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兮看著慕錦臉上若有若無的、帶著點諷刺意味的笑意。


    那樣得意的表情,讓她覺得異常的刺目。


    但她並沒有表露出一絲異樣,而是滿臉的不屑。


    “慕錦,你難道看不出,司哥哥對你隻是憐憫麽?你好好迴憶迴憶,他什麽時候心疼過你?即使有過,那也不過是他對你的負疚而已。”


    司哥哥下午都沒有幫她,她也絕對不能讓慕錦心裏好過。


    “你哥哥失蹤了那麽久,你都沒有找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又好像不是什麽好預兆。”


    慕錦一愣,猛地抬手抓住喬若兮的手。


    “你胡說,我哥哥不會有事的。”


    喬若兮成功的看到慕錦不安的樣子。


    “你哥哥有事沒事,你自己沒一點感覺嗎?”她不屑的挑了挑眉梢,“你難道忘了,那天在倉庫裏,那些綁匪說過的話了麽?”


    慕錦是知道的。


    厲沭司跟哥哥之間,更多的是因為厲家小妹的那件事。


    可她始終相信,厲沭司不會做出傷害哥哥的事情。


    慕錦抓著喬若兮的手收緊。


    “你不用挑撥,厲沭司做過什麽我心裏清楚的很,我是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的。”


    喬若兮的胳膊一痛,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你真是天真。那你知道,我跟司哥哥在一起兩年了,可他從來沒有碰過我。”


    她的眸子裏閃著滿滿的不平和失落,“他根本一點都不喜歡我,他之所以跟我在一起,不過是不能愛你罷了。”


    “因為他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慕錦,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你哥哥早就已經死了。”


    慕錦還沒有接茬,一直暗中偷聽的錢嘉柔突然冒出來一句,“你怎麽知道?”


    慕錦的臉色微變,朝錢嘉柔看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喬若兮嗬笑一聲,“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問她呀。”


    她確實不知道些什麽,她不過是猜測而已。


    但錢嘉柔和慕錦是一家人,多多少少知情,不然她怎麽會冒出那麽一句?


    慕錦看了喬若兮一眼,倒不是信了她,而是有關於哥哥的事情,她賭不起。


    她放開了喬若兮,走向錢嘉柔。。


    對上慕錦的眼神,錢嘉柔瞬間就心虛了。


    “你、你看著我幹什麽?她胡說,沒有的事,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其實不知情,隻是知道慕向南出事了而已,但怎麽出事的,她真的不知道。


    慕錦步步緊逼,“你騙誰?你剛剛就暴露了自己。”


    錢嘉柔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脫口而出。


    她有點被慕錦嚇著,一步步向後退。


    慕錦卻直接將她壓到了牆上,“你識相點,趕緊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喬若兮嘴角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看著她們姐妹爭鬥。


    而錢嘉柔知道,慕錦向來說一不二,說到一定就會做到。


    她連忙告饒,“別動手,我真的隻知道一點而已。”


    慕錦把拳頭舉到她的鼻尖前,喝道:“那你還不說!”


    錢嘉柔心慌之下說漏了嘴,“我隻知道慕向南他出事之前,最後見到的人是厲沭司而已。其他的,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還敢說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我的拳頭可不答應。”


    錢嘉柔雖然認了慫,但她還不忘添油加醋的,把罪責推給厲沭司,反正慕錦不跟厲沭司在一起就最好了 。


    “我說,我說。慕向南之所以會出事,和厲沭司跟他說的一句話有很大關係。”


    慕錦的手微顫了下,“到底說了什麽話?”


    “厲沭司當時刺激慕向南,跟他說的一句話是——慕向南你最好早點去死,不然我會親自動手送你一程。”


    慕錦的瞳眸黑亮,手卻攥得更緊了些,指尖微微泛白。


    錢嘉柔看著她,“厲沭司說完那句話之後,慕向南就出了事,這前前後後一聯想,難道不是……不是厲沭司動的手麽?”


    但慕錦卻不相信,厲沭司會對他哥哥痛下殺手。


    她咬了咬發白的唇,問道:“你有沒有說謊?”


    錢嘉柔聽了立刻伸出手,指向天,“我錢嘉柔要是有一句謊言,不得好死。”


    她信誓旦旦的跟慕錦說道:“你要不信,就去問厲沭司,如果我撒謊的話,隨便你怎麽揍我,我絕不還手。”


    錢嘉柔貪生怕死,對這種事情還是比較在意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慕錦的唇抿的更緊。


    她知道,她和厲沭司之間隔著的血淋淋的仇恨——畢竟厲小妹的死是她哥哥親眼目睹,當時卻不曾伸手援助過她一把……


    但厲沭司對哥哥下手,這怎麽、怎麽可能呢?


