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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


    華宮,西苑。


    夜幕之下,西苑燈火輝煌,映照在後海之上,遠遠望去如同璀璨無匹的水晶宮,又仿佛暗夜之中的光明聖殿。


    新開辟的大型停車場已經停滿了各色汽車和豪華馬車,全套軍禮服的禁衛軍肅立如林,紅男綠女三五結伴,裝束各異,戴著各色麵具,拿著奐金手寫的請柬,通過三輪檢查之後,魚貫而入。


    龐大的西苑之內盡是燕語輕歌。


    按照這個時代各國的慣例,各國皇室都會定期或不定期地經常舉辦舞會和宴會,以加強統治階層的互動,增進彼此的關係。


    華帝國皇室,在鄭鷹時代,也以每月一次的皇室舞會收攏上層的人心,增加互動。鄭宇巡遊歐美迴京之後,也由皇室出麵組織了規模空前的酒會。


    不過,到了鄭宇時代,由於一上來就趕上國戰,整個國家都轉入戰時軌道,再加上大本營在西山,又是對外封閉,整整一年的時間裏皇室舞會寥寥無幾,除了慣例的新年舞會和規模的祝捷酒會,中華帝國上層幾乎沒有舉辦什麽大規模的娛樂社交活動。


    等到打完仗,又是一連串的政改,經濟改革,外交戰役,波斯危機,勃泥**戰爭,中英,中法,中德,中美外交戰役撲朔迷離,難得有些餘暇。除了那一次許凡特別安排人組織,有所用意的假麵舞會,居然也沒有什麽盛會。


    這一次,借著聖誕將至的由頭,皇室在西苑召開了盛大的假麵舞會,尤其強調“加強年輕一代的互相了解”擺明了要把北京的年輕一代精英分子鼻攏起來進行交流。


    難得有新皇參與,北京上流社會的各家名媛佳麗,青年俊彥,自然是趨之若鶩,都想親自見識一下這位被傳得越來越神的青年皇帝有何風姿。


    劉紫夜有些黯然神傷。


    自從前些日子在家中見了那人,又得知在荷塘雨夜,乃至在天津所遇的年輕人就是此人之後,少女一顆芳心早已係在對方身上。午夜夢迴,迴味著對方的那些話語,劉紫夜越發覺得這個特立獨行的男人,已經在自己的心裏深深紮了根,再也難於磨滅。


    這個人有才華,有氣度,見識不凡,更難得地理解自己,尊重自己。和其他偏ji狂妄的青年紈絝不同,也和圓滑世故的中年男人不同,更不同於故作深沉自視過高的政治暴發戶,這個人自尊,自重,自矜,卻也同樣尊重他人。他並沒有因為她是女人而蔑視她的智慧。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欣賞她。


    這讓她難得地有了一分知音的感覺。


    他是寂寞的,她也是寂寞的。


    她所追求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注定不為大部分人所理解。她想要的生活,也注定很難從這個時代的父親,丈夫那裏獲得。


    可終於有一個他,願意而且能夠給她這樣一種生活,可以讓她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


    當父親告訴他這人未婚,且前途遠大之後,她最大的擔憂也被消除。她感覺得到那位青年男子對自己的好感,而自己那位父親顯然也不反對自己和那人走到一起。


    幸福就這樣到來了嗎?


    仕女假麵後的劉紫夜嘴角微翹,心中卻是七上八下。她始終沒有看到那張期待之中的銀假麵,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慮。


    難道鼻個人不在受邀之列?聽他是皇帝陛下的親信,想來會和陛下一起出現?


    她忍不住看了看宴會廳的二層環廊。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和那一夜一樣的藍色漢服長裙。她原本就是身材修長合度,皮膚又晶瑩如玉,更襯得風姿綽約。盡管臉上戴著假麵,可照樣吸引了很多青年男子。不少風度翩翩的世家子弟邀請她一舞,卻無一例外被委婉地拒絕。


    劉紫夜一直在等待那個銀假麵的出現。


    旁邊的shi女姚春香在劉紫夜耳邊輕聲道:“1姐,您今天這麽漂亮,會不會被皇帝看中人家可了,今天是皇帝陛下選妃呢。”劉紫夜輕輕捏了她一下:“姚春香,我看是想做灰姑娘吧陛下選妃用假麵舞會?能不能再幼稚一點?好看?每個人戴個假麵,能看出什麽來?”


    姚春香嘻嘻一笑:“看來姐是一門心思嫁給那位銀假麵大哥了…不過好像那人皮膚有點黑哦,不知道們生出來”


    “死丫頭,看我不撕裂的嘴……,…


    舞會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樂隊的曲子已經從皇帝圓舞曲


    到維也納森林的故事再到藍色的多瑙河,一路下來,已經開始重複演奏之前的曲子了。


    銀假麵依然沒有出現。


    劉紫夜心中苦澀。雖然她生性開朗堅強,可情之所鍾,心之所係,依然免不了如同世間一切戀愛中的女子一般,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他是不是一時心動,現在又後悔了?或者是皇帝給他安排了一門更好的親事?也許他隻是被派到外地有什麽任務?


