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很暗,蘇奕是躺著的,他嚐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他現在是以一個不太“雅觀”的姿勢仰躺著,雙腿很自由沒什麽束縛,但是雙手就沒這麽幸運了,被人分開被繩子捆綁在兩邊的床柱上,雖然有一定手的活動空間,可是被捆綁的人刻意設計了,繩子的長度剛好夠他活動可是左右手又不能相互觸碰,想必是擔心蘇奕自己給自己鬆綁。


    被帶過來的情景蘇奕記得不太清了,隻記得自己貌似是出門給蘇沐準備東西的時候被襲擊了。這段時間精神不太好,睡眠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延長著,那時候自己也正好犯頭暈,真是完全想不起來。蘇奕總感覺中間好像有什麽細節斷掉了,但是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


    無法掌握的發展讓蘇奕煩躁不已,他以前不是個煩躁的人,也不是個喜歡掌握著什麽的人。以前他做什麽都不急不慢,可是經曆了這麽多,再柔和的性子也被一點一點地磨硬了。


    世界可不會因為你是善意溫和的而讓全世界都對你充滿善意和溫和,人總要學著自私一點。


    記得以前的老師曾說過一段話,我們沒有辦法抗拒長大,這在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是必經的階段。長大並不意味著不好,而是我們應在成長中保持我們的單純,並在單純中學會適當的世俗。


    現在的姿勢蘇奕第一個就想到了原主的“變態”老爸,難道溫情攻勢不管用現在就準備用強勢手段了嗎?可是他這麽做自己就更不可能和他交好,蘇奕不相信以蘇祈粲的智商會不知道這一點。


    自己現在該慶幸蘇祈粲沒有對蘇沐出手而是綁架了自己嗎?至少蘇祈粲會顧及自己一些,做什麽也不會下特別狠的手。


    算是鬆了口氣吧。


    蘇奕想到蘇祈粲就覺得腦仁疼,世上總有那麽幾個奇葩不管不顧其他人的想法。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蘇祈粲到底是個什麽腦迴路。


    他眯著眼盡可能地在昏暗的環境裏打量周圍的情景,狹小的居室,厚重的窗簾,桌子和櫃子距離床都比較遠,看上去不是個正常的格局,怕是綁架他的人擔心他會碰倒什麽吧。


    是擔心發出聲音還是怕自己找到東西逃走?從沒有堵他嘴來看應該是後者吧。


    光線太暗了,除了大致的格局蘇奕什麽都看不清,這昏昏暗暗的一片,活像是一切都加上了一層暗灰色的蒙版,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也不知道在床上呆了多久,蘇奕都覺得自己的手腳僵硬了,才聽到小小的開門聲。


    蘇奕盡可能地梗著脖子朝著門那邊看,既然房間這麽昏暗,那麽門口應該是亮的,他應該可以看到是誰才對。


    可惜蘇奕的算盤落了空,門開了,後麵是一片黑暗,高大而更加濃厚的陰影從門後慢慢走過來,來人身形高大,是個男人。


    沒看出到底是誰,不過和蘇祈粲的身材不太像,如果這次的事情是蘇祈粲策劃的,那麽可能是雇傭的人之類的。這樣身材也能解釋了。


    蘇奕失望地落迴床上,側著頭,盡力眯著眼去打量那個隻能看見一小點輪廓得高大男人。心裏想著自己可以用什麽方法逃跑。


    把腦海裏能想到的相似場景都過了一遍,蘇奕開了口:“你是誰?”一出口聲音幹澀,把蘇奕自己嚇了一跳,他怎麽沒察覺自己的喉嚨有不舒服,這一開口竟然像好幾天沒有開過口一般。


    那人沒有說話,走到窗戶邊上,將本來就昏暗的光線壓得更低,蘇奕側過頭幾乎都要看不見自己手上的繩子。


    蘇奕聽見腳步聲,隨即就是床下陷的感覺,他皺著眉掙紮了一下,冷聲開口:“裝神弄鬼做什麽,你是誰?難道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話裏諷刺意味濃鬱。


    那人還是沒說話,他伸手拂開蘇奕麵上的發,臉部敏感的肌膚能感受到那雙手上帶著的薄繭,有些微凸的粗糙感。他的掌心摩擦著蘇奕的臉頰,手指輕輕地摸著輪廓,那動作帶著幾分疼惜和曖昧,蘇奕皺緊了眉,猜不透男人得目的。


    衝著這一手,這個男人和蘇祈粲絕對不是一隊的。


    他可不記得除了蘇祈粲還有人對原主存著覬覦的心思。


    那麽現在摸著他臉頰的男人是誰?


    蘇奕偏過頭,躲開男人的手,麵容冰冷,可惜在濃厚的黑暗下並不能對男人造成什麽影響。


    男人的手頓了頓,然後被男人收迴。蘇奕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卻發現坐著的男人已經躺下來,床陷下去了一些,比他略高一些的軀體將他摟在懷裏。盡管男人什麽也沒幹,僅僅隻是將手搭在了蘇奕的腰間,但蘇奕還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身體。


    自從身邊有了蘇夙他們的存在,蘇奕再也沒有接受別人的靠近,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你到底想做什麽!”這麽危險的人他為什麽以前都不知道?


