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誠在小超的房間裏不出意外的見到許多詭異的現象,好在有阿宏叔提前打預防針,盡管多少還是嚇得又是癱軟又是蹦起來,可總的方向還是好的,並且大誠覺得紙人雖然古怪,但並沒有做壞事的想法,似乎是在用陰沉的氣氛講述一個事實,甚至是一個道理。在整個詭異現象的最後,在一群墳前祭拜的人當中有一對男女,是牛子的老板和老板娘。


    大誠醒過來後直接對老板和老板娘說道:“原來這個紙人是你們自己招惹來的呢。”


    老板夫妻二人並不明白大誠的意思,直到仔細聽過之後,又仔細的迴憶著才猛然想起,當年的確有這麽一迴事。那是夫妻二人結婚兩年後,因為始終沒有辦法懷上孩子,便四處尋找名醫希望可以抱得一兒半女。在跑遍各大醫院無果後,經人介紹在許多村子中尋求“高人”的幫忙,其中去過一個在河北廊坊文安縣下的村子。


    村中氣氛有些古怪,大家都在忙著一件事,卻都很不開心。詢問高人得知,二十多年前村中發生過怪事,自那之後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都要進行一場祭拜,否則接下來的一年都將不安穩。老板好奇心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高人說,詳細的內容就不必多說了,省得你們外村人疑神疑鬼,隻說事情的梗概吧。


    二十多年前,村中有一對年輕男女,十分恩愛,可是在談婚論嫁的時候,男的得了一場重病,女方父母要求在男的康複且沒有後遺症之前,不能和女方完婚。女人十分心疼男人,每天都去男人家照顧,隻可惜最終男人還是因為病重撒手人寰。不多久,女人嫁給同村另一個男人,男人對她特別好,女人也漸漸地走出陰影,迎接新生活。


    隻可惜,這個女人並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死了,暴斃而亡,死的時候肚子裏已經有孩子了。


    老板對神棍阿宏說道:“村子裏的事也隻是因為好奇所以才問問,加上那位高人點到而止,我們覺得其中可能有嚇人的事情,本不打算繼續探究,但是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正趕上大家去祭拜,我們那時候求子心切,又聽說那女人死掉時已經懷著孩子,感同身受的就想過去看看。其實整個祭拜儀式並沒有什麽與眾不同,和一般的祭拜一樣,燒點東西就完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表情很難看,沒過一會兒就都散開了,看來這每年一次的任務可以宣告暫時結束。”


    神棍阿宏說道:“你們遲遲沒走,而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比如……說了不該說的話!”


    老板娘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隻說老天爺不公平,我那麽想要孩子卻懷不上,人家懷上卻又暴斃而亡,可惜一個孩子了。”


    大誠坐起來說道:“不,這並不是最嚴重的一句話,你還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我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了?”老板娘驚訝道。


    老板附和著說道:“我的妻子是個善良溫柔的人,不會說出褻瀆什麽,或者侮辱什麽的話,我們隻是在為那個死去的女人感到遺憾,這難道都不行?”


    大誠搖搖頭,說道:“你們最不該說的一句話是‘與其被浪費,老天爺就應該把孩子賜給我養。’”


    老板和老板娘一怔,好像當時的確說過這麽一句話,或者類似的一句話,雖然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但影影綽綽的的確有這麽一件事。神棍阿宏聽明白大誠想要表達的內容,說道:“我已經明白了,你們當年對著一個陌生的墳說了不該說的話,正巧那天又是祭拜的時候,你們說的話被墳裏頭的家夥聽到,就當真了。”


    16.


    正是當年感慨的一句話,因為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機,造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局麵,一旦這個“聽者”不是活人而是一個鬼的時候,不被纏上,不發生點怪事反而不正常了。


    大誠說道:“你們說老天爺應該把那個孩子賜給你們養,老天爺聽沒聽見不知道,紙人卻是聽見了的,他就成了你們的兒子小超。”


    老板娘抽泣著說道:“就因為我無心的一句話,紙人就要害死我的孩子取而代之嗎?”


