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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軍殘餘的地雷接二連三地炸響。


    瞬間之後,華軍的值班迫擊炮,輕重火力,擲彈筒已經響成了一片,整個華軍陣地如同複活的火山一般**出熾烈的火力


    悍勇的日本軍人喊著撕心裂肺的口號,如同狂暴的狼群,兇猛無比地卷向華軍警戒陣地。衝在前麵幾線的日軍已經在華軍密集的火力之下成片倒下,但很多人在倒下的一瞬間依然掙紮著投擲出了手榴彈


    終於,密集的手榴彈雨在華軍警戒陣地前後左右炸響。


    華軍警戒陣地的火力頓時啞了下來。


    華軍警戒陣地內殘存的幾個堅固支撐點,遭到了日軍雨點般的手榴彈打擊,以及遂行掩護的輕機槍的封鎖,但更恐怖的還是日軍的噴火器。


    遠在十五米之外,日軍的噴火兵就擰開了閥門,壓縮空氣推動燃料,在打火裝置的激發下化作一條火龍,兇猛地卷向中國守軍。


    中村覺少將揮舞著手中的軍刀,臉部肌肉半是興奮半是緊張地抽搐著,猙獰得如同地獄來的惡鬼此刻,他的左右鼻翼噴出興奮的熱氣,指揮著整個敢死隊兇猛地撲了上去。


    日軍的攻擊浪頭在稍一停頓之後,就以一往無前的態勢淹沒了華軍警戒陣地。在如此兇猛的打擊之下,華軍一一一師的一些軍人也出現了動搖,殘存的士兵見對方勢不可擋,扔下陣地沿著交通壕逃向主陣地,結果被後麵毫不停頓的日軍打倒。


    這個時候,主陣地上的中**人已經迅速鑽出隱蔽部,警戒火力早已打出了熾烈的彈雨。日軍則任由火力支援部隊在華軍警戒陣地架設機槍進行掩護,其餘兵力在前線指揮官的指揮下毫不停頓地衝向華軍主陣地。


    橫飛的彈雨中,日本軍人一個接一個地栽倒,但其餘人卻毫無懼色,仍然以無可挑剔的戰術動作向著華軍陣地兇猛地迫近這些日本最優秀的軍人,天皇的禁衛,都是夜間一百米外打香頭(曆史上日本新兵訓練科目)練出來的槍法,此刻對於華軍火力點構成了重大威脅。技術精湛的日本近衛老兵用手中射擊精確的三十年式步槍,擲彈筒,輕機槍,以小隊為單位,猛烈地壓製了華軍輕重火力,讓華軍的火力網露出了破綻。


    日軍的攻擊浪頭幾乎在一瞬間動搖了華軍的守備。英勇抵抗的戰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敵人就如同對死亡毫無知覺一般迎著彈雨衝了上來


    一一一師畢竟隻是一個海防部隊,因為前線戰事的緊張,不少有經驗的軍官士官被抽調,補充了很多後麵動員起來的預備兵和軍校學生。眼前一幕幕恐怖的景象,讓很多軍人也不可抑止地產生了恐懼和慌亂。


    負責鬆樹山炮壘防禦的華軍是一一一師三二三團一營所部一個連,由營長親統,該營的另一個連據守二龍山炮壘,副營長蕭耀南則統領預備隊在兩個陣地之後機動。


    此時此刻,營長,前禦前侍衛指揮官邱海陽站在鬆樹山炮壘一號觀察所內,扶著望遠鏡觀察著前沿陣地的情況,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日本人居然會以如此規模進行夜襲,而且居然隱蔽得如此成功之前他向鄭宇提出上前線,一力要求“去前線主力部隊”。好容易軟磨硬泡算是說下來了,結果鄭宇卻還是耍了手腕,把他安排到了旅順,說是“旅順敵軍登陸在即,責任重大,你去正好幫我頂一頂”。鄭宇本來打的心思其實是把他派各安穩的地方平安混到戰後,沒想到這小子也走狗屎運,居然真趕上日本人主攻。


