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


    徐傾城抿了抿唇,思緒飄迴了一年前。


    那天她正走街上。


    突然從巷子裏竄出了幾個人,將她蒙住了頭,塞進車子裏,綁了起來。


    後來,再醒來時,她就在一個小房間裏麵。


    裏麵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比較舒服的衛生間。


    那些人並沒有束縛她的手腳。


    每天都有人給她按時送來一日三餐的飯菜,還有飲用水,甚至還有人打掃衛生。


    在密室的前幾天,她還想著要怎樣才能逃出去。


    可是,也不知道這些人給她喂了什麽。


    她的眼睛一天比一天的視力模糊起來,沒幾天的功夫,就什麽也看不清了。


    之後就算再想逃跑,也逃不了。


    她失明的第二天,有人帶著她離開了密室。


    印象中的開了好長好長時間的車子,不知道將她帶到了哪裏,但在那住的兩天來說,應該是比較別致的地方。


    因為連沙發和床的觸感都不一樣了。


    包括樓下有很自然的花香味,睡覺的房間是她很喜歡的香薰味道,甚至是沐浴露,照顧她的人幫她準備的護膚品等等,都是她所熟悉而喜歡的。


    如果不是不能亂走,不是時刻都有人看管著她,提醒著她,她會以為她在悠閑的度假。


    帶她來的那個人,更是每天都會去一趟。


    那個人每次來的時候,都不說一句話。


    任憑她如何詢問,就是不開口。


    聽傭人口中稱唿那個人“先生”。


    先生會為她做很多事,給她衝咖啡,削蘋果……


    她並不知道那人是誰,可她隱約覺得,這個人她應該是認得的,隻是眼睛看不見了,確實猜不到。


    ……


    盡管徐傾城還沒有說到誰是綁架她的人,可聽到這裏,慕錦已經氣憤的不得了了,“殷琛他也太渣了吧!”


    傾城已經被他害的那麽慘了,他居然還弄瞎了傾城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渣的男人!


    徐傾城已經說得口幹舌燥,她緊鎖著眉頭,幹咳了起來。


    慕錦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誰知徐傾城剛喝了兩口,卻猛地推開了慕錦,趴在床邊,吐的天昏地暗。


    卻又隻是幹嘔,什麽都沒吐出來。


    好一陣,她才直起腰來。


    “傾城,”慕錦看了看她露在被子外的腰身,木了很久,“你不會是……”


    徐傾城的眸子毫無神采,咬了咬唇,“我確實懷孕了,已經十四周了。”


    她的聲音裏,壓抑著滔天的恨意。


    在她失明的第三天,先生給送來一條裙子,讓傭人帶她去試穿。


    等她換好,傭人帶她從房間出來,傭人就退下了。


    先生拉過她的手,順勢讓她旋轉了一圈。


    竟然將她抱進了懷裏。


    那是殷琛慣用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能對她那麽熟悉,又能知曉她所有喜好的人,實在是不多,她心裏漸漸對綁架她的人有了答案,有意試探。


    便在他麵前踩空樓梯,那個人情急之下喊不許動,聲音果然很熟悉,就是守了她三年,寸步不離對她嗬護備至,又強行毀了她清白,毀了她家的人——殷琛。


    她用力推開他,罵他無恥,害她家破人亡還不夠。


    現在還要將她軟禁起來,給他做一輩子瞎了眼睛的金絲雀。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確定,她的眼睛是殷琛讓人給她吃了什麽東西,故意弄瞎的。


    殷琛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原本還有所顧忌,看她認出了自己後,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就在那晚,將她丟到床上,不顧她的感受親吻她。


    她對他恨得不行,當然不可能拖鞋,她掙紮,反抗,可她怎麽可能是殷琛的對手。


    殷琛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她。


    之後更是毫無顧忌的碰她,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徐傾城接著咬了咬牙,繼續迴憶著。


    直到兩個多月前,她發現自己懷孕一個多月了。


    她是不可能留下一個仇人的孩子的,但殷琛早就發現她懷孕了,甚至還讓給她‘看眼睛’的醫生,給開了安胎藥,對她的看管更嚴了。


    慕錦的心跟著她的迴憶浮浮沉沉。


    徐傾城繼續說道:“我是想弄掉這個孩子,但醫生說我的身體太弱,如果強行拿掉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還想報仇,所以我不可以死。我利用孩子要挾殷琛,孩子留下可以,必須給我的眼睛複明。他答應了,所以,這個孩子現在還在我的肚子裏。”


    說到最後,徐傾城的臉上竟然異常的平靜。


    不知是她早已經麻木,還是她對殷琛的恨意太深。


    “以前多難,也都是以前,”慕錦心疼的拉過她的手,“從今以後,全都會好起來的。”


    徐傾城勾了勾唇角,苦笑了一下,“但願吧。”


    她不願再說自己的事情,輕聲問道:“你現在情況怎麽樣?你哥哥找到了麽?”


    慕錦不想和她談及有關厲沭司的事。


    畢竟他們之間的婚姻,不過是一紙空文,實在談不上什麽實質上的意義。


    她把將哥哥的項鏈拿了出來,垂眸,細細的摩挲著。


    “我現在隻找到了這條項鏈,哥哥卻仍然是音訊皆無。”


    徐傾城是知道的,這條項鏈慕向南和慕錦兄妹二人,一人一條,始終在各自脖子上戴著。


    如今,項鏈出現了,人卻不見,她也不免擔心起來。


    當年,慕向南寵著慕錦,連帶她也跟著慕錦肆無忌憚。


    曾經,她心裏其實很傾慕他,隻是還沒到喜歡的程度,慕向南就失蹤了。


    她反握住慕錦的一隻手,兩隻空洞的眼睛沒有方向,“向南哥哥會沒事的。”


    “嗯,”慕錦抿著唇,“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右手和傾城的右手緊緊握在一起,而另一隻手卻握成了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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