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過去了,表麵平靜的局麵,已經是波濤洶湧了。


    鄭勳睿看著手裏諸多的材料,臉色陰沉,他萬萬想不到,何耀武的膽子如此的大,拚命的斂財,可謂是到了瘋狂的地步了,總兵府已經被鄭家軍控製了,無數的證據材料被搜出來,何耀武身邊的師爺早就交代了,越來越多的錢糧被搜出來,源源不斷的運送到鄭家軍軍營之中,隻不過這些事情都是晚上進行的,消息尚未透露出去。


    鄭勳睿遇見了難題,根據鄭錦宏等人的調查,十年左右的時間,何耀武斂財可能達到了兩百萬兩白銀以上,這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了,若是這個消息泄漏出去,那這些銀子鄭勳睿也得不到了,朝廷和戶部肯定是要收繳的,他們可不會管這些銀子本來是應該給軍士的,想要保住這些銀子的唯一辦法,還是在何耀武的身上,那就是何耀武選擇自殺,人死之後,什麽事情都沒有了,當然知曉內幕的兩個師爺,同樣要選擇自殺。


    做到這一步不簡單,何耀武在榆林鎮十年左右的時間,關係網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的軍官看著何耀武,一旦何耀武出現了問題,很多的軍官都會吃驚,甚至是鋌而走險,采取一些極端的行動。


    鄭勳睿還麵臨一個問題,那就是究竟是對榆林鎮的軍官進行大清洗,還是僅僅追究何耀武的責任,這在幾百年之後是不用考慮的,肯定是全麵的清洗,可如今不行,全麵的清洗,意味著榆林鎮的衛、所、營、堡恐怕是全麵的崩潰,這樣的後果鄭勳睿無法承受,他必須維持表麵上的平靜,在懲罰了何耀武之後,慢慢清理那些罪大惡極的軍官,至於說底層一些跟著得到好處的軍官,就不要追究了。


    畢竟如今的形勢不一樣了,可謂是內外交困。


    鄭勳睿已經思索了兩天的時間,應該是做出最後決定的時候了。


    何耀武被軟禁在巡撫衙門的廂房。


    看見鄭勳睿進來,何耀武紅著眼睛開口了。


    “大人,您這是何意,為什麽限製了屬下的自由,屬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若是耽誤了軍情,怕是大人都難以承當責任的。”


    “何總兵,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嗎,你應該清楚,本官為什麽將你扣押在巡撫衙門。”


    “大人說的什麽屬下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本官手裏有很多的證據,何總兵也太著急了,本官剛剛上任,你就轉移什麽財產啊,這豈不是找死的舉措嗎,你當真以為本官是那麽好糊弄的嗎,本官在延安府的時候,就聽到你何總兵的大名了。”


    何耀武的臉色發白,眼睛更紅了。


    “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尚未到榆林鎮,就調查屬下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豈不是讓所有的軍官軍士心寒。”


    “嗬嗬,隻能說你不知道收斂,做的太過分了,本官也知道,克扣軍餉是很普遍的事情,不是你一人有這樣的行為,若是不能夠克扣軍餉,怕是你這個總兵官也活不下去,不過你可知道本官進入榆林鎮,看見那些軍戶,內心是什麽感受,你吃肉也要讓人家喝湯,你貪墨錢財太過分了,下麵的軍戶怎麽活下去,榆林鎮發生了好幾次軍士的嘩變,無數的軍戶逃亡,流寇之中,有多少人是從這裏出去的。”


    何耀武紅著眼睛,看著鄭勳睿,眼睛裏麵射出怨毒的目光。


    “大人不用說這麽多,明說你要多少銀子,既然大家都這麽做,想必大人也是知道規矩的,做事情不要過分了,否則大人也穩不住榆林的局麵,到了那個時候,屬下就等著看大人如何的收場了。”


    “本官知道你在榆林鎮的關係不一般,甚至在朝廷之中也有關係,你既然能夠貪墨這麽多的錢財,想必孝敬也是不少的,可惜本官不在意這些,本官愛錢,正在為錢財的事情操心,本官也想著能夠在朝廷之中有關係,但本官不會放過你。”


    何耀武騰的站起來了。


    “鄭勳睿,你究竟想怎麽樣,痛快點。”


    “本官要你自裁,這樣就能夠穩定榆林鎮的局麵了。”


    “自裁,我會聽你的安排嗎,你這是異想天開。”


    “我知道你不會聽,拿我就慢慢給你說說後果,我所掌握的證據之中,牽涉到你貪墨,賄賂朝廷的大人,戶部、兵部和都察院,都要跟著你倒黴,你想想這些東西到了皇上的手裏,皇上會如何的處置那些大人,這是其一。”