    邱海陽原本是情報學院出身,雖然單槍匹馬是把好手,乃至指揮連排作戰也不差,但打陣地戰,塹壕戰之類的,作為一個營級指揮官,其實是有些經驗不足的。麵對眼前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的日本人,他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旁邊的一連長鹿鍾麟剛把後方團屬炮群的電話掛通,沒說上幾句就斷了線。現在後方被日本人的重炮打成了一片火海,不用問,日本人是在切斷陣地和後方的運兵通道,同時也炸斷了電話線


    眼看警戒陣地上少數幸存的華軍和日本人廝打在一起,很快就淹沒在人海之中。日本人的攻擊浪頭又向著主陣地方向一刻不停地衝了過來,華軍密集的火力也難以阻遏日本人的攻擊鐵流,邱海陽的臉部肌肉在爆炸的閃光下劇烈扭曲,最後掏出信號槍衝出了觀察所。


    兩紅一綠的信號彈在空中升起。


    華軍後方,白玉山的華軍炮兵陣地上,炮兵集群指揮官肖天賜沉默片刻,怒吼了起來:“全體都有,目標十二號地域,燃燒彈,兩分鍾急速射,轉榴彈,三分鍾急速射”


    幾部電話機同時搖響,炮兵參謀吼著向各炮連傳達了命令。


    師屬七十五毫米野炮齊刷刷地轉向鬆樹山方向。不到兩分鍾,密集的炮火覆蓋了鬆樹山陣地。華軍七十五毫米野炮,以每分鍾十二發的速度把加了燃燒劑的炮彈傾瀉到鬆樹山陣地,進行了冷酷無情的無差別打擊。


    正在地表陣地與華軍展開激戰的日軍頓時遭到了滅頂之災。中村覺在華軍警戒陣地的掩體裏目睹中村孝太郎中尉壯碩的身影已經迫近傷亡累累的華軍主陣地,正在笑逐顏開的時候,卻聽見了不詳的聲音,本能地伏倒,隨即就聽到了密集到數不清個數的爆炸聲


    大地在震顫,中村覺翻滾到掩體深處,臉色慘白,他已經意識到,敢死隊必定遭受了慘重的打擊而這絕不可能是己方炮火。萬萬沒有想到,中國人居然如此果斷地以無差別覆蓋射擊來守住陣地


    兩分鍾的燃燒彈速射之後,又是榴彈速射。短短五分鍾之內,一千二百發炮彈密集覆蓋了整個鬆樹山炮壘。暴露在衝鋒中的日軍遭受了慘重至極的殺傷,而處於防護完備的主陣地中,又在第一時間躲入防炮洞的華軍損失雖然也很大,卻總算還保留了一些實力。


    炮擊之後,鬆樹山炮壘上原本兇悍無比的日軍白襷隊變成了滿地的死屍,殘肢斷臂,破碎的槍支和卷曲的刺刀。中村孝太郎中尉的軍刀被炸成兩段,又被燃燒彈的猛火燒得七扭八歪。至於這位另一時空1938年晉升大將,曾任朝鮮軍司令官,並以八天的紀錄成為日本最短命陸軍大臣的日軍悍將,則在爆炸中化作飛灰,屍骨無存。


    爬出掩體的中村覺看著遍地狼藉,滿地呻吟的傷兵,以及一些幸存者失魂落魄的神情,心知經此一挫,一鼓作氣攻下鬆樹山炮壘已經成了癡人說夢。敢死隊受損嚴重,必須要重新編組再組攻勢了。


    中村覺親自統帥的白襷隊一番隊總計八百人,後麵則是兩千四百人的二番隊,由第五聯隊聯隊長武藤信義帶領,與前隊間隔六百米。


    不過,這個時候,西線椅子山等炮壘的海軍陸戰隊炮群,乃至黃金山上的重炮群也開始了轟擊,重炮重點打擊日軍後續部隊的攻擊線路。


    武藤信義所部頓時遭受了沉重打擊。突如其來的密集火力引發了慘重的傷亡和混亂。橫飛的彈雨中,另一時空因指揮有方被稱為“滿洲守護神”,“大正年代陸軍最強の男人”,上原之後第一個晉升元帥的武藤信義在這一個夜晚綻放出了奪目的光彩。


