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論這聲音來得意外倉促,就說這聲音的音色,也足以讓混沌覺得特別!


    更關鍵是,這聲音的主人竟能在混沌的耳目之下猝不及防靠近出現,如果不是他主動開口,混沌都後知都覺!


    這令混沌自然反應,這人絕非等閑之輩。


    當混沌下意識轉頭看去,此時恰有月光。


    雖然混沌可以夜視,於黑暗中看清一切,但那人仿佛就應隨月光而來。


    他著了一身黑衣,麵容卻是月白,飄然俊朗,臉色如月色淡漠,眼神如水,眉目如星辰。


    翩翩少年,卻有超然的成熟和堅毅,混沌第一眼的反應是:“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就算素未謀麵,也不曾相識,更無從談起任何的相遇,混沌第一句話也能說:“是你?!”


    混沌的意思是阿瑾口中的那個“他”。


    混沌早就想會麵的那個“他”。


    大概是太想和這男人見麵,又從阿瑾口中得知種種,雖未碰麵,卻已神交,故而相見,開口第一句便是故友重逢,自然而然。


    少年聽到混沌這樣的疑問,也和混沌一般自然,並不用言語迴答,而向混沌點頭,接著看向前方那成群結隊的異獸,說道:“不宜在這動手,我們將其向後引開。”


    混沌不解為什麽不宜在這動手,還要多此一舉將那些東西往後引開,在處理對手之時,他從來雷厲風行,不會考慮太多,殺死是唯一目的,所以這少年說這樣的話,混沌必然拒絕:“不用,就這,現在!”


    少年:“……”


    非要逼他說出原因麽?


    看混沌這麽堅持,前麵的異獸又來勢洶洶,少年隻好說出他的理由,淡淡道:“會吵到她睡覺。”


    他說著,看向阿瑾那邊,勉為其難,似乎在介意說這樣的話令他兒女情長,格格不入。


    混沌:“……”


    大概稍微可以理解,阿瑾為什麽會對這個人朝思暮想,明明置氣,設了圈套報複,卻又處處考慮,步步為營,生怕傷他太狠。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相互的。


    因為這個人也會考慮“吵到她睡覺”這樣的瑣屑。


    在混沌聽了這樣的理由而恍然失措之時,旁邊的少年已經縱身躍了出去,身法飄逸,在月色中劃了一個弧度,一頭紮向那整群的邪魔異獸。


    孤身少年郎,皎然如月光。


    長驅千萬裏,一心係紅顏。


    混沌:“……”


    第一次覺得,他可能輸給了某個人,至少在考慮周全這點,他比不上。


    在他發愣的這段時間裏,抬頭,看到那少年已經奔向原先設想的遠處,而他的後方,萬千異獸追逐,有種一人牽製千軍萬馬的奔放。


    這和他對一個女人的細心又完全沾不上半點關聯。


    但他的出發點的確是為了一個女人。


    混沌愣在原地,深知,今晚的主角已經不在他身上,縱使沒有他,那少年也會將一切安然處理,甚至比他做得更加周全。


    混沌第一次心甘情願讓一個人。


    已經沒有他出手的餘地。


    他懸浮夜空,站在雲端,遠遠看去。


    那少年身影飄逸,身法靈動,在獸群之中來去自如,塵埃和血漬沒有沾到他分毫。


    孤身少年郎,皎然如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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