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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六日。


    蒙古草原。庫倫南,六十公裏。


    一眼望不到邊的行軍隊列,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草原,填滿了人們的全部視野。


    矯健的哥薩克揮舞著長矛和馬刀,不少人在馬上做出各種雜耍,發出秋秋的怪叫。來自頓河草原和韃靼斯坦地區的哥薩克們,在這片同樣水草豐美的大地上似乎找到了家鄉的感覺,顯得格外興奮。


    大隊的騎兵揚起塵土,滾滾向南,強壯的頓河挽馬拖動著大炮,大車,排成整齊的隊列在華軍修建的戰區公路上向前疾行。


    被公認為世界上最蠻勇善戰的“灰製服牲口”,俄羅斯步兵,以整齊的行軍隊列便步行軍,每個人都斜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攜行包裹,背著步槍,閃爍的目光混雜著光榮,貪婪和忐忑。


    來自韃靼斯坦的士兵,看著這熟悉的草原風光,神情複雜。他們是塔塔爾部的後代,有突厥人,也有蒙古人,早先也隨著蒙古汗國的輝煌,在伏爾加河流域建立了強大的金帳汗國。


    後來,隨著汗國分裂,莫斯科公國興起,韃靼人的喀山,克裏米亞等汗國一個接一個地滅亡,他們也成為了俄羅斯人的仆從。


    但是,韃靼人終究是狼的子孫。在每一個韃靼人心中,都留存著對蒙古金帳汗國,對黃金家族的迴憶與向往。


    他們懷念羅斯人恭順地舔著大汗馬靴的歲月;他們懷念韃靼人騎著駿馬縱橫馳騁於東歐草原不可一世的歲月;他們向往自由的生活,而不是承受這些白人的壓迫。


    在後世,韃靼人,這個俄羅斯帝國境內的第二大民族,在二戰期間站在了蘇聯的對立麵。克裏米亞的韃靼人旗幟鮮明地投靠了德軍,他們宣布阿道夫?希特勒為韃靼人的救主,甚至整村參加德軍,配合德國人消滅紅軍遊擊隊乃至正規軍。這種一邊倒的支持成為民族化的行為,而不是其中的某些人。在戰後,克裏米亞韃靼人以“幫助侵略者”的理由,被蘇聯政府全部驅逐出克裏米亞,被強行遷徙到中亞。


    韃靼人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閃爍。


    來自亞美尼亞的士兵,恨恨地看著旁邊的阿塞拜疆哥薩克。亞美尼亞,阿塞拜疆和格魯吉亞人都生活在高加索地區,卻有著各自不同的宗教。亞美尼亞人信仰天主教,阿塞拜疆人卻信仰伊斯蘭教,格魯吉亞人信仰東正教。格魯吉亞人與俄羅斯人相對接近一點,而亞美尼亞人和阿塞拜疆人幾乎是血海深仇。在後世,蘇聯分裂之後,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爆發了大規模的戰爭,並且在此後衝突不斷。


    比起中國人,亞美尼亞人和阿塞拜疆人更願意消滅對方。


    來自芬蘭的士兵,沉默地看著旁邊誌得意滿的俄**官。對於這些強迫他們禁止使用芬蘭語,取消他們自治權的統治民族,芬蘭人按照他們一貫的傳統,在和平鬥爭失敗之後選擇了沉默。可每一個芬蘭人都明白,他們隻是在等待,等待這個巨人露出衰弱的跡象。


    俄軍的高級軍官們,尤其是那些貴族子弟,騎著高頭駿馬,輕鬆愜意地三兩成群,邊走邊聊,手中的馬鞭綽綽點點,不時發出一陣豪爽的大笑。


    “瓦謝夫,中國人怎麽會愚蠢到連鐵路都沒有破壞?”一個少校看著身邊不遠處的鐵路線,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樣我們推進起來不是更容易了?”


