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全修傑一起從謝曼的病房出來,謝衍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全修傑拍了拍謝衍生的肩膀,“阿生,謝曼的情況應該還會有辦法,看起來更像是受了刺激,導致神智一直並不太清楚。如果老杜這邊沒有辦法,我幫你聯係一下我美國的同學。”


    謝衍生點點頭,“我會盡量看看老杜這邊,不行就聯係你。”


    全修傑安慰他,“阿生,這種情況也並不少見,你不用這麽擔心。”


    “你不用安慰我,我心裏明白。”


    又說了幾句沒有用的話,全修傑就告辭了。


    我看著謝衍生,有些心疼,拉著他的手,“阿生,我們想辦法找到麵具男,應該還會有轉機。”


    謝衍生對我斜了斜嘴,“我想過謝曼見到全修傑沒有太大的反應,卻沒想到這麽糟糕。”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之前我就故意在謝曼麵前提到全修傑,然而謝曼的反應十分的淡然,甚至可以說沒有反應。


    全修傑今天的出現就顯得十分的多餘。


    隻是謝衍生並不是十分相信罷了。


    我們在謝曼的病房外麵坐了一會,就折迴別墅去了。


    隻有我跟謝衍生還有小阿生的地方,突然十分的蕭條。


    這些日子,我們也的確都經曆了很多的事情,現在更是說不出的疲憊。


    我對謝衍生說:“明天去臨省也好,我們再這樣下去,一定會非常的消極被動。這也許會叫麵具男更猖狂。”


    謝衍生望著我,“你記不記得我提到過一個神秘的男子,氣場極低,經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監視我?”


    我說記得。


    謝衍生說:“這個人,跟麵具男是同一夥的。隻是到現在也找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我摸著他的手說:“不要想了,我們早點睡覺,明天收拾好了,早點去臨省看我爸媽吧。”


    謝衍生同意了。


    晚上,我做了個夢,這個夢之前也是夢到過的。


    夢見那個麵具男跟我說:“景文你別想跟謝衍生結婚,你這輩子都別想跟他結婚。”


    然後陰森恐怖的對我笑,臉上從剛開始的小醜麵具變成了夜叉,又變成了無臉男……最後露出一張長滿了毒瘤的臉,恐怖異常,活生生將我嚇醒了。


    我嚇出一身冷汗,翻個身,謝衍生似乎也在做噩夢。


    我推了推他,試圖將他推醒,他沒有醒,而是反複問,“怎麽會一樣,怎麽會一模一樣?”


    謝衍生平時沒說過夢話,這倒是第一次。


    好半天,他似乎沒有再夢見,平穩的睡著。


    我舒了口氣,心想算了,不叫醒他了。


    第二天。


    我們早上趕著飛機到了臨省。


    我沒來過這裏,還是第一次。


    小阿生興奮的說要見到外公外婆了。然後突然又跟我說:“麻麻,外公外婆要是消失了,你會不會傷心?”


    我說:“當然啊。外公外婆是麻麻的爸爸媽媽,麻麻也會想念爸爸媽媽的。”


    小阿生突然就有些緊張,看著我說:“那麻麻會不會離開我?”


    我搖頭說不會,“麻麻舍不得離開你。”


    小阿生又指著窗外的雲彩玩起來。


    我隻當小阿生又在胡思亂想,迴過頭,謝衍生的目光卻有些深沉。


    “怎麽了?哪裏不對?”我問他。


    他搖搖頭,說沒什麽。


    飛機很快就到了地方。


    下了飛機,我才打電話給我爸問他在哪,在家還是在醫院陪著我媽。


    我爸接到我的電話十分開心,跟我說:“在醫院呢,你打車過來就到了。”


    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我爸在門前來迴踱步,老遠見到我們,就立即朝我們跑過來。


    小阿生上去就抱住我爸叫外公,我爸開心的不行,抱起小阿生親了又親,說真乖。


    我叫爸,結果謝衍生同時跟我叫了一聲爸。


    我怔了怔。


    迴頭謝衍生十分熟絡的說:“爸,你們在這裏辛苦了。”


    我爸看著謝衍生歎了口氣,又看向我,“我得承認,我有個好女婿。這段時間,全都是他照顧我跟你媽,一點不差。我們何德何能,叫我女兒找到你這麽好的女婿。”


    我笑了笑,感激的看向謝衍生。


    然後就紛紛上樓,去看我媽。


    上去之後,才知道我媽已經住院有一段時間了,因為長期的抑鬱,導致她一直失眠。


    原本是可以出院的。


    但是謝衍生一直要求在醫院理療,我爸媽沒辦法,就在醫院裏一直住著了。


    醫院環境也比較好,沒什麽人打擾。


    我媽見了我,眼眶就有些濕,小阿生跳上去叫她抱,她一邊抱著小阿生一邊抹眼淚,“媽沒用,隻是擔心你,卻什麽都做不了。也不知道你在a市到底過的怎麽樣。”


