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薪覺得有道理,越發想要買下一個小山,這要買山,就得錢。


    做繡活賺了五百兩,給了柳氏一百兩,剩下四百兩,賣菜方那裏得了三百兩,這些日子買東西、修房子花去了快一百兩,又借給虎子五十兩,如今隻剩下五百五十兩,要是買糧食能買不少,但要是買下一個小山,怕是得去幾百兩。


    舒薪想了想,決定去一趟戴珍珠家,問問看有沒有要繡活的。


    她打算再繡一副出來,有了第一幅,第二幅應該更高些。


    家裏線、錦緞都有,隻需要有花樣就好。


    本想和虎子說說買小山的事情,想著馬車裏還有別的人,舒薪也就忍著沒說。


    等到了鎮門口,村裏人下了馬車,和舒薪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去買東西了。


    “阿薪,咱們也去買東西嗎?”


    “先去珍珠姐姐家,我有事和幹爹商量!”


    虎子巴不得去戴珍珠家,急切應了一句,“好!”便把馬車趕著朝戴珍珠家去。


    到了戴珍珠家,才得知戴珍珠和戴夫人去京城了。


    原來是戴夫人的嫡母過世,所嫁的女兒都得迴去,至於戴掌櫃一家為什麽來叢合鎮,戴掌櫃沒說,舒薪也不問。


    “幹爹,我打算再繡一幅繡品,您幫我聯係聯係,還是按照咱們之前說的,您拿兩成提成!”


    戴掌櫃笑了出聲,“以前我是掌櫃,事事得以利益為重,如今我是你幹爹,哪能一門心思都往利益裏看,倒是有好幾個人說了要繡品,隻是我看你也不太想繡,就給推了,你家不是還有繡線和緞布,要不幫幹爹我繡一幅,我拿來做鎮店之寶,幹爹也不委屈你,給你一千兩銀子如何!”


    “幹爹給我五百兩就好了!”


    “不不不,你上次的繡品是說好的價格,我後來也不好坐地起價,但是人家也說了,那繡品絕佳,繡功值三千兩,我給你一千兩,還是占你便宜了的,你就莫要推辭,我這便去給你拿銀子畫卷!”


    “好!”


    戴掌櫃一走,虎子才拉著舒薪驚道,“三千兩,阿薪我沒聽錯吧!”


    舒薪笑著搖頭。


    虎子一個坐在凳子上,久久沒迴過神來。


    戴掌櫃不一會出來,手裏拿著一大袋銀子,“幹爹,你這是……”


    “如今世道亂了,銀票指不定什麽時候便兌換不出來,還是銀子好,挖個坑埋起來,等上一年半載挖出來還能用,銀票怕是就難了!”戴掌櫃說著,又道,“你家裏若是有銀票,也早些拿來我幫你兌換掉,對了,你們家那邊還能買地修屋子嗎?”


    “能的吧,最近才來了一戶人家新修了宅院,我迴去幫幹爹問問村長!”


    “好!”


    舒薪又買了一些布料和線裝到了馬車裏,戴掌櫃說是要送,舒薪不答應,最後按照進價賣給了舒薪,看著馬車內那一疊布料和一個小箱子。


    裏麵是一千兩銀子,一千兩啊。


    他做夢都不敢想的數目,卻隻是一幅繡品的錢。


    “阿薪,我緊張!”虎子低低出聲。


    拉著馬韁繩的手心裏都是汗。


    “緊張什麽,以前是什麽樣子趕馬車,現在還是怎麽樣子,咱們去買豬肉去!”


    “你就不緊張嗎?”


    “不緊張啊,我為什麽要緊張!”舒薪挑眉。


    一千兩和剛剛穿越來時相比,確實太多太多了,但一步一步過來,她早已經適應了。


    到了賣豬肉的地方,舒薪要了半邊豬肉,還要了一個豬頭,一個豬肚,一個豬小腸,和豬肝。


    還買了幾個大骨頭,整個的。


    準備拿迴去煮了給團圓、平安磨牙。


    隔壁豬肉鋪子的人瞧著忍不住問道,“小姑娘,我這裏還有幾根大骨頭,你要不要買啊?”


