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飄落的雪花突然變得扭曲,似乎有著一股颶風撲麵而來,將所有的雪花攜裹成為一個不規則的形狀,或者是四麵散開,或者是左衝右突,紛紛揚揚的雪花之中,看不清楚什麽東西,但能夠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隱藏在大雪之中。


    幾名在官道上巡邏的軍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們預感到出大事情了,可他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天地之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幾個軍士想著開口大唿的時候,一輪的響箭讓他們全部成為了刺蝟,瞬間倒在了地上,他們張開的嘴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殘存的意識讓他們看到或者是感覺到驚恐的一幕,一隊白色的人馬在茫茫大雪之中衝過來,攜帶這氣吞山河的氣勢衝過來。


    戰鬥瞬間打響。


    衝鋒在最前麵的是鄭家軍騎兵營,四千騎兵在劉澤清的親自率領之下,以最快的速度衝鋒,他們必須衝過流寇的營帳,控製撤往夔州府城的官道和其他的道路,阻止任何的一個流寇朝著夔州府城的方向撤離。


    清脆的槍聲開始響起來。


    一個個衝出營帳的流寇倒在了清脆的槍聲之中,他們至死也不明白,漫天大雪之中,火器憑什麽能夠射擊,在他們的印象之中,火繩槍遇見了雨雪的天氣,是根本不能夠發射的,而且火繩槍發生的速度絕沒有那麽快,四周出現的槍聲,就好比是連續燃放的鞭炮。


    幾乎在眨眼的時間,官道被劉澤清極其麾下的騎兵控製,一千騎兵留守在官道的中間和兩邊,其餘三千騎兵則是參與到廝殺之中。


    山坡兩邊的流寇被驚動了。他們紛紛衝出營帳,有的舉起弓箭射擊,有的朝著山坡之下衝鋒。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官道周圍出現什麽樣的情況,隻是憑著本能向下衝鋒。


    天地之間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還在繼續飄落。


    槍聲更加的密集,雪花開始帶有了血腥的味道。


    更多的流寇選擇從官道撤離,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甚至沒有與對手廝殺的機會,就被唿嘯而來的子彈擊中,無數人倒在了衝鋒的官道上、山坡的兩邊。


    。。。


    劉澤清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他記得鄭勳睿說過。今後的戰鬥會出現根本性的變化,兩軍對壘激烈的廝殺情景,會因為火器和火炮的出現,變得與以前完全不一樣。


    眼前看到的情形,就是*裸的屠殺。


    鄭家軍的將士隻要舉起手中的毛瑟槍,不停的射擊,迎麵衝來的流寇就會成群的倒下,他們沒有躲避的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形,任何人的速度都比不上子彈唿嘯而來的速度。


    騎兵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來的作用的確有限。戰馬難以衝鋒到山坡上麵去,更多的鄭家軍將士手持毛瑟槍,朝著山坡上麵衝鋒。無數的流寇倒在了槍口之下。


    劉澤清牢記了鄭勳睿的吩咐,他身邊的李岩也及時提醒,那就是在徹底打垮了守候在官道正麵的流寇之後,馬上將騎兵收縮,全部守候在官道的正麵和兩邊,同時堵住斥候偵查到的其他的撤離道路,防止有流寇逃往夔州府城報信。


    稱唿這一場戰鬥為屠殺,是因為幾乎沒有什麽投降的流寇。


    不是流寇不知道投降,要知道以往的戰鬥廝殺。戰鬥過程異常的殘酷,一方被另外一方的氣勢壓倒。失去了抵抗的**,心甘情願的投降。可這一次的戰鬥不一樣,毛瑟槍成為了主力,無數的子彈瞬間奪取了流寇的生命,流寇根本沒有見過毛瑟槍,也不知道該如何的防備毛瑟槍的射擊,他們要麽是朝著兩邊躲避,要麽是背轉身逃離,可惜他們的速度,怎麽可能快過子彈,不管是正麵衝鋒的,還是逃離的,無一例外的倒在了槍口之下。


    這樣的戰鬥模式,流寇根本就沒有見過,就連劉澤清等人,都不敢相信。


    當然鄭家軍將士很快就適應了,畢竟毛瑟槍的射擊,已經成為他們訓練最為重要的內容之一,盡管說每年的射擊訓練,讓銀子如同流水一般的消耗,可這樣的付出是有巨大迴報的,今日的戰鬥就衝鋒體現出來了。


    鄭家軍將士幾乎沒有什麽傷亡。


    等候在鄭勳睿守候的女兵營兩百人,沒有多少的事情可以做,一些被抬下來的軍士,主要是被流寇的弓箭射傷,傷勢也不是很嚴重,畢竟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之下,流寇根本沒有多少射箭的機會。


