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博猛的看著他。


    陸恩奇沉眸想了想,說:“皇甫璟剛帶來這裏沒多久,他鬧過一次,我去了,他說二爺不會像他死,他說二爺不會輕易要他死,因為二爺知道他對蘇小姐做了什麽。”


    史博臉色一沉,“什麽時候的事?”


    陸恩奇細想了下,“大概兩個月前。”


    史博眼神敏銳的看著他,“你沒告訴二爺?”


    陸恩奇眉頭擰緊,“沒有。”


    因為他覺得,這事還是不要說的好。


    二爺對蘇羽兒簡直像著了魔般,要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動過,那會怎麽樣?


    他覺得二爺可能會瘋。


    所以,他沒說。


    “你做的對。”史博看著屏幕裏的笑,眼神變冷,“不管皇甫璟說了什麽,都不要告訴二爺。”


    陸恩奇心裏沉重,說道,“我知道,但是,我這心裏怎麽都不舒坦。”


    史博看向他,“你說了,你就更不舒坦了。”


    陸恩奇點頭,明白他說的,手指在遙控器上暗了下,液晶屏瞬間變黑。


    史博起身朝外走,“我迴去和二爺提一下,讓皇甫璟離開這個地方。”


    陸恩奇跟上,“二爺會同意嗎?”


    “會。”


    一定會。


    在找到皇甫璟的時候,他身邊還有人,那些人他們全部抓住,但找到蘇羽兒後,二爺隻迴了兩個字——消失。


    消失,不是消失在他麵前,而是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也就是說,那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除了皇甫璟和蘇羽兒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別的人誰都不知道。


    退一萬步說,二爺不要知道,他不需要知道。


    這段時間留著皇甫璟在這裏,就是為了引杜月蘭來。


    這次杜月蘭沒動手,那麽,後麵她也不會再動手。


    他們在明,杜月蘭在暗,如果杜月蘭不動手,他們就會處於被動的境地。


    這種情況不能有。


    所以,他們必須主動出擊。


    而這個時候,皇甫璟就是一個很好的魚餌,杜月蘭一定會想辦法救下皇甫璟。


    自然的,二爺會同意。


    陸恩奇看著車子駛離,臉上浮起擔憂。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總是不安。


    ——


    龍泉山莊,蘇羽兒和蘇源結束戰局,兩人臉上都帶著笑。


    蘇源看著她的笑,有些好笑的說:“輸了還笑的這麽開心。”


    蘇羽兒眨眼,眼裏盡是亮光,“是啊,雖然輸了,但我學會了好多,所以,贏不贏不重要。”


    “哈哈,這倒是,進步了許多。”蘇源被她耿直的話逗笑。


    皇甫夙寒走過來,“聊什麽這麽開心?”


    蘇羽兒自然的挽住他胳膊,調皮的說:“自然是開心的事。”


    皇甫夙寒喜歡看她的笑,眉眼彎彎,小臉因為笑而自然的浮起蘋果肌,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當然,現在這裏有人,皇甫夙寒不會咬她,隻是眼神灼熱了些。


    蘇源看兩人的濃情蜜意,擺手說:“做了兩個小時腿都麻了,我去走走。”


    蘇羽兒看老人家離開的身影,自然知道蘇源是為了騰地方給兩人找的借口,小臉微紅。


    皇甫夙寒低頭親了下她的臉蛋,蘇羽兒趕緊看向蘇源,皇甫夙寒低聲說:“沒人看見。”


    蘇羽兒的臉更紅了,“也不準!”