    到底是誰?


    蘇奕絞盡腦汁,在腦海裏翻找著原主的文字記憶,不知道麵前的男人到底是原主的第幾任床伴……但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原主的喜好向來明了,他從來隻喜歡溫柔帶點娘氣的男人,不可能找上這麽一個一看就十分強壯的男人。


    那麽這個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一直都是蘇奕在問。


    那個人始終都沉默著,昏暗的光線不足以讓蘇奕看見他的模樣。他忽然收緊了手臂,和蘇奕緊密相貼,蘇奕左臉邊一熱,男人的擦著他的左臉陷在他的頸窩裏,略顯灼人的唿吸直接噴在蘇奕的脖頸之上。


    男人似乎在壓製著什麽,每次唿吸都又短又促。背部緊貼的胸膛裏也傳來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這懷抱的感覺讓蘇奕柑橘熟悉。


    這個人到底是誰?


    男人的發絲拂過蘇奕的臉頰,很癢,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薄荷香味,蘇奕深吸一口氣,他記得蘇沐特別喜歡這個味道,洗發露和沐浴露都是這個味道,這人也喜歡?


    蘇奕想了想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這個人是誰,他足足愣了半晌。整個心都被驚訝塞滿。


    男人沒有聽到蘇奕再問問題,似乎有些不安,有些胡亂地摸著蘇奕的臉,似乎期望著蘇奕能再給他一點反應。


    蘇奕抿抿唇,已經後知後覺察覺到男人是誰,蘇奕對現在這個神展開一樣的發展結果完全不能理解。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前一秒還什麽都好,下一秒蘇沐就圈☆禁了他?


    蘇大型犬以前從來沒有這麽癡☆漢過!


    是誰教壞了他?


    思索了一番發現“自己”超級多的前科完全給了蘇沐黑化發展的動力和素材,蘇奕沉默了。


    他沒有拆穿已經認出了蘇沐的事實,隻是周身都放鬆了一些,對蘇沐也沒有那麽抗拒。


    “我困了,再讓我睡會兒。”蘇奕道。蘇沐顯然不想說更多,蘇奕雖然才睡起來,可是這會兒又開始犯困。


    但蘇沐沒說話,於是他等了半晌,眼睛都已經闔上了,忽然聽見耳邊一聲刻意壓低了的:“不要睡,陪著我。”盡管剛才已經做好了男人就是蘇沐的準備,這個時候聽見聲音蘇奕還是覺得驚訝。


    更讓他驚訝的是聲音裏壓抑的痛苦的期盼。


    怎麽會這麽複雜?


    蘇奕下意識地想要安慰他,卻猛地想起自己現在“人質”的身份,老老實實地閉了嘴,往蘇沐懷裏湊了湊。這是平日裏蘇大型犬陪著蘇奕午睡的時候,蘇奕的習慣。他其實不太喜歡緊貼著,靠得極近,但是蘇大型犬很缺乏安全感,這讓蘇奕在細節上半點都放鬆不得。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各種的習慣。


    比如和蘇大型犬午睡,一定要讓大型犬知道你在他懷裏。


    蘇沐忽然沒了動作,蘇奕還沒反應過來,帶著點強製味道的吻就落到了他唇邊。


    順著唇角的弧度很快轉移到了整個唇上,一個轉眼,蘇奕整個人就被蘇沐整個壓在了下麵。


    兩具身體的弧度緊貼著,胸腔中跳動的是彼此都在渴求著激情的心髒。


    床柱被拴著的繩子拉扯著發出大的響聲,手腕一疼,蘇奕想,可能被磨破皮了。不過蘇奕無從顧及,他現在最大的感受是蘇沐強迫的吻,疼痛都是小事。


    嘴唇被蘇沐齒咬著,牙齒堅硬的觸感,嘴唇上錯落著的動作,蘇沐強吻的動作疼惜中又帶著點狠勁,唇舌之間的掠奪更是顯出幾分霸道,和他平日的模樣相去甚遠。不知怎麽,蘇沐的舉動讓蘇奕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是隻受傷的猛獸。


    他正帶著他的傷口在……向自己乞求著希望。


    蘇奕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怎麽突然之間他就和蘇沐變成了這樣?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不反抗,用順從的態度讓蘇沐自己冷靜下來。


    唇舌之間的糾纏伴著嘖嘖的水聲讓人臉紅,蘇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接吻隻會輕輕觸碰的愣頭青,他的舌頭糾纏著蘇奕的舌頭,手按著蘇奕的後腦勺,仿佛要將蘇奕的靈魂從身體中吸出來一般地用力。


    他吻得既忘情又虔誠,蘇奕睜開眼甚至能趁著極近的距離看到蘇沐臉上帶著點絕望獻祭的表情。就好像他帶著他的整個生命來感受自己,來祈求自己。


    蘇奕能清晰的感受到,做著這樣事的蘇沐本身並不快樂。這是和當初七夕節完全不一樣的吻,盡管它們的主人都是那麽得虔誠得像是最真誠的信徒。


    他主動湊得更近一些,舌頭滑膩地滑過蘇沐的舌頭,帶著曖昧地舔舐過蘇沐的嘴唇,張唇小小地在蘇沐的唇上咬了一下。


    如何讓大型犬更有安全感?


