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薪笑僵了一下。


    深吸一口氣才說道,“這事,我是知道一些的,也問過幾個孩子,小的三個一問三不知,隻說看見哥哥打就跟著出手了,契哥兒卻是怎麽問都不說,滋滋則叫我不要管,說這事他們自己的事情,為此我其實好幾次想去和曲夫人說說,問問看曲夫人是否知道這幾個孩子為什麽打架?”


    舒薪說著,有些羞恥。


    還有點難為情。


    曲夫人錯愕了片刻,“我也問個勉兒,可他就是不說,倒是伺候他的小廝說,他這些年的壓歲錢都快花沒了,還寫了字讓小廝拿出去賣!”


    “……”


    舒薪驚訝。


    難道契哥兒幾個問曲勉要保護費?


    可是也不對啊,契哥兒幾個的錢呢可很多的,梁王給,龍騰也在給,舒芩她們偶爾也給,應該是不差錢的人。


    “那曲夫人問過嗎?”


    “問了,就是不肯說,所以過來問問娘娘,是否知曉?”曲夫人說著一頓,又忙道,“其實孩子們打架,倒也沒什麽,勉兒也知道讓著幾位殿下,隻是他小小年紀,哪裏需要花銀子的?且他這些年攢下的銀子也不少,可喚了小廝來一問,才發現一文錢都沒了,他寫的字畫能值多少銀子,可他竟畫了一箱子,讓小廝拿去賣,據說還賣出去不少,我實在是不敢過多追問,便想來求求娘娘,把勉兒換來,詢問一番!”


    舒薪聽得一愣一愣的。


    “曲少爺今年幾歲了?”舒薪小聲問。


    “十四了!”曲夫人低語。


    心咯噔了一下。


    莫非娘娘知道了?


    舒薪沉默片刻。


    十四歲,情竇初開的年紀。


    舒薪瞪大了眼睛。


    滋滋如今可是跟著契哥兒一起上課的,而曲勉也在其中。


    莫非……


    舒薪忽地站起身,眼睛眨了眨,不可思議的看著曲夫人,又慢吞吞的坐下,“興許是我想多了吧!”


    “娘娘想到了什麽?”曲夫人小聲問。


    “我,沒什麽沒什麽!”舒薪連忙擺手。


    笑的十分尷尬。


    要是曲勉喜歡上滋滋,把錢都拿來買了東西送給滋滋,契哥兒幾個不打他才怪了。


    可這話萬萬不能跟曲夫人說。


    曲夫人也有些失望。


    其實自己的兒子,她是知道的。


    雖然花了錢,但是詢問後得知他都拿去買小玩意了。


    且還是些女孩子喜歡的玩意,這東西送給誰,曲夫人一開始沒猜到,但是曲勉被打了好幾次,曲夫人就明白過來。


    滋滋以後可是公主,還是唯一的公主,若是曲勉能尚公主,定是一生錦繡。


    所以她便來試探試探,卻不想舒薪壓根沒往這方麵想,如今她一提醒倒是想到了。


    卻隻字不提。


    這娘娘可真是聰明呢。


    “娘娘,家中還有事情,我便先迴去了,今日真是叨擾娘娘了!”


    “無礙,絲菊,送曲夫人!”舒薪含笑著道。


    等曲夫人一出去,舒薪就跳起來了,“曲勉這個小混蛋,小屁孩,不學好,走,過去看看,這幾個孩子在做什麽?”


    絲竹多少也猜到了一點。


    沒想到這曲家少爺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喜歡滋滋小姐了。


    要被梁王知道了……


    絲竹都覺得曲勉膽子真是夠大的。


    到了書房,舒薪站在暗處看著,幾個孩子都認真學習,並沒有什麽不妥。


    去看曲勉,曲勉也很認真,看不出絲毫異樣來。


    “絲竹,你看出什麽來了嗎?”舒薪問。


    “奴婢看不出來!”絲竹低語。


    就算看出來也不能說。


    這對滋滋的名聲可不好。


    舒薪沒看出什麽來,還是不放心的。


    一直等到他們下課,曲勉就不停的朝滋滋看去,那小眼神……


    就是隔了老遠,舒薪還是能感覺到,曲勉那眼神就盯著滋滋看。


    滋滋倒是沒說什麽,契哥兒卻氣狠了。


    “曲勉,你再盯著滋滋看,我就揍你了!”契哥兒威脅道。


    “揍你!”


    “揍你!”


    摯哥兒、偕哥兒異口同聲,還握緊了拳頭。


    信哥兒慢吞吞的也說了句,“揍你!”


    “我……”曲勉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向滋滋。


    滋滋深吸一口氣,“曲勉,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曲勉沉默,到底還是跟著滋滋出了書房。


    舒薪對絲竹說道,“你去聽聽,他們說什麽了!”


    “是,娘娘!”