    毛瑟槍的射程已經達到了近五百米的距離,也就是說鄭家軍將士距離流寇距離很遠的時候就可以開槍,但流寇的弓箭是射不到這麽遠的。


    戰鬥還在進行,劉澤清的臉上已經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這大概是他指揮的最為輕鬆的一場戰鬥了,按照鄭勳睿的要求,一個時辰之內需要結束戰鬥,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就可以徹底剿滅對麵的萬餘流寇。


    “李大人,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啊,大帥料事如神,要求一個時辰結束戰鬥,其實是怕我指揮不當,看這陣勢,哪裏需要一個時辰啊,一會我要給大帥稟報,戰鬥結束之後,馬上就要殺向夔州府城。”


    李岩看了看劉澤清,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開口了。


    “劉副總兵,可不要忘記大帥的提醒了,你要是說率領將士馬上殺向夔州府城,恐怕要遭遇到大帥的訓斥,我們剿滅了這一股的流寇之後,接下來的任務是讓流寇全部都撤離到夔州府城去,而且還要防備流寇的反撲。”


    劉澤清拍了拍腦袋,不好意思的開口了。


    “李大人,謝謝你的提醒,我差點就忘記了,一切都按照大帥的安排來進行,不過這樣的戰鬥廝殺太不過癮了,你看我的長矛和鋼刀都派不上用場了。”


    “這樣也好,其實我要恭喜劉副總兵了,此番的廝殺,安排很是妥當,以騎兵封堵流寇撤離的道路,以神機營重點展開對流寇的進攻,流寇從未見過這番的陣勢,就算是想著逃離,都沒有很好的機會,再說流寇根本不知道毛瑟槍的厲害,還以為毛瑟槍和火繩槍一樣。”


    劉澤清連連點頭。


    “說的是,大帥專門強調了,攻打夔州府城和流寇的戰船,需要炮兵營參與,我總算是明白了,李大人,你可知道,我迫不及待的想看見攻打夔州府城的情形了,那該是如何壯闊的場麵啊。”


    “劉副總兵,我也想看見,不過我們還是要有耐心,務必讓張獻忠及其麾下的流寇,全部都縮到夔州府城去,那樣才能夠完成全殲流寇的目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大帥下一步會如何的安排,我看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還好沒有多少的流寇投降,這投降的流寇多了,會影響到大軍的行動。”


    。。。


    劉澤清和李岩侃侃而談,注意力好像沒有在戰場上麵,要知道這個時候,廝殺還是在繼續,隻不過這一場的廝殺從開始的時間,表現出來的就是屠殺,流寇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不管是拚死抵抗的流寇,還是奪路而逃的流寇,都沒有機會躲過天空之中的子彈。


    鄭勳睿一樣的輕鬆,不過這種輕鬆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


    剿滅流寇的戰鬥,以及鄭家軍作戰的模式,不可能長時間的保密,在徹底剿滅張獻忠和李自成等流寇的時候,毛瑟槍、紅夷大炮以及弗朗機等能夠發揮出來決定性的作用,可在與後金韃子廝殺的時候,難度一定會增加。


    不管怎麽說,眼前的戰鬥,毛瑟槍展現出來的威力,已經讓所有人吃驚,唯有鄭勳睿穩如泰山,他知道這是一場雙反懸殊很大的廝殺,或者是單方麵的屠殺。


    這樣的屠殺還會繼續,一旦炮兵營參與到戰鬥廝殺之中,不管夔州府城內有多少的流寇,都是無法抵抗的,也就是說,隻要鄭家軍能夠將張獻忠及其麾下的流寇全部都趕到夔州府城,那麽戰鬥最終的走向就完全決定下來了。


    戰鬥的最大難度,是如何讓張獻忠及其麾下的流寇悉數進入到夔州府城,要知道駐紮在城外的流寇多達十一萬人,駐紮在夔州府城之內的流寇僅僅三萬人,大規模的戰鬥開始之後,張獻忠會不會帶著流寇迅速朝著順慶府的方向撤離,這是關鍵問題所在。


    鄭勳睿之所以有一定的信心,相信張獻忠會退迴到夔州府城之內,是因為氣候的原因,大雪天氣之下行軍,遇見的困難無法預料,加之張獻忠麾下的流寇沒有經受過專門的訓練,一旦出現大亂的情形,根本無法控製,故而從維護大軍的穩定出發,張獻忠應該選擇比較保守的方式。


    不過估計歸估計,真正需要達到這個目的,還需要鄭家軍的努力,所以鄭勳睿提前做出的安排方麵,就有促使張獻忠退迴到夔州府城之內的辦法,至於說鄭錦宏和劉澤清等人是不是能夠很好的施展開來,隨著戰鬥的持續進行,一切都能夠展現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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