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張榜之後,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就是殿試,時間是非常緊張的,這十五天的時間,諸多的貢士還要到禮部和鴻臚寺接受培訓,培訓的時間就有五天時間,也就是說留給貢士的時間不多,殿試隻考策問,也就是一天的時間,而且貢士進入到皇宮之後,需要經曆點名、散卷、讚拜、行禮等諸多理解,殿試結束,三天之後揭曉結果,舉行儀式,公布名次,稱之為傳臚,次日,皇上賜宴於禮部,稱之為恩榮宴,接著皇上賜狀元朝服、冠帶,狀元率領諸多的進士上表謝恩,到孔廟行釋菜禮,接著工部為本科進士立碑題名。


    這麽多的程序,不能夠有任何錯誤的出現,所以提前培訓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培訓的重點是三個方麵,第一個方麵是殿試的相關儀式,點名、散卷等都好說,大家都是經曆多次考試的,知道規矩,讚拜和行禮也不是很複雜,前麵有鴻臚寺的官員帶著,諸多的貢士跟著做就是了。


    第二個方麵的培訓是最為重要的,那就是傳臚大典,傳臚大典在皇極殿舉行,皇極殿是皇帝舉行重大典禮的宮殿,包括皇帝繼位、婚禮等等都是在這裏舉行的,皇極殿也是皇宮之中最大的宮殿,傳臚大典開始的時候,禮部和鴻臚寺在皇極殿外麵的平台上麵設立黃案,文武大臣身著朝服,肅立在大殿之中等候,參加殿試的貢士,由鴻臚寺的官員帶領,在禦道旁邊等候,皇上傳臚唱名,欽點三甲之後,狀元帶領一甲榜眼和探花進入大殿拜謝皇恩。


    接下來就是所謂的金榜題名了,禮部的官員捧著皇榜,由黃傘引導,出太和門和午門,諸多的進士、文武官員皆跟隨皇榜出去,皇榜到東長安門外張掛,狀元率領諸多的進士觀榜。


    第三個方麵的培訓,主要是恩榮宴的相關規矩,恩榮宴是不能夠喝醉的,那樣可能遭遇到訓斥,認為你是不懂禮儀,屆時皇上會賜給狀元朝服、冠帶,狀元率領諸多的進士上表叩謝隆恩,這份奏表由狀元代替諸多進士大聲宣讀。


    如此多的禮儀,不能夠出現絲毫的錯誤,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不過禮部和鴻臚寺都不是很著急,他們很清楚,能夠參加殿試的貢士,那都是萬裏挑一的人才,學習這些禮儀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就算是那些不是太聰明的貢士,也許是因為書讀的太多了,但進入禮部和鴻臚寺培訓之時,都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適應。


    所謂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再說承擔任務最多的是殿試狀元,一旦皇上欽點狀元之後,禮部和鴻臚寺接下來還要專門告訴狀元應該怎麽做,免得出現一些問題。


    鄭勳睿和楊廷樞到禮部去報到的時候,絕大部分的貢士都已經到了。


    來到禮部,所有人都是很小心的,大家都知道,在這裏任何一個有失觀瞻的動作,都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對於日後的仕途都是有著不小的影響的。


    不少人看著鄭勳睿的時候,眼睛裏麵透露出來吃驚的神情,大概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會試會元如此的年輕,鄭勳睿當然也看眾人,讓他感慨的是,不少人都有白頭發了,這讓他這個穿越者有些慚愧,人家是辛辛苦苦讀書考取的,他是集合了古今聖賢的知識考取的。


    也許是鄭勳睿的低調,讓更多的人吃驚,按說新科會元如此年輕,表現出來驕傲的情緒,也是很正常的,不過這位年輕的會元,帶有成熟穩重的氣息,這讓不少人暗暗點頭,到底是會元,表現就是不一般。


    當然會元不一定就是殿試的狀元,到時候還是要依靠文章來決定名次的。


    培訓很快開始,禮部的官員首先說明了需要注意的相關事宜,也就是給諸多的貢士授課,告訴你進入到皇宮之後,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能夠做。


    鄭勳睿聽的不是很仔細,反正禮部官員說的,幾乎都是不能夠做的事情,譬如說不能夠東張西望,必須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之下,老老實實的朝著皇極殿走去,所有人都要低著頭,看著地下的路就可以了。


    其次就是行禮的事情禮部官員告誡所有人,到時候皇上來了,必須要行跪拜禮,這也是鄭勳睿最為頭疼的事情,但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若是覺得跪下有礙名聲了,那就不要想著能夠參加殿試了,當即就有人將你架出去了。


