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勳睿在客棧裏麵安心等候,要說王小二的任務是最為艱巨和最為關鍵的,上元縣刑房的司吏和典吏,每日一大早都是要點卯的,若是失蹤的時間超過一天,必然要引發知縣的注意和懷疑,由此必然引發對方的懷疑,之所以天黑之後擒獲兩人,目的就是爭取到時間,為了不引起對方懷疑,而且楊廷樞說過了,即將審訊徐佛家的任務,依舊是上元縣來完成,那就必然是司吏或者典吏來完成。


    徐佛家的罪名已經成立,被套上了謀逆之大罪,想必這是對手之人早就設計好的,無論提審與否,都是要硬生生套上的,可不管如何的設計,都需要有人去落實,而上元縣司吏和典吏,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就算是他們不知道究竟是誰指使的,可他們總能夠說出下達命令的人,順著這條線往上查,就一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出幕後指使的人。


    將看上去複雜的問題簡單化,這是處理問題的最好辦法,隻要能夠抓住主心骨,排除其他的一切幹擾,順著這個主心骨查下去,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弄清真相,鄭勳睿是偷偷來到南京的,盡管身為太子少保、漕運總督,可他不能夠很快的暴露身份。


    酉時,兩頂轎子停在了客棧的外麵,王小二等人從轎子裏麵扶出來兩個人,這兩個人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頭上帶著鬥笠,麵部遮著黑紗,兩人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若不是王小二等人的攙扶。怕是路都走不穩,客棧的夥計準備上前來幫忙的時候,被王小二擋住了,說是這兩人是少爺的家人,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的。長時間奔襲很勞累,此刻急著要見到少爺。


    客棧的夥計自然是不會疑心的,連聲說有需要就直接吩咐。


    兩人迅速被帶到了三樓。


    首先被押進房間的是典吏,司吏被看護在旁邊的房間裏麵。


    嘴上的布條被拿下之後,典吏瞪大了眼睛,暴怒的開始大喊了。


    “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我是縣衙的典吏,你們不想活了。。。”


    看到鄭勳睿犀利的眼神和不俗的氣質,典吏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乖巧的閉上嘴了,作為刑房的典吏。什麽三教九流的人沒有見過,自然是清楚場合的。


    “你就是上元縣刑房的典吏,我有兩個問題,你若是迴答的好,那就照樣當你的典吏,你若是迴答的不好,那就到地底下和閻王去訴苦。”


    典吏的身體微微顫抖了,看著鄭勳睿。語氣也軟下來了。


    “這位爺,我和你今日無仇、遠日無冤,您想要知道什麽事情。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我這性命也不值錢,您沒有必要拿去的。”


    鄭勳睿看了看身邊的文坤。


    文坤的神色嚴峻,簡單的幾句話,他已經發現這個典吏是典型的無賴。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樣的人。在老百姓麵前橫,在官老爺的麵前就是一條狗。


    鄭勳睿不在開口。文坤開口了。


    “看樣子你在上元縣混的不錯啊,我家少爺問你問題,是你的運氣,你若是將衙門的那一套拿出來應對,不老老實實的迴答,我敢保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僅僅是你,你的家人也會生不如死,你要是想著糊弄我家少爺,期盼著從這裏出去之後算賬,不要說你,就是你衙門裏麵的主子來了,結局也是一樣。”


    典吏的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連忙開口了。


    “不敢不敢,我一定如實相告,絕無半點的隱瞞。”


    “第一個問題,秦淮河盛澤歸家院徐掌櫃私通流寇的罪名,是縣衙誰定下來的。”


    典吏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驟然變化了,眼睛咕嚕咕嚕轉動了幾下,很快開口了。


    “這位爺,您也知道,我隻是刑房的典吏,是按照上麵的要求做事情的,至於說這人犯是什麽罪名,如何確定的罪名,那是上頭的事情,我不可能知道的,衙門裏麵發出來了告示,我也是按照告示的要求去做的。”


    文坤的臉上露出了不一般的笑容。


    典吏看見文坤的笑容之後,臉色再一次的變化,這樣的笑容他太熟悉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如實迴答,還有機會,你要是不想迴答,到時候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已經提醒過你,不要用衙門裏的那一套來糊弄我。”


