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跟著時警蘇奕走過漫長的白色大道,走到一閃白光的門前,時警蘇奕微微一笑,踏步消失在了門內。


    蘇奕緊隨其後。


    白光之後,又是一條漫長的走廊,走廊的兩側都是透明的玻璃櫃,約莫兩米見方,櫃子裏……


    蘇奕猛地睜大眼,震驚地左右側頭打量四周的玻璃櫃子中的“東西”。


    那哪是東西,分明是人!


    每個櫃子裏都是個赤☆裸瘦弱的人形,略長的黑發,略尖的下巴,皮膚白得有些透明,下麵的血管若隱若現,他抱著膝蓋,靜靜蜷縮在玻璃櫃裏。


    他們每一個人的特征都一模一樣。


    這個人我認識!這樣的認知在蘇奕的大腦中電石火光地一閃而過。


    有什麽仿佛在召喚著蘇奕,讓他不自主地摸上了冰冷的玻璃櫃,整張臉湊上去,更近地去觀察那個蜷縮著的人。


    唿出的暖氣在玻璃上留下濕潤的痕跡,蘇奕擦了擦,整個人都貼到玻璃上,才勉強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


    那人的模樣……


    蘇理呆立當場。


    透明的玻璃映出不太清晰的蘇奕的麵容,略長的黑發,略尖的下巴,膚色白皙……和櫃子裏那張閉著雙眼的麵容——一模一樣。


    他怔怔地抬眼望著兩側向前幾乎無限延伸的玻璃櫃,看著無數個“自己”蜷縮在那兩米見方的空間裏。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我?


    前麵帶路的時警蘇奕察覺到了蘇奕止住的腳步也跟著停下,看他因為櫃子裏那些“人”而失神,拍了拍他的肩,待蘇奕迴過神望向他,他才收迴手,繼續帶路,一邊帶路一邊給蘇奕解釋:“這些,都是你,又都不是你。”


    蘇奕被這話繞得糊塗:“什麽意思?”


    時警蘇奕帶著路:“不是每一個時空時警都會真的動身去的。你完成了多少個任務,除去那些特殊的,你用過的身份都在這。”他的指尖擦過透明的玻璃,白皙的側臉有些冰冷。


    “時警?身份?”蘇奕蹙了蹙眉,“那這些人是你,不是我。時警是你,不是我。我和你,不是同一個人。”


    時警蘇奕迴頭看了他一眼,別有深意。


    蘇奕對其中的深意深思,這裏是係統安排的獎勵項目,卻又和時警蘇奕有關。兜兜轉轉又似乎和自己有關。


    從第一卷到現在,累積的謎團越來越多,蘇奕隻覺得自己陷在一重迷霧中,什麽也看不清。


    跟著時警蘇奕往前走,兩側的玻璃櫃和“自己”看久了,蘇奕也沒了最初震驚的心。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時警蘇奕幾乎沒有迴答,久了蘇奕也沒了那個興致,所幸閉口不言。反正到了目的地,他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我們到了。”


    時警蘇奕推開門,門後的白光有些刺眼,蘇奕眯了眯眼。


    屋內隻有一個白色玉質的棺材,很樸實,上麵沒有雕刻,棺材也沒有蓋,時警蘇奕走過去,坐在棺材的邊沿,垂眸深望著裏麵躺著的人。


    那目光很深情,讓人感覺那是在看著自己沉睡的戀人。


    他甚至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那人的臉,唇角有一抹很淺的笑容。


    他特別的表現讓蘇奕多看了他兩眼,然後緩步走到他身旁,想看看到底是誰,讓時警蘇奕如此掛心。


    想起夢境裏看到的那些,蘇夙、蘇沐、蘇理、蘇卿……蘇奕猜想著會不會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出乎意料,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那是個黑發中混雜藍色的青年,麵容很熟悉,蘇奕卻又確定自己沒見過。


    陌生又熟悉,十分矛盾。


    “蘇奕,有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要。”他為這而來,自然是要聽。


    直覺這可能是一切異常的原因。


    時警蘇奕笑了笑,冰冷的麵容想春後的冰湖一樣破開,露出下麵溫柔的內裏。


    “那好,現在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蘇奕,我是蘇魘。”