    “這些異教徒肯定是太窮了,不舍得破壞這些鐵路。”另一個少校聳了聳肩膀,胡子一翹一翹很有神采,“要說這路修的的確是不錯,換了我,可能也舍不得吧。”


    “也許他們還指望能奪迴來。”第一個少校誇張地做了個搶東西的手勢,“或者以為我們能還給他們。”


    “東方人的想法總是讓你難以捉摸。”瓦謝夫很世故地摸了摸八字須,表情陶醉,“也許他們永遠不會明白,雙頭鷹的旗幟隻要在一個地方升起,就絕對不允許再落下。”


    庫倫。俄後貝加爾方麵軍司令部。


    參謀長小薩哈羅夫中將皺了皺眉:“司令官閣下,現在部隊的給養支持不了太長時間的作戰。如果繼續向南深入,本軍的困難會越來越大。一旦中國人反擊……”


    “中國人的主力部隊已經調動到東線,填補他們戰線的缺口。”司令官克羅帕特金背著手,看著牆上的巨幅地圖,“日本人在遼東半島已經發現了中國人四個原本隸屬蒙古方麵軍的步兵師番號。在尼古拉耶維奇大公那邊,對滿洲裏的總攻即將展開,很快那邊的四個師也將投入唿倫貝爾方向,中國人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他們的內部已經是一片混亂。”克羅帕特金雙眼微眯,看著地圖上的左下角,“這個國家崛起太快,基礎並不牢靠,整個國家隻是依靠武力強行結合在一起。一旦這種武力威懾沒有了,就必然分崩離析。現在的這個小皇帝,沒有那位東方拿破侖的威望與手段,左右支絀也是難免的。也許給他二十年,甚至十年,他就能成長為一個危險的對手,但聖母保佑,俄羅斯選擇了現在。”


    小薩哈羅夫中將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門口卻傳來了通信參謀的報告。


    “沙皇陛下的諭令”


    克羅帕特金接過電報,看了一遍,露出了笑容。


    伊爾庫茨克總督府,現沙皇行宮。


    尼古拉二世皇帝紅光滿麵,看著阿列克塞耶夫海軍上將在地圖上一寸寸地移動著軍隊標識,雙眼仿佛放出光來。


    “中國人即將崩潰。”沙皇默默地想著,“這個東方的柔弱民族,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真到了和俄羅斯的大炮與馬刀較量的時候就露出了本色。現在是盡快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迴到聖彼得堡接受榮耀的時候了。”


    “朕會獲得一個什麽樣的尊號?尼古拉大帝?”沙皇的嘴角微翹,“繼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大帝之後的又一個大帝。東方的征服者,蒙古的保衛者,全俄羅斯人的奧古斯都,至高無上的沙皇,東方蒼穹下的主宰尼古拉二世大帝陛下。是的,朕喜歡這個稱號。”


    遼東半島。


    夏日的黑土地上,田裏的莊稼長得鬱鬱蔥蔥,風吹過,如同綠色的海洋,波濤翻湧。


    可田間無人,村舍無人,城市人去龍空。


    自從五天前,日本陸軍滿洲軍第四軍,轄第五,第十兩個師團以及野炮兵第四旅團在遼東半島中部的花園口和莊河登陸,一直在遼東半島南半部節節抵抗的遼東地方警備部隊,麵對大連和金州北上的日本滿洲軍第五軍以及側後登陸的第四軍夾擊,不得不在國防軍騎兵部隊的掩護下加速北撤。


    總體來說,日軍目前的態勢很好。


    在遼東半島北部,突破了丹東防線的日本滿洲軍第一軍所部四個師團,一路向東,氣勢洶洶地撲向營口,試圖截斷遼東半島。同時還派出一支部隊配合莊河登陸的日軍夾擊遼東半島東岸的華軍警備部隊。


    在中部,從莊河的登陸的日軍,向著遼東半島中部步雲山為主體的山地丘陵地帶攻擊前進,準備一舉階段在中南部頑抗和撤退中的華軍,把他們徹底消滅;


    在南部,日軍已經緊緊圍困了旅順,正在構築炮兵陣地,運送重炮和炮彈,用牽製性攻擊尋找華軍防禦的薄弱環節,大量的作戰物資都在緊急儲備,擺出了一副圍攻的態勢。而他們的騎兵部隊,正在北上直插步雲山,沿路掃蕩華軍警備部隊和臨時編組的民團,準備配合莊河上陸的日軍構成夾擊。


