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梧桐嘉園小區內外都沉浸在兩種氛圍中。


    一種是喜悅。


    如陳一平一家,他們家中有武科生,遇到215擴招這種好事當然高興的不得了。陳大誌、錢蘭蘭出去買菜,走在小區裏麵臉上都壓抑不住的笑容。又有知道他家情況的鄰居恭賀道喜,更讓兩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心裏受用。


    另一種就是懊惱。


    這些人家中都是有在讀的高二、高三學生,但是都沒報選武科,選的文科。現在看到215擴招,覺得當初自己家孩子如果報考,說不定可以撿個便宜考中215,一飛衝天。


    於是悔恨。


    這一天裏,在小區中不少人家都能聽到陣陣爭吵,有的是孩子埋怨父母,也有夫妻間當初意見不和,現在翻舊賬的。


    可惜悔之晚矣。


    沒報考武科的這些家庭幾乎都是普通家庭,他們連武科都供不起,既沒關係又沒錢,就不用去想走後門轉科的心思。


    而那些有能耐打通關係的,又早就讀的武科。


    “運氣真好!”


    對陳小安這樣的高二武科生,對陳家這樣的家庭,許多人悔恨、羨慕、嫉妒。


    在這樣的環境下,陳大誌跟孫蘭蘭連忙低調下來,又叮囑陳小安不要四處嘚瑟,免得刺激別人跟得罪小人。


    就這樣,一家人關起門來暗自歡喜。


    第二天,5月12日,周一。


    陳一平休息一天後,就繼續出工。


    孫蘭蘭說是要辭職幫忙,但在昨天之前還隻是一個想法。昨天定下後,再去走離職程序,至少也要半個月時間。


    因此陳一平這天還是一個人。


    ‘潛能’可以渲染黃金帶出來,目前這還隻是陳一平的推斷,未必能成。左右也就兩天時間,陳一平就沒著急將小買賣停下。


    “萬一呢?”


    萬一帶不出來黃金,好歹還有燒烤攤可以繼續賺錢。


    歇業三天對生意的影響可不小。


    沒必要。


    至於夢境世界中,陳一平白天抽空進去吃飯,但並不長時間逗留,隻在晚上睡覺時進去活動。


    一方麵當然是因為自己現實中的生意,抽不開身。


    另一方麵是因為夢境世界中的身體傷筋動骨,需要休養,就算陳一平長時間在裏麵,也做不了什麽。


    而且他還不願意出門。


    就這樣挺好。


    白天過去,晚上到來。


    現實中兩天下來,陳一平漸漸熟悉這樣的節奏。


    這天。


    現實中周一晚,陳一平再次進入夢境世界。


    ……


    大魏封川城,七月十八。


    這一日。


    陳一平剛剛睜開眼,就見床前站著兩人一狗。


    其中一人手按鋼刀,勁衣結束,腰杆筆挺,顯出一股英悍之氣。


    一見這人,陳一平身體裏就有記憶翻湧。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周大勝之父、三合鏢局總鏢頭——周彪!


    “周彪——”


    陳一平用異能悄悄看過——


    周彪——


    陽氣:290


    ……


    “290點陽氣!”


    “不愧是三合鏢局總鏢頭!”


    陳一平心中暗道。


    他在夢境世界中大半個月以來看過不少人,周彪的陽氣值是他看過最高的。在他之下,就是那四位駐守周府的鏢頭,但是他們的陽氣值都還不滿百,跟周彪差著好幾層呢。


    如果按著現實中的武者等級劃分,陽氣值不滿百是業餘級,陽氣值290點就是專業級,而且還是c級武者。


    “不知道這種實力在夢境世界中能排在什麽層次。”


    陳一平好奇。


    現實中的c級武者並不算強,哪怕是s級武者,說到底也還是專業級、還是字母級,再往後還有資深級、專家級等等,專業級武者隻能算起步。


    但是夢境世界中就不大清楚。


    陳一平此時無暇多想,一愣過後就連忙從床上坐起來衝周彪喚一聲:“爹。”


    這還是陳一平第一次見到周彪。


    ‘周大勝’重傷昏迷時,周彪遍尋城中名醫卻始終不見兒子蘇醒。於是就單人匹馬出城,去別處再尋名醫。


    這一去就是大半月。


    陳一平七月初一進來,現在都已經是七月十八,周彪才趕迴來,途中許是遇到不小兇險,也不知道名醫尋見沒有。


    “嗯。”


    “沒事就好。”


    周彪相較於吳蘭芝,氣質更偏向於嚴父、虎父。


    但其實是一頭紙老虎。


    他對‘周大勝’這個獨子的疼愛不下吳蘭芝,否則有這麽個勇武在身的父親,周大勝哪來的底氣叛逆?


    管不住還打不過?


    孩子叛逆,狠狠打兩頓看他還叛不叛逆不逆?


    但是因為早年間浪跡江湖對家庭疏於照料,周彪對吳蘭芝跟周大勝母子倆心懷愧疚,這才養成周大勝那種性子。


    父子二人平常就沒什麽話,所以陳一平按著‘周大勝’的習慣,跟周彪打了個招唿後就不再主動開口,目光從周彪身上,挪到他身邊一人一狗的身上。


    “這人——”


    陳一平先看那人,心下皺眉。


    這人青年模樣,樣貌普通,不在記憶中,顯然周大勝前麵從未見過。


    再看其裝束——


    身穿麻衣,手持利劍。


    也不像是周彪請來的名醫。


    而且陳一平總覺得這麻衣青年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他用異能看去——


    ??——


    陰氣:??