    絲竹立即跟去了。


    舒薪不會武功,去了滋滋、曲勉很快就能發現,隻能讓絲竹去。


    那廂,兩個人到了小花園。


    曲勉立即拿出自己買的小玩意,是一隻玉雕的小貓咪,雕工精湛,可愛的很。


    “送給你!”認真的抵到滋滋麵前。


    滋滋猶豫了一會,才伸手接了,“你以後別送東西給我了,就算送給我,我也不會要了,你是契哥兒的伴讀,你應該把心思花在讀書上,而不是整日送東西給我!”


    “……”曲勉沉默。


    他其實很會說話的,就是看著滋滋,說不太出來。


    “你可知道,你母親今日來將軍府了,你的所做所為,讓你母親十分擔憂,而且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鼻青臉腫的,還像一個讀書人嗎?”滋滋又道。


    “我……”


    曲勉欲言又止。


    他隻是想討滋滋開心罷了。


    “我從明天開始就不來書房讀書了,你以後也不用送東西給我,好好讀書,以後輔佐契哥兒做個明君,為百姓造福,才是大丈夫所為!”滋滋說著,見曲勉都快要哭了。


    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又認真說道,“我喜歡像我爹爹那樣子的人,頂天立地,心懷天下,胸襟開闊,你若是做到了,我便喜歡你,若是你做不到,也不要說喜歡我的話!”


    滋滋說完,紅著臉跑了。


    她不是傻子,相對來說,還聰明的很。


    加上冷流觴就不是個正經的,什麽都教,滋滋學到是也更多、更雜。


    原本小女孩還享受著被喜歡,可是很快也煩人的很,曲勉一次次的送東西,滋滋自然不樂意了,就告訴了契哥兒,契哥兒護著妹妹,不問緣由就一頓打。


    契哥兒為此就盯著曲勉了。


    後來還打了兩次。


    這次曲夫人來,滋滋才驚覺事情鬧大,加上發現舒薪偷看,滋滋立即就明白過來。


    對曲勉喜歡嗎?


    也說不上多喜歡,反正也不討厭,畢竟一起讀書好幾年,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加上身邊就曲勉一個外姓男孩子,荇默又高冷的不太理人,滋滋還是偏向曲勉一些。


    曲勉站在原地,緊緊的抿唇。


    漸漸的眼眶便紅了眼眶,到底還是忍住,垂下頭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穩定了情緒,才轉身朝書房走去。


    曲勉走的很慢很慢,讓人瞧著都有些心疼他。


    絲竹瞧著歎息一聲。


    迴到舒薪身邊一五一十稟報。


    舒薪好一會才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滋滋也是小姑娘了,有後生喜歡是正常的,不過她……”


    舒薪還是沒說出來。


    自己的女兒什麽性子,舒薪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等龍騰迴來,舒薪立即跟龍騰說了。


    “你這女兒可得好好管教,若是長此下去還得了!”


    龍騰沉默片刻。


    他都想去把曲勉抓起來打一頓了。


    死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想想他龍騰的女兒,吃了雄心豹子膽。


    “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說說,你這寶貝女兒要怎麽教育?你看看她現在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樣,我說當初為什麽不讓我教訓契哥兒他們幾個,原來她都知曉,小小年紀,不學好,必須好好教育才成,這是早戀,早戀你知道吧!”


    舒薪叭叭叭的說著,龍騰一個勁點頭,一副你是老大,你說的有道理,都聽你的樣子。


    舒薪還是不太樂意,“我跟你說,女兒還是得好好教育,你一會去和父王說,讓滋滋以後跟在我身邊!”


    “我去說?”龍騰吞了吞口水。


    他別的事情敢去,這事他可不敢。


    “對呀,你去說,難道要我去啊!”舒薪反問。


    想了想才說道,“我去就我去吧,你去父王未必給你麵子,指不定還會責備你一番!”


    “娘娘所言甚是!”


    夫妻兩這般說著,滋滋也是內心小九九頗多。


    便去找十七。


    十七如今也算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契哥兒他們的事情她也攙和不上,隻能自己在屋子裏繡自己的嫁妝。


    她都想好了,不管舒薪給她說什麽樣的人家,她都嫁。


    嫂嫂不會害她的。


    “姑姑!”


    滋滋小聲喊了一句,垂頭喪氣的進了屋子。


    “滋滋,你過來了!”十七歡喜萬分,連忙上前拉著滋滋的手,讓丫鬟去拿滋滋喜歡的糕點過來。


    “你快坐!”十七溫柔低語。


    滋滋挨著坐下,情緒十分低落。


    “你怎麽了?”十七小聲問,摸摸滋滋的圓臉,“可是生病了?哪裏難受嗎?”


    “姑姑,你抱一會我好不好?”滋滋柔柔低語。


    “好!”


    十七也不知道滋滋怎麽了,不過還是依了滋滋,把她抱在懷裏,如小時候,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滋滋是她看著長大的小侄女,又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是深厚。


    好一會後才問道,“怎麽了?和姑姑說說,姑姑幫你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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