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的手微微顫抖著,任由薄安安擦拭自己臉上的汗水。


    卑微麽?這也許是在所有人眼裏都是天之驕子的霍琛最卑微的時候了吧,想要不顧一切放棄所有,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這裏。


    卻仍然被,拒絕了。


    “是因為蘇檀麽?”霍琛看著她的眼睛,好像已經篤定了,是因為自己的母親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才會讓薄安安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也不是,”薄安安低頭捧住了他的臉,想要安撫他,卻又不敢再做什麽可能有些越界的讓他誤會的動作,“阿琛,對不起。我不喜歡她說的話,可是,有些事情,你我都不能太自私,你我都有自己的責任,不是麽?”


    霍琛握住了她的手,臉上隻剩下滿滿地自嘲:“終究是我,能力不夠,才會讓你跟著受這樣的苦惱。對不起,我沒能做到我承諾的。”


    薄安安感覺到臉上有冰冷的水漬滑落,卻無法讓自己更堅硬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她自以為堅定而獨獨愛著那一個人,到頭來,不還是因為另一個人的心意而感動了麽?隻是終究不能繼續下去而已。


    他們的緣分,終於還是要盡了。


    怎麽說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沒有真正的愛上他吧,所以不會比他更痛苦,所以能帶著理性地說出這些話。


    霍琛隻是低下頭,不想讓她再看到自己的眼淚。


    是的啊,要結束了。


    如果再早一點認識就好了,再早一點,在他還滿心少年意氣的時候就好了,他一定有足夠的勇氣帶她離開。


    怎麽能怪她呢?真正要說離開的根本不是她啊。


    她隻是知道,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所以主動開口,讓他不會太難過而已,她從來都是這樣的,溫柔啊。


    想得太清楚,因為想得清楚,所以不那麽痛苦了,至少知道,自己在她心裏已經有不輕的分量了。


    也因為想得太清楚,所以一直不了心中的難過。


    就好像,說開了以後,他這具軀體也就要死去了。


    舊的霍琛即將死去,新的霍琛即將醒來 ,一個失去了自己第一次想要得到的美好的愛情的霍琛即將永遠的死去。


    他握著她的手,埋頭在她膝蓋上無聲的哭泣。


    怎麽會這麽脆弱呢?連最後的體麵都留不下來,就好像承認了自己根本就是懦弱的,沒有辦法再繼續開口,要帶她走。


    在某種層麵上,他們的這些想法或者故事隻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如螻蟻,這樣大的世界,很多人的悲喜和離合終歸也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


    “再幫我最後一個忙吧,把那件事,做完。”


    太陽就快落山了吧。


    薄安安看著窗外的陽光,再一次的,閉上了眼睛。


    尹冉的事被短暫的壓了下來,冷楓處理的。


    不是說他們要保尹冉還是怎樣,而是,還不到時候。


    在這件事上,三個人早就各有各的算計和考量,早就已經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即將要做的那件事。


    如果說薄啟明隻不過是個渣男,甚至心裏還能有那麽一點的念舊情,那麽陸貞和薄一心就是純粹的壞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你以為她看上去不錯,可實際上,那顆心早就已經黑透了。


    在紀家那場小小的風波以後,薄一心和紀時謙的婚禮終於還是照常舉行了。


    薑夏被暫時軟禁在了紀家的某處宅子裏等事情查清楚——當然,事情不可能查得清楚,紀時謙做的很利索,原本就是他下的藥,演這麽一出戲給所有人看,惡心這些人,他又怎麽可能讓人把事情查清楚呢?


    沒有人懷疑到他頭上,除了紀時霆。


    隻不過,此時的紀時霆,隻是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在看戲了。


    這個生活嚴謹到近乎嚴苛的男人,在某些方麵已經徹底的看開了。比如說,看著薑夏這樣的女人痛苦,其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果她願意好好的,那他還是願意讓她保留紀太太的名號直到最後的。


    薑夏的祖父是為了他們的祖父而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他們從小和薑夏長大的情誼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所以即使是已經認清了這個人,他們也還是想保留最後的對她的情誼。


    薑夏知不知道這一點暫且不說,至少此時此刻,紀時霆已經是這樣的想法了。


    他足夠自律也足夠清醒,當然不會做什麽讓大家麵上都不好看的事情,但薑夏自己要找事,也就沒辦法了。


    至於紀時謙,也隻是在事情差不多了結以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勒森問他:“薑夏從小都在練舞,也算是紀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女兒,和那些千金小姐都是一樣的,她的身子骨大概不錯吧?”


