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嘿嘿嘿傻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沈多旺瞧著,尋思片刻,“是那個姓戴的姑娘?”


    “……”


    虎子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沈多旺是怎麽猜到的。


    “小子倒是挺有眼光的!”


    虎子笑。


    羞澀的很。


    沈多旺卻拍拍虎子的肩膀,“不過小子,有眼光是一迴事,但以你目前的情況,想娶戴家姑娘,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虎子聞言,頓時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握拳,垂在身側,心頓時拔涼。


    “我……”


    戴珍珠家境好,人漂亮。


    爹疼娘愛,他家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成。


    “小子,別氣餒!”沈多旺拍拍虎子的肩膀,“事在人為,你如今還年輕,那戴家姑娘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嫁人,但你要記住一點,喜歡了就用心,別三心二意,人生這一輩子啊,能有幾迴年少輕狂!”


    虎子沉默。


    沈多旺又道,“仔細想想,你的喜歡從何而來?將歸去何處,那個人你是否已經決定要捧在手心一輩子!”


    “沈大哥似乎很懂,沈大哥喜歡的那個人,喜歡沈大哥嗎?”


    “她不喜歡我,但並不妨礙我喜歡她,並努力做好一切,得到她並得到她的喜歡!”


    虎子看著沈多旺笑,“沈大哥教教我唄!”


    “先讓自己有本事,走吧!”


    “嗯!”


    虎子應了一聲,跟著沈多旺走。


    從一開始的忐忑害怕,到此刻的堅毅,隻是幾句話的時間而已。


    山裏狼嚎聲更重,虎子背著背篼,裏麵是幾個麻袋和柴刀。


    走在沈多旺後麵,迴頭去看舒家村方向。


    哪裏黑漆漆一片,便是有燈火也看不清楚,但那裏是他的家,有他的親人。


    亦有他愛慕的人。


    他勢必會努力做到最好,配的上她。


    就算將來不成,他努力過,將來也不會怨自己如今的不作為。


    沈多旺在山裏的木屋很小,連油燈都沒有,進了屋子,沈多旺拿了火折子吹亮,指了指床,“將就一晚!”


    “好!”


    雖然當初沈多旺把木床弄得比較大,但這會子睡兩個人還是有點擁擠。


    被子也剛好夠蓋,沈多旺睡在外麵都不敢翻身,翻身就要掉下去。


    “沈大哥,你睡了嗎?”


    “沒呢!”


    沈多旺淡淡應聲。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舒薪,怎麽可能睡得著。


    這會子,沈多旺再不敢自欺欺人的覺得舒薪喜歡他了。


    看舒薪那樣子,對誰都溫和熱情,對他好不過是因為他曾經幫了她,又幫著她找迴了繡品。


    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的經曆告訴她,讓她覺得他可憐,對他好一些。


    心裏多惦念他幾分。


    這是他得到的第一份溫暖,亦是迄今為止唯一的溫暖,他必須要緊緊抓住,絕不可失去,亦不能讓人搶走。


    哪怕使盡手段,費盡心機……


    “沈大哥,我睡不著!”


    “……”


    沈多旺不語。


    他也睡不著,但不想說話。


    “沈大哥,你喜歡的人是誰啊?”


    “……”


    是誰跟你小子有什麽關係?