    鄭勳睿說出來這件事情的時候,何耀武還是抬著頭的。


    “最為關鍵的是你縱容流寇,明明榆林衛逃走了很多的軍士,加入到流寇隊伍之中,你卻隱瞞不報,繼續向朝廷索要俸祿,按照我的理解,這些錢糧,你是直接提供給流寇了,他們既然是流寇了,你身為總兵官,負責榆林邊鎮的防護事宜,居然溝通流寇,這是什麽罪行,你是很清楚的,這是其二。”


    何耀武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


    “你不過是武官,在朝廷之中沒有多少的地位,本官將這些證據交到朝廷去,將你押解到京城去,那些曾經接受過你賄賂的大人,為了自保,會如何的對付你,這是很自然的情況,你萬萬不要想著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會出麵保護你,他們是自身難保,恨不得你馬上死了最好,怕是在京城的大牢裏麵,你就會遭遇到不測,你哪裏有說話的機會,若是你不聽從本官的安排,本官也準備這樣做,讓你出現意外,讓朝中的大人安心,本官如此做了,就不會得罪朝中的那麽多大人了,這是其三。”


    何耀武已經站不穩了。


    “罪行有輕重,有的本人可以承擔,不必株連家人,可有的罪行是肯定株連到家人的,你可以想想你是什麽罪行,就從貪墨錢財的數量來看,皇上會放過你嗎,會放過你的家人嗎,隻要將你的家抄得精光,讓你什麽都不能夠留下,而且你的家人乃至於家族,都會跟著遭殃,朝中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本官不想多說了,這是其四。”


    “若是你選擇自裁,本官也可以保證兩點。”


    “第一點,你的家人不會受到牽連,你以前轉移的財產,本官不會追究,這些財產,足夠你的家人衣食無憂,讓他們能夠平靜的生活下去。”


    “第二點,你本人的罪行不會太重,本官會想辦法,抹去你的大部分罪行,不會提及到你貪墨的錢財,隻是說因為榆林邊軍加入到流寇之中的軍士太多,你是因為愧對皇上,愧對朝廷,所以選擇了自裁,至於說這些證據材料,也會和你一並消失。”


    “本官該說的全部都說了,如何選擇就是你的事情了,本官為你準備好了紙筆,給你一天的時間,做出最後的決定,若是到時候還是沒有消息,那本官就不會客氣了。”


    鄭勳睿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嘶啞的聲音出現了。


    “大人說的一切,真的能夠做到嗎。”


    “都到這個時候了,本官難道會和你說笑嗎,本官一諾千金,盡管說你看不到這些情形的出現,可本官還要維持榆林鎮的平安,本官會拿著自身的性命開玩笑嗎。”


    “屬下聽從大人的安排,屬下隻有一個要求。”


    “講。”


    “屬下有兩個侍妾,都在總兵府,屬下自裁之後,她們不可能迴到家中去,家族也不會接納她們,請大人妥善安置她們。”


    鄭勳睿看了看何耀武,想不到這個總兵官,還是個情種,這真的是有些意外了。


    “這件事情,本官答應了,本官會給她們一些銀兩,讓她們自行離開榆林鎮,迴到家鄉去的。”


    何耀武寫好了所有的材料,被鄭錦宏等人嚴密看押,來到了總兵府。


    鄭錦宏看著何耀武喝下了準備好的毒酒,很快就七竅流血而亡。


    財物的搜尋事宜,早就結束了,所有的黃金白銀和珠寶,全部都轉移到軍營去了,至於說糧食,不是很多,何耀武不會存下那麽多的糧食,他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換成黃金白銀,是最好的辦法。


    當天夜裏,鄭錦宏稟報,搜尋到的黃金白銀珠寶,價值一百五十五萬兩,糧食一萬四千七百石,還有一些字畫之類的東西,全部登記造冊,送入軍營之中了。


    按照證據材料上麵的反應,何耀武貪墨的白銀超過了兩百萬兩,那些沒有搜到的白銀,接近百萬兩了,要麽就是送出去了,要麽就是送迴家去了,這些銀子,鄭勳睿不會追究,也無法追究了。


    十天的時間,如此巨大的收獲,讓鄭勳睿有些發暈,盡管說他穿越的時候,想方設法的掙錢,想方設法的打下基礎,可是和那些貪墨的文武官員比較起來,他的努力根本就不算什麽,得不到很多的銀子,不過這一次繳獲的黃金白銀,能夠幫助鄭勳睿真正的開始做大事情了,也可以盡量的擴充鄭家軍的規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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