    ……


    “嗯?”


    “陰氣?”


    陳一平瞳孔一縮。


    他在夢境世界中林林總總待了大半月,人在周府不出門,但是進進出出周府的各色人等也見了不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陽氣’在身,而‘陰氣’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而且看不到具體數值,如果依著現實中的經驗,這人‘陰氣值’應是超過陳一平四百點以上。


    在現實中,氣血值超過陳一平自身四百點的,他就再看不清數值。


    但這人是‘陰氣值’,而他沒有‘陰氣值’,具體怎麽算陳一平不大明白。


    他心中一動,又去看那條小黑狗——


    ??——


    陰氣:420


    ……


    “也是陰氣!”


    “420陰氣!”


    陳一平心間解開一道疑惑,但是心底仍舊好奇:“為何是陰氣?難道是因為修行功法不同?”


    正在陳一平思索時,見兒子眼神在青年跟小黑狗身上打轉,周彪眼中放出精芒,他看向陳一平:“你能看到他們?”


    “嗯?”


    “啊?”


    “什麽意思?”


    陳一平被周彪這話問的毛骨悚然。


    “周兄,看來賢侄所言的夢中傳功確有其事。能看到某跟黑犬,這是開了陰陽法眼。”


    麻衣青年衝周彪說了句,又轉頭看向陳一平,言道:“某名‘王甲’,生前為長樂府人士,你父有恩於我,故某死後追隨。今次你父為你尋醫尋藥,途中幾多艱辛,險死還生——”


    “王兄。”


    周彪沒等麻衣青年王甲說完,就出聲打斷,顯然不想將個中兇險告知陳一平。


    這是一位不善言辭、不善表達的父親。


    但即使王甲不說,周彪不提,陳一平不比周大勝,他從周彪一來一迴的時間就可以猜出這一趟絕不容易。


    不過陳一平現在心思不在這裏,他完全被王甲一番話嚇住:“生前?死後?”


    饒是陳一平這段時間進出夢境世界,已經見慣奇詭,可活生生一隻鬼站在跟前,居然在跟他對話,勸他行孝,生長在藍天白雲下的陳一平還是免不了驚恐。


    周彪見陳一平臉色泛白,他當即道:“王兄純孝,當年其父含冤入獄,王兄為救父出獄,奔走數月以至形銷骨立,散盡家財無果,最終持劍自盡在府衙門前,願以自己性命換父親不受牢獄災。我當時行走江湖已有數年,聞聽後,就星夜潛入長樂府大獄,將鄭伯父救出,覓地安置。又兩年,王兄尋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孝感動天,一口陽氣不散,得以常駐人間,從此我二人便形影不離,三合鏢局能有今日氣象,也多虧王兄暗中相助。”


    陳一平聽的前半截,記憶湧現,就已經想起這人,包括他身旁黑犬。


    “原來是‘孝義王郎’跟‘長樂義犬’!”


    陳一平連忙起身,衝王甲跟小黑狗拱手行禮。


    他想起來,周大勝曾在文友處聽聞過王甲的故事,說的是有長樂人王甲,他父親因事被拘禁在監獄裏,快要死了。他把家中錢財搜羅淨盡,湊了百兩銀子,準備用來到府中托人情。


    但是沒想到臨行前,家中小黑狗幾次阻攔,緊追十裏,後被王甲幾番嗬斥趕走。


    及至府城。


    王甲發現自己身上的銀兩不知何時丟了大半,他一心急,連忙原路返迴一路尋找,就在路旁的一處草叢中又看到小黑狗。但這時小黑狗已經沒了生氣,身上出的汗把毛全都濕透了,像剛洗過一樣。在它身子下頭,正有五十多兩銀子。


    原來王甲丟失的銀兩都被小黑狗給找迴來了,但是小黑狗也因此脫力脫水而死。


    王甲有感小黑狗義氣,就買了口棺材將其葬下,又將其死因記錄在墓碑上,後人將這墳稱作‘義犬墳’。


    這是故事的前半段。


    後半段就是周彪方才所說的,王甲埋葬義犬後,散盡家財卻救不出父親,心中悲切,別無他法,隻能以命換命,自戕於府門前,死後人稱‘孝義王郎’,名傳二府三州。


    這本是周大勝記憶中、民間話本中的故事,但隻怕連周大勝自己都萬萬想不到,他曾經為之擊節稱讚過的‘長樂義犬’跟‘孝義王郎’,二十年前的人物跟故事的主人公,此時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且跟自己父親周彪相交莫逆!


    一時間,頗有種傳說照進現實的離奇感,將陳一平心中驚惶驅散不少。


    “賢侄客氣。”


    王甲側身避過陳一平這一禮,衝陳一平歎道:“隻盼你能明白你父愛子之心,莫要辜負,否則悔之晚矣。”


    王甲是純孝之人。


    原先的‘周大勝’嫌棄父親是粗鄙武夫,這種心態絕算不上孝順,因此哪怕‘周大勝’曾對他的故事稱讚有加,但王甲對‘周大勝’卻始終看不上。可恨陰陽兩隔,原先無法勸誡。現在見‘周大勝’能洞穿陰陽看到他的身形聽到他的聲音,就再忍不住,再三敦勸。


    “叔父說的是!”


    “小侄臥床這些時日也在自省,自覺以往當真幼稚、不孝,今後定當改過!”


    陳一平順杆往上爬,他正想著要做出改變,要跟周彪習武呢,現在就是頂好的開口機會。陳一平應過王甲後,又看向周彪,堅定道:“爹,我想跟您習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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