    不過因為舒薪的關係,他才教虎子功夫。


    不過這些,沈多旺不願意和虎子說。


    虎子見沈多旺不理會他,也沉默不問了。


    閉上眼睛,到底累了一天,很快就睡過去。


    沈多旺起身,出了木屋,在草地上打了一套拳,覺得心裏還是慌的厲害,迴屋子拿著砍刀進了深山。


    一大早,柳氏就起來做飯了。


    想著不讓舒薪幾個去山裏,便煮的比較清淡,饅頭什麽的吃多了也沒滋味。


    索性等著中午烙餅子。


    沈多旺送的野雞還有三隻,準備中午燉一隻,再燉個雞蛋。


    多了一個戴珍珠,柳氏又打算弄一個青菜,再泡了點馬頭蘭幹,準備燒紅燒肉。


    做好早飯,菜花、蔥花、豆花起來,都去割了一背篼草迴來,戴珍珠也起床梳洗好,舒薪還沒起床。


    “阿薪居然也會賴床!”戴珍珠笑著打趣。


    “讓她睡一會吧,這麽些日子來,就沒好好睡一次!”柳氏溫和說著。


    眸中都是溫情。


    恬靜又美好。


    戴珍珠看著柳氏點頭。


    覺得這個柳姨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低眉順眼,溫和恬靜。


    是母親該有的樣子。


    “那咱們吃早飯吧,吃了後咱們便一起做繡活,入秋了離冬天也不遠,這棉衣棉褲棉鞋都得做起來!”柳氏說著,不免又想到了虎子一家。


    棉花家裏是多的,而且現在棉花大出,下午去摘了迴來,家裏裝了好幾麻袋,棉衣、棉褲、棉鞋一個人也做了兩身出來。


    柳氏如今是給虎子一家子做,三阿爺、三阿奶忙著地裏的活,柳氏在那些方麵幫不上忙,就在家看著小弟、幺妹,一邊慢吞吞的給做衣裳。


    小弟是一直都很乖巧,不哭不鬧,給吃就吃,給喝就喝,逗他就笑,性子好的很。


    幺妹以前最喜歡哭,被柳氏扔著幾次不管,如今倒是好了很多,不過性子霸道,但這個家裏,也就柳氏慣她,幾個姐姐一點都不慣她,沒人理會她的霸道,多數都是偏疼小弟去。


    吃了早飯,就在院子裏做衣服,戴珍珠則認真的繡著畫,她喜歡這樣子輕鬆熱鬧。


    隻是舒薪一直不起來,一開始都覺得是累了貪睡,但漸漸的就覺得不妙。


    戴珍珠放下針線,“我去看看阿薪!”


    進了舒薪房間,裏麵外麵窗戶都開著,舒薪穿著短衣、短褲睡在床上,臉紅撲撲的。


    “阿薪?”戴珍珠喊了一聲。


    舒薪一點反應都沒有。


    “……”


    戴珍珠連忙上前,伸手摸摸舒薪的頭,直燙手。


    嚇了戴珍珠一跳,“柳姨柳姨,你快進來,阿薪生病了!”


    柳氏在院子裏聽到戴珍珠聲音,忙丟了針線進了屋子,摸一下舒薪的頭,果真滾燙的緊。


    “這……”


    “柳姨先別急,我看阿薪是累了發熱,我來時爹娘準備了一些清熱解毒的藥丸,先給阿薪吃上一粒,再去請大夫!”


    “好,好!”柳氏連忙應聲。


    舒薪生病,柳氏嚇著了。


    這些日子,家裏來來往往都是舒薪在忙活,賺錢養家,修房子、買地,去鎮上、去山裏,忙忙碌碌的,看著燒的昏昏沉沉,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舒薪,柳氏心裏難受極了。


    戴珍珠連忙去拿了藥丸來喂舒薪吃下,見柳氏坐在床邊看著舒薪落淚。


    拉了菜花出屋子,“菜花,你對這村裏熟悉,你現在去找家裏有馬車或者牛車的,讓他帶你去請大夫,記得告訴大夫,阿薪是發熱了,順便把藥草帶一些過來,那樣子就不用來來迴迴的跑去抓藥了!”


    “哎,珍珠姐姐,我這就去!”


    菜花蹬蹬蹬跑出了家門。


    心裏噗通噗通直跳。


    沒來由就想到幾個月前,那一次姐姐的手在她手裏冰涼下去,後來又漸漸溫熱,姐姐醒來之後,性子大變,但卻變得越來越好,家裏日子也越來越好。


    她一直以為姐姐是無所不能的,誰都打不倒的,卻不想生病了。


    菜花決定去村長家,村子裏也就村長家有馬車。


    舒佑仁在家裏等了許久,也不見舒薪來喊他,心裏正捉急呢,就見菜花紅著眼眶跑來,歡喜喊了一聲,“菜花!”


    “五哥,大哥在家嗎?”


    “大哥,在家啊,你找大哥做什麽?走吧,咱們進山去!”舒佑仁背著背篼就要走。


    菜花忙拉住她,“五哥,我們今天不去山裏了,姐姐生病了,我來想請大哥套馬車送我去請羅大夫!”


    舒佑仁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是舒薪生病了。


    “啊,阿薪生病了!”


    然後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袁氏瞧著頭疼不已,忙喊道,“佑康、佑康,你快套馬車去請羅大夫,我先去阿薪家看看!”


    “多謝伯娘!”


    袁氏微微頷首,“別跟伯娘見外了,一會你跟你佑康大哥去請羅大夫,阿薪是怎麽了?”


    “整個人滾燙燙的,似發熱了!”


    袁氏點頭,“我曉得了!”


