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了人到舒薪家。


    看著那燒著的小火堆,又看著站在火堆邊的舒薪。


    再看著舒薪家門口那個被子小堆。


    “多旺媳婦,你這是……”


    “諸位,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不知道是誰,半夜三更的把一個燒壞的人放在我家門口,看樣子是個女子,我家相公如今還躺在床上,連床都下不了,而那惡心肝的人卻把這人放在我門口想做什麽?”


    “我是又懼又怕,才想了這麽個法子,希望大家幫我見證一下,順便去請一下村長,要是能去衙門報官就更好了!”“……”


    “……”


    有人膽子大,上前去看了看。


    “咦……”


    今天也就沈家著火,而沈家恰好燒死了一個丫鬟。


    可這被丟在舒薪家的人,卻還有一口氣。


    難道說,沈家把那被燒傷的丫鬟丟舒薪家門口來,惡心舒薪、沈多旺兩口子?


    不得不說,大家都這麽想的。


    沈大郎、沈二郎這才到家呢,就聽到人喊沈多旺家著火了。


    當下就心虛的厲害,連忙往沈多旺家跑來。


    他們到的時候,舒薪家已經有了不少人,村長、沈城也沉著臉走來。


    “到底怎麽迴事?”村長沉聲問。


    舒薪沉默。


    倒是有人開口了,“村長,你看,這人不是沈老頭家那被燒死的丫頭嗎,沒死還有一口氣呢,被沈家人丟到這裏來了,沈多旺媳婦沒辦法,才喊了大家過來!”


    村長上前看了一眼。


    沈老頭家著火他是知道的,不過卻沒去。


    沈城卻是去了,卻嫌晦氣沒去看被燒成焦炭的毛兒。


    沒想到人根本沒死,沈家人居然送到了這裏來。


    “村長……”沈城低喚一聲。


    村長深深的吸了口氣,“去,去把沈老頭喊來,我倒是要問問他,他想做什麽!”


    “村長,別……”沈大郎、沈二郎連忙跑了出來。


    低著頭不敢看眾人,沈大郎小聲說道,“這丫鬟我們都以為死了,我娘讓我把她拉去埋了,卻不想還有口氣,我們又想著三弟家有藥,所以才把人送了過來……”“……”


    “……”


    這是什麽人呢?


    這麽惡心人!


    你沈家的丫鬟,送沈多旺、舒薪家門口來。


    是想陷害人,還是惡心人?


    而且人還有氣,不帶迴去請大夫,你送舒薪家來做什麽?


    就因為舒薪家有藥?


    村長震驚的看著沈大郎、沈二郎。


    沈城也是不可置信。


    “你們兩個,立即把人拉迴去,就是要死,也要死在你們沈家,還有,若是人死了,也別隨意就埋了,把人送迴家去!”村長說完。


    走到舒薪麵前,“多問媳婦,你進去關門睡覺吧!”


    舒薪頷首,“多謝村長!”


    “嗯,多旺怎麽樣了?”村長問。


    “已經好多了,扶著能做起來,就是還不能下床走動,我娘家大哥再幫我請神醫,興許神醫來看過,就能好起來……”舒薪說著,聲音哽咽了一下。


    又透著一股子堅定。


    轉身進了院子,把院門關上。


    舒薪才冷冷的笑了笑。


    沈家……


    這次要有麻煩了。


    這毛兒要是簽了死契,那還好說點,若不是……


    沈家就是草菅人命。


    看著關上的院門,村長才對沈城和村民說道,“你們都迴去吧,阿城跟著我去一趟沈老頭家!”


    又看了一眼立在一邊的沈大郎、沈二郎,“愣著做什麽,怎麽把人送來的,就給我怎麽弄迴去!”


    大家是散了。


    但是這說法也更多了。


    沈老頭也是睡不著,得知村長、沈城來了,立即到了大廳。


    “村長,阿城你們怎麽來了!”


    村長看著沈老頭,“你問我怎麽來了?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沈老頭名聲好壞無所謂,可你要不要想想你兒子?想想你那幾個孫子、孫女,想想沈望祖馬上就要考取秀才,你這麽做,就不怕對他名聲有影響……!”


    “我……”沈老頭頓時慘白了臉。


    難道說,他和毛兒的事情,村長知道了?


