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牧曾經對世子妃並不喜歡,隻是那日宣王妃的勸說之後,靜下心來想想。


    他一直為自己的母妃抱不平,卻讓自己的妻子又走了母妃的老路,對世子妃瞿氏好了許多。


    一番相處下來,瞿氏溫婉大方,知書達理,也不是那種草包,相反還是十分聰慧,能給他許多建議,漸漸的便上了心,如今瞿氏瞿氏又懷上了身孕。


    “母妃!”瞿氏驚喜喚了一聲,連忙福身行禮。


    “你懷著身孕,不必多禮,去歇息吧,我和牧兒說幾句話就走!”


    “是,那媳婦去給母妃泡茶!”


    “嗯!”


    瞿氏立即退了下去,讓身邊的人守著屋子,別讓人靠近。


    其中便有一個叫翠蘭的丫鬟。


    屋子裏。


    龍牧恭敬請宣王妃坐下,才說道,“母妃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


    宣王妃看著龍牧,心口微微發酸。


    其實龍牧是很聰明的,隻是因為她的緣故,變的格外多思,好在這兩年沉澱下來。


    “牧兒,龍騰已經答應稱帝了,如今怕是隻等龍袍做好,就會登基為帝,你可有什麽打算?”


    “母妃……”龍牧輕輕喚了一聲。


    宣王妃又說道,“牧兒,咱們都鬥不過他,因為咱們手裏沒有兵,且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母妃用盡鳳家的力量,也幫不了你,且如今鳳家的當家人,母妃也命令不了他,你父王心中隻有龍禧,就算是最後要保命的人,也隻會是他!”


    龍牧捏碎了茶杯。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說道,“母妃,我不想做皇帝,您不要為我費心!”


    自己的兒子,宣王妃是知道的。


    他怎麽會不想做皇帝呢,隻是如今這個情況,這個天下,真沒有幾個人能鬥得過龍騰了。


    尤其是龍騰那妻子,竟是那把的能幹,把事情做的那麽好。


    她派去棲霞城的人,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將軍府裏宛若銅牆鐵壁,以前都難以下手,如今更別說了。


    龍騰那幾個孩子雖然調皮,但卻十分聽話,就算是出門,身邊都帶了不少人,根本無從下手。


    “牧兒,你想辦法給他寫一封信過去,說你要投靠他!”


    “母妃……”龍牧驚唿一聲。


    讓她去投靠龍騰,他做不到。


    當初見到龍騰,他就知道,他非池中物,卻不想他會做皇帝。


    “我知道你不願意,可是你想過沒有,瞿氏和你們的孩子?”


    龍牧聞言,漸漸的冷靜下來,慢慢的坐在凳子上。


    好一會才唿出一口氣,“是啊,我死不要緊,我怎麽舍得她們……”


    “你記住了,你一定要龍騰答應你,不管你的父母做了什麽,他都要給你們一條活路,在此期間,我會給你準備一筆錢財,就算到時候沒了宣王妃,有了這筆錢財,你也可以安樂一輩子!”


    “母妃,為什麽要這麽說?可是你和父王做了什麽?”龍牧問。


    宣王妃抿了抿唇不言語。


    好一會才說道,“你別胡思亂想,我和你父王夫妻一體,我不可能拋下他的,你記住了,隻要你好好的,母妃便心滿意足了!”


    龍牧點了點頭。


    宣王妃瞧著,心口酸澀不已。


    若她是個男子,鳳家定能牢牢的掌握在手裏,而不是讓旁支一個小子給管著,讓她手中無人可用。


    不過好在,她手裏也不是全然無人。


    “你想想要怎麽寫這封信吧,我先迴去了!”


    “我送母妃!”


    “好!”


    龍牧送宣王妃離開後,便陷入沉默。


    他也不是特別蠢,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這封信要不要寫?要怎麽寫?


    當黑夜來臨,宣王妃也慢慢的安靜下來。


    “翠蘭姐姐,你還要給世子妃打熱水嗎?”一個小丫鬟笑嘻嘻的上前,幫著翠蘭打水。


    “謝謝你了!”


    “翠蘭姐姐說笑了,能幫翠蘭姐姐作活是香兒的福氣呢!”


    翠蘭笑著,等到了暗處,才小聲說了句,“王妃來自鳳氏一族!”


    香兒聞言一頓,隨即笑道,“翠蘭姐姐,改日能不能幫我在世子妃麵前說幾句好話,讓我也去世子妃跟前伺候!”


    “好!”


    翠蘭應了句。


    香兒笑嘻嘻的幫著翠蘭把事情辦好,便迴了廚房,坐在一個燒火的老婆子身邊,“婆婆,外麵好冷啊,我能不能弄點炭火迴去,暖暖屋子!”


    “可以的!”老婆子說著,往裏麵坐了一些。


    又弄了點木炭給香兒。


    香兒見四處無人,才小聲說道,“王妃來自鳳氏一族!”