    順他,寵他,不能沒有他。


    “蘇沐……”


    激烈短促不斷親吻糾纏著的間隙間,蘇奕擦著蘇沐的臉頰一口咬上蘇沐的耳垂,低低地喊出了聲。


    然後……


    蘇沐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蘇沐像是被一棒子打醒了一般,蘇奕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慢慢地遠離自己,重複恢複成坐姿,背脊挺直,那個身影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了很久,然後逃也似的踉蹌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幾大步拉開門消失在門後。


    徒留蘇奕一人躺在床上哭笑不得。


    怎麽蘇沐連人都敢囚禁了膽子還是這麽小?被自己嚇走了?


    想著他又歎了口氣,他還是想不通這件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正常的情況下不應該是他和蘇沐好好地呆在一起一直到自己離開,“原主”迴來嗎……不會,蘇奕苦笑,原主怕是迴不來了。


    在床上又躺了一段時間,門再次開啟的時候是蘇沐來送的晚飯。


    他還是沒有開燈,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黑暗,就這麽在黑暗中一點點地將飯食喂到蘇奕嘴裏。


    蘇奕嚐著嘴裏自己最喜歡得飯菜味道,忍不住彎了唇角,蘇大型犬絕對不適合當綁匪,哪有綁匪對人質這麽好的?


    他猜想著或許剛才蘇沐隻是當自己脫口而出的名字是習慣,自己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依舊保持著黑暗的環境。


    這麽一想,蘇奕倒是覺得蠻像現在蘇沐有些自欺欺人的性格。


    哎……什麽時候才能又看到那個比夏日陽光還要燦爛的蘇大型犬?


    蘇奕安安靜靜地吃完,在蘇沐拿著帕子給他擦嘴的時候,他咬了咬蘇沐的手指,有時候蘇沐也會這麽跟他撒嬌,蘇沐渾身一震,蘇奕以為蘇沐又要跑了,於是他盯著蘇沐反光的輪廓用快速的語速道:“飯菜很不錯,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做的飯的味道。我能不能問問是做的飯?”


    蘇沐的身影顫抖了一下,蘇奕看到他抬了抬手,那動作感覺像是要抱他,但是才到一半,他就看見蘇沐收迴了手,不知是握拳還是什麽,他站起來,雙手就這麽垂在身體兩邊,頭也低著,胸口起伏有些大。光線太暗了,蘇奕看不到他的表情,直覺不會太好。


    蘇奕還想說什麽就見他飛速地收拾好了碗碟,又出了門。


    蘇奕:……


    他知道蘇大型犬是有點狗狗的敏感度,可是沒想過已經敏感到了這種境界。


    如果不是辦不到,他真想扶額,這樣他到底要怎麽和蘇沐交談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蘇沐一邊洗著碗,一邊想著蘇奕的事,想得太入神,盤子一時沒有拿住,等他反應過來盤子已經在腳邊碎成拚不迴來的不規則小塊。他不太幸運,洗完碗收拾的時候又被劃傷,皺著眉找了兩塊創可貼把手指裹起來。


    他想起剛才蘇奕在他手指上輕輕咬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吻了吻自己得手指。


    仿佛這樣他就能透過自己得手指親吻另一個人。


    他抱著屬於自己的小箱子坐在沙發上,到了現在他還是沒有勇氣打開箱子,不敢去看蘇奕早就準備好的留給他的東西。


    閉上眼就是蘇奕這幾天的態度,耳邊蘇奕說的話一遍一遍地迴放著,活像是一把把鏽跡斑斑的鋸子,在蘇沐的心上來來迴迴,鈍鈍的痛,卻又持續不斷,那鏽更是滲到心裏,好像腐蝕掉了半顆心,那一半變得空蕩蕩的。


    他不敢再往下想,抱著自己的小箱子,上麵的金屬花紋咯得他身體生疼,他也沒有放的意思。或許他需要點疼痛來確定他現在還清醒著。


    手指在唇上摩擦了幾遍,似乎還能感受到蘇奕嘴唇的柔軟,牙齒咬過後的酥麻感。


    那個人今天主動靠進自己的懷裏,今天那個人在親吻的時候喊了自己的名字,今天那個人嚐出了自己飯菜的味道……蘇沐的手有點顫抖,這該是多高興的事。


    是啊,多讓人高興啊。


    可是,他捂著自己的眼睛,扭緊了眉,為什麽我卻覺得如此悲哀?


    “蘇奕,為什麽,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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