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九十裏外,清池縣北。


    楊久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遠處漸漸趨於平緩地山脈,從腰間取出一袋水,仰頭灌了一口,隨後朝身旁一名騎著馬的銀甲將軍問道:“臣付,這裏距滄州城還有多遠?”


    那名銀甲將士低下頭,取出一張羊皮地圖,看了幾眼才彎腰湊到楊久書身旁道:“迴稟將軍,現在我等已經到達滄州城九十裏外的清池縣北。”


    “此地怎如此荒涼,本將看這清池縣竟有許多上等田地無人耕種,這一縣之人都去哪裏了?”


    “這....末將也不甚知曉。”


    聽到這個迴答,楊久書的眉頭皺了起來,知己知彼,向來是他十分看重的,現在他卻對滄州這裏一無所知,怎麽敢說就能剿滅那些叛賊。


    “號令下去,全軍莫要繼續前進,以陣為單位,分散下去,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本地人,我們先問問情況,再做打算。”楊久書很快便做了決定。


    “末將領命。”


    那名銀甲將軍騎著馬,很快便把消息吩咐了下去,一萬人的大軍迅速行動了起來,百人為陣,這些人快速的朝四麵八方尋找活人去了。


    找尋工作進展的很順利,還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幾個陣的人找到了清池縣的老百姓。


    這些百姓人數不算多,大多都是老弱婦孺,匆匆看上幾眼,竟是一個青壯都沒看到。


    楊久書看的也是眉頭大皺,這種情況讓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妙。


    “帶個人過來,本將有話要問。”楊久書朝著銀甲將軍道。


    “諾。”


    銀甲將軍騎著馬,很快便來到那一群被困在一起,惶惶不知所措的百姓中間傲聲道:“你們誰是管事的,出來說話!”


    “這...這位軍爺...老漢是清池縣北陳家莊的佃戶,這裏的都是些老弱婦孺,軍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老漢去做,還請軍爺把這些婦孺給放了....”一名胡子花白的老頭子拄著拐杖,惶恐地說道。


    “你,就是你,你跟我去見楊將軍!”銀甲將軍並不關心將軍命令以外的任何事,下了馬,拉著這名老漢就走到了楊久書的麵前。


    “將軍,人已帶到!”


    “嗯...”楊久書也翻身下馬,走到了那名老漢身前。


    “撲通。”這名老漢竟是一下子麵向楊久書跪了下來,聲音顫抖著道:“大將軍,我等皆是清池縣北陳家莊的良戶,不知如何得罪了軍爺,還請大將軍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們莊婦孺老小。”


    這老漢跪的突然,楊久書也是愣了一下,隨後急急忙忙扶起眼前的這位老人,哭笑不得地說道:“老人家,您誤會了,我等並無傷害你們的意思,本將隻是從你們這裏問一些事。”


    “啊!是這樣~”老漢聽到楊久書這麽說,也是大鬆一口氣,這才半信半疑的說道:“軍爺想知道什麽事,老漢定知無不言。”


    “我等第一次來到滄州,竟發現一路上許多良田無人耕種,雜草叢生,而且所遇皆是老弱,竟一個青壯都不曾見到,這是為何?”


    “這事啊!”一聽楊久書問的是這個問題,老漢頓時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將軍有所不知,這田地之所以無人耕種,乃是所有青壯都去滄州新城修城去了。”


    “滄州新城修城?”楊久書口中默念了一遍,“新城是在哪修建的?而且修建新城是何人組織的?現在招募多少人了?”


    聽到將軍問的那麽詳細,老漢的語氣開始變得模棱兩可起來,“新城就在滄州舊城的旁邊不遠,那可是修的老大了,老漢也隻是從那些迴鄉的小年輕說起,說新城要比舊城大上十倍還不止,至於誰組織,似乎是從汴京來的大官,帶著軍隊來的,招募了多少人老漢不敢說,但是咱們滄州地界,每莊的青壯幾乎都去造新城去了。”老漢說完,臉上還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補充道:“老漢的兒子也去幫忙建造新城了呢。”


    聽完老爺子的話,楊久書臉上的表情陰沉不定,最終化成了一股憤怒,“胡鬧!此賊真乃胡鬧!竟敢強征州縣百姓,耽誤農時,就是為了滿足自己大城的一己之力!禽獸不如也!”


    聽到楊久書大怒的話,老漢先是惶恐,不過很快他便緩過來了,急忙道:“將軍誤會了,誤會了,那改建滄州新城並非強征,而是我滄州百姓自願去的。”


    “自願去的?!”楊久書的眼睛瞪的老大,就差把震驚和迷惑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


    幾日在食堂的走訪,讓薑胤更加了解了自己現在所管轄的百姓的生活。


    如果理想生活是100分的話,那麽現在在工地上幹活的工人對於現在生活的評價至少都是90分以上。


    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那麽多對比,中國人自古的幸福感都是從對比中產生的,在後世,如果你拚命的幹活,一個月開了五千元,這其實並沒有什麽不快樂,隻不過當你看到有人喝著茶看著報,一個月就開了五萬元,這種付出與迴報不成正比的對比感就產生了。


    它會讓幸福者更幸福,但也會讓不幸福者更不幸福。


    但是在976年的大宋,薑胤治下的工人可沒有機會感受太多對比,雖然會對頭目和表現好的工人發放一些福利,但是三天一袋米,這一項基本工資,是所有人都一樣的,這在古代叫大同社會,擱現代就叫社會主義。


    吃大鍋飯的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會產生階級對立,也不用處理各種財富不均所導致的矛盾。


    所以在工地上,所有人也都覺得生活過的有滋有味,當然這很有可能是食堂每頓都有肉的原因。


    今天又到了發‘工資’的日子,工人們全都起了個大早,發了工資之後,他們有一天的假期,想迴家的可以迴家,不想迴家的,也可以在工地的宿舍休息。


    薑胤今天跟著財務科一起給工人發麵,上萬人的工資處理起來還是比較麻煩的,還好有蔡昌毅這個現代人坐鎮,王十五也算是跟著薑胤許久的老人了,他們兩個一個主賬簿,一個主發放,倒也秩序井然,半天的時間,就把那些工資大米發了個七七八八。


    正當薑胤想著快點結束今天大米發放的時候,林越突然行色匆匆地趕了迴來,悄悄在薑胤耳邊耳語了一些話,薑胤聽完,雖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可是他的嘴角卻是微微翹起了一絲笑容。


    大宋討伐的軍隊終於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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