    勒森漲紅了臉,對於那一晚紀時謙的要求沒有辦法再直麵一次,隻是有些惶恐,也有些提心吊膽了。


    紀時謙到最後,所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隻是問過薑夏要不要跟他離開。


    所以,對於這個他曾一度深愛著的女人,他保留著極高的尊重,就連被藥物搞到失去神誌也掙紮著從紀時霆和薑夏的婚禮所在的酒店逃走了,又恰好遇到了薄安安,而不是不管不顧的任由自己被藥物控製,攪黃了他們的洞房夜。


    這件事,勒森是知道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紀時謙是怎麽和薄安安混到了一起,也就一直對薄安安保持著那種無所謂的輕蔑。


    他所以為的薄安安比起薄一心來說,差的那一大截,說起來無非也是兩個人身份的差別,以及薄安安那時候看到紀時謙的臉以後就沒有強硬掙紮的行徑。


    所以,勒森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麽紀時謙逐漸變得這樣劍走偏鋒,就好像失去了曾經所遵守的一些底線,甚至會對薑夏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他對女人,逐漸地變成了這樣的讓人看不透,大概會被說成是渣男的態度來。


    這讓勒森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大家都懷著某些別樣的心思,也都期待著,婚禮的到來。


    在最後的期盼和等待中,備受矚目的蒼城第一名媛薄一心和紀時謙的婚禮,終於開始了。


    接受邀請的人多是政界高官和與紀家同等位置的富豪們的家人,比起幾年前那場盛大到可以稱之為令人感慨的婚禮,這一次的婚禮規模要小了一些,可是來參加的人卻幾乎都是每一個都能夠影響一方經濟的大鱷。


    如果有恐怖分子往這裏丟一顆導彈,可能會引發再一次經濟危機的級別。


    這是戲言,因為恐怖分子是絕對不會有的,不過,砸場子的人,倒是不會少。


    薄家的分量比起紀家來分量還是不夠,可是在國內也是數得上號的大富之家了,所以,想要讓這樣一個家庭的當家人和紀家這一代的最有可能繼承大部分財產的繼承人進監獄,所做的工作不會少。


    冷楓為此,已經暗自活動了幾個月了。


    不僅僅是為了找證據,還是為了讓整個自己所屬的機關都配合薄安安的行動,這是一個大工程,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不能讓任何人透露出警方要動薄家的消息。


    這是內部的保密範疇,單是為了確保自己需要動用的力量沒有和薄家有關係,冷風就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逐一敲定人選。


    為了及時地平定薄家顛簸以後可能引起的動蕩,冷楓作為一個輪起來並不低於霍琛多少的冷家繼承人的起到了大作用。


    包括冷家在內的人,陳歲寒和付雲嬋所能代表的外省的那一方,霍琛所代表的本地和冷家有著不少合作的兩家人,也都行動了起來,準備著在薄家的動蕩以後,及時地讓他們產生的影響降到最低——當然,這其實也並不是做慈善,他們所能得到的利益遠遠要比他們需要付出的多。


    換句話說,所有薄安安在這一年多一來得到的助力,實際上也是豺狼虎豹,等待著瓜分這件事之後的利益,這也是隻要薄家這些人所做的一切在被他們發現和壓下去之前被揭破,薄安安就一定能夠成功的原因之一。


    至於其他與薄安安沒有關係的後知後覺的人們,最多也就是喝一口肉湯了,也至少能喝到那口肉湯。


    落盡下石的事而已,誰會懶得丟一塊輕飄飄的石頭呢?丟了以後能撿到口袋裏的,可就是真金白銀了。


    霍琛所幫的忙也不少,而他所要起的到最重要的作用之一,其實是,在婚禮這一天帶著作為自己女伴的未婚妻薄安安,實際上也是與現在的薄家千金同父異母的薄一心有著血緣關係的薄家二小姐來到婚禮的現場。


    這是最後的等待,也是為薄家敲響喪鍾的倒計時。


    薄安安從來都不屑於薄家的那點財富,她要做的事僅僅隻有報仇而已。


    所有傷害了她所珍視的人,直接或者間接地傷害了他們的人,她都要一口一口的,咬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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