    我拍拍她,張開雙手抱住她瘦弱的身體,“媽,你別這樣。”


    她伏在我的身上,輕聲的啜泣。


    真的遇見了太多的事情了。


    見麵之後,有嘮不完的家長裏短,我坐在那邊跟我媽說個沒完,我爸則跟謝衍生叨叨最近的事情。謝衍生跟我爸也算是投緣,也一直說個沒完,沒有半點冷場。


    我媽偷偷跟我說:“阿生是個好孩子,你找對了人了。”


    我笑。


    我媽則說不出的滿足。


    確認了我媽的確並沒有太大的事情,我才安下心來。


    我媽說這次可以跟謝衍生當麵說出院的事了,在醫院裏太悶了,她想住處去。


    我說也好,哪有正常人總是住醫院的。


    然後我又說:“不對,你們該跟我迴去了。”


    謝衍生說:“a市那邊也安頓妥當了。你們小區買的房子我跟景文也都給安置好了,你們迴去就可以住了。”


    我望了謝衍生一眼。


    之前我跟爸媽付首付在老小區的對麵買了一套新房子,看來謝衍生是幫我裝修好了。


    又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


    我握著他的手,感激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做的總是比我想的還要多。


    我跟爸媽說:“那就一起迴去吧,不要再想別的事了。”


    爸媽也點頭同意了。


    晚上,爸媽還是住在醫院裏,出租的房子已經退掉了,零零碎碎的東西也沒有多少,都在醫院的病房裏麵堆著。


    小阿生晚上說跟外婆一起睡,我也就由著他了。


    我叫人打包寄迴了a市。


    我跟謝衍生出去訂好了酒店。


    晚上,我在浴室裏麵洗澡,聽到外麵謝衍生的聲音高了兩分,繼而又淡下去,最後什麽都聽不到了。


    他打電話很少激動,都比較淡然,這是誰的電話?


    我出去後,謝衍生的電話還是沒有掛掉。


    謝衍生臉上的激動沒有半點遮攔,甚至都沒有看到我從浴室裏出來。


    我聽到他說:“媽,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已經不能再去隱瞞了,他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謝家的生活。你難道沒有看到謝曼現在什麽樣嗎?”


    我聽得發怔。


    那邊還在說什麽,最後電話掛掉了。


    我愣愣的站在謝衍生身後,不知道他在質問張碧春什麽。


    謝曼的事情,不就是麵具男麽?


    張碧春又不是傻子,總不會跟麵具男勾結,叫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


    謝衍生掐了電話,扶著額頭,半天才緩過神來似的。


    我輕聲叫了句,“阿生?”


    他才緩緩轉過身來,對我咧了咧嘴,“洗好了,那我去洗了。”


    他樣子十分頹然,我有些看不明白,忍不住拉住他,“阿生,到底怎麽了,我剛剛出來聽到了一些話。”


    他的身體有些僵直,怔了怔看向我,“我以為你不會注意。”


    “畢竟都是家裏的事情,最近又這樣緊張,我不會不注意。”我跟他說。


    他說:“東城,是我媽跟你爸年少時候都在的城市。”


    我皺皺眉。


    我望著他,“你的意思?”


    “我媽始終不肯承認跟你爸之間的關係,但是我現在可以肯定,他們很早以前在東城就認識。但是東城已經沒有謝家的痕跡,東城又因為很多人外出打工居住在外,而人煙稀少。調查什麽都難上加難。”


    謝衍生嘴角一絲苦澀,“我已經越來越感覺到,麵具男,知道什麽,而我們卻一直忽略了。後來我想到了,也許是爸媽的關係。”


    我怔了怔。


    他繼續說:“還沒有得到證實,而且我猜測不出到底麵具男是什麽角色。他難道被我媽拋棄過?還是我媽因為麵具男拋棄了你爸,才導致他們之間恩怨不斷?”


    那段往事,看來沒有人願意提起了。


    畢竟現在,張碧春還有謝馮生,而我爸還有我媽。


    叫誰去選擇迴憶那些過去,都會很難。


    我跟謝衍生說:“明天,我去問問我爸,畢竟不是隻有阿姨是當事人。”


    謝衍生說隻能如此。


    我勸慰他一番,他才舒了口氣,去洗澡了。


    我在浴室門外,思忖怎麽跟我爸開口。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跟我爸開口,也許他還是會說的吧?


    到底那一輩是什麽樣的恩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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