    “你便宜點,我就買了!”舒薪說道。


    買了大骨頭,又去買了半框蘿卜,家裏的蘿卜雖然有了,但是還小,舒薪打算等過年後再拔出來吃,讓它在地裏養大些。


    又去了糧鋪。


    倒是有糧食,就是貴的離譜。


    舒薪最後買了五十斤鹽,掌櫃看舒薪買這麽多,勸說著舒薪買糧食。


    舒薪笑著婉拒了。


    “現在糧食可真貴!”舒薪忍不住說道。


    虎子點頭,“幸虧家裏的土地都種了小麥,等小麥收了,咱們一粒都不賣,全部留著自己吃!”


    想到天天吃饅頭,舒薪默。


    但和餓肚子比起來,有饅頭吃還算不錯了。


    “再去買點青菜種子吧,咱們把周圍能種上青菜的地方,都撒上種子,就算來年吃不完,咱們曬成菜幹!”


    “行!”


    兩人又去買了些種子,拖著滿滿一馬車迴家。


    路上遇到村裏人,打了招唿,也不好帶著她們,隻能笑著抱歉,好在大家都理解,也沒多言。


    隻是看著那離去的馬車,不免感歎。


    “舒薪一家倒是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可不是,如今還買了馬車,咱們努力一輩子都沒用,不如生個能幹的好女兒!”


    “隻有舒婆子眼瞎,老罵舒薪姐妹是賠錢貨,也不想想,她也生了三個呢!”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察覺,舒婆子好一陣不在家了,她那幾個女兒也沒迴來過,唉對了,這一次考秀才已經過了發榜的時間吧,舒老頭家有沒有人中舉人啊!”


    “你傻啊,到如今都沒人出來招搖,也沒放鞭炮,肯定是沒中啊!”


    “啊哈哈哈,可真是爽快!”


    “也是,就那一家子,連人都做不好,學問再好有什麽用,也虧得老天爺有眼!”


    “興許是學問不夠好才沒考中秀才!”


    “誰知道呢,我說就是上麵大老爺知道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不讓他們在欺負咱們小老百姓!”


    “是滴是滴呢!”


    村裏人是話,舒薪是不知道,對舒家那邊,她是早就不關注了。


    他們是死是活與她們一家子沒有任何關係。


    迴到家裏,豆花好好休息的跑了出來,一家人把東西都搬進家裏去。


    柳氏見沒有糧食,“現在外麵糧食是不是很貴?”


    “嗯,貴得很,精米比起以前貴了三倍不止,麵粉這些也貴了很多,鹽也以前貴,我買了五十斤,怕以後再也買不上!”舒薪說著,抱了箱子拉著柳氏進屋,讓菜花、虎子他們搬東西。


    進了房間,舒薪才說道,“娘,我又接了一幅繡品,是一千兩銀子!”


    “多少?”柳氏驚唿。


    以前覺得手裏有十兩銀子,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後來舒薪給了她一百兩,一開始也是睡不著,夜夜做夢都怕被人偷走,可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花錢也大手大腳起來。


    可如今舒薪告訴她,家裏又要進賬一千兩,這讓她是又驚又喜,又害怕。


    “這麽多啊!”


    “嗯,我和娘說,是想和娘商量一下,我打算把後麵這個小山買下來,順便看看村裏有沒有人賣水田,若是有,咱們買幾畝下來,明年就能自己種了,免得外麵買,又貴還不一定能夠買到!”


    柳氏聽了之後,認真想了想,“那就買吧,咱們先把後麵的山買下來,砍柴賣也不錯!”


    “是呢!”


    柳氏揉揉舒薪的頭,“把銀子藏好,不要告訴別人藏在什麽地方!”


    “嗯,我一會去一趟村長家,順便看看五哥,已經好幾天沒去看他了!”


    “去吧!”


    柳氏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勸,有些話不能說。


    舒薪對舒佑仁沒有男女情愛,卻有兄妹之情,舒薪是拿舒佑仁當哥哥看待的。


    舒薪拿了糕點、糖出了家門,前往村長家。


    到了村長家,牛氏小心翼翼的把舒薪喊進了院子。


    “五哥還在教大家讀書認字嗎?”