    典吏看了看文坤,看了看坐在一邊的鄭勳睿。


    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身份,剛開始以為這些人是江湖上的人,可能是徐佛家的某個相好,套出話語來了之後,想著能夠救人的,如此情況之下,他絕不能夠說實話,幾句話糊弄過去就可以了,這些人既然在上元縣動手,也不要想著能夠逃走。


    可是很短的時間過去,典吏的看法出現了巨大的變化,眼前兩個年輕人的氣質很不一般,就算是知縣老爺,也遠遠比不上,想想人家敢在上元縣動手,豈是一般人。


    而且眼前這位年輕人,好像對衙門裏麵的事情非常的熟悉。


    “我、我說實話,我都是按照司吏的要求做的,他叫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文坤的臉上露出了冷笑,揮手示意親兵將典吏的嘴堵上了。


    司吏被帶進來了。


    還沒有等到司吏清醒過來,文坤就開口了。


    “典吏剛才全部都說了,誣陷秦淮河盛澤歸家院徐掌櫃的事情,是你給知縣提出來的建議,如今就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可要記住,這是你唯一的解釋機會。”


    被親兵看押的典吏,臉色已經是一片死灰,他根本想不到,人家將司吏也抓住了,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他說話的機會了。


    司吏看著被押在一邊的典吏,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情。


    “這位爺,此事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徐掌櫃為什麽被定罪,我不是很清楚,一切都是老爺與典吏商議的,提審徐掌櫃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騙誰啊,你是刑房的司吏,這麽大的事情,你會不知道,典吏隻是你的副手,按照你的要求做事情,你居然說不知道。”


    “我可以賭咒,真的不知道,都是典吏和老爺商議的,當初查封盛澤歸家院,我也不知道,老爺直接通知,典吏帶人去做的,就連是不是提審了徐掌櫃,我都不知道。”


    司吏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下巴有著一縷的山羊胡子,看著典吏的眼神,很是怨毒,這樣的神情可不是裝出來的,說明司吏和典吏之間,平日裏的關係不怎麽樣。


    文坤有些吃驚,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有可能存在,知縣將案子交給誰直接辦理,其他人一般都是不會插手的,哪怕是司吏。


    文坤可不會就此罷休。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就說說你知道的事情,可不要對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司吏低下頭,沉思了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的確知道一些,當初查封盛澤歸家院,事發突然,我曾經專門請示過老爺,老爺說的很是含糊,說這是上麵交待下來的事情,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徐掌櫃私通流寇,既然老爺這樣說了,我不可能有其他的說法,而且老爺還專門吩咐了,這件事情由典吏直接負責,要求我不要插手。”


    “說說徐掌櫃的小廝在什麽地方吧。”


    司吏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再次看了看典吏。


    “小廝被看押在大牢裏麵,這都是老爺吩咐的。”


    “你們膽子很大啊,居然敢去監視戶部尚書楊大人,看來你們是活膩了。”


    這一下,司吏的臉色也變成了死灰色,大概是想不到對方知道這麽多的事情,作為上元縣刑房的司吏,他很清楚誣陷二品的戶部尚書是什麽罪名,那絕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不要說他,就算是知縣老爺都無法承受。


    “這位爺,我真的不知道內幕,都是老爺吩咐的,我可沒有那個膽量。”


    “不用說這些話,你們辦理這個案子,很是辛苦,打點你們的是什麽人。”


    “沒有誰打點,真的,我沒有說謊,我們都是按照老爺的吩咐去做事情的。。。”


    鄭勳睿已經分析了大概,上元縣刑房的司吏和典吏,不可能知道那麽詳細,他們多能夠供述出來的人,也就是知縣,看來關鍵還是在知縣的身上。


    “文坤,讓他們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寫出來,簽字畫押,要是有半點不實,他們就不要想著活命了,王小二,拿著楊廷樞的官符,去請上元縣知縣,將知縣帶到這裏來,我倒是想看看,誰給了知縣這個膽量,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


    鄭勳睿的話,讓司吏和典吏真正的癱軟了,他們見過太多的世麵,說話如此的霸氣,居然直接稱唿南京兵部尚書的名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典吏甚至直接想到了一個人,也唯有此人,才能夠有如此的霸氣,想不到此人居然直接到南京來了。


    看來文坤說的話是對的,前麵不願意說實話,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能夠說話的可能性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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