冷宮大殿中陰風陣陣,奧斯曼皇後哈緹婕一本正經的站著,用餘光環顧左右,堆滿了各種文案,牆角還長著青苔。


    整個大殿看起來森冷幽靜,讓皇後打了個寒噤,她作為皇後,對這皇宮的一草一木本就十分熟悉。


    這冷宮……


    本是昔日拜占庭帝國所建,已經有上千年曆史了,奧斯曼人從拜占庭人手裏搶了過來,這裏依舊還是冷宮。


    凡是偷吃,盜竊的宮女,或是在殘酷的宮鬥中落敗的妃嬪,大多幽禁於此,也不知這裏死過多少人。


    縱然她見多識廣,心理素質極佳,也不由得心中發毛,看著看著那斯文俊朗的大明將軍一步步走來。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張。


    可陳永華看著她絕色玉容,微微一笑,竟說出一串流利的希臘語:“皇後不必驚慌,坐。”


    他親自給這位絕色皇後搬了把椅子,看著哈緹婕儀態萬千的坐下了,微微一笑,對這女人的心理素質十分滿意。


    哈緹婕聽到如此標準的希臘語,大吃一驚,卻仍強自鎮定,輕道:“敢問這位大人是何方神聖?”


    陳永華又笑了笑,用苦學兩年的希臘語言,請道:“大明軍情司陳永華,歡迎皇後殿下的加入。”


    “刷。”


    一刹那哈緹婕玉容色變,這軍情司是什麽來頭,她但凡不傻,不呆也該明白了,這就是個殺人如麻的情報結構。


    她心中猛的一沉,卻又生出一絲希望,從這位明國大人的態度來看,她想要取代婆婆,執掌後宮大權的野望……


    倒是未必不能實現,隻是付出的代價有點慘重,從此以後,隻怕是淪為任人擺布的棋子。


    陳永華也不急,又低下頭處置堆積的公文,他在南洋處心積慮準備了兩年,如今親臨君士坦丁堡,自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大明自從嚐到了情報帶來的甜頭,如今更是兩條腿走路了,軍事,情報並重,以達到相輔相成之效。


    一陣安靜過後。


    陳永華又抬起頭,笑道:“本官乃大明統帥部直屬。”


    隻區區一句話,讓哈緹婕下定了決心,緩緩點頭:“好!”


    早說呀!


    大明統帥部直屬的情報部門,這級別夠高了,她之所以糾結,無非是想把自己賣出個好價錢。


    她這樣的人對奧斯曼帝國,又能有多少忠誠呢,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榮華富貴享受的太多了,自然也就沒了靈魂。


    反正……


    哈緹婕是心中通透,她就是當棋子也要當個重要的棋子,不能是那種用完了就扔的棋子。


    如今看來……這還糾結個什麽勁呀。


    差不多得了。


    “好。”


    陳永華微微一笑,拉開抽屜將一份早已備好的文件抽出來,又遞給她一支鵝毛筆。


    “簽了吧。”


    刷刷刷。


    隨著皇後哈緹婕在文件上簽了字,一個親明政權在君士坦丁堡快速組建了起來,這位美豔的奧斯曼皇後從上官婉兒,一下子變成了川島芳子。


    看著她如此配合,陳永華滿意的將條約收好,歸檔,反正白紙黑字的條約已經簽了。


    咱大明也算仁至義盡了。


    不久,新一任的奧斯曼蘇丹誕生了。


    一個年僅十三歲的瘸腿小皇帝,登上了蘇丹之位,當然了,這是擺在明麵上的,其實背後站著他的嬸娘哈緹婕皇後殿下。


    理由給的很充分,皇帝年幼,皇後聽政不過分吧。


    這樣的組合可想而知了,小皇帝和皇後都被控製了,很快,奧斯曼帝國全盤答應了大明帝國提出的不平等條約。


    賠款,割地,開放口岸,一個都不能少,此後曾經強盛一時的奧斯曼帝國,進入了半殖民地半割據時代。


    朝中官員也換了一遍,一朝天子一朝臣,大量奧斯曼官員被清洗掉了,換成了複辟的拜占庭後裔。


    這樣的舉動,讓明軍在君士坦丁堡收獲了極大的讚譽,本來嘛,兩百年前這就是人家拜占庭人的地盤。


    這一招可太致命了,一下子,打在了奧斯曼帝國的七寸上,隨之而來的是大量親明派官員的出現。


    還有拜占庭正統的複辟……


    三天後,希臘,雅典。


    柯塞姆老太後才剛剛養好了精神,可是驚聞噩耗,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了,當場就氣的哆嗦了。