    “是啊,隻是你怎麽不來,你家菜花她們特沒來!”牛氏不解問。


    “現在天氣冷,就不願意出門,都窩在家裏烤火呢!”舒薪說道。


    卻不說,隻是見到舒佑仁難為情。


    又害怕見到袁氏,所以一家子都沒怎麽來,舒薪來也是匆匆忙忙的來,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牛氏也不拆穿,“你今天帶了什麽好東西過來!”


    “也沒什麽,就帶了點糖和點心給五哥吃,我去看看五哥!”


    “好!”


    舒薪沒去打擾舒佑仁教學,而是躲在門框後,看著舒佑仁認真教村裏的孩子們讀書,再沒有幾個月前的癡傻,一身繡了竹子的細綿布青衣,幹幹淨淨沒有絲毫皺褶,倒有了幾分霽月光風的感覺來。


    看了一會,舒薪便轉身走了。


    舒佑仁拿著書看著空空的門框後,頓時有了幾分落寞。


    他知道舒薪來了,也知道她躲在門後麵看他,他想上去說幾句話,可是不敢。


    他知道,他是傻子,所有人都不喜歡傻子,阿薪也不喜歡傻子。


    “先生……”


    “先生?”


    舒佑仁聞言迴神,看著麵前的學生,“嗯?”


    “先生,這個是什麽字?”


    舒佑仁認真看了,才說道,“這個字念寬,寬厚的寬,也是長寬的寬!”


    “多謝先生!”


    舒佑仁點頭,坐在椅子上發呆。


    要怎麽樣才能不傻?


    要怎麽樣才能讓阿薪喜歡他,嫁給他做媳婦!


    舒薪出來便看到了牛氏,“大嫂,村長大伯在家嗎?”


    “在呢,我去幫你喊一聲!”牛氏說著,想了想又道,“娘也在家!”


    舒薪頓時不自在起來。


    想到袁氏,莫名的心虛不說,還有點忐忑。


    牛氏瞧舒薪不語,拍拍舒薪肩膀,“娘不是小氣之人,那件事情她也沒往心裏去,你別多想,先坐會,我去幫你喊爹過來!”


    “多謝大嫂!”


    牛氏笑笑。


    便是二弟妹鬧騰的那麽厲害,如今還不是乖乖的窩在自己院子不敢出來鬧騰。


    以前二弟妹張氏可仗著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看不上她隻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說話做事莫不是以高出她一頭沾沾自喜。


    在五弟生病跑迴娘家拿喬不迴來,婆母迴來也不許二弟去接,後來沒得辦法,隻能由著她爹娘送迴來,婆母卻直接說了,隻此一次,若是有下次,就讓她徹徹底底迴張家去。


    所以說人呐,還是要徹底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舒薪不嫁給佑仁,她還是蠻失望的。


    畢竟當初幫了舒薪一家那麽多,但舒薪對佑仁還有救命之恩,真要說起來,誰也扯不清楚這糊塗賬。


    不一會,村長便走了過來。


    舒薪連忙站起身,“村長大伯!”


    村長點點頭,“坐下說話吧!”


    “嗯!”舒薪聽話坐下。


    低垂著頭,猶豫著怎麽開口。


    村長瞧著倒是笑了出聲,“怎麽?有什麽事情難以開口?”


    這孩子,怕是因為和佑仁的親事不成,正尷尬著呢。


    舒薪抬頭,衝村長一笑,“村長大伯,我今天過來確實有事!”


    “說說看!”


    “我打算買下我家後麵那個小山!”


    “……”


    堂屋裏靜悄悄的,村長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舒薪好一會,見舒薪不是再說笑,沉默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確定了嗎?你娘是否知道?”


    舒薪抿抿唇,點點頭,“我娘知道的,也同意了!”


    “那小山可不便宜啊!”


    “要多少銀子?”


    村長仔細想了想,“全部買下來,怎麽也得三四百兩,其中三分之二要送到衙門去,三分之一則分給村裏人,比較大家都有份,還能去撿個柴火什麽的,一旦你買走了,大家也就沒份了!”


    舒薪想著那山也不小,想了想三四百兩倒也值。


    “那麻煩村長大伯了,我決定買下那小山,還有村長大伯,村子裏就是錢家邊上還能繡屋子嗎?我幹爹打算在這邊修個屋子!”


