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府城之外發生的一切,張獻忠和劉文秀都看見了,隻到這個時候,張獻忠才發現了自身巨大的失誤,這個失誤帶給他的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斥候已經偵察到,城外的鄭家軍軍士,人數應該在三萬人以下,得知了這個情報之後,張獻忠放心了很多,他的內心甚至升騰起來了一種希望,那就是利用兵力上麵的絕對優勢擊敗鄭家軍,若是能夠真正的擊敗鄭家軍,那麽他張獻忠的名氣肯定超過李自成,前來投奔的人也會更多的。


    不過張獻忠還是不敢冒險,畢竟城內隻有三萬的義軍軍士,憑著這三萬人是不可能擊敗鄭家軍的,故而希望就在西麵駐紮的義軍以及碼頭上麵的義軍。


    駐紮在城外的鄭家軍,沒有選擇進攻,而是開始構築防禦陣形,這更讓張獻忠肯定了自身的判斷,那就是鄭家軍的兵力明顯不足,不敢對夔州府城展開大規模的進攻。


    此時此刻,張獻忠期盼西麵的義軍以及碼頭的義軍前來馳援,那樣就能夠裏應外合,包圍鄭家軍,且給與其毀滅性的打擊了,盡管說這樣義軍可能損失慘重,但隻要能夠打敗鄭家軍,損失都不算什麽了。


    很可惜的是,城內無法派遣斥候前去通知西麵和碼頭的義軍馳援府城。


    張獻忠認為,駐紮在外麵的兩路義軍,能夠很快發現夔州府城被包圍,他們應該馬上前來馳援,包括東麵的萬餘義軍,也應該前來馳援,可惜他忘記了自身暴躁的脾氣,已經讓麾下的軍官如履薄冰。平日裏根本不敢擅自做主。


    張獻忠的火爆脾氣是非常出名的,不僅僅表現在每一次的征戰廝殺之中,而且也表現在對麾下的軍官。作戰勇猛的軍官,張獻忠很是賞識。可作戰不力的軍官,張獻忠懲罰起來毫不留情,特別是一些擅自做主的軍官,更是遭受到其殘酷的鎮壓。


    西麵駐紮的義軍軍士,已經發現夔州府城被包圍了,幾個軍官商議之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擅自做主,要求大軍前去馳援夔州府城。他們認為大王肯定會派遣斥候前來下達命令,若是大王沒有下達命令,擅自去增援,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結果。


    故而西麵的義軍按兵不動,不敢前來馳援。


    至於說碼頭的義軍軍士,更是堅決,他們清楚碼頭的重要,絕對不敢放棄碼頭前去馳援夔州府城,當他們遭遇到火炮的轟炸,一切都晚了。


    聽到了碼頭方向傳來的炮聲。眼睜睜看著從碼頭方向來的義軍軍士被鄭家軍殺戮,在府城之內的張獻忠束手無策,他幾次下定決心。率領城內的軍士衝出去,可看見了鄭家軍的防禦陣形,又猶豫了,要知道這個時候衝不出去,意味著夔州府城也保不住了。


    張獻忠還有最後的一絲希望,那就是固守夔州府城,等待西麵的軍士前來馳援。


    劉文秀的想法比張獻忠悲觀,看見義軍軍士被鄭家軍屠殺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東麵的萬餘義軍軍士後果不妙了。夔州府城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東麵義軍距離不過五裏地。若是這裏有什麽意外,那麽萬餘軍士肯定是要馳援的。這麽長時間過去,看不見任何的動靜,隻能夠說明一點,那就是東麵的萬餘軍士已經被鄭家軍剿滅了。


    想到這裏,劉文秀不寒而栗,這才多長的時間,進攻應該是早上開始的,鄭家軍剿滅了萬餘的義軍軍士,城內的張獻忠和他居然什麽都不知道,這該是多麽強大的進攻力量。


    劉文秀幾次建議城內的軍士衝殺出去,若是繼續留在府城之內,結局肯定不妙,不過他的建議,沒有得到張獻忠的采納。


    碼頭方向傳來炮聲的時候,劉文秀甚至決定越過張獻忠下達命令,三萬軍士繼續死守夔州府城,麵臨的危險太大了,最好的辦法,是衝出去與西麵的大軍會和,如此在兵力的人數上麵,還是占據絕對優勢的,也能夠與鄭家軍決戰廝殺。


    鄭家軍手持的火器,劉文秀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火器與火繩槍有著很大的不同,沒有見到點燃的火繩,而且發射的速度是很快的,被擊中的義軍軍士慘叫著倒下,身上冒出一股股的鮮血,子彈射擊出現的洞口甚至都能夠看見。


