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著鬼煞看著自己不說話,冷彌淺眨巴著眼小心翼翼的看去,“.....師父?”


    “嗯?”鬼煞趕忙扯迴思緒。


    “師父是不是不舒服?”腦子本來還亂的厲害的冷彌淺此時靜下心來,這才發現自家師父的臉色蒼白的厲害,頓了頓,眼裏突然躥過一抹恍然,幾乎是蹦著跳下了床,連鞋都沒顧得上穿便穿著褻衣竄出了房門。


    突然發現床上的人兒沒了影兒,鬼煞心裏又生出風一樣的淩亂,這女人的輕功簡直是.......


    急急的追出房門,待鬼煞再找到冷彌淺時,冷彌淺手上已經端著一個白淨的瓷碗,裏麵盛著鮮血真朝他遞了過來。


    鬼煞的心猛的紮了一下,整個人就站在廚房門外,就像寒冰凍住了一樣。


    “師父,喝吧,你看你臉色竟然比我還難看,這樣走出去都不漂亮了。”冷彌淺一臉的嫌棄,但眉眼卻溫和的看著鬼煞,眸間亮璨無比。


    鬼煞視線落在瓷白碗中的鮮紅上,久久不能迴神,“你......”


    這女人什麽時候知道他在喝血的事情?


    之前他都是在給這女人放血之後私下服用的啊!


    “師父?”抬了抬手腕,冷彌淺疑惑的上前一步。


    “嗯?”鬼煞木楞的應了應聲,看了看遞到身前的白瓷碗,視線又落到了冷彌淺另一隻手腕上,臉上的神情瞬時複雜了起來。


    “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鬼煞突然覺得自己聲音有些發啞,他本以為自己掩蓋的滴水不漏,卻沒想冷彌淺竟然早就知道了他在定時服用她的血!


    “嗯?”冷彌淺眨了眨眼,認真想了想,“....挺早時候了吧。”


    她五感那麽敏銳,師父又天天守著她,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隻是師父不提,她自然也就不提了,再說了,當她察覺她的血能讓師父體內紊亂的氣息安定下來的時候,她開心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主動去揭穿師父的謊話?


    “你既然一直都知道,為何不問為師?”鬼煞內心再一次淩亂了。


    冷彌淺蹙了蹙眉,刀疤的臉上溢滿疑惑,“.....為什麽要問?這很重要嗎?”


    鬼煞眼裏泛著震驚,“.....難道不重要?”


    他可是每隔一天便在放她的血啊!


    如此性命攸關傷害身體本元的事,現在竟被這個女人一臉輕描淡寫的反問著他「這重要嗎」?


    天!他到底是遇到了一個怎樣奇怪的女人?!


    在那麽一瞬,他似乎有些理解了為何像明若寒那樣心思深沉高高在上的人會對這樣一個粗魯不堪的女人那般的用情至深!


    因為這個女人從來不會按理出牌,無論是言語還是舉止,都總會在不同的時候給出不同常人的反應。


    那是一種讓人意外的驚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在熟悉這個女人之後,又覺得全在情理之中。


    他鬼煞百年前還高高在上的時候,最不缺的便是規矩,墨守成規的規矩,一成不改的規矩,何時像這段時間為了應付這個女人層出不窮的問題將曾經熟稔的規矩一丟再丟!


    不得不說這種「驚嚇」對上位者來說是致命的,就像一個從來被條條框框定住的人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旦感受到了跟以前不一樣的新穎之後,便會不自覺的對帶來這種新穎的人產生關注,明若寒是這樣,他....似乎也開始......


    “重要能重要過師父?”冷彌淺一臉的不以為然,隨即用割破的右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在小月心裏,這世上絕對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比師父更重要了!一點點血而已,小月又不是沒有,這重要嗎?”


    鬼煞聽的沉默,視線落在冷彌淺胸口前的手腕上,當目光觸及手腕上還在滴落的鮮血時,眸光猛縮。


    似乎察覺到了鬼煞的異樣,冷彌淺癟了癟嘴,下意識的便將右手朝身後藏了藏,嘴上的堅持仍是沒有落下,“......所以師父你別多想了,快喝吧。”


    師父身子本就虛弱,去了大周王宮後先是為大周公主診了身子,後來她暈倒又為她診治了半晌,還一直守在身旁,師父麵上雖然沒有表露什麽,但實際上已經虛弱至極,她現在單單隻是聽師父的心跳便心疼的厲害。


    察覺到冷彌淺被割破的右手在隱隱躲著自己的視線,鬼煞心裏又是一緊,“你的手......”


    “我這是小傷,師父忘了嗎,小月我的愈合能力超級棒的,這種傷口等幾個時辰自然就會好了。師父你趕快喝吧~”完全無視自己手腕還滴落著鮮血,冷彌淺再一次上前,又將手裏的白瓷碗朝鬼煞遞的更近了些。


    鬼煞怔的有些迴不過神來。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喜歡是因為他身上有著明若寒的心血,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會喜歡到這般的義無反顧。


    先是麵臨著生死關頭都不肯喚他一聲,僅僅隻是擔心喚他讓他亂了心被反噬傷及性命.....


    現在,明明她自己還是一副心神未定虛弱的模樣,卻想也不想便割了脈給他放血......


    看到自家師父呆呆的看著自己手裏的白瓷碗卻沒有動作,冷彌淺眨巴眨巴眼,趕忙伸手將鬼煞的手牽住抬起,不由分說的便將手裏的白瓷碗硬塞在鬼煞手裏,這才空出閑心來低頭打理著自己割傷的手腕。


    鬼煞木訥的看著手裏突然多出來的白瓷碗,嗅著那鮮紅帶來的隱隱芳香,頭一次破天荒的發覺自己麵對鮮血竟然有了一絲猶豫。


    “你就不問問為師為何要瞞著你?”


    “隻要師父開心,小月無所謂啊!”從褻衣的小兜裏掏出方帕麻利的係在割破的傷口上,冷彌淺低頭嘟了嘟嘴。


    鬼煞:“.......”看吧看吧,又是這樣讓他意外的話!正常人哪裏會做到這麽不介意?!


    “隻要師父開心,小月做什麽都可以?”鬼煞突然想到冷彌淺之前當著明若寒、白鶯月的麵向他表白,還有那番忤逆犯上的話。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真的相信若是他要忤逆造反,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會像說的那樣跟著他不離不棄。


    冷彌淺驀地抬眼瞅去,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嘴角突然浮現一絲打趣,“.....怎麽怎麽?師父是感動了嗎?所以師父是想通了,準備喜歡人家了嗎?”


    鬼煞:“.......”這個女人到底還能不能正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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