    大誠搖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紙人說,他並沒有害死小超,小超淹死在水裏是自己的命,紙人隻是在小超死後才取而代之的,用紙人的話說,他不僅沒有害你們,反而還幫助你們避免承受喪子之痛。”


    “胡說八道!他一個紙人,又如何可以替代我們的兒子!”老板大聲說道,似乎是說給臥室裏那個紙人聽的。


    為避免老板刺激到紙人,神棍阿宏使出鞋前釘的本事,鎮住臥室裏麵的紙人,對老板說道:“紙人之詞不能全信,至少他說不害人這就不可能,若不鏟除,勢必影響周遭,輕則影響運勢,重則影響性命。”


    大誠說道:“可是阿宏叔,我覺得那個紙人沒有惡意,隻是……”


    神棍阿宏阻止道:“不必多說,咱們還是親自過去看一看為妙。”


    “去哪裏看一看?”大誠問道。


    “就去那個墳前瞧一瞧。”


    老板問道:“家裏要不要留個人,盯著那個紙人?”


    “不必,我的銀針已經將紙人囚禁在臥室裏,八根銀針全部沒入地下,不會被人拔走的,隻需要把房門鎖好便可,咱們去去就迴,不會耽誤很多天。”


    大誠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羞紅著臉說道:“唔,阿宏叔,我好像沒有把窗簾掛起來就暈過去了,要不我再進去一趟?”


    “你已經掛起來了,難道不記得了?”神棍阿宏問道。


    原來,大誠並不是像他想的那樣直接暈厥過去,在神棍阿宏、老板夫婦和牛子看來,大誠是自己走出的臥室,當時為了避免麻煩,神棍阿宏立刻將門關上,大誠也是在那一刻倒地暈厥的。在大誠迷糊的時候,神棍阿宏讓牛子到別墅外麵看了一眼,臥室的窗簾已經被妥善的掛起來,從外麵往裏麵看,什麽都看不見。但是無論大誠怎麽迴憶,自己都沒有掛窗簾的動作,這令他十分困惑。


    神棍阿宏繼續說道:“可能是那些幻境令你產生遺忘,這並不重要,反正窗簾已經掛上了。我現在擔心的是,要想處理紙人的事,就必須了解那個墳的事情,從那位高人對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的敘述可以清楚的知道,你們聽到的那首鬼謠所描寫的情況,不就是高人說的事情嗎?一對男女相愛,男的病死,女的嫁給別人。”


    大誠說道:“一個紙人生病了,紙人來端藥,一個紙人病死了,紙人坐花轎。唔,阿宏叔,的確是這樣。”


    “你們再想想後麵的幾句鬼謠。”


    大誠繼續念叨著:“紙人迴來了,紙人床前瞧,紙人低聲自語道,墳前紙人不夠了……嗚哇!阿宏叔,那個女人之所以暴斃身亡,是因為前一個男人變成鬼,把那個女人帶走了!還變成了一個紙人!難怪啊,我在幻境中看見紙人從一個變成兩個,還是一個男紙人,一個女紙人。”


    老板娘這會兒的腦子也有些靈光,嚇嚇唧唧的說道:“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沒錯了,你們想啊,我在夢裏看見的兩個紙人,一個是男紙人,一個是女紙人,男紙人在笑,女紙人在哭,當然是這樣了,男人把女人弄到陰間陪自己,當然一個在笑,一個在哭了!”


    大誠附和道:“唔,我在幻境中也看到男紙人在笑,女紙人在哭。”


    神棍阿宏眯著眼思索著,隨後說道:“看來真的是相當有必要過去看一眼了。”


    老板問道:“大師,就不能直接把紙人處理了麽?比如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什麽的。”


    神棍阿宏說道:“你家的天垂象已經表現的很清楚,說術語怕你聽不懂,就打個比方吧,紙人已經和你們家用鐵鏈子拴在一起,我空手是弄不斷鐵鏈的,必須借助工具,而這個工具,就藏在那座墳裏,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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