    這位佐賀藩士的次子,陸大首席,揮舞著軍刀,吼聲如雷,如同一頭兇猛的豹子衝殺在前,頂著華軍炮火猛撲。日本軍人們被聯隊長的英勇激發出血性,並因自己的怯懦而感到慚愧,更為天皇陛下禦親兵的驕傲所刺激,為天皇就在身後督戰的念頭所鼓舞,以無比勇猛的姿態向著中日兩軍糾纏在一起的鬆樹山炮壘猛衝。


    這時候,布置在椅子山的華軍速射炮也開始了側射,尤其是三十七毫米速射炮,二十毫米機關炮對日軍的攻擊縱隊構成了巨大的威脅,以武藤信義的勇猛,也不得不借助地形率部繞開華軍直射火力。


    在武藤信義所部之後,是近衛第六聯隊森岡守成所部。此外,日本海軍陸戰隊師團派出的陸戰第一旅團也對二龍山展開了牽製性攻擊一時之間,華軍東線北翼的戰鬥之激烈甚至壓倒了南線


    負責東線前沿指揮的是華軍國防一一一師師長曹錕。這位平民出身的將領,也和其他幾位北洋體係的幹將一樣在甲午年隨李經方和聶士成反清,加入鎮**體係。曹錕為人喜怒不形於色,低調沉穩,倒是很有大將風度。他對穆鐵一向恭敬有加,但並不有意接近,在部隊裏也做了些防範,故而一一一師在整肅中雖然受了一些影響,但總體的骨架算是大部保存。


    之前,由於前線戰事激烈,一一一師又要防守金州灣,大連灣,乃至旅順東線的地區,兵力火力分散,在日軍登陸之初吃了不少虧。好在曹錕的參謀長龍濟光是雲南早期進入鎮**陸中體係的一批學員,又是陸軍大學出身,功底紮實,經驗豐富,見勢不好就趕緊指揮收縮部隊,曹錕又是個對參謀長言聽計從的,於是部隊總算是保住了一部分力量。


    此時此刻,一向沉穩的曹錕也坐不住金鑾殿,親自操刀,在電話裏給能聯係上的前線部隊挨個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丟失陣地就地處決曹錕手裏的預備隊經過白天的抽調,已經隻剩下一個常備步兵營,再就是臨時組建的一個後備步兵營,都是旅順基地服過役,退下來的工人和平民,再就是從旅順內灣那邊過來的水兵一個營。主要是因為旅順口的輕型艦隻無法出海,海軍也集合了一些多餘的水兵,白天一股腦支援了過來。


    曹錕扭頭去看龍濟光。


    龍濟光臉色鐵青地盯著地圖,隻是沉默。曹錕再好的性子,現在也實在忍不住了:“子誠你再怎麽看,地圖裏也變不出兵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再猶豫,鬆樹山就丟了”


    “仲三,不是我瞻前顧後,實在是東雞冠山北炮壘和白銀山北炮壘壓力太大,也太重要那裏白天已經被打爛了幾次,現在又是這麽大的壓力,哪裏丟了都是萬劫不複”龍濟光抬起頭,紅著眼睛說道,“現在所有的陣地都在求援,都喊著自己被幾倍的敵人,十倍的火力猛攻,都說自己是主攻方向仲三,萬一小鬼子這一招還是聲東擊西,我們預備隊一調,他們的生力軍從東雞冠山打進來怎麽辦?”


