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見到柳氏的時候,柳氏還是柳家姑娘,漂亮溫柔,看他一眼就低下頭,紅了臉。


    他甚是喜愛。


    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他娶了柳氏。


    洞房花燭夜,他也是激動萬分,狠狠的要了柳氏好幾次。


    隻是爹娘對他還是不冷不熱,他知道,他出生的時候,爹差點摔死,娘也差點難產,所以不待見他。


    他不敢有絲毫怨言。


    也是沒有退路。


    一切似乎在有了柳氏後就變了。


    柳氏生了第一個女兒,為了名字的事情,娘和嶽母吵了起來,嶽母拿了雞蛋去找秀才取了名字,薪,代表有錢。


    隻是柳氏肚子不爭氣,生下一個個女兒。


    娘的怒氣都往柳氏去了,他有些竊喜,他總算不是這個家,最不受待見的了。


    柳氏娘幾個日子不好過,他知道,所以他不怎麽迴家,隻要不迴去,就不用看見柳氏的愁苦,幾個女兒看陌生人一般看著他。


    尤其是舒薪……


    她越來越乖張,讓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直到遇到了芸娘。


    芸娘溫柔漂亮,笑起來又美好,琴棋書畫都會,最主要手裏有錢,在芸娘身上,他感受到了什麽叫男人,什麽叫女人。


    所以那天迴家,他失心瘋一般打了女兒,打了柳氏。


    柳氏說要和離,他答應了。


    連柳氏肚子裏的孩子,他都不要了,隻要和芸娘在一起,他什麽都可以不要。


    哪怕是愛情。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芸娘嬌軟的身子,芸娘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隻是那一場變故,仿佛一場夢。


    他又再一次一無所有。


    不,他還有一個貪慕虛榮的妹妹,有人指點他去了齡江府,讓舒金枝做了妾。


    舒金枝的日子好不好他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舒金枝了。


    他有錢了,還有了好幾個女人,但是這些女人有了身孕,他以為是他的孩子,在一次意外之中才發現,他早已經不能生育。


    那些女人懷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他成了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再見柳氏,柳氏仿佛脫胎換骨,再也沒有曾經的愁苦,變得溫柔美好,一如一開始成親的時候。


    他不要臉的上前去,胡攪蠻纏,卻被羞辱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過去的一切,又被揭穿。


    在客棧的時候,他被人打了一頓,傷了心肺,被丟在了乞丐窩裏。


    那些日子,真真是生不如死。


    強忍著一口氣撐著。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看見了什麽。


    他的女兒,舒薪成了皇後。


    皇後……


    “我的女兒,那是我的女兒!”


    可是他的聲音淹沒在了一片歡唿聲中,無一個人聽見。


    就像這一刻,那一家子歡歡喜喜的走了,留他一個人在這裏,孤寂可憐。


    可老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他便是這般。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作踐出來的。


    “滾開,你這個臭乞丐,真是臭死了!”一個人踹了他一腳。


    舒阿木滾翻在地上。


    臉上被吐了幾口唾沫。


    “啊……”


    疼,刻骨銘心。


    可不及先前的視覺衝擊。


    原本那一切都屬於他,可如今,卻一樣都不屬於他了。


    “快點把這臭乞丐丟到城外去,城裏可不允許有乞丐!”


    “這年頭,隻要不好吃懶做,總會有條活路的!”


    “就是啊,咱們皇上如此的清政愛民,這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丟出城去吧!”


    “怎麽了?”龍契騎在馬背上。


    少年兒郎,已經風姿勃發,錦衣烈馬,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迴太子殿下,這個乞丐要如何處置?”


    龍契看了一眼舒阿木,“既然是乞丐,就送入乞丐難民營去,仔細調查一番,看看能不能送他迴鄉!”


    聲音平淡無波,沒有一絲感情。


    “我,我……”舒阿木想要解釋。


    可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是他的外孫,他的外孫啊。


    可是他卻什麽都說不了。


    “看來他是病了,找個人給他看病吧,本宮先走了!”


    “是,太子殿下!”


    龍契就這麽走了,舒阿木被送入了乞丐難民營,如果你以為這是一個安樂窩那就錯了,在這個皇帝看不見的地方,依舊有惡人。


    且這些惡人更狂暴。


    強者要若是吃屎喝尿,用盡一切辦法折磨你,直到你承受不住,或逃走,或死去。


    舒阿木是逃走的,逃出來之後,已經奄奄一息,連迴鄉的力氣都沒有。


    克死異鄉,成為亂葬崗之中一堆白骨。


    “你後悔嗎?”有人問舒阿木。


    “後悔,後悔拋妻棄子,後悔這一輩子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阿木……”


    “爹爹,抱抱!”


    舒阿木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的舒薪,張開雙臂要他抱。


    忙飛奔上前,想要把人抱在懷中,卻一下子穿了過去。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不會原來你!”柳氏疾言厲色說道。


    “我也沒有你這樣子的爹!”他的兒女這般說著。


    眼淚不禁落下,悔恨的咽下最後一口氣。


    來生來生他不要這般過了,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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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龍雙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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