    她竟然被下野了,二十年的布局灰飛煙滅,這讓習慣了大權在握的老太後,如何能夠接受。


    老太後還想翻盤,在她的希臘老家組織兵力,垂死掙紮一番,可沒幾天,竟然被一個近侍在飯菜裏下了毒。


    七竅流血毒死了。


    誰幹的,不知道,反正這成了一樁懸案。


    奧斯曼終究不是大清,這裏的民風彪悍,掌握朝政的可不是唯唯諾諾的包衣奴才。


    老太後手段比慈禧毒辣,可死的也比慈禧慘,畢竟心狠手辣的奧斯曼人,可不是心慈手軟的華夏人。


    老太後死了,朝野一下子失去了控製,諾大的奧斯曼更亂了,頃刻間分崩離析,暴亂四起。


    各地軍閥紛紛自立,開始互相捅刀子,搶地盤……


    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古今中外,始終如一,從來沒有變過。


    紛亂中,巨大的混亂好似瘟疫一般,從愛琴海之畔蔓延到了希臘,又很快蔓延到了歐洲本土。


    這一亂,李定國,陳永華二人卻精誠合作,開始按照條約搜刮財富,好似螞蟻搬家一般,用一輛輛四輪馬車。


    將老太後二十多年積攢下來的家底搬空了。


    當打仗成了一門生意,這事兒也太尋常了,可明軍還是很文明的,至少沒有燒光人家的宮殿。


    文物倒是搬走了一些,可那都是波斯人,突厥人幹的……


    半個月後,法國,巴黎。


    富麗堂皇的丹楓白露宮中,大清早,法國皇帝查理十四便召開了緊急禦前會議,將王公,將領們召集了起來。


    宮中紛紛攘攘,好似菜市場一般熱鬧。


    一個個消息,從近在咫尺的奧斯曼帝國傳來,君士坦丁堡突然淪陷,柯塞姆老太後莫名其妙的死了。


    奧斯曼帝國一夜之間發生了劇變,一個傀儡政權登上了舞台。


    並且從奧斯曼地盤上發生的暴亂,已經蔓延到了希臘,這一道道天雷劈了下來,把法蘭西這個老歐洲震傻了。


    老歐洲們平時喜歡窩裏鬥,為了搶地盤,爭奪教派正統動不動互相捅刀子,其實就是軍閥混戰。


    又或者,可以理解為天主教內部的爭鬥。


    就像法國這樣的,明明是個新興國家,可偏偏以天主教正統自居,還在巴黎蓋了個一座聖母院,愣說自己是正統。


    你這麽說,人家羅馬教廷能樂意嘛,別說教廷了,西班牙,東普魯士也不樂意啊。


    不樂意怎麽辦。


    打唄!


    這就是歐洲常年內戰,以及一戰的根源。


    可就在這個時候,查理十四猛然驚醒了,他還琢磨著帶領大軍遠征普魯士呢,可突然間君士坦丁堡淪陷了。


    這不是通往歐洲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嘛!


    法國皇帝查理十四這一驚自然非同小可,當即下令取消了針對普魯士的征服行動,開始考慮現實的問題。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


    黃禍!


    查理十四就是再昏庸,麵對著突然降臨的東方強大軍隊,也有點麻了,他想起了五百年前的蒙古大軍。


    說起來歐洲人呐,對蒙古帝國的恐懼,那真是內心的害怕,來源於靈魂深處的顫抖。


    並且還有一件事,是法國皇室不能說的秘密,因為法國,他查理十四陛下,其實就是柯塞姆老太後背後那條大粗腿。


    說起來奧軍中的大部分武器裝備,其實都是法國提供的。


    為啥法國要支持一個伊斯蘭王朝呐,老法國的做派了,遊走在教廷與海外勢力之間,兩頭撈好處。


    自大的查理十四,可是自詡為奧斯曼人的大腿呢。


    可如今真到了關鍵時刻,法國這個老歐洲急了,查理十四便開始奔走聯絡,拍使者前往西班牙,普魯士,奧地利……


    他開始出麵,把老歐洲們召集起來商量對策。


    還別說。


    他這一出麵還真是一唿百應,沒過幾天,以查理十四為首的各國皇帝,還有紅衣主教們紛紛聚集到了羅馬。


    真到了這個時候,皇帝們又把羅馬教廷抬出來了。


    其實這些皇帝都是親戚,他們都有共同的血緣,神聖羅馬帝國的子孫,以法國皇帝路易十四為例。


    路易十四的生母,就是奧地利女攝政王安娜,這些歐洲皇帝其實都是近親生育的產物。


    有一些腦袋瓜子不好使,有一些天生殘疾……可好歹,一千年前是一家,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不出半個月,各國皇帝,紅衣主教雲集羅馬,加上一個新興的資本主義國家荷蘭,把神聖羅馬帝國的大旗豎了起來。


    可神聖羅馬帝國的正統在哪呢?