    曹錕這個時候卻是搖了搖頭:“子誠,你們這些陸大生,有時候就是想得太多其實這問題,我在外邊看看,隻怕鬼子真正的主意還是鬆樹山。其實道理也簡單,既然白天晚上一直都在攻白銀山北炮壘和東雞冠山北炮壘,然後在晚上突然抽冷子直插鬆樹山,然後又對二龍山發動攻擊,那前邊更有可能是掩護。既然拿不準主意,就看誰更可能是主攻。要我說,從現在表現出來的東西看,鬼子的主攻是鬆樹山至於他們下一步怎麽弄,現在已經來不及顧及了,不救眼前,馬上就是大局糜爛”


    龍濟光眼神閃爍,片刻之後長出一口氣,扔下手中的紅藍鉛筆,看向曹錕的目光隱隱帶了驚訝:“仲三,我卻是當局者迷。要不怎麽說先帝老念叨你是個福將?陛下和許帥把你放到旅順,看來是放對了。”


    這個時候,曹錕也沒了投北洋之前賣布小販的憨厚遲鈍,滿是沙場悍將的殺伐決斷:“子誠,既然確定了主攻,那小鬼子一錘子買賣,咱也一錘子買賣今兒我也豁出去了,你在這留守,曹老子頂到望台山炮壘,在南北兩線中間,抵近指揮我把三二三團三營帶上,再加強一個重機槍連,一個迫擊炮連,再加上水兵營。這邊隻給你留個後備步兵營,你再向海軍那邊要點人,這個時候,鬼子明顯是集中在東線,海軍那邊至少得增援一個陸戰團上來”


    龍濟光彝人那股子倔強的悍猛也上來了,狠狠一點頭:“仲三,前邊交給你,調動部署,協調火力和兵力,聯絡海軍的事情交給我對了,我看看唿叫一下海軍的飛艇部隊,看看能不能帶彈過來支援一下。”


    鬆樹山已經打成了屍山血海。


    武藤信義大佐帶領的白襷隊二番隊衝上鬆樹山的時候已經隻剩了一千六百多有戰鬥力的兵員,再就是一些夜戰救護隊和傷員。中村覺手下也隻剩下可憐巴巴的兩百多還算完好的,兩下一會合,中村覺已經把思考成熟的作戰方案安排了下去。


    華軍方麵,邱海陽的殘部得到了副營長蕭耀南率領的預備隊三連支援,兩下會合,陣地的火力得到了重新配置,兵力也得到了加強。華軍的戰術一如既往地以火力為先,日軍剛開始試探性的進攻,在蕭耀南的建議下,邱海陽已經安排部隊鑽隱蔽部,唿叫了第二次火力覆蓋。


    華軍堅固的要塞化陣地,在七十五毫米榴彈的炮擊下沒受到多少傷害,但蝟集的日軍損失不小,尤其是剛剛準備的攻擊陣形被打亂,士氣也受到了影響。挨過了華軍的炮擊,中村覺不得不又花了一些時間來重組攻擊部隊。


    攻擊開始了。


    日軍的白襻隊一番隊沒有攜帶重武器,就隻能依靠手榴彈,步槍,擲彈筒,依托警戒陣地的工事壓製華軍火力。二番隊的重武器也不過是四門四十七毫米臼炮,用場也有限。


    華軍主陣地是一係列的鋼筋水泥地表工事,塹壕和地下坑道的組合,尤其是鋼筋水泥堡壘雖然遭到了華軍重炮的轟擊,但受損還不是太嚴重,中村覺挑選的一段是早先被轟得坍塌的地表工事。


    這一次中村覺也不敢再讓高級軍官貿然衝在前麵,而是約束著熱血沸騰的軍官們守住自己的指揮位置。


    日軍給白襻隊也裝備了爆破器材,再加上噴火器這樣的要塞戰利器,中村覺的底氣也很足。他安排好了壓製火力,就督促著一個中隊的日軍首先發動了攻擊。


    日本人據守的警戒陣地距離主陣地有二百四十米,這個距離平時跑也就是半分多種的事情,可這個時候卻成了難以逾越的天塹。中村覺的敢死隊衝擊了三次,都倒在兩邊地表工事的側射火力之下。


    最後武藤信義的聯隊付南次郎中佐紅了眼睛,斷指請纓,中村覺也咬著牙同意了,南次郎帶著一群紅著眼睛的老兵就衝了上去。


    這群琉球本島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老兵果然是名不虛傳,在後方自動火力的掩護下,老兵們匍匐前進,密集的排槍很快窒息了兩側華軍的射擊火力。趁著華軍兵力調動的時間差,抓住這個火力空隙,南次郎一揮手,軍人們爬起來就向前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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