    她竟然失了神,怔怔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錢嘉柔趁機跑掉,邊跑,邊拍了拍心口。


    喬若兮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的眼裏露出諷刺的光,對著慕錦笑道:“你的丈夫和你之間故事真是精彩。要沒有他,你哥哥可能還會活著世上。可惜,你哥哥早就被他給害死了。我真的佩服你,隔著仇恨你都可以天天麵對他,跟他睡在一起。”


    慕錦瞥了她一眼,克製著從心底彌漫上來的怒意,“我和厲沭司的恩恩怨怨不勞你費心。真相遲早都會水落石出的。”


    她稍作停頓,“我隻想問你一句,你今天說的那些話,敢不敢當著厲沭司的麵,再說一遍?”


    喬若兮當然不會。


    她輕蔑地望了慕錦一眼,“我什麽也沒有說。”


    慕錦凝著眸子,冷冷一笑,“不管真相是什麽,你害了人是真真切切的,你等著警察來了,跟他們去說好了。”


    她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當當地的報警電話。


    操著純正的德語,“我要報警。”


    慕錦詳細地報出了現在的位置。


    同時將手機裏的錄音文件發給了當地的警署。


    喬若兮沒在乎慕錦在做些什麽,報警抓人可是要證據的。


    等慕錦報警後沒有證據,她還能起訴慕錦誹謗。


    倒沒有攔著。


    隻是雙手環胸,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她。


    很快,兩個德國警察就到了。


    慕錦和他們簡單的交涉以後,一個警察走到喬若兮的身邊,“喬若兮女士,有人控告你謀殺,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作為呈堂證供。”


    說完,就將她拷了起來。


    沒有證據也能逮捕人?喬若兮皺了下眉,“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麽逮捕我?”


    另一個警察告訴她,“我們剛剛接到報警電話,而且有錄音顯示你已經涉嫌犯罪,我們會深入調查,最後擇日宣判。”


    一句也沒有拖泥帶水,他言簡意賅。


    喬若兮沒有料到,慕錦居然留了這麽一手。


    她穩了穩心神,沉默了幾秒,柔柔弱弱的說道:“那個錄音,是她恐嚇我在先錄的,當時她打了我,我隻是害怕她才胡亂說的,怎麽可以作為證據?”


    警察並沒有因為她的話改變態度,例行公事的跟她說道:“喬若兮女士,有什麽話你可以到了警察局再說。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然後,兩個警察就帶走了喬若兮。


    喬若兮並沒有反抗,她順從的跟著兩個警察向外麵走去。


    走了幾步,她停下腳步,迴眸看了看慕錦,“慕小姐,不管你怎麽對我,有句話我得再提醒一次——司哥哥是不可能自願跟你在一起的,他恨你入骨。”


    ……


    慕錦看著警察把喬若兮帶出酒店的走廊,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她站在原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喬若兮罪有應得,可是林莫瀟卻還在醫院裏沒有清醒。


    慕錦一臉嚴肅的從酒店出來,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醫院。


    林莫瀟還在手術室裏沒有出來,厲沭司陪著受傷的程北正等在手術室門外。


    厲沭司看到慕錦出現在手術室門口,並不意外。


    他是叫她老老實實待在酒店的,但想想也知道她不會聽的。


    男人麵色清冷的走到她的跟前,慕錦沒等他說話,先問了他一句:“林莫瀟怎麽樣了?”


    “人還在手術室裏手術,情況不太樂觀,醫生讓做好兩手準備。”


    慕錦點了點頭,然後側目看了一眼坐在手術室門口的,纏了滿頭紗布的程北。


    “程北的傷是怎麽迴事?”


    厲沭司眸色深深,向她簡要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他趕到的時候,就距離在林莫瀟那輛車子的幾米之外,林莫瀟跳車摔下去的整個過程他都看到了,情緒有點失控,所以車子撞到了路旁的防護欄,胳膊和頭都受了點傷。”


    慕錦這才向程北看去。


    隻見程北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黑襯衫把胳膊上的傷勢遮掩了點,但依舊能看見包紮的紗布。


    慕錦的目光從程北的身上移開,看到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


    手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卻依然沒有結束。


    慕錦歎了口氣。


    她等在手術室的門外,忽然道:“我在來這裏之前報了警,向警察提交了證據,現在,喬若兮已經被帶走了。”


    慕錦還沒到之前,程北這邊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厲沭司已經知道了,所以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慕錦抿著唇,拿出手機,“這是錄音。”她將手機裏的一個錄音文件打開,播放起來。


    手機裏響起了喬若兮控訴厲沭司,還揚言慕向南已死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錢嘉柔的那幾句話。


    厲沭司凝著眉,垂著冷冷的眸子從頭聽到尾,一句話也沒有說。


    錄音播放結束,慕錦清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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