    在蘇奕瞪圓了的瞳孔中,那張和蘇奕如出一轍的臉慢慢地變了模樣。


    慢慢地變成記憶裏那個他愧疚不已的人。


    那個為了他而來,又幾乎等同於被他害死的蘇魘。


    一如蘇奕當初送他離開時最後的笑容,柔軟幹淨:“蘇奕,我想你了。”


    蘇奕楞在原地,不知說什麽好。


    帶著微涼的白薔薇花的香味的懷抱包圍了蘇奕,他的懷抱和他這個冷冰冰的外表完全相反,溫暖灼熱。


    耳邊傳來略帶模糊的聲音:“蘇奕,你睡一覺……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聲音在白薔薇話的香味中變得越來越模糊,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所有的景物最後都在視野裏變成一條細細的線,然後消失不見,隻剩黑暗。


    最後那秒,蘇奕才想起,蘇魘最擅長的就是編織幻境。


    我到底經曆的是事實還是夢境?


    現實世界。


    “他時警的記憶融合得很成功,接下來就是剩下的記憶了。找迴這些,他也算是把自己找迴來了。”說話的那人眼睛狹長,眼角眉梢都是風情,說話的時候也是帶著笑,薄唇的弧度好看極了,“不過,你確定你撐得下去?撐得到,他還記得起你的那天?”


    他問的,是半躺在淡藍色營養液中臉色蒼白的青年。


    青年抿了抿唇,側頭看了看不遠處營養倉裏睡著的白皙青年,揚著嘴角笑了笑:“楚霄雲,你尋了顧瑜那麽多個世界,你後不後悔?有沒有想過放棄?”


    那人微楞,立刻想到了青年所說那人,狹長的鳳眸裏滿是柔情,他笑得萬種風情:“不曾。”


    青年笑了笑,清俊的麵容是一片柔軟的寧靜,他慢慢闔上眼:“我也不曾。”


    他似乎是累了,最後那句話都說得輕飄飄的,好似沒什麽重量。


    楚霄雲看了他一會兒,聽見樓下自己的愛人叫自己的名字,帶著笑離開了房間。


    這世上,總有人是會固執到底的。


    “蘇奕!”教官高聲喊道,淩厲的目光掃向台下。


    “到!”


    見隊伍中一名白皙的青年朗聲答到,才繼續往下點著人名:“何筆!”


    “到!”


    熾熱的太陽灼烤著這片土地,銀白色的操練場反射著刺目的光。操場上站著的幾百名學生無一不汗流浹背,卻又無一不背脊挺直。


    蘇奕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四天了。


    係統最初所說的“我的記憶”他並沒有拿到,說好的一切的真相如今也不知道是何內容。


    在這世界四天,係統再無沒有提示過什麽,就好像突然斷掉了聯係。


    蘇奕也無法得知這到底是獎勵卷目,還是到了下一卷目。


    一睜眼,他又是“蘇奕”,這個時空的蘇奕,一名考上軍校即將開學的新生。


    鏡子裏的麵容很很熟悉,是他在白玉棺材中看到的那個人的模樣,唯一的差別是,現在這具身體的頭發是純黑色的。


    這次沒有任何提示,蘇奕花了很多天來了解這具身體的主人,也虧得這背景是在未來,人人都有裝配智能手環,裏麵記錄著主人的生平,才讓蘇奕有條件了解到身體原來的主人。


    這是個講究等級的未來世界,以身體能力分等級和精神力分等級,很像蘇奕曾經看過的玄幻小說裏的機甲星際。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蘇奕,是個各方麵天賦s的天才,無父無母,在政府福利院長大,因為天賦過人,還沒成年就考進了排名第一的諾斯軍校。


    慶幸的是原主冷漠成性,並沒有熟識的人。


    確定身份之後,蘇奕按照遊戲的特性在自己生活的附近四處找尋,想知道有沒有蘇魘的痕跡。


    蘇夙他們的攻略卷已經過了,現在隻剩下蘇魘,若是這是最後一個卷目,那麽隻要攻略了蘇魘,這遊戲就能通關了。


    一路走來,數不盡的煎熬,如今距離成功越近,蘇奕心裏越發地激動,壓抑起來的期待像是一朵突然開放的薔薇,濃烈芬芳,在一瞬間就占據了整個心海。


    快了,就快了。


    若是說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麽讓蘇奕擔心和不安的,就是這具身體裏的“另一個人”。