    就在她腦子裏亂紛紛理不清頭緒的時候,啪啪啪的擊掌聲。隨後急促的鼓點聲響起,眾人都趕忙停下了交談,目光轉向二層環廊。


    全套軍禮服的皇家禁衛軍樂隊奏響了安東尼奧薩列裏的“imperialfanfare


    ”全體來賓都肅立沉默。


    一位身穿陸海軍元帥禮服,斜披皇帝綬帶的軍人來到二層環廊處,身後跟隨著幾位戴著銀假麵的近shi,以及更多的禁衛軍軍人。皇帝隻是默默地看著場中的眾人,微微頜首,一旁的銀假麵男子開口道:“非常感謝諸位光臨西苑,請諸位盡情享受這美好的時光,祝願這個夜晚留給諸位美好的迴憶。”劉紫夜知道這個聲音應該就是那位皇帝近臣柯山,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她仔細看著那幾位銀假麵,乃至後麵那些禁衛軍軍人,卻沒有找到太多熟悉的感覺。


    正在這個時候,她卻隱隱感到了一對灼熱的目光。她抬起頭,卻正看到了那張金甲麵。


    年輕的皇帝如同天空之上的神祗,俯視全場。雖然看不清金甲麵透出的兩點眸子,但不知為什麽,劉紫夜卻覺得皇帝在注視著自己,那兩道目光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和yu望。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讓劉紫夜身子微微顫抖,頭暈目眩。


    皇帝從身旁的shi衛手中接過酒杯,在柯山的祝酒詞中一飲而盡,皇帝圓舞曲奏響,歡樂的舞會重開。可大部分佳麗的目光,卻緊緊追隨著金假麵的身影,目光中透出的灼熱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化黃金假麵。


    皇帝的步伐堅定而有力,所到之處,眾人分立兩邊,讓出道路。


    劉紫夜看著皇帝一步步接近自己,心髒再次不爭氣地跳動起來。她仿佛求救似的看向那些身形陌生的銀假麵,又看向二層迴廊,卻絕望地發現,那個曾經要保證自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讓自己曾經看到過無限可能的身影沒有出現。


    皇帝已經越來越近。


    劉紫夜驚惶地向四周看去,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周圍的人都已經退到旁邊。她想找姚春香,卻發現姚春香居然也閃到一邊,目光癡迷地看著金假麵。劉紫夜定了定神,也學著他們退到了一旁。


    金甲麵的腳步停住了。


    低垂頭的劉紫夜感受到了那兩道灼熱,一顆心沉了下去。她的目光從大馬靴,抬高到馬ku,然後是整齊的軍裝,綬帶,勳章,最後是那張金色假麵。


    皇帝靜靜地看著她。


    不知為什麽,劉紫夜感覺到那張假麵後麵,似乎是一個嘴角掛著壞笑的年輕人,心中更多了幾分別扭。


    金甲麵一招手,身後的銀假麵變魔術一般變出了一朵叫豔yu滴的玫瑰。


    也不知道這冬天裏,這些人從哪裏弄到的鮮花,金甲麵在周圍一陣陣的倒吸冷氣聲音中,摘下白手套,微微一欠身,把玫瑰遞到了劉紫夜麵前。


    劉紫夜渾渾噩噩地接過來,囁嚅了半天,隻吭哧出幾個字:“謝


    ……,陛下。”


    這個時候,四周射過來混雜著種種意味的目光有如實質。


    皇帝輕輕拉起劉紫夜的手指,在邊輕吻一下,那隻手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想要迴縮,卻被皇帝牢牢地捏住。


    皇帝瀟灑地一躬,作出了邀請的姿勢。


    到紫夜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看著這個“該死的女人”敢怠慢皇帝陛下的邀約,旁邊的女孩子們已經快要群情ji奮了。皇帝起身,就這樣直接地拉著劉紫夜的手,環視四周,微微頜首,禁衛軍軍人隨即把眾人引向四周,騰出了巨大的空間。


    皇帝圓舞曲響起,金甲麵的皇帝扶著仕女假麵的劉紫夜,在樂曲中輕快地旋轉起來。


    劉紫夜這個時候渾身無力,隻是任皇帝擺布,機械地踩著舞步。


    她想要抗拒,卻實在無力抗拒,也知道自己無法抗拒。對麵的這個男人,強悍的氣場讓她唿吸不能,那兩道銳利而灼熱的目光更是讓她根本無法生出抗拒之心。


    如果那一夜荷塘邊有些孤獨,又有些自命不凡的銀假麵如同入鞘的利劍,對麵的皇帝就好像是出鞘的魔刀。劉紫夜感受著皇帝灼熱的目光,一顆心越來越沉淪。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荒謬與瘋狂的她,咬著牙把可能給自己家庭帶來的影響拋在一旁,近似於殉死一般道:“陛下,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一出口,劉紫夜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什麽和什麽?