    想到這裏,頓時嚇的背脊心都是汗。


    可千萬不要是這樣子。


    要真是這樣子,別說他在沈家村無臉,就是沈望祖前途也會被耽誤。


    “你仔細想想,一個燒傷的丫頭,死沒死難道你們不知道?就這樣子把人弄出去挖坑埋了,她的家人呢?你們聯係過了嗎?也就你們家想的出來!”


    沈老頭錯愕了一下。


    這說的毛兒……


    “還有,大郎、二郎也忒不像話,人沒死,還不拉迴來,卻要送去沈多旺家,沈老頭我可要提醒你一句,沈多旺和你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甚至族譜裏,他也是獨立的一支,大郎。二郎這樣子做,實在是太惡心人了,這樣子的事情,僅此一次,若有下次,我就請了老族長召開一個村民大會,你們沈家以後有點什麽事情,與咱們沈家村無關,沈家村也不會承認你們是沈家村的人!”


    “是是是!”沈老頭一個勁的應聲。


    瞧著就沒多少誠意,也隻是這般糊弄他吧。村長瞧著,也是氣不打一出來。


    沈城一直沉默著沒說話。


    村長站起身,“罷了,餘下的就是你們自己的家事,自己看著辦吧!”


    喊了沈城離開了沈老頭家。


    出了家門,沈城迴頭看了一眼那有些高大的院門,跟在村長身後,“村長……”


    “嗯?”


    “我覺得這沈家有些陰沉沉的!”


    “如此不厚道的人家,能不陰沉沉的!”


    沈城沉默。


    這樣子的人家,沈多旺、舒薪被攆出去反而更好。


    且他總覺得,沈多旺會好起來的。


    沈大郎、沈二郎把毛兒拉迴家的時候,毛兒其實是還有氣的。


    也有直覺。


    沈李氏本來已經歪在了床上,得知了毛兒還活著,又被拉了迴來,氣的臉都青了。


    跑出了屋子,將人攔在了院子外,瘋了一般尖叫出聲,“不許她進來,不許她進我們家!”


    沈大郎、沈二郎沉默著。


    看著板車上的毛兒。


    毛兒其實是有隻覺得,且她一開始本來很疼,但是舒薪給她吃了兩粒藥,身上已經不那麽疼,且感覺意識也清醒了很多。


    她能清清楚楚的聽到所有人說了什麽,都對她做了什麽。


    所以當沈李氏那般尖銳瘋狂的時候,毛兒勾唇笑了。


    死也要死在沈家,惡心死沈李氏。


    讓沈望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她要變成厲鬼,拉著沈家人一起下地獄。


    “嗬嗬嗬……”


    毛兒笑了出聲,嗓子被熏壞,像那鼓風機一樣,讓人聽著又恐怖,又滲人。


    沈李氏一聽見後,就覺得背脊心都冷颼颼的。


    “給我把她弄走,把她弄走!”沈李氏還在尖叫著。


    沈大郎卻頓時發飆,“弄走,弄走,弄哪裏去,她還活著,她還沒死,弄去丟在亂葬崗,還是丟在狼窩裏給狼吃掉?她是一個人,哪怕是一個丫鬟,也是一個人!”


    “我真是受夠了,這些明明不關我的事情,為什麽要我來忙進忙出,沈望祖那王八蛋卻躲在屋子裏好吃好喝!”


    “我懶得管了,你們愛怎麽著怎麽著!”


    沈大郎說著,一腳踹在了院子大門上。


    那大門晃蕩了幾下,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沈大郎直接迴了院子,對著牛氏吼了一聲,“把家裏值錢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再收拾東西,咱們明天就去鎮上租屋子,金海跟著我去幫人幹活,你帶著幾個小的去給人洗衣做飯!我還不信,不能把日子過起來!”


    牛氏錯愕了一下。


    倒是立即把這幾年留下來的錢拿了出來,攏共才七兩銀子。


    不過拿去鎮上租個小院子確實足足夠了。


    且她手裏還有沈多旺給的拿一千兩銀票……


    倒是一點都不怕!


    連忙喊了幾個孩子來收拾東西。


    搬家,明兒就搬,以後再也不用看老虔婆臉色,也不用去嫉妒整日吃好喝好,隻需要讀書的沈望祖。


    她也要三個兒子去學堂讀書,將來有出息。


    金海帶頭收拾東西,幾個孩子都有點小小的激動。


    院子裏。


    沈二郎呆愣了許久,也說了句,“我也不管了!”