    在華軍方麵,遼東半島中部的華軍警戒部隊,配合從營口急行軍趕過來的國防軍二十八師先頭部隊,展開了前赴後繼的阻擊。


    從京畿方向增援上來的部隊,還在承德到營口的路上奔波,隻有少量騎兵和摩托化分隊趕到了營口,並且馬不停蹄地向著預設的防禦陣地莊河-孤山一線疾奔。整個東北的警備部隊,能抽調的都已經抽調出來,清剿內部殘匪的,支援前線的。在遼東半島這個最危險的戰線,北麵能抽調的部隊都在拚命往這邊趕。由於俄軍正在集結兵力圍攻虎頭要塞,日本人抽調了第二師團南下,華軍也從大荒溝抽調了兩個師的海軍陸戰隊登車緊急南下,先頭部隊的陸戰第一師已經抵達遼陽,下了車就集結部隊往南推。


    營口和沈陽的二十八師已經全軍整隊向東開進。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後續部隊上陸之前,盡可能長時間地守住陣地。各個部隊都最大限度儲備了後備兵員。


    中華帝國的戰時體製,以及強大的基層控製力,在這個時候充分顯示出了優勢。遼東半島的林場早就被軍管,各種木材紮成大排子,由壯漢撐著順著遼河往前線運,在碼頭上裝運馬車和卡車,沿著急造的軍用公路土路向前運輸。在各條路線上,從民間征調的無數馬車驢車牛車拉著各種物資運上去。各個基層政權已經全部發動起來,在基層政府和黨部,農會,國防動員組織,乃至青年團,少年團的組織下,部分男女老幼,全都上了預設防禦地帶,按照工程部隊的指揮挖掘壕溝,修築堡壘。眼看著幾天功夫,預設防線的塹壕體係就已經開始成了型。


    中國大本營頒布了大本營第四十九號令,宣布一切未經命令放棄陣地的行為視同叛國,可就地處決,各部隊政治教導員和憲兵部隊予以監督執行。


    在日軍幾個攻擊方向上,各路中**隊都在拚死抵抗。第十一軍以兩個師的兵力牽製著日軍四個師團的優勢兵力。到了內地,沒了日軍的艦炮支援,損失慘重的華軍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和日本人針鋒相對地拚了起來。


    大孤山河口一帶的海防要塞,守軍拒絕撤離,全體官兵自願留下來死守拖住敵人。日本人從薄弱的陸地方向打過去,依然遭遇了頑強抵抗,足足花了三天時間才占領了這個強固的要塞化陣地,但華軍已經炸毀了全部大炮。


    沒有一個投降者。


    在勝利的鼓舞下,日軍也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和堅韌。他們在向西推進的第一線展開了三個師團,幾乎是傾盡全力向前攻擊前進。在他們的身後,運輸船在海上穿梭,製式馬車如長龍一般蜿蜒前進。甲午年的戰爭經驗讓日本人空前重視後勤,兵站線幾乎是腳跟腳建立起來,從朝鮮征調的民夫,乃至本地少數沒有來得及撤退被抓了丁的腳夫,啃著冰涼的窩頭,在日本監工和軍夫的皮鞭之下,沉默而麻木地工作著,把一袋袋的朝鮮大米,泡菜,日本產的牛肉罐頭,曬幹捏好的味憎,鐵皮罐子裝好的煉乳,成箱的彈藥和切好的馬料整整齊齊裝好車,或者運入兵站倉庫。


    日本人的各路兵鋒前麵,都有些不甘寂寞的前清餘孽,以及他們勾結的本地殘匪之流充當向導。這些熟悉地形和風土人情的內奸,出於種種目的,盡了最大的努力給日軍擔任耳目。一些猝不及防的警備部隊也吃了這些內裏鬼的虧,被人從側後打個措手不及。


    不少已經服完勞役定居下來的旗人,看著這個局麵也動了心思。前清的大辮子又從不知道哪裏的角落翻了出來,乃至用麻繩之類編的假辮子也成了寶貝,不少人翻山越嶺去迎接日軍,見了麵揮動手裏的辮子為號,一見麵都是熱淚盈眶,訴說著大清亡國的切膚之痛,說著這白山黑水之上旗人爺們遭的老鼻子的罪,滿口指天望日地祖咒發誓必定配合皇軍滅了這狗日的中華帝國,恢複咱大清江山萬萬年。