    有時候他要做一個事情,大腦還沒發號施令,身體卻已經行動,那是種習慣的本能,蘇奕甚至能從這些習慣想到一些自己做這件事的畫麵。


    那感覺就好像有另一個人操縱著這具身體,完成了那個動作,而他卻又偏偏感覺做這個動作的人是他自己這麽怪異。


    是我又非我的感覺。


    甚至有時候,蘇奕會冒出“我就應該這麽做”的想法。


    軍校的軍訓長達三個月,以蘇奕如今s級的體能,軍訓並不難度過,甚至有些輕鬆。遺憾的是,三個月軍訓結束的時候,蘇奕仍舊沒有發現蘇魘的蹤跡。


    係統依舊是“裝死”的狀態,不管蘇奕怎麽戳係統麵板仍然沒有任何的新內容。


    於是蘇奕更不確定這到底是哪個世界。


    獎勵還是終卷?


    軍訓之後,宿舍的分配也下來了。軍校裏基本都是雙人間,蘇奕站在門口,對了對門牌號,看著自己名字旁邊的室友的名字——蘇魘。


    蘇奕愣了愣,有一瞬間驚喜,一瞬間無措,一瞬間慌亂……最後都隱沒在麵無表情之下。


    找到了,最後一個人。


    掏出鑰匙開了門,門內是簡單的兩室一廳,客廳裏的擺設很簡單沙發茶幾帶一小個廚房。客廳裏很幹淨,地板被拖得一塵不染。白木的茶幾上放著細頸的純色紅花瓶,裏麵插☆著一束帶著露珠的白玫瑰——很顯然,有人比蘇奕更先來。


    蘇奕抬首凝視了兩分鍾那寫著蘇魘名牌的門,然後提著自己的行李進了自己那屋,自己的屋子也被打掃過了,幹淨又整潔,甚至連床上用品這些都已經收拾妥當。


    這個世界裏,兩人不過是校友,兩人之間別說交情,就是麵也也沒見著過。蘇奕想不通蘇魘為什麽會提前給自己布置房間,是順手還是刻意為之?


    臨近晚飯的時候,蘇奕見著了蘇魘。


    和他最初所設想的見麵完全不一樣,蘇奕不過進廚房收拾了一頓飯的功夫,迴來就見客廳的沙發上縮著一個人。


    似乎是聞到了飯菜的想為我,那人從沙發上坐起來,凝視著蘇奕,一點也不客氣:“我幫你收拾了屋子,你請我吃晚飯,不過分吧。”


    那人的麵容和蘇魘倒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表情和氣質就差了很多,如果說蘇魘是一塊冰,那眼前的這位就是一縷春風,眼角眉梢都帶著點溫柔。甚至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也像是夜晚微醺的光芒。


    而且眼前的蘇魘和普通人類並沒有什麽不同,蘇奕以前認識的蘇魘,額頭還有冰晶一般的尖角。


    蘇奕本就做好了兩人份的飯,當下也沒拒絕,多拿了副碗筷出來。


    吃飯間,蘇奕抬首凝視他對麵吃得沒什麽形象的蘇魘,煽動了兩下唇,在心裏歎了口氣,終是沒說什麽,悶頭吃飯。


    眼前坐著的這個人,不是蘇夙他們,他沒法像對他們一樣,一開始就明晃晃地擺出自己愛戀的態度和心意。對於蘇魘,這樣的行為是種欺騙。


    蘇奕始終記得蘇魘走的那天,用近乎哀求地語調問自己有沒有一點點愛。


    從愛,到不討厭,就為了論證一句喜歡。


    他也記得蘇魘那天蓋住他眼睛的手掌,溫暖,灼人,卻讓人想落淚。


    所以如今,即使知道自己對麵坐著的那個人是自己最後的攻略目標,蘇奕也無法多說什麽,多做什麽,來增加蘇魘對自己的印象分。


    沒有係統提示,也就沒有任務,沒有任務,也就沒有任務進度。


    蘇奕覺得這一卷完結仿若遙遙無期。


    蘇奕和蘇魘的體能、精神力數值不相上下,一起被分到了機甲一班,全校一等一的精英班級。


    作為一個男人來說,是沒什麽理由不喜歡機甲的,蘇奕自然也不例外。


    班級的課程很枯燥,全是軍事化的管理和教學,每天都是練習。


    熟練度,手速,機甲對戰……一路pk著來,連蘇奕這個曾經的死宅都覺得暢汗淋漓,心裏的戰意高居不退。


    操作,對戰,戰鬥本能……蘇奕能感受這些東西,從這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慢慢地過渡到自己身上。


