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徐傾城跟殷琛走了一下午的花園,感到一陣陣疲倦,一迴到酒店就想早點休息了。


    她摸索著站了起來,“我去洗個澡。”


    不過這個房間的位置她特別陌生,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殷琛見狀,起身要扶她,“我帶你進去。”


    徐傾城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停下了腳步,眯了眯眸子,任由她自己進了浴室,鎖上了門。


    頓了幾秒後,他轉身迴到了沙發上,拾起高秘書之前送來的報紙,看了起來。


    徐傾城摸索著在浴室裏洗完了澡,裹好了浴巾。


    打開浴室門鎖的瞬間,她一不留神踩滑了地板,毫無重心的摔在了地板上,“好痛!”


    殷琛聽見動靜,急忙跑到她的身邊。


    他將她抱進懷裏,神色緊張,語氣裏全是關切,“你沒事吧?”


    她的腿因為摔倒在地板上,膝蓋部分有些微紅。


    徐傾城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忍著不掉下來,聲音有些顫抖,“我、我沒事。”


    殷琛小心翼翼的抱著她送到床上,眼神落到她微紅的腿上,“我讓高秘書去叫醫生。”


    “不用了。”徐傾城手覆上腿彎,忍下眼淚,“我傷的不重,疼一會就好了。”


    殷琛轉身去了浴室,用冷水洗了一條毛巾過來,敷到她的腿上,“從明天開始,我幫你洗澡。”


    “不要。”徐傾城的臉色變了變,聲音裏帶這幾分嫌棄,“誰用你幫,我不過是因為這裏的環境不熟悉,才會摔跤的。”


    殷琛淡著嗓音,不容拒絕,“在迴家之前,都由我來幫你。”


    徐傾城咬著唇偏過頭,冷哼一聲,“齷齪!”


    “不管你怎麽想,我都不準你再摔了,”殷琛大手擒住她小巧的下顎,聲音低低沉沉,“你要是再敢摔跤,我就直接在地板上……”


    徐傾城憤然的抓起身旁的枕頭,狠狠地推搡給對方,“殷琛,這個混蛋!”


    他輕笑,任她打著,“行了,好好坐著。”


    這一句話壓下來,徐傾城覺得她好像是鬧脾氣的小女生。


    臉色沉下來,她乖乖坐好。


    半天,殷琛移開手裏的冷毛巾,女人細白腿上的微紅漸漸褪去。


    他緊張的神色稍緩,指尖輕輕按壓了一下,“還痛麽?”


    徐傾城活動了一下膝關節,搖了搖頭,“沒事了。”


    殷琛放下心來。


    “沒事就好,以後要小心點。”他輕撫著她的膝蓋,眸光深邃,“明晚在k市的凱旋大廈有一個拍賣會,我帶你去看看。”


    徐傾城表情淡淡,“我對拍賣會沒什麽興趣,你一個人去好了。”


    她連拍賣品都看不見,去拍賣會有什麽意義?


    殷琛一雙深色的眸子凝著她,聲音不容置疑,“沒人照顧你,你一個人呆在酒店我不放心。”


    “好吧。”徐傾城默了默,不再反駁,卻岔開了話題,“不過,你確定你一直不陪你未婚妻,她一點都不會生氣?”


    如果殷琛是她的男人,她被綠了這麽久,肯定有所覺察的。


    但他的未婚妻為什麽到現在還不來找茬?


    她可是一直等著她找上門,然而他未婚妻太讓她失望了,這麽長時間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這麽擔心我?”殷琛意味深長的望著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怎麽,吃醋了?”


    徐傾城的唇角溢出冷笑,矢口否認,“怎麽可能?”


    殷琛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表情愉悅起來,“隻要你一句話,不管她是誰,我都能放手。”


    “不過——”他拖長了話音,語氣深沉,“你要一輩子都留在我的身邊。”


    “而且,她雖然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我從沒碰過她。”殷琛牽過女人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我每天恨不得死在你身上,哪裏有時間去管別人的事。”


    “既然你不想和她在一起,為什麽不解除婚姻?”徐傾城皺皺眉,表情有些不可置信,語氣輕嗤,“吊著別人的胃口不是很惡心的手段麽?”