    金甲麵的皇帝舞步絲毫不亂,動作一絲不芶,依然沉默不語。


    劉紫夜這下真的要瘋了,不知道這個從頭到尾一句話不的皇帝到底是什麽樣的生物,居然是油鹽不進。她一咬牙,忍不住把嘴湊到皇帝耳邊,又加大了聲音:“陛下,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皇帝沉默許久,突然低聲道:“我知道有,而且我也有。”劉紫夜目瞪口呆。


    她終於被對麵這位皇帝徹底地打敗了。她剛想什麽,卻猛然意識到這個聲音一一一一一一似乎有此耳熟。


    “雄性螢火蟲在黑夜中發散光明來吸引配偶,在短暫的一生中要綻放出最多的光彩。”金甲麵後麵的皇帝輕聲道“某種意義上可以把他看作一個的太陽,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要放射出光和熱。”劉紫夜呆呆地看著對麵的金甲麵,身子近乎脫力一般地癱軟。大喜大悲,幾起幾落,讓她在這一刻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全靠著麵前的男人扶著才沒有軟倒。


    “注意腳下,姐。”皇帝輕聲道“這是舞會。”劉紫夜機械地移動著腳步,半晌之後輕聲問道:“為什麽?”“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是我?”劉紫夜抬起頭看著那張該死的假麵“是皇帝,身邊都是絕代佳人,為什麽要選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為什麽不是?”皇帝的聲音帶著戲漬“在我看來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聰明而**,自尊自信,敢於堅持自己的夢想,也勇於承擔責任。我實在找不到比更適合我的人了。”


    劉紫夜心頭一甜,早先的惶恐和無助,在大悲失喜之下早已變成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盡管她心氣很高,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但終究和這世間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在愛情麵前會變得敏感癡迷,在愛人的甜言mi語之下會淪陷。前一刻,這個金甲麵在她的眼中還是一個無法抗拒,卻仿佛要吞噬自己的神祗:這一刻,這位依然頂著皇帝的光環,高不可及的人物卻變成了觸手可及的意中人。


    而且是她早已心許之,情屬之,意盼之的意中人。


    這種變化之速,讓劉紫夜頭暈目眩。


    她終於認命似地歎了口氣,把頭輕輕靠在皇帝的肩頭。


    “紫夜?”


    “嗯?”


    “這樣讓我很吃力的……”


    “不是軍人嗎?哪天誰自己身體很好來著?”


    皇帝一愣苦笑著點了點頭:“我沒問題了。”


    “太陽兄”女孩子沉默了半晌,又輕聲問道“真的喜歡我嗎?”“不喜歡的話……我今天犯神經?”劉紫夜沒想到這位皇帝話如此有趣,一下子想到了那一夜舉手投足間霸氣十足的呆頭鵝,忍不住噗哧一笑。


    “可這樣一來,我可要慘了。”劉紫夜想了想,又有些頭疼“不知道要有多少明槍暗箭………”


    鄭宇不得不承認,他還是低估了自己挑選的這位未來皇後。對方的聰明練達遠遠超過他的預期。短短的震驚之後,她已經能夠思考出未來一定會遭遇到的風險。


    “隻要當它們不存在,他們自然就不存在。”鄭宇平靜地道“這些東西對有沒有用到底在我。我一句消失,這些自然就會消失。”


    劉紫夜眼波流轉:“陛下怎麽就這麽自信呢?”


    “自信來自於實力。”鄭宇道“我有壓倒一切的力量,而他們都有求於我,當然也就必須服從我的意誌。在很多事情上我願意傾聽別人的意見,但這裏不包括si人生活。是我選擇的皇後,而不是他們選擇的……我當然就要保護。”


    “從現在開始,侮辱和誹謗,就是觸犯到帝國皇帝。”鄭宇道“有了今天這個安排,所有人想在暗中對付,就必須要麵對來自我的打擊。而這個代價,這個帝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承受。除非對方是瘋子。”


    “所以采取這麽直接的手段?目的就是根本不給潛在反對者一點反對的餘地?也讓那些可能針對我的圖謀不得不退避三舍?”劉紫夜看著這個和自己年齡相近的年輕皇帝,也不得不佩服這人的魄力和手段“不過,陛下您的布局恐怕還不止這麽一點。”


    “嗯?”“您也讓我沒有猶豫和拒絕的餘地。”劉紫夜抽了抽鼻子“這人真霸道剛才我不知道就是太陽兄,都準備找個身體不舒服的名義離場了不過想著“他,是的親信手下,又實在怕連累到他,還有父母。剛才真是愁死了……、,


    鄭宇扶著女孩子後背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示意安慰。


    “太陽兄,抽煙嗎?”“還沒學會……以後估計也學不會。”“的會讓我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能具體嗎?”


    “除了履行皇後的責任,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職責,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鄭宇道“經營實業也好,投資也好,就學也好,


    都隨。”


    “太陽兄,為什麽這麽寬容?”


    “因為這樣會更加快樂,我也就會更加快樂。”


    劉紫夜看著這張表情僵硬的黃金假麵,眼中的柔情仿佛能夠融化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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