    這是;令人恐懼的火器,難道這是鄭家軍的秘密武器。


    眼看著碼頭方向衝過來的軍士,被打的失去了衝鋒的士氣,已經慢慢開始散開,劉文秀終於忍不住了,他決定下達衝鋒的命令,唯有城內的軍士展開衝鋒,才能夠鼓氣城外軍士的士氣,否則碼頭方向的軍士必將被全部剿滅。


    要知道碼頭方向和東麵的軍士,數量達到了五萬人,占據總兵力的三分之一,一天的時間都不到,就被鄭家軍完全剿滅了,按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夔州府城根本不可能堅持很長的時間。


    西麵的義軍遲遲沒有前來增援,劉文秀清楚裏麵的原因,但他不能夠說出來,免得徹底惹怒了義父。


    劉文秀走到張獻忠的麵前,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發現張獻忠的臉色變化了。


    劉文秀扭過頭,拿起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朝著城外看去,城外的一幕讓他的臉色也變化了,身體甚至在微微的顫抖。


    鄭家軍的騎兵出動了,對那些已經慢慢散開的義軍軍士展開了追擊和屠殺,早已經失去了士氣和抵抗能力的義軍軍士,被寒光閃閃的鋼刀劃過,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聲,就在噴濺的鮮血之中倒下。


    鄭家軍騎兵的聲勢依舊是駭人的,城牆上麵的張獻忠和劉文秀都感覺到了。


    這些騎兵沒有發出什麽怒吼,隻是在默默的廝殺,義軍軍士的慘叫聲倒是此起彼伏,更多的義軍軍士選擇了跪在地上投降,而那些拚命逃離的軍士,怎麽可能快過戰馬,最終都是被毫不留情的斬殺了。


    放下了單筒望遠鏡,劉文秀盡量平息自己的心情。


    “義父,孩兒覺得,不能夠繼續固守夔州府城了,鄭家軍的進攻非常的犀利,孩兒以為,他們已經做好了圍困府城的決定,他們遲遲沒有進攻府城,怕是在等候支援,若是鄭家軍的大隊人馬到了,再想著突圍,難度就很大了。。。”


    劉文秀尚未說完,臉色鐵青的張獻忠就開口了。


    “不要說了,該怎麽辦難道我不知道,還要你來說嗎。”


    張獻忠暴躁的脾氣爆發了,盡管眼前是他最為信任的義子劉文秀。


    “這個時候衝出去,我們豈不是中了鄭家軍的計謀,他們包圍了府城,遲遲不展開進攻,就是想著我們出城去廝殺,要是我們不能夠突圍出去,也不能夠撤迴府城,你說接下來的情況會怎麽樣,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逞匹夫之勇。。。”


    劉文秀的臉色微微發紅,眼睛裏麵閃過了一絲的怒火,他拚命咬著嘴唇,平複情緒,如此關鍵時刻,他不能夠和張獻忠爭吵。


    “義父,孩兒不是那個意思,西麵的七萬軍士遲遲沒有前來增援,肯定是沒有得到義父的命令,故而他們不敢前來,這個時候衝出去,鄭家軍的防禦尚不是那麽堅固,衝出去的軍士至少可以命令西麵的大軍前來增援,孩兒也不是要求城內的軍士全部衝殺出去。。。”


    聽到劉文秀這樣說,張獻忠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開口了。


    “文秀,你說的是,西麵的軍士沒有得到命令,怕是不敢前來增援,我看今日就不要展開進攻了,明日一大早,派出一萬軍士衝出去,若是進攻不力,迅速撤迴,不過一定要有軍士衝出去,命令西麵的大軍前來馳援,老子就不相信了,鄭家軍難道是鐵打的。。。”


    劉文秀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一直認為鄭家軍肯定還有馳援的大軍,其實這一點不需要懷疑了,進攻碼頭的鄭家軍,既然占領了碼頭,可不會留在碼頭,必定參與到進攻夔州府城的戰鬥,若是等到鄭家軍悉數都會和了,擺好了進攻的架勢,那一切都晚了。


    可張獻忠已經做出了決定,不要說劉文秀,就算是他聯合艾能奇,也無法扭轉了。


    劉文秀沒有明白張獻忠的苦心,一直到這個時候,張獻忠依舊想著兩路大軍聯合,能夠徹底打敗鄭家軍,兵力上麵的損失的確是難受的,可經曆過多次失敗的張獻忠,有信心在短時間之內擴種大軍,隻要他能夠真正的打敗鄭家軍,那麽一切都可以重來。


    有了這樣的想法,張獻忠決定翌日一大早展開進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惜劉文秀絕沒有這樣的想法,他想到的是大軍盡快撤離,不管損失多少的軍士,至少要保住諸多的軍官,保持義軍的骨幹,若是被鄭家軍死死的圍困在夔州府城,那麽所有的希望都失去了。


    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張獻忠與劉文秀的想法不一樣,最悲慘的結局就鐵定要出現,廝殺了十多年的張獻忠,對於自身的實力,依舊沒有準確的判斷,很多時候依舊是在做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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