    忙迴屋子拿了一個藥瓶子,便去追舒佑仁。


    舒佑康很快套了馬車過來,喊菜花上了馬車,便駕駛著前往羅家村。


    牛氏看了一眼家裏,索性把家門都關了,帶著女兒也前往舒薪家。


    蔥花早燒了一鍋熱水,端進房間裏,柳氏擰了帕子給舒薪敷在額頭上。


    豆花則看著小弟、幺妹,不讓他們亂跑。


    兩隻狗子趴在一邊看著。


    三阿爺、三阿奶過來,得知舒薪病了,兩個老人也沒去幹活,三阿爺幫著看兩個小的,三阿奶則在房間裏幫著柳氏照顧舒薪。


    “阿薪……”


    舒佑仁是人未到,聲先到。


    一陣風跑進舒薪房間,見舒薪昏迷不醒,頓時就哭了起來。


    “阿薪,嗚嗚嗚……”


    舒薪昏昏沉沉間,隻覺得頭疼的厲害,舒佑仁這一哭,更疼了。


    眉頭緊蹙,“吵!”


    三阿奶連忙把舒佑仁喊到外麵,“小五啊,阿薪病了,你莫哭啊,你乖乖的,等阿薪好了,才能帶著你玩!”


    “我不哭,阿薪是不是就會好起來?”


    “嗯!”


    舒佑仁抬手抹了抹眼淚,“那我不哭,阿薪好好的!”


    三阿奶點點頭。


    很快袁氏也趕了過來,進了房間,和柳氏說了幾句,探了探舒薪的額頭,“怎這麽燙?”


    “昨兒還好好的,早上見她一直沒起來,才進來看看,哪知道就發熱了!”柳氏說著,默默的落下淚來。


    “要是簡單的發熱倒是不怕的,我帶了極好的藥來,佑健帶著蔥花去請羅大夫了,等羅大夫來,若是可以吃這藥,便喂阿薪吃下,這藥是貴人給的,好得很,阿薪吃了會很快好起來!”


    “多謝大嫂子!”柳氏道謝一聲。


    看著極其痛苦的舒薪,心疼的直掉淚。


    “都是我忽略了這孩子,一直以為她是無堅不摧的,這些日子也吃好穿好,以為身子也能好起來,可哪裏知道就病了!”


    柳氏說著,更是自責。


    “到了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做什麽,好好照顧阿薪才是正理,你快別哭了,阿薪素來孝順,若是知道你哭了,怕是會心疼!”袁氏說著,見到柳氏頭上的銀釵,又看見柳氏手腕上細細的銀鐲子。


    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她有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家境都極好,卻沒一個人會這般惦記著她。


    再看柳氏這些日子養的白白嫩嫩,若是沒有舒薪的辛辛苦苦,柳氏別說養一家子了,怕是早就餓死了。


    也是這一刻,袁氏越發有一種想把舒薪娶迴去給佑仁做媳婦的堅定。


    這般孝順、懂事又貼心的姑娘,以後做了她兒媳婦,定也會孝順她,更會對佑仁好。


    柳氏聽著袁氏的話,忙擦了眼淚。


    又給舒薪換了布巾,有把被子給掀開,讓舒薪涼快些。


    真要悶著,更悶壞了。


    舒佑康很快把羅大夫請了過來,羅大夫給舒薪把脈,才認真說道,“小時候虧損的太嚴重,上次到底是內傷,又沒仔細養著,這些日子又累壞了,才一下子發了急熱,也幸虧先前喂了清熱解毒的藥!”


    柳氏一聽又哭成淚人。


    又是虧損嚴重,又是內傷的,柳氏心裏又怕又慌。


    “羅大夫,你可千萬要救救我女兒,多少銀子都沒事!”


    “沒那麽嚴重,不過這次好了,得好好養著,要是能日日吃上一些人參燉雞湯,養上幾個月,身子便能好起來,你難道沒發現,她如今身子還沒有發育!”


    十四歲的姑娘了,這些方麵多少會有點表現。


    可舒薪都沒有。


    除了個子長高了些,身上、臉上長了點肉,該有的表現都沒有。


    好些女孩子,十三歲都開始發育,葵水也來了。


    “好,好!”柳氏點頭。


    雞是沒問題的,就是人參,如今手裏有錢,也能去鎮上買來。


    一次不用多,切幾片下去就好。


    既然要補身子,還需的慢慢補,一下子太過不好。


    袁氏又把藥遞給羅大夫看,羅大夫看了之後,驚歎道,“有了這個藥,我也不用再開藥了,一日吃上三次,一次一粒,吃上三天定能好起來!”