    一幕幕形形色色的戲碼,就在白山黑水間上演著。


    此時此刻,在遼東的各條道路上,逃難的老百姓在地方基層組織的管理下,以軍事編製迅速向營口方向撤退。一路之上,馬車,汽車在公路之上穿梭,驢車牛車在土路上揚起煙塵,趕車的漢子把鞭子抽得山響,往日裏對牲口的痛惜全然化作了焦急。


    強壯的漢子除了被地方組織起來搶運財務和戰略物資,維持交通秩序外,基本都到警備部隊報道。封存的軍火庫都被打開,前清時期的各種萬國牌武器,什麽水連珠,溫徹斯特,曼利夏,1888委員會,法國勒貝爾甚至甲午年繳獲的日本村田等各式步槍,前清的各式各樣的青銅野戰炮,手搖加特林機關炮,諾登飛四管排炮,克虜伯行營炮等等都請了出來,除了裝備地方警備部隊,就都用在了這些漢子身上。


    這些裝備簡陋的東北男人,不少都是關內山東河北等地的移民,以鄉村為單位,組成了一支支臨時的後備部隊,在抽調出來的軍官帶領下,成為了地方警備部隊的後援。


    在這個時候,東北人首先要自己救自己


    “打鬼子,保家衛國”


    樸素的口號,對於這些普普通通的農民或平民卻最是管用不過。他們都知道當年旅順發生了什麽,也都知道日本人來不是為了打一仗就走。如果不能把這些野蠻冷酷的禽獸消滅掉,那自己苦心建設的家園也就沒了,乃至這個家也就沒了。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夥是真正體會到了,這個帝國就是每個人的家,每個人的魂魄所依。


    碧流河北,步雲山。


    一隊日軍騎兵正在向前疾行。


    日軍第十四師團下屬第十四騎兵聯隊聯隊長鬆井石根中佐單手持韁,笑著說道:“支那風光果然壯闊,比起愛知縣的雅致,這裏的山水更多了幾分靈動。自從金州上陸,這山水景致倒稱得上是十裏一變,步步是景了。”


    旁邊的聯隊付小磯國昭點了點頭:“聯隊長閣下,支那人有如此河山而不能守,可見此等民族已是軟弱墮落至極。”


    鬆井石根顯然心情不錯。


    他的聯隊自從登陸以來,就向北展開了穿插奔襲,目的就是在遼東半島的腹地製造慌亂和恐慌,造成日本人無處不在的假象,對地方軍民施加心理壓力,動搖其抵抗意誌。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這些數量並不多的騎兵,由於其機動性強,很快就攪得遼東半島的腹地混亂不堪,到處都在傳著日本人的蹤跡,結果口口相傳的日軍騎兵數量呈幾何級數上升。


    華軍留駐內地的地方警備部隊裝備落後,而且除了骨幹部隊外,基本上現在仍然是非常設服役,在家各幹各的,這麽一鬧,難免慌亂。各個城市原本一直在進行的戰區疏散被攪亂,各地的警察和警備部隊一邊開始緊急動員疏散,維持秩序,一邊還要到處捕捉著日本人的蹤跡,結果反而被這些訓練有素的騎兵打得暈頭轉向,本來不高的士氣越發低迷,甚至產生了一定的恐懼。


    他們這一路打散打死了不少臨時組織起來的地方雜牌部隊,抓到的傷員和俘虜按照鬆井中佐的理解,一律認定為非軍人,那麽以平民身份手持武器對抗軍隊,可以被認定為間諜,不在日內瓦公約的戰俘之列,全部殺死。鬆井石根家傳的禦賜太刀也飲血不少,整個人正是躊躇滿誌,滿心都是建立更大武勳以報天皇。


    “支那人就是天生的羔羊。雖然曾經被一頭獅子統帥,但羔羊依舊是羔羊。當獅子死去,這些柔弱的牲口也就露出了本性。”鬆井石根笑著說道,“最可憐的是,這些羔羊對付自己的同伴卻是如同虎狼,甚至連他們最偉大的皇帝,那頭勇猛狡猾的獅子也死在這些羔羊的謀殺之下。支那人,真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民族。”


    “對於這種民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強者來奴役他們。”鬆井石根眯著眼睛,“勇敢者一律殺死,剩下的人統統做奴隸。有了這麽多勞力,大和男兒就可以盡情馳騁沙場,揚皇威於萬裏。支那,真是上天賜給大日本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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