    也轉身迴了院子。


    真要分家吧,他還下不了決定,畢竟帶著一家子出去,吃吃喝喝樣樣都得買。


    就算要分家,也要家裏分幾畝田地給他,以後吃喝才能有所保障。


    沈李氏一個人呆愣在寒風中,院子外是板車,板車上睡著燒傷嚴重的毛兒。


    沈望祖、肖氏躲在屋子裏,一聲不吭。


    沈老頭坐在大廳,久久迴不了神。


    這個家,這幾個兒子,怎麽就成了這樣子?


    以前大兒子有擔當,二兒子孝順,沈望祖聽話,便是沈望祖那也是有求必應。


    而不是現在這般,大兒子、二兒子甩手不幹,任由毛兒在院子外,生死難料。


    而沈李氏更是砰一下子關了門。


    “凍死那小蹄子!”口裏罵罵咧咧,走到沈老頭身邊坐下。


    “……”沈老頭竟無言以對。


    “老頭子……”沈李氏輕輕喊了一聲。


    沈老頭看向沈李氏,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兩個人就這麽看著彼此,都在彼此眼裏看見了陌生,還有嫌棄。


    甚至厭惡、憎恨。


    等到晨曦微撒。


    有人來到沈家,卻看見了停在門口的板車,還有板車上已經斷了氣息的屍體。


    麵麵相覷之餘。


    大家都明白過來,這沈家活活凍死了這個丫鬟。


    不給她請大夫不說,還活活凍死了她。


    這樣子的人家,以後還是不要再來往,免得反咬自己一口。


    紛紛迴了家。


    但沈家凍死了毛兒的消息還是傳的沸沸揚揚。


    指責也好,議論也罷,很多很多。


    沈大郎帶著一家子出現在堂屋的時候,沈老頭、沈李氏驚愕的看著沈大郎。


    “爹娘,以後你們保重!”沈大郎說著,便出了家門。


    牛氏帶著幾個孩子忙跟上。


    都沒有迴頭。


    金海更甚。


    並發誓,他這一輩子都不要迴到這個家來。


    沈李氏好一會才迴過神追了出去,卻早已經沒了沈大郎一家的身影。


    看著板車上的屍體,沈李氏頓時覺得害怕極了。


    二房


    倪氏一夜沒睡,沈二郎也是。


    “二郎,我們也走吧,咱們有手有腳,我手裏還有點錢,拿這些錢租個院子,隻要咱們齊心協力,不會把自己餓死的!”


    沈二郎想了想才說道,“那咱們收拾東西吧!”


    “嗯!”


    倪氏笑著應了一聲。


    連忙開始收拾東西,等沈李氏還沒來得及反應沈大郎一家子離開時,沈二郎也帶著倪氏過來告別。


    “你們也要走?”沈李氏問。


    “爹、娘,你們以後多保重!”沈二郎說著,帶著倪氏、三個孩子離開了沈家。


    沈老頭坐在大廳,重重的歎了口氣,才慢慢的站了起身,出了院子,走到毛兒身邊,見她已經斷了氣,眼眶微微發紅。


    瞬間老了好幾歲。


    沉沉的喊了一聲,“東來!”


    “老爺!”東來喊了一聲,小心翼翼的看著沈老頭。


    “你跟我一起去把人埋了吧!”沈老頭淡淡的說了一聲,走在了前麵。


    東來沒得辦法,隻能拉著板車走在後麵。


    其實依著東來的想法,毛兒昨晚要是進了屋子,好生照顧著,想來不會死的。


    可壓根沒人管她。


    而他一個下人,自己都管不了自己,更別說去管毛兒了。


    沈老頭、東來把毛兒拖到山裏埋了。


    沈老頭看著那個小墳,心裏頗不是滋味。


    這個女孩,才十五六啊,就這麽死了。


    其實和她在一起,還是很快樂的,可……


    如今人已經沒了,也就都過去了。


    前塵往事也好,恩怨情仇也罷,都過去了。


    “走吧,迴了!”


