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勳睿剛剛上船,身邊的洪欣瑜就跟過來了。


    “大人,李公子求見,說是有事情稟報。”


    李岩如此之快求見,鄭勳睿倒沒有覺得奇怪,他幫助李岩的事情太多,可以說舉手投足之間,就徹底改變了李岩的命運,這樣的大恩大德,以李岩的為人,一定是死心塌地的,要是長時間不提出什麽建議,也不符合李岩的性格了。


    幫人就幫到底,鄭勳睿索性大度一下。


    聽到洪欣瑜的稟報,鄭勳睿決定下船,李岩和他不是乘坐同一艘的漕船。


    見到鄭勳睿走下來,李岩連忙行禮。


    碼頭上到處都是火把,四周照的通亮,鄭家軍將士嚴密戒備,可以說一個蚊子都不要想著能夠飛進來,而且熊文燦也派遣了軍士,在碼頭外圍警戒。


    李岩行禮之後,其身邊的湯氏,也連忙給鄭勳睿行禮,紅娘子不是大家閨秀,不知道那麽多的規矩,但也學著湯氏的樣子行禮,行禮之後,抬頭看著鄭勳睿,眼神裏麵充滿了好奇。


    “湯夫人不必多禮,這位是紅娘子吧,女中豪傑,久聞其名,日後跟隨在李岩的身邊,可要幫著夫人,多多管著李岩啊。”


    鄭勳睿的話語,讓湯氏和紅娘子都不好意思了,李岩的臉上泛出紅光,這可是巨大的榮耀了,鄭勳睿是什麽身份啊,太子少保,依照他這樣的身份,以前根本不要想著能夠見到。


    湯氏和紅娘子行禮之後,很快上船去了。


    鄭勳睿走向碼頭中間的空地,李岩跟隨在身邊。


    “大人。屬下有一個想法,前些日子就憋在心裏,思忖再三,還是想著實施。”


    鄭勳睿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自成麾下的謀士。主要有三人,分別是顧君恩、牛金星和宋獻策,李自成最為信任顧君恩,顧君恩跟隨的時間也是最長的,牛金星和屬下是同年,都是天啟七年河南的舉人。宋獻策精於占卜之術,在河南有一定的名氣。”


    “屬下分析過三人的能力,其中以牛金星的能力最強,不亞於屬下,其次就是宋獻策。不過顧君恩跟隨李自成多年,有著很豐富的經驗,若是三人真正的聯合起來,給李自成提出建議,朝廷是難以應對的。”


    鄭勳睿笑了笑。


    “你說的這三人,我都知道,牛金星此人有能力,可品性一般。若是當初牛金星駐守洛陽府城,被我俘獲之後,怕是早就投降了。至於說宋獻策,有一定的能力,其占卜之術,也是依托對實際情況的判斷作出來的,不是簡單的占卜,最後說顧君恩。此人的能力,怕是超過了牛金星和宋獻策。顧君恩經曆過太多的戰鬥,特別是車箱峽之戰。若不是他給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提出建議,當年李自成和張獻忠就覆滅了,而且顧君恩特別忠心,與李自成之間的關係不一般,恐怕很多的建議,牛金星和宋獻策等人說出來,李自成不一定采納,但隻要是顧君恩說出來的,李自成一般都會聽從的。”


    李岩愣了一下,臉色發生了微微的變化,他絕對想不到,鄭勳睿對於這三人都做出了準確的分析,而且知道每個人的品性,這等的能力,讓人驚歎。


    難怪鄭家軍能夠戰無不勝。


    “大人分析的極是,屬下都沒有想到這樣細致,屬下和牛金星是同年,故而想著給牛金星和宋獻策寫信,勸誡他們不要繼續助紂為虐了,屬下相信,這封信一定能夠動搖牛金星和宋獻策的想法,就算是他們繼續跟隨李自成,也不能夠全心全意了。”


    鄭勳睿點點頭,很是欣慰,李岩提出這個建議,就表示已經是徹底歸屬了。


    “李岩,你可曾想過,寫這封信對於你的未來,是有著不小影響的,杞縣縣衙削去你功名的奏折和存檔,都已經拿迴來銷毀了,這說明你的過去一筆勾銷了,就算是有人提及,也不會有人相信,不過你給牛金星和宋獻策寫信之後,這件事情,就會有人提出來的,若是你日後與他人產生了矛盾衝突,此信怕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的。”


    “屬下沒有想到那麽多的事情,再說屬下過去的事情,也不可能完全抹去,大人對屬下的關愛,屬下銘記在心,但屬下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做。”