    袁氏笑了笑,把藥遞給了菜花。


    菜花、戴珍珠、蔥花就去喂舒薪吃藥去了。


    柳氏想了想,“羅大夫,你幫我這幾個女兒也看看吧!”


    羅大夫給菜花、蔥花、豆花把脈,無一例外都是身子不太好,如今年紀小,不明顯,等以後大了,少不得在子嗣方麵有影響。


    小弟、幺妹也看看,這兩孩子倒是極其健康。


    羅大夫又給柳氏看了看,“你身子也不好,不過如今兩個孩子還在吃奶,不宜調理,等孩子戒奶後,我再來一趟,給你開些藥!”


    “多謝羅大夫!”


    柳氏給了診金,舒佑康送羅大夫迴去。


    袁氏才對柳氏說道,“人參你也不必擔心,我迴去就讓佑康送一支過來,幾十年、上百年的老參,你每次燉雞切上幾片下去,燉了娘幾個都吃上一碗,總能把身子調理迴來!”


    “嫂子……”


    柳氏欲言又止。


    袁氏則笑道,“你心思通透,想來明白我為什麽對阿薪這麽好吧!”


    “我……”柳氏驚訝看著柳氏。


    這堂屋就她和袁氏。


    幾個孩子在舒薪屋子裏,三阿奶在廚房燒水,三阿爺在院子裏看著小弟、幺妹。


    柳氏隻覺得背脊心都是汗。


    “你別急著迴絕我,先聽我把話說完!”袁氏細聲打斷柳氏的話,才慢慢說道,“佑仁雖然傻了,但這次去貴人那邊,大夫說以後有機會好起來,且他喜歡阿薪,喜歡的不得了,這點你我都看得見,我和他爹性子也是好的,不是那種會磋磨兒媳婦的人,佑仁他爹讀過幾年書,多少懂些禮義廉恥,家裏的條件你也是知曉的,除去那些田地,家裏的房子,鎮上還以佑仁的名義買下來十三間鋪子,兩個宅子,如今都租賃出去,阿薪若是嫁過來,這些都是要交到她手裏的,每年貴人送來的東西,我雖然送了些出去,但貴重的卻留了下來,隻要阿薪嫁進來,我就分家,以後不管貴人送了什麽,與佑康、佑健沒有任何關係。你隻要把舒薪嫁過來,我保證不會委屈了她!”


    柳氏聽得瞠目結舌。


    這……


    聽袁氏這麽說,舒佑仁真是挺好的。


    他對阿薪好,又聽阿薪的話。


    阿薪說什麽,他就是什麽,這樣子的夫妻也沒什麽不好,至少這一輩子不會受委屈。


    且舒佑仁是秀才,上麵有兩個哥哥不說,還有個貴人在後麵撐腰,也沒人敢欺負他。


    袁氏見柳氏似乎有所鬆動,又道,“咱們先把親事定下來,等阿薪十五六後在成親,至於聘禮什麽的,定不會委屈了阿薪!”


    柳氏聽了之後,是心動的。


    這個世道,真要找一門十全十美的婚事那太難了。


    舒佑仁長得不錯,又是秀才,家裏富裕,聽袁氏的話,比起舒家真是富裕太多太多了。


    “這事我暫時不能答應,得問問阿薪的意思,若是阿薪答應了,我自是樂見其成,若是阿薪不答應……”


    “也無礙,就算他們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妹的嘛!”


    隻是做兄妹到底不美,自然還是夫妻好。


    柳氏笑笑,到底還是把袁氏的話記在心裏,打算等舒薪好些了再說。


    山裏


    沈多旺半夜三更的出去,迴來後便拖了隻野豬迴來,虎子瞧著驚訝萬分,沈多旺又弄了兩隻野雞,殺了拔毛,撒了點鹽,用火烤著吃當兩人的早飯。


    “沈大哥,這野豬怎麽辦?”


    “送你了!”


    虎子連忙擺手,“這不行,這野豬賣了指二三兩銀子,我不能要!”


    “那就拿去鎮上賣掉!”


    “這樣子最好!”


    板栗昨日就打了下來,還裝了幾麻袋,今天隨隨便便一弄就好。


    沈多旺幫忙挑著下山,遇到不少人,都十分羨慕他能打到野豬。


    見沈多旺挑著野豬去舒薪家,還以為這野豬是送給舒薪家的,村裏人頓時議論起來。


    “這沈多旺是看上了舒薪,還是看上了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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