    東來跟著沈老頭迴家。


    看著沈老頭一夜之間有些駝的背,東來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


    跟在後麵。


    舒薪家


    舒薪一夜沒睡。


    不知道她這樣子做對還是不對,但心裏其實還是有些不平靜的。


    沈多旺摸摸舒薪的手,“別多想,荀顏都安排好了!”


    “?”


    沈多旺拍拍舒薪的手,“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又有什麽可害怕的,等你下次再見到她,想來是個脫胎換骨的人了!”


    “……”舒薪錯愕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你讓荀顏救了她?”


    “嗯!”


    舒薪深吸一口氣,“她是個可憐的人!”


    沈多旺沒有再言語。


    可憐不可憐,他並不管。


    隻是想著救了,調教好了,能有些用處,才讓荀顏去救了。


    舒薪唿出一口氣,“我去煮早飯!”


    “我想吃雞蛋麵!”


    “好,那咱們就吃雞蛋麵!”


    舒薪起身穿了衣裳去洗鍋燒水,先是自己洗好了,才打水給沈多旺洗。


    再去煮麵條。


    屋子後的青菜還小,舒薪也拔了一把放在麵條裏,加點綠色。


    兩個人吃了麵條,舒薪又燒了熱水把衣裳都洗了,晾好後才去開了院門。


    倒是沒想到,女孩子們都來了。


    二十三個,年紀有小有大,小的才七歲,大的都十五歲了。


    “師父!”


    都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舒薪頷首,“以後不用喊我師父,喊我一聲阿薪姐吧,親近些!”


    女孩子們笑了出聲,“阿薪姐!”


    “都進裏麵去找地方坐下,年紀大的坐後麵,年紀小的坐前麵!”


    女孩子們倒是乖巧的,趕緊找了位置坐下。


    舒薪才說道,“你們來學刺繡,我一人送你們一把剪刀,一百顆長短不一的針,還有一個頂針!”


    “其實我們刺繡是用不到頂針的,但這個還是必須要有,知道為什麽嗎?”舒薪淡淡出聲。


    一個個搖搖頭。


    舒薪才說道,“你們賺的第一筆錢,我希望你們拿來給父母做一雙鞋子,記住他們的養育之恩,所以那個時候需要用到頂針!”


    女孩子們沉思許久,才點了點頭。


    有人想起自己父母的鞋子好像很破很舊,卻還是為了她拿了二十斤精米出來,讓她來學刺繡。


    那是家裏一個月的口糧。


    舒薪讓年紀比較大的那幾個來發針線、布料、剪刀、頂針。


    等發好之後,舒薪又說了一句,“我在開始教你們刺繡之前,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可知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惡之家必有餘殃是什麽意思的嗎?”


    女孩們麵麵相覷。


    有一個小姑娘才小聲說道,“修善的人家,必然有多的吉慶,作惡的人家,必多禍殃!”


    舒薪頷首,“你說的很對,你叫什麽名字?”


    “阿薪姐姐,我叫素蘭!”


    “素蘭是吧,你是從哪裏得知這兩句話的?”


    “我堂哥說起過!”沈素蘭小聲。


    “你堂哥是?”


    “我阿薪姐姐,我堂哥是沈城!”


    沈城,舒佑琴的丈夫。


    族長家的孫子,未來的族長。


    那就難怪了。


    “嗯,我知道了,其實我今天開始之前說這幾句話,目的也是十分明確的,希望你們記住我的話,若是能做到,我永遠都是你們的阿薪姐,若是做不到……”舒薪頓了頓,“權當我們沒有相識過!”


    “記住了,阿薪姐姐!”


    舒薪點了點頭。“那好,咱們開始學習怎麽做荷包吧!”


    “可是阿薪姐姐,我已經會做荷包了啊!”有女孩子出聲。


    她是來學刺繡的。


    為什麽還要學會做荷包?


    “我知道你們這其中,肯定有好多都會做荷包,但是也有人不會壓,這樣子吧,你們會做荷包的舉手我看看,一共有幾個人!”


    ------題外話------


    二更完畢,月票數還不夠加更。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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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瑤痛唿失聲:這樣的日子,太憋屈!


    夫家親戚上門搶財產,還罵她們婆媳是絕戶;


    村裏百姓擔心黴運上頭,叫著嚷著攆她們走;


    甚至連老光棍兒都色膽包天,天天登門調戲。


    沈瑤忍無可忍,一把操起鋤頭:如此都不反抗,是要當包子被人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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