    鄭勳睿點點頭,李岩給牛金星和宋獻策寫信,這個建議的確不錯,能夠很快瓦解兩人的鬥誌,恐怕他們接下來想到的,就是如何投靠官府了。


    “既然你做出了決定,那就照做,不過我有一個建議,你的這份信函,大可不必勸解牛金星和宋獻策應該做些什麽,隻要告訴他們你的境況就可以了,牛金星和宋獻策都是聰明人,看到你的信函之後,他們能夠明白一切的。”


    迴到船上,鄭錦宏和劉澤清兩人正在等候。


    鄭勳睿進入廂房,鄭錦宏和劉澤清跟隨進來了。


    “少爺,是不是開船。”


    “開船,今夜就離開,客走主人安,我們繼續留在洛陽碼頭,熊大人、高公公和吳大人又要擔心了,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意思。”


    劉澤清有些不服氣。


    “大人,鄭家軍打敗了李自成,拿下了洛陽府城,如此大的功勞,就算是在洛陽停留一段時間,熊大人和吳大人也不好說什麽的。”


    鄭勳睿看了看劉澤清,眼神有些犀利了。


    “劉澤清,你跟隨在身邊多年了,難道不知道我處事的規矩嗎,我們做事情要幹脆利落,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不要想著迴報,這就好比是施恩,若是圖別人的報答,那就不是施恩了,這一點你要切記,鄭家軍不同於朝廷其他的大軍,軍紀嚴明,更加關鍵的一條,就是所有的將士都要明白,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是不能夠做的,你是鄭家軍的副總兵,更是要明白其中的道理。”


    劉澤清紅著臉點頭了,其實這樣的說教,鄭勳睿時常都有的,劉澤清以前擔任過榆林總兵,在那之前在遼東也呆過,想要完全抹去過去的痕跡,那是需要時間的。


    漕船啟動了,已經進入到盛夏,漕船上麵有河風,涼爽很多,不過在船艙裏麵還是有些熱的,鄭勳睿沒有睡意,走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上麵。


    鄭錦宏緊緊跟在身後。


    “錦宏,時間過的真快啊,這些日子,我想到了當年在盛澤歸家院的時候,年少懵懂,不知道天高地厚,差點丟掉了性命,若不是你及時將我拖迴家,恐怕我早就成為一抔黃土。”


    鄭錦宏愣了一下,想不到鄭勳睿會說到過去十多年的事情,其實這些事情,已經鐫刻到鄭錦宏的腦海裏麵,他永遠不會忘記,也正是那次在秦淮河的遭遇,讓少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十餘年的時間,親手創建了鄭家軍,被敕封為太子少保。


    “少爺,沒有想到您還記得十多年前的事情。”


    “不能夠忘記過去,忘記了過去,就意味著背叛,看看這大明天下的讀書人,很多人就是因為忘記了過去,忘記了當初的貧寒,故而才會出現蛻變的,他們考中了功名,進入朝廷做官,就自以為徹底改變了,恨不得卑微的過去徹底消失,他們要是還想著當初的疾苦,還想著百姓的疾苦,就知道該如何做官了。”


    鄭錦宏看著鄭勳睿,沒有開口說話。


    “錦宏,玉環還好吧,今年一直都很忙,幾乎都沒有怎麽見到玉環。”


    “少爺,玉環很好,玉環時常在屬下麵前念叨,要屬下一定要照顧好少爺。”


    “玉環可不能夠這樣說了,你是鄭家軍的總兵,麾下有著千軍萬馬,事情很多。”


    “玉環說的是對的,屬下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是要服侍少爺的,這是屬下的職責。”


    鄭勳睿輕輕搖頭。


    “錦宏,你是知道的,我們前麵的道路很難,可能會遇見很多的艱難險阻,這些麻煩甚至可能來自於內部,這些年我一直都很謹慎,就是想到了身邊的人,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的情況,有很多人依靠我們,我們做任何的事情,都要想到他們,都要為他們的未來考慮,我曆來的認識就是明確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管是讀書人,還是皇上,都將此當作信條,不過我認為,一個男人,首先需要照顧的就是家人,隻有讓家人過上好日子,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鄭勳睿這樣的話,也隻有在鄭錦宏麵前才會說,這樣的認識,等於是否定了忠君。


    鄭錦宏也明白鄭勳睿的意思,這些年少爺也是這樣做的,一直都是非常照顧家人,包括他和玉環在內,也正是因為少爺照顧家人、想到家人,表現出來了忠義,身邊才有可能集聚那麽多的人。


    鄭錦宏更加明白少爺這話深層的含義,少爺的未來是難以預料的,甚至可能做出開天辟地的事宜來,作為少爺身邊的家人,他必須要真正能夠獨當一麵,麵對和解決各種各樣的麻煩和問題,這樣才有可能真正的幫助到少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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