    她是在罵他惡心?


    殷琛的表情一滯,剛剛還牽著弧度的唇,慢慢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真的解除婚約的話,父親那邊就很容易知道他不迴國的原因,可能會想辦法除掉她。


    父親的勢力不容小覷,手段跟他比起來,更加狠厲。


    他不想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以孟達琳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


    在父親看來,孟達琳的家世地位,都是他未婚妻最滿意的人選。


    除了孟達琳,其他女人很難入父親的眼。


    他壞他早就說過的,但他願意護徐傾城一生無憂,尤其是因為他引發的動蕩。


    殷琛心裏這樣想著,但話說出來卻還是之前的答案。


    “你想麽?想我就處理好和她的婚約。”


    徐傾城一連說了三個“不”字,聲音果斷堅決,“絕對不想。”


    她當然不願意。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麽人願意找她了,隻要他有未婚妻,隻要他未婚妻不是死的,總有一天會發現她的。


    等他的未婚妻找上門來廝打辱罵都好,什麽都行,都比一直留在在他身邊強。


    殷琛的眸子裏閃過深深的落寞,表情諱莫如深。


    留她在身邊十個月了,她對他的態度還是這樣的淡漠和疏離。


    他猛地將她擁進懷裏,生怕她現在就離開他一般。


    吻著她芬芳的發絲,他的唇瓣滑過她光潔的額頭,高挑的鼻梁,落在她緋紅的唇上。


    徐傾城感到一陣陣窒息,掙紮著想要推開他。


    可是,男人的手臂越箍越緊,氣息越來越重……


    ……


    良久,殷琛的唿吸漸漸平穩。


    他摟過身旁的女人,目光掃過散落在床角淩亂的衣物,聲音低低徐徐,“傾城,你這顆心能不能捂暖?”


    徐傾城麵無表情的任由他抱著,不言不語。


    房間裏的氣氛陷入極端的低迷之中。


    ……


    第二天,k市夜晚的華燈閃爍,璀璨通明之時,殷琛帶著徐傾城來到了凱旋大廈的拍賣現場。


    從喧嘩的現場氣氛中,徐傾城能夠感受到拍賣會的熱鬧。


    其實她不明白,她的眼睛看都看不見,他帶自己來這裏的意義何在?


    不過,能出來一次,總比一直呆在原地好。


    至少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她就能求救。


    求別人是沒用的,殷琛的勢力太大了,隻能找她認識的。


    殷氏的公子,聽說在國外手眼通天,厲害的很,完全得罪不起。


    但迴了國,隻要有人願意幫她,真心幫她,她還是有機會出來的。


    此刻,前台的拍賣會已經開始。


    殷琛的唇瓣湊近她的耳際,向她描述著拍賣品的形狀。


    “這件拍賣品是上世紀二十年代著名表演藝術家萬璿的點翠金簪,上麵是嵌著龍鳳紋,你喜不喜歡?”


    徐傾城對這些古董的頭飾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她使勁的搖了搖頭。


    殷琛了解她的喜好,隻不過因為她的眼睛看不見,所以才把拍賣品向她介紹的。


    既然她明確的表示不喜歡,他便不再說什麽。


    拍賣品一件一件的被競拍者拍走。


    還有最後一件馬上就要進行拍賣了,殷琛忽然攥住了她的手,提前向她描述,“這是一對很特別的白金鑽戒,波浪狀的指環上,分別鑲嵌著太陽和月亮圖形的鴿子蛋大小的鑽石……”


    “怎麽,你想拍下來?”沒等他的話說完,徐傾城皺了皺眉打斷了他,“你難道不清楚對戒隻有夫妻才可以戴麽?”


    殷琛眸子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隨即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們不像夫妻麽?”


    聽著他的話,徐傾城暗自歎了口氣。


    她差點又忘了,這個男人幾乎沒有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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