    遲遲無法決定對蘇魘的態度,蘇奕苦思不出結果,隻得將滿副心神都投到了操作機甲之上。


    他越來越強。


    整個一年級生裏,蘇奕的進度極快,他就像是一塊海綿,在這屬於機甲的海洋裏充分地吸收著養分。世人驚歎他是個天才,驚歎他s級的體能和精神力。


    同樣耀眼的還有蘇魘,他仿佛是跟緊了蘇奕的步伐,每一步都和蘇奕保持在了一致。


    兩人進步神速,一段時間之後,同期之中竟然無人跟得上他們腳步。無奈每次的對戰,隻能兩人對挑。


    蘇奕更擅長遠攻,對遠程武器的操控能力能搶,蘇魘和他相反,更擅長近戰。


    每次對戰都是你來我往,盡出家底,看得同期同學大唿過癮,興奮道:“下次我也用這招試試看!”


    學校裏對他們兩人的關係也是眾說紛紜,有說他們是好友的,說他們是室友,還看見過他們一起在食堂吃飯,蘇奕這個冰山臉還對蘇魘笑過。


    也有說兩人是死對頭卻不得不住在一起的,瞧見每次的對戰沒有,兩人幾乎都要往死裏揍對方,沒個深仇大恨哪會下這麽大的手。


    當然也有說兩人關係非比尋常的,說是親眼看到過夜深人靜兩個人還在練習場練習機甲。


    蘇奕對這些都是一笑置之,蘇魘對機甲和戰鬥的狂熱遠遠超過了其他,對這些事也不關心。所以一直到傳到後來兩人虐戀情深情節的時候,兩人仍舊一臉不知情。


    事實上,蘇奕進步這麽快幾乎是被蘇魘趕著在走。


    外人看來是蘇奕略勝蘇魘一籌,然而事實正好相反。


    蘇魘是個戰鬥狂,得知蘇奕的能力和數值不輸給自己後,欣喜地給自己找了個對手。蘇奕從最初被蘇魘狂虐,到現在的對揍,蘇奕的進步不可謂是不大。


    蘇奕也欣然和蘇魘對戰,每當對戰結束後,兩人從駕駛艙爬出來,然後癱在機甲下麵,就會像老朋友一樣聊天。


    雖然很多時候都是蘇魘在說,但蘇奕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幹淨,純粹的氛圍,每到這個時候,他都可以不用去想攻略的事情,想著就這麽成了極好的朋友是不是也算攻略的一種。


    這所軍校裏的蘇魘,熱烈,開朗,幹淨,仿佛是宇宙裏一顆明亮的星辰。


    每次戰鬥完,蘇魘都會舉起手,眉飛色舞地跟蘇奕講述他對以後的期許:


    “蘇奕,等我足夠強大的那天,我要讓星際重歸和平!我想廢除那些不公平的東西!”那是屬於一個少年的夢想——強大,公平。


    人類聯盟和艾克星球的戰爭持續了幾百年,傷亡各有,誰也奈何不了誰。


    蘇奕知道他在說什麽,這個時候他也隻能笑著對蘇魘說:“我相信你。終有那麽一天!”


    蘇魘揚著嘴角,笑意盎然:“那時候,我會把後背交給你,蘇奕!”


    蘇奕微微一愣,心裏明白蘇魘話裏的深意,他深望蘇魘,最後笑著點頭:“好。”


    這裏的蘇魘,是個濃烈得會感染其他人的少年。


    “楚霄雲,真好。”營養倉的青年勾了勾唇,闔上冰藍色的眼瞳,他微微抬手,手指微動,仿佛在描摹著什麽,“我又觸碰到他了。”


    真好。


    楚霄雲歎了口氣,加濃了營養倉內營養液的劑量。


    “我會撐過去的,至少,得撐到我的蘇奕醒過來。”


    楚霄雲凝視青年,半晌才道:“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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