    老婆子也錯愕了一下。


    潛伏這麽久,還不知道宣王妃姓鳳。


    “婆婆,謝謝你了,改日等月銀發了,我請你喝茶!”


    “一點炭火,拿去就是,喝茶就不必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


    宣王府內,漸漸安靜下來,也不會有人再行走。


    老婆子也沒到處走,屋子裏點了油燈,剪了窗花貼在窗戶上,覺得比劃了一會,才拿了下來,吹滅了油燈。


    半夜三更的時候,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屋子裏,“有什麽消息嗎?”


    老婆子卻沒有急著開口,而是低聲問道,“頭頂三尺有神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黑衣人低低出聲。


    老婆子才滿意頷首,“王妃來自鳳氏一族,立即把這個消息傳給大將軍!”


    “是,婆婆!”


    老婆子看著離去的黑衣人,才慢慢的坐在床邊,微微勾了勾唇,倒下睡覺。


    很快,很快就能完成大將軍吩咐的事兒,去見見幾個小主子。


    轉眼到了十二月二十五,龍袍總算是趕了出來。


    皇宮那邊,幾萬將士日夜趕工,匠人們也格外的勤勞,乾清宮、禦書房、養心殿也有了大概,等著蓋上琉璃瓦就行。


    如今見到龍騰,也都不喊大將軍,而是喊皇上了。


    “皇上,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準備登基?”魏舒然問道。


    龍騰尋思片刻才說道,“暫且不急,等坤寧宮修建好再說!”


    “可是……”


    “魏愛卿不必著急,如今這般,我與皇帝已經沒有任何區別,等皇宮那邊建好,我想封後大典一起舉行!”龍騰說著,微微歎息,“當初我便欠了她一個隆重的婚禮,如今我希望給她最好的,也不想和她分離!”


    魏舒然沉默片刻,才笑道,“皇上所言甚是!”


    “魏愛卿,荇愛卿,不若商議一下這六部要如何建立,六部辦公的地方又要怎麽修建?六部尚書、侍郎又要誰來擔當?這奉上又要怎麽賞?還有下麵的官員,又該如何調整,那些貪官汙吏又要怎麽懲治,總不能他們做盡壞事,卻沒有受到懲罰!”龍騰連著提出了好多個問題。


    如今這屋子裏,都是他信任之人。


    其中還有苗南子。


    左右二相龍騰倒是有了人選,隻是這六部尚書,還有各種各樣的官職,又要怎麽來安排,所以還是等皇宮那邊都修建好,再登基也不遲。


    “皇上言之有理!”


    不管怎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今龍騰已經稱帝。


    這將軍府周圍早已經不住人了,就是百姓也不會往這邊走。


    剛剛商議好事情,忠誠便快步走了進來,“皇上,有消息!”


    “哪裏的消息?”


    “宣王府的!”


    宣王府到如今任何有用的消息傳來,這還是第一次。


    “拿過來!”


    忠誠把宣紙遞給龍騰,上麵什麽都沒有。


    龍騰讓人拿了藥水過來,往上麵一倒,便出現了幾個字,“宣王妃來自鳳氏一族!”


    龍騰微微蹙眉。


    宣王府姓鳳嗎?


    想到這裏,龍騰決定去問問梁王。


    梁王也是詫異,“她姓鳳嗎?當年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姓鳳,她不是淮南風家嫡女嗎?”


    “又是淮南……”龍騰低唿一聲。


    當初讓海東青去淮南找嶽丁零拿活死人草,後來海東青是迴來了,卻鬱鬱寡歡,沒多久就死了,嶽丁零後來來了書信說沒有找到活死人草,所有活死人草都被人挖了個幹幹淨淨,當時他相信嶽丁零,所有沒有多想,如今想來,嶽丁零怕是早就背叛了他。


    海東青去了之後,發現端倪,但是又不會說話,整日鬱鬱寡歡,什麽都吃下去,最後活活餓死了。


    淮南王當初可是一個投誠的。


    加上藍家……


    “父王,你和我說說這風家的事情!”


    “風家?”梁王仔細想了想,“也沒什麽好說的吧,宣王妃當年在淮南也是十分有名的閨秀,和你母妃也算得上朋友,聽說淮南王對她也是喜歡喜歡,幾乎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不過後來她嫁給了宣王……”梁王說著,忽地瞪大了眼睛。


    鳳家,風家,淮南王,一夜之間消失的藍家。


    “騰兒……”梁王幹巴巴的喚了一聲。


    龍騰倒是鎮定下來了,“父王,你先別急,如今既然知道宣王妃是鳳家人,很多事情,倒是可以串聯起來了!”


    為什麽活死人草獨獨淮南有,為什麽淮南王第一個投城,為什麽藍家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


    隻有一個原因。


    淮南王幫了宣王妃,而那毒藥是淮南王給宣王妃,再到了宣王手裏,宣王慫恿皇帝,到忠勇侯府,再到甘氏手中,再借由丫鬟的手,到了產婆手裏,最後給舒薪下毒。


    “該死……”


    龍騰怒喝一聲,一拳打碎了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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