    村長聞言頓時坐直了身子,“外麵是不是很亂了?”


    “這點幹爹沒說,幹爹隻吩咐我家裏銀票早些換成銀子!”


    村長默。


    好一會才說道,“你有沒有打算買幾畝水田?”


    舒薪驚喜問,“有人要賣嗎?”


    “就是……”村長看著舒薪,失笑道,“舒老頭家好些人家都不種了,他們自己也種不了,便打算賣掉三十畝,每畝二十兩銀子,你要買嗎?”


    “他們家……”舒薪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幾個小子去考秀才,一個都沒考中,如今正鬧著分家呢,隻是那一家子老的小的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家想分也難,所以打算賣掉三十畝地,這些田地都是連在一起的,離你家也不遠,你看你要買不買?要買我幫你周旋一下!”


    舒薪尋思片刻才鄭重說道,“買!”


    “要買幾畝?”


    “三十畝都買下來!”


    村長驚訝的看著舒薪。


    這孩子手裏到底有多少錢?這又買山又買田的。


    “阿薪啊……”村長欲言又止。


    看著舒薪認真的樣子,才說道,“那成吧,我先幫你把小山那邊弄好,再去打理這水田的事情,隻是要告訴舒家是你買走田的嗎?”


    “告訴他們,但有一點,就是這田契一定要過戶後我再給銀子,免得到時候給了銀子,他們賴賬,且還要去衙門,當著鎮丞給銀子過戶,這其中還望村長大伯周旋一二!”


    村長看著舒薪,感歎道,“阿薪啊,大伯倒是越發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嫁過來了!”


    舒薪頓時紅透了臉。


    “大伯,我……”


    “我知道,你五哥是個傻的,配不上你……!”


    “不是這樣子的!”舒薪連忙出聲打斷村長的話,“村長大伯,不是這樣子的,隻是我對五哥,沒有男女之情,我拿他當哥哥,這一輩子,我都會惦記著他,照顧他,但嫁給他……!”舒薪深吸一口氣,“我做不到,且我家這麽個情況,若是我嫁人了,我娘性子軟弱,弟弟妹妹還小,撐不起這個家,我還想把小弟教養出來,以後能考個秀才什麽的,不要窩在這山溝溝裏!”


    村長沉默。


    誰不希望家裏兒郎有本事。


    舒薪有這個想法是好的。


    袁氏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若是你嫁過來後,依舊住你家那邊,你想怎麽幫襯娘家我們也不反對呢?”


    “……”


    舒薪看著袁氏,幹巴巴的喊了聲,“伯娘!”


    袁氏看著舒薪,“阿薪,你迴答我,若是我不管你怎麽去幫襯娘家呢?你可會答應?”


    “我……”舒薪沉默。


    好一會才認真說道,“我做不到!”


    或許一開始不會反對,但長久呢?


    小弟還是個奶娃子,等他有出息,起碼要二十年,別說是二十年,就是二天也能發生太多事情了。


    袁氏看著舒薪,微微紅了眼眶,好一會才說道,“阿薪,你是好孩子,比伯娘想象中還好!”走到舒薪身邊,伸手摸摸舒薪的頭,才柔聲說道,“你有你的顧慮,伯娘明白,也就不逼你了,家去吧,以後多來玩玩!”


    “嗯!”舒薪起身,看了袁氏一眼,見她眼眶發紅,眼眶都是淚水。


    竟是傷心的緊。


    卻最終沒罵她一句。


    一時間也難受的緊,紅著眼眶蹬蹬蹬跑出了村長家。


    舒薪一走,袁氏才落下淚來,坐在椅子上幽幽說道,“以後再不提這親事了!”


    “……”


    村長默。


    這麽好的孩子,有勇有謀,有膽有識,心地善良又懂事,能娶迴家來確實是家之大幸。


    抬手給袁氏擦了眼淚,“別多想了,以後在佑仁麵前也少說親事,他是個大人了,知道自己要什麽?要怎麽做才能得到,我們就不要插手,管多了反而不好!”


    “……”


    村長淡笑不語。


    他的小兒,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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