    最後就是其他的相關禮儀等等,也就是傳臚大典需要注意的相關事宜。


    禮部官員說的時間很長,並非是一個人說,而是好幾個人說,有重複的地方,也有特別強調的地方,足足三個時辰的時間。


    翌日培訓正式開始,鴻臚寺的官員負責培訓。


    培訓也是在鴻臚寺官邸裏麵進行。


    看著站的整整齊齊的諸多貢士,鄭勳睿突然覺得,這樣的培訓好像前世的軍訓,要求大家都必須動作一致,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差錯。


    如此培訓一下也好,至少能夠讓諸多的貢士有著一定的自覺性。


    培訓的過程之中,鄭勳睿一直都特別注意張溥和吳偉業等人,據他知道的消息,楊彝直接進入了國子監,準備讀書了,至於說吳昌時和陳子龍等人,則是離開了京城,準備參加下一次的會試了。


    接到的那封信,鄭勳睿一直都有些懷疑張溥和楊彝等人,可他有些不明白,這些事情按說張溥等人也不可能知道的,畢竟是文府家裏的事情,不可能對外宣揚的,在文震孟、文震亨和姚希孟等人,也不可能到處嚷嚷的。


    鄭勳睿分析了好些時間,想來想去能夠做出這等事情的,也就是張溥和楊彝等人了,不過他隱隱覺得,張溥和楊彝的身後,應該還有人,否則兩人從未涉足官場,也不可能有那麽老道,知道應該從什麽方向著手。


    楊廷樞對這些儀式,好像也沒有多大的興趣,或許是一直都在官宦家庭長大,曾經見識過這些方麵的事宜,也就沒有什麽驚奇的,兩人在隊伍中間,還是站在一起的,不過距離張溥和吳偉業,還是有著一定的距離,吳偉業曾經主動和鄭勳睿打過招唿,鄭勳睿當然也是熱情迴應的,但他和張溥之間,沒有什麽交集。


    鄭勳睿注意觀察過張溥,他發現張溥麵對他的時候,隱隱的有一絲的不自然,而且明顯帶有迴避的態度,這讓他內心的懷疑加重了。


    鴻臚寺四天培訓的時間一晃而過。


    每日裏鴻臚寺提供的飯菜還是不錯的,這讓鄭勳睿體會到了,盡管說朝廷非常的困難,但是官吏的待遇還是不錯的,看樣子官吏是不願意吃虧的,也就是說朝廷首先還是保證了官吏的俸祿,以及日常所需要的開銷。


    迴到酒樓,鄭勳睿準備好好歇息一下了。


    還有七天的時間,就是殿試的時間了,鄭勳睿需要稍微準備一下,盡管說這樣的準備,也許沒有多大的作用。


    楊廷樞進入房間之後,很直接開口了。


    “清揚,馬上就是殿試了,來到京城之後,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我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本來以為會試之後,可以輕鬆一些的,誰知道比較前麵更累,這幾日在鴻臚寺,累的腰酸背痛的,真的是無聊至極。”


    “淮鬥兄,難道你不想在傳臚大典的時候,見到皇上嗎。”


    “不說那些無用的話語,我是見不到皇上的,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那是你的事情,我今日來可是真的有事情諮詢的,你估計殿試的策問,會牽涉到哪一方麵啊。”


    其實這也是諸多貢士關心的事情,私下裏也有一些議論。


    鄭勳睿有自身的想法,他也不會隱瞞楊廷樞。


    “淮鬥兄,這幾日眾人的議論,想必你也聽說了一些,絕大部分都認為,皇上此次的策問,一定是牽涉到時局的,可我不是這樣看的。”


    楊廷樞看著鄭勳睿,沒有開口說話,但眼神裏麵透露出來驚奇。


    “你想想,會試已經是有關朝政的試題了,也就是文章符合要求,才能夠通過會試的,若是殿試依舊是這方麵的策問,豈不是多此一舉了,沒有那個必要啊。”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未必如此啊,會試不過是從大的方麵談及的,殿試有可能注重某一個方麵,譬如說災荒的問題,由此引發的流寇作亂的事宜,若是從這一個方麵深入,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問問你,你能夠提出來什麽好的建議嗎。”


    “這個我還是不行,畢竟沒有深入其中,不可能提出來很好的建議。”


    “對啊,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大家畢竟是貢士,不可能深入到實際之中,若是就某一個方麵的問題深入了,誰能夠提出來那麽好的建議,滿朝的文武大臣,不知道提出了多少的建議,若是還要這些貢士在殿試的時候提出建議,豈不是讓滿朝文武蒙羞嗎。”


    楊廷樞看著鄭勳睿,若有所思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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