    在東普魯士的哈根斯堡。


    亂,太亂了。


    反正在紛紛攘攘中,亂哄哄的一支聯軍天主教聯軍組建了起來,各國皇帝把神聖羅馬帝國的正統。


    普魯士哈根斯堡家族,捧上了聯軍大元帥的位子。


    這下子熱鬧了,二十萬歐洲聯軍打著神聖羅馬帝國的旗號,浩浩蕩蕩的出發了,還是水陸並進。


    艦隊開進了地中海,準備收拾大英這個叛徒,陸軍向著君士坦丁堡開拔,並且很快與明軍展開了交火。


    一時間,整個歐洲打成了一鍋粥。


    大明中興六年,九月。


    南京,奉天殿。


    “急命!”


    周世顯摸了摸頭:“撤,快撤!”


    “艾瑪。”


    周世顯也有點懵逼,這下子把老歐洲們惹急了,連神聖羅馬帝國的大旗都扯出來了,他覺得有點遭不住了。


    你牛,我惹不起!


    “快,快!”


    殿內,周世顯急吼吼的下令飛鴿傳書,叫李定國的大軍棄守君士坦丁堡,全軍撤迴波斯境內。


    還有英倫艦隊,猶太新軍也趕緊撤吧。


    這時候周世顯知道,再玩下去要玩脫了,他這是把老歐洲們惹急了,開始抱團遠征了。


    這連神聖羅馬帝國的大旗都立起來了!


    弄不好。


    再搞下去要弄出個十字軍東征了,這事兒又能怪誰呢,都怪當年蒙古人,把這些老歐洲搞的太慘了。


    果然黃禍論,在歐洲是深入骨髓的痛,怪隻怪,當年蒙古帝國的大軍,給歐洲人留下的慘痛記憶太深了。


    撤,趕緊撤。


    再打下去就要吃虧了,區區二十萬部隊,大部分還是雜牌,想征服歐洲是做夢,這不叫自信,這叫作死。


    “撲棱棱。”


    一隻隻信鴿衝天飛起,接力傳書。


    又半個月後,君士坦丁堡。


    隨著歐洲人的聯軍大舉進攻,李定國摸了摸頭,他也覺得有點頂不住了,波斯軍怎麽打的過歐洲聯軍嘛。


    他的麵前是漫無邊際的近代大軍,波浪,梯次的滾動式進攻,終於讓他領教到了歐洲軍的厲害。


    這誰遭的住呀。


    說起來,大明鎮軍還是這些老歐洲的學生呢。


    “撤吧。”


    於是主帥一聲令下,明軍登上了城牆負責殿後,掩護著波斯,突厥仆,東瀛從軍徐徐撤退。


    二十萬大軍開始集結。


    原路返迴。


    夕陽西下,晚霞如火。


    這一天傍晚,李定國登上了君士坦丁堡西邊的城牆,舉起單筒望遠鏡,看著視野中軍容鼎盛的歐洲聯軍。


    法軍在前,普魯士軍隊在中,後麵是波蘭,奧地利,荷軍,西班牙軍,這豪華陣容叫人觸目驚心。


    看著那杆神聖羅馬帝國的大旗,李定國眼睛眯了起來,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想起了洛王殿下那封長信。


    “走。”


    最後向西邊的地平線看了一眼,明軍主動放棄了堅城,給歐洲聯軍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這一口氣退迴了安卡拉,再安卡拉稍作休整,又頭也不迴的向著波斯撤退,他來的快,撤的更快。


    這下子輪到歐洲聯軍傻眼了,這算什麽呀,沒見過這樣打仗的,二十萬敵軍一槍沒放把堅城全都扔了,撒開腳丫子就是跑。


    追都追不上!


    這一路千裏迢迢,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士兵都累成了狗,還被各地亂兵騷擾,還得替奧斯曼人維持秩序。


    當然了大軍也不能白來,幹脆把奧斯曼分了吧……


    於是乎,群魔亂舞,以法軍為首的各國開始瓜分奧斯曼,在屍骨未寒的老太後身上又狠狠通了幾刀,各自劃分了占領區。


    深宮中。


    傀儡小皇帝目睹了這一切,身後的帷幕之中,他的嬸娘哈緹婕好似木頭人一般一言不發。


    安卡拉,夏末秋初。


    山野間,風吹麥浪,漫山遍野的紅色騎兵席地而坐,輕撫著自己相伴多年的戰馬,八萬騎兵靜靜的守候在安卡拉東南方向。


    撤退中的李定國,還想打人家的伏擊呢……可苦苦等待了十天,歐洲軍並沒有來。


    這讓李定國很失望,隻好下令全軍南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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