    說著,捂住他的嘴,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皇甫夙寒揚眉,蘇羽兒隻覺身體一輕。


    她驚唿出聲,人已經落在皇甫夙寒懷裏。


    “皇甫夙寒,你幹嘛?”蘇羽兒摟住他的脖子,紅著臉嗔他。


    皇甫夙寒大步朝前走,聲音沉啞,“這裏不方便,臥室方便。”


    蘇羽兒,“……”


    話雖然透著濃濃的曖昧,但其實皇甫夙寒並沒有對蘇羽兒怎麽樣。


    把她抱到臥室,揭開她的裙子,看她的腿有沒有浮腫。


    蘇羽兒剛開始還以為皇甫夙寒真的要對她做什麽,嚇的她往後退,“皇甫夙寒,你別亂來。”


    皇甫夙寒按住她的腿,“別亂動。”


    蘇羽兒看他神色不像那個的時候那麽濃烈,沒再動。


    皇甫夙寒手指按住她的小腿,指腹或輕或重的按揉。


    肌肉舒緩的感覺傳來,蘇羽兒當即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按摩,小臉綻開笑,坐起來,看著皇甫夙寒低垂著眼簾認真的模樣,說:“我要坐你腿上。”


    皇甫夙寒看向她,那喜滋滋的樣子像吃了糖般。


    抬手抱住她的腰,蘇羽兒隻覺得自己轉了圈便坐到皇甫夙寒腿上。


    她立刻抱住他脖子,腦袋靠在他肩上,閉眼享受。


    皇甫夙寒的按摩技術她之前就體會過,可好了。


    身體逐漸放鬆,蘇羽兒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腦子裏劃過一道思緒,蘇羽兒腦子瞬間清醒。


    “怎麽了?”察覺到她的動靜,皇甫夙寒問道。


    蘇羽兒從他肩上抬頭,大眼疑惑的看著他,“皇甫夙寒,剛剛蘇老問我的家庭情況。”


    在蘇家,有人在的地方,她叫蘇源爺爺,但在沒人的地方,她還是叫蘇老自在。


    皇甫夙寒手指頓了下,問,“你告訴他了?”


    蘇羽兒點頭,靠在他肩上,“我的家庭隨便一查就知道,沒必要隱瞞。”


    “嗯。”


    蘇羽兒皺眉,“隻是他為什麽突然問我這些?還問我的爸媽,說我是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你怎麽迴答?”皇甫夙寒手上動作不停,聲音卻越發的低,帶著引導的意味。


    蘇羽兒嘟了嘟嘴,說:“我說是啊,我是從石頭裏蹦出來。”


    皇甫夙寒停住動作,低頭看懷裏的人。


    蘇羽兒眼睛睜著,看著外麵,眼裏是迷茫,好奇,未知。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啄了下,問道,“想不想知道他們在哪?是活著還是不在。”


    這個‘他們’蘇羽兒很清楚皇甫夙寒說的是誰,手指在一瞬間握緊了。


    皇甫夙寒沒說話,就抱著她,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腿上捏按。


    好一會,蘇羽兒把臉埋進他懷裏,皇甫夙寒停住動作,蘇羽兒悶悶的聲音便從他懷裏傳出來,“不想。”


    她以前想過很多種可能,被拋棄了,還是他們都去世了,更或者有什麽原因,離開了,反正各種各樣的理由都被她想了個遍。


    但想了又怎麽樣呢?


    這些過程,這些理由無法改變她沒有父母的結局,無法改變她被拋棄的事實。


    所以,不要知道。


    自己現在過的很好,就這樣就好。


    “嗯,睡吧。”吻落在她發頂,皇甫夙寒看向窗外,眸光墨色迴攏。


    ……


    夜晚,窗外風寂寥的吹,沙沙的聲音劃過,像誰在呢喃著什麽。


    龍泉山莊的二樓的一個臥室。


    蘇源躺在床上,頭搖擺,像在掙脫著什麽,而他嘴裏不斷的叫著一個名字,“琳兒,琳兒……”


    突然,蘇源猛的睜開眼睛。


    入目處一片漆黑,但即便如此,他眼前還是不斷浮起那張臉,在對他說:“阿源,我走了,你後悔嗎?”


    “後悔嗎?”


    “後悔嗎……”


    這個聲音不斷重複,重複。


    蘇源整個人猛然坐起,手快速去按開關。


    啪!


    一室明亮。


    蘇源睜大眼,愣愣的看著這裏的一切。


    沒有她,沒有她……


    猛然間,心像被什麽東西扯著,瞬間撕裂,他捂住心口,