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歎一聲,妡媛趕忙起身將白莎莎扶坐在椅子上,又將白莎莎身前的茶遞了過去,臉上顯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你呀,乖乖的喝茶,本公主將知道的事說與你聽便是,可別再動不動下跪折煞本公主了。”


    “好,好,公主直說便是。”白莎莎狂喜,果然!她就知道身前的人一定知道些什麽,否則又怎麽會放著那麽多王宮貴族的女兒不要,偏偏將她送到尊上麵前去?


    按捺住心裏的狂喜,白莎莎低頭喝著手中的清茶平複著自己的激動。


    妡媛見狀,眼裏滑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隨即說了起來,“.....皇兄自小就生活在宮外,聽聞他的確是喜歡過一個女子,但至於是誰,本宮確實不知。”


    妡媛說的半真半假,對於玄澈,她的確不熟悉,但玄澈從小就被父皇養在宮外,聽聞周圍的人皆是江湖人士,懵懂小子又怎麽可能沒有喜歡過人?反正她說這些話,白莎莎也無從考證,她一邊胡說著,一邊看著白莎莎喝盡杯中的茶,何樂而不為?


    白莎莎明了,“....那尊上與寧安的嫡姐.....?”


    “自然是認識的。”妡媛神情莫測的點了點頭。


    “當真認識?”白莎莎一驚,心裏不禁訝然。


    妡媛聞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這蠢貨,玄澈與她的對話不是她剛剛告訴她的嗎!若非玄澈認識白鶯月,又怎會問出那樣的話?


    “他們...他們是怎麽認識的?”白莎莎趕忙追問。


    妡媛微怔,愣了愣想要張嘴,卻又突然一副顧忌著什麽沉默了起來,搖搖頭,聲音微微顯沉,“....寧安,在你羽翼未豐之前,這宮裏有些事情隻適合爛在肚子裏,否則你知道了隻會招來無妄之災,你可明白?”


    白莎莎神色一凜,驚怔之下眼裏頓時多了一抹懊惱。


    “好了,本宮出來也有好一會兒了,寧安你也梳洗整潔前去伺候尊上吧。本宮就先迴了。”視線落在白莎莎空空如也的茶杯裏一瞬,妡媛嘴角揚了揚便起身告辭。


    白莎莎也趕忙起身,臉上的恭敬又多了幾分。


    兩人緩緩朝屋外走去,看著白莎莎想問又不再敢問的模樣,妡媛眼裏若有所思,輕輕的拍了拍白莎莎扶著自己的手,麵紗下的淺笑若影若現,“聽本宮的話,到了合適的時候,本宮自然會告訴你一切。如今伺候好尊上為重,寧安可別讓本宮失望。”


    看到妡媛神色凝重,白莎莎也一斂眼裏的急切,不由得點點頭,規規矩矩的躬了躬身行禮,“...寧安謹記,寧安恭送公主。”


    夜。


    佛堂之內,絕美的男子又一次鬼魅出現。


    “成功了?”磁性悅耳的聲音揚起,明若寒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妡媛朝佛龕上的香燭虔誠的拜了拜,轉過身看去,“....妡媛不負世子哥哥所托。”


    說罷,妡媛對上明若寒的眼欲言又止。


    明若寒雙眉揚了揚,“....妡媛是有話要說?”


    妡媛點點頭,“....世子哥哥可知如今的白莎莎是有多受帝寵?”


    明若寒眸裏閃了閃,“願聞其詳。”


    “.....白莎莎在玄澈麵前不用行禮,連帶著這後宮的貴人也無一人敢讓她行禮。她雖是玄澈欽賜的貼身女官,但玄澈卻體諒她早起困乏,每日都是讓她睡足了時辰才去服侍,不僅如此,玄澈前兩日竟然還特地賞了一支竹釵給她,聽白莎莎說,玄澈對這支竹釵極為喜愛,常常會對著竹釵發呆愣神,他賜給白莎莎後還吩咐每日都要戴在頭上,妡媛認真看過那支竹釵,無論是成色還是樣式都極普通,上麵甚至還留有一團殷虹,像是血漬.....”


    “該死!”明若寒忍不住低罵出聲。


    妡媛一怔,抬眼看去這才發現明若寒的神色已然不複先前的悠然,而是滿臉慍怒。


    妡媛眼裏滑過茫然,眨眼間心思轉瞬,驀地脫口而出,“.....世子哥哥知道那支竹釵的來曆?”


    明若寒鳳眸殺意頓顯,一字一頓,“....本皇就知道他賊心不死!本皇的人他也敢肖想!”


    他怎麽會不知道竹釵的事情?


    小淺向來不修邊幅,一身妝容打扮能簡則簡,即便是衣衫也是挑的最素色的穿戴。當初小淺被鬼煞抹了記憶變成白鶯月養在身邊,頭上戴著的便是一支竹釵。


    白莎莎之所以受寵,還不是因為她與當初的白鶯月有幾分相似!!


    玄澈將白莎莎留在身邊服侍,還不是變著法子的想念小淺?!!


    再想著如今當下的局勢,玄澈暗殺伊藤原,卻將髒水潑在他身上,還不是就盤算著最後讓大周與他大月決裂,讓那封休書徹底斷了他跟小淺的關係,好坐收漁翁之利得到小淺?!!


    賊心不死?肖想?


    妡媛將明若寒的話聽的真切,茫然再次席卷整張小臉,但下一秒眼裏的震驚卻讓她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對世子哥哥雖然不甚了解,但能讓玄澈掛念的竹釵主人必定是個女人,而這普天之下能讓世子哥哥如此失態的女子卻隻有一個!


    還有那句「賊心不死」,分明帶著濃濃的妒意!


    妡媛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那個多年前曾出現在世子府上的賣魚女。


    記得那個時候正是全魚宴前夕,她閑著無聊便和世子哥哥談天說地胡聊著,兩人正聊得開心,阿三便急匆匆的在世子哥哥耳邊低語幾句,那個時候世子哥哥也是這般反應,脫口而出一句「賊心不死」,然後渾身怒意的匆匆離去。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那天世子哥哥是去伊藤原的園子裏搶人去了,說是就在他們兩人閑聊的同時,伊藤原將那位賣魚女帶走了。世子哥哥趕忙追去,結果尋了好半天都沒尋到人,又在伊藤原的園子裏等了許久,結果人沒等到,反倒將伺候伊藤原園子裏的下人變著法的打罵了一頓,說他們不好好伺候客人,連客人夜不歸宿都不知道。


    也正是那個時候,她才徹底明白她的這位世子哥哥是真喜歡上那個賣魚女了。


    而現在,時隔了這麽些年,她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世子哥哥跟三年前如出一轍的心情,這如何不讓她格外震驚??


    不理會妡媛的震驚下的沉默,明若寒陰沉著臉便拂袖而去。


    直到好半晌後,妡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前早已沒了人兒,趕忙出聲喚去,“世子哥哥,那妡媛怎麽辦?妡媛的事情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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