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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在東北,你也見識了青年黨的手段。”皇帝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對冷秋,你有什麽看法?”


    “我沒見過他,隻能從他們做的一些事情做些推斷。”鄭宇早已做足功課,不由得精神一振,表情凝重地說道,“冷秋那套‘論’,其實也無非是從前人那裏抄襲而來。有關組織和**口號,青年中國之類,是抄襲了青年意大利的創始人馬誌尼。馬誌尼當年建立青年意大利黨,提出要建立一個自由平等統一**的意大利國家,並且認為核心手段是教育和起義,主張通過青年來發動全體人民推翻政府。不過,馬誌尼提倡把民族主義從意大利延伸推廣到整個歐洲,建立大歐洲聯邦,這點上冷秋倒沒有照搬,而是借用了父親當年建黨的主張,也就是大漢民族論。他的很多**道理甚至口號,其實是從您這裏拿過去的。”


    “帝國當年清理了全國的秘密結社,會道門組織,重新建立了民眾自治團體,並接受複興黨的指導,這樣很多會黨勢力流落到南洋和歐美,與當地華人宗社等組織結合在一起,成為了新一代的海外華人會黨。”鄭宇看著皇帝聽得入神,精神大振,“這些人,有很多都對帝國抱有仇恨,甚至很多人都在帝國統一過程前後和帝國結下了血仇,報複心重,做事不擇手段,也敢於拚命。冷秋把這些團體納入進來,用一個東拚西湊的論來美化他們,蠱惑群眾。這也就決定了他往往采取‘殺貪官’一類的恐怖刺殺,來爭取民意支持,而這類口號最容易煽動血氣方剛的青年學生。”


    “冷秋這個人,以我來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野心家。”鄭宇不由自主地有些嘲諷,“這種人是不憚於用千萬人的生命來染紅自己的頂子的。他相信自己生來就要做一番大事業,可偏偏錯過了當年**的大好時機,他不甘平庸不甘寂寞,所以就要轟轟烈烈地鬧,講一套自己並不相信的東西。謊言重複一千遍,他自己也就開始覺得是真理了。他和他的核心手下,就是這樣一群野心勃勃,以**者自居,冷酷無情也沒什麽道德底線的所謂職業**家。”


    “他打著民主自由的旗號,無非是因為這些口號吸引人蠱惑人,也容易獲得國際上的同情和支持。可他自己在黨內搞的是絕對**。所謂用民主的**對抗**的**,所謂一切為了勝利,一切為了民主自由,這種人就是徹頭徹尾的政客。”鄭宇頓了頓,加重語氣說道,“根據挖出來的一些情況看,這人標榜為了**而單身,實際上在黨內有很多秘密情婦,還喜歡‘臨幸’加入‘**’的女學生,而那些可憐孩子還把與‘領袖’的私情視為光榮,認為自己在為**做著貢獻。”


    “簡單說來,他就是一頭野獸。”皇帝點了點頭,盯著鄭宇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有東西想問我。”


    鄭宇很幹脆地點點頭:“對,我確實想知道,您為什麽容他這麽久?”


    “你難道想不出來?”


    鄭宇目光一凝,片刻之後恭道:“兒子是有些思量。以兒子看來,父親留著他們是胸有成竹。”


    “怎麽個胸有成竹?”


    “因為您知道他成不了大事。他太心切,做事不擇手段,偏又隻能呆在海外,聲音和國內隔得太遠。他要造成影響就隻能采取極端和激進的辦法,同時利用海外的輿論。在國內,能接觸到海外輿論的隻有中上階層,可他們恰恰最反對動蕩,渴望安定發展的秩序,自然也不會拋棄帝國政府去支持青年黨;對於老百姓老說,他們接觸到的都是帝國的輿論,而目睹和耳聞的隻是青年黨這些人的瞎折騰,所以最也會對他們產生反感。”鄭宇吸了口氣,“這樣一來,冷秋就走了死胡同。他隻能把矛頭首先對準貪官汙吏來爭取社會上的歡唿和同情,但隻要帝國采取反貪和肅貪手段,青年黨的表演自然也就越發地蒼白無力。最終,他們隻能越來越激進和偏激,最終被整個社會所拋棄,甚至內部也會分裂。”


    “青年是容易衝動容易熱血的。也恰恰是他們,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當他們發現自己曾經的信仰和理想,其實是充滿了肮髒和烏七八糟的東西,是背叛與欺騙,他們也就會很幹脆地跑到另外一頭。”鄭宇嘴角微翹,“青年黨既然是這等貨色,那想必其他所謂民主**黨派也未必幹淨多少。**,風險大不說,還落個臭大街的名聲,這樣的事情大家做起來自然就沒什麽意思。冷秋想像馬誌尼一樣混成國父,恐怕是沒希望了。”


    皇帝微眯雙眼,盯著鄭宇,半晌之後露出了笑意。


    “看來,你小子倒是沒少做功夫,倒也難為你了解得這麽清楚。”皇帝點了點頭,“冷秋自以為是個人物,可在朕眼裏,他不過是個跳梁的小醜罷了。”


    皇帝盯著鄭宇,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朕這個兒子確實長進了。這一次你在黑龍江一手掀起了風潮,目前國內的局勢想必你也做了功課。那你就給朕講講,國內的局勢,你怎麽看,有什麽高見?”


    鄭宇一怔,這題目實在是太大了。軍事政治社會文化,從何說起?可他看著皇帝的神色,細品這裏的深意,精神終於繃緊了起來。


    這,恐怕才是今天真正的重頭戲。


    “兒子從東北過來一路思考。日俄兩國對我國開戰在即,國家最重要的,兒子竊以為,是民心。”鄭宇思索片刻,字斟句酌地說道,“以舊時封建皇朝體製論,國民多乏國家興亡之責任,所謂君視民如草芥,民視君如寇仇,民眾視皇朝為一家一姓之天下,大難臨頭自然少了為國忘身的勇氣,正所謂帝力與我何加焉?”


    “帝國肇造以來,一直以民族主義為號召,以國恥振奮民心,激揚舉國鬥誌。父親廢農稅除厘卡興工商,百業興旺人民安居,是以民庶感念陛下恩德,以中國之民為榮。”鄭宇吸了口氣,沉聲說道,“然近年來官場腐化,盤剝黎庶為惡社稷,故國民有不平之氣,鄉野仗牛馬之鳴,奸惡之徒煽動其間,暗流湧動,一旦帝國國戰受挫,而貪官汙吏借著國戰大肆搜刮地方,民怨沸騰,恐有不忍言之事。此次父親布局高妙,一舉掃平青年黨曝其奸惡,又重手整頓吏治,舉國振奮,正是切中時弊。以兒子平日所聞,於黑龍江一隅所見,今日之帝國確應大刀闊斧清理整頓。若再行拖延,民心漸喪,開國氣象漸失,各方野心勃勃之人必將矛頭對準中央政府,對準父親。”


    皇帝默默地聽著,表情凝重,卻是一言不發。


    鄭宇繼續說道:“以未來而言,兒子以為,首要自然是堅持肅貪,加強輿論,讓民心站在父親一邊,站在中央一邊。如地方有人作亂,則即為與全體國民為敵;其次,也要把握一個度的問題。水至清無魚,官場積弊沿襲數千年,非一朝一夕可以扭轉,故其理雖不合,法雖不容,情可憫者還需審慎。俄日兩國,強敵未可輕。若帝國官吏人人自危,一旦戰開,帝國內部不靖,官員有怨懟之心,或官員一素而清無人理事,則國勢堪危。”


    皇帝表情嚴肅地盯著鄭宇,半晌之後緩緩開口:“你所言有些道理。但這官場腐化,如你所言乃千年積弊,既然如此,自當嚴懲不貸。若隻是殺雞儆猴,則一陣風過後腐爛汙濁依舊,反腐肅貪即成畫餅。”


    鄭宇躊躇了。


    他早已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這個自負的帝王心生不快。可現在麵對這個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問題,他卻有些控製不住內心的衝動。這個無比自負,顯然帶了些理想主義色彩的皇帝,隱隱然有些朱元璋的疾惡如仇,武則天的嗜好酷吏,分外不能容忍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統治集團出現蠹蟲。可在鄭宇看來,這種政治潔癖對於目前危機四伏的中國來說恐怕並非福分。


    他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一咬牙:“兒子以為,重典雖有警醒之效,卻非救世良方。剛柔並濟,寬嚴結合,方可治此紛繁複雜之千古頑疾。”


    皇帝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看來朕的方子,在你想是不成的……這趟歐美之行,東北之旅,想必是讓朕這個兒子長了見識。朕倒要請教請教,你於此事有何高見?”


    鄭宇心一橫,語氣分外懇切:“兒子並非對父親所言有何非議。兒子竊以為,當此之時審時度勢,可問首惡寬脅從,對罪惡較輕尚無大惡者,限期退贓降職留用。對貪汙雖多,未有殺傷人命強搶婦女等大惡者,限期退贓削職為民。”


    “此外,對於官員互相舉報,還需大力提倡支持,對本身有罪,但敢於大力檢舉揭發者,可折其罪。對於本身清正,又敢於舉報者,應有獎賞。此類人好名不好利,雖需嚴加監視,但乃可用之人。”鄭宇補充道,“自古官場積弊,關鍵在於上下勾結左右串聯,故帝國欲清積弊肅官場,必行分化瓦解之策,鼓勵互相檢舉揭發,而好名之清正官員,即官場渾水中之鬥魚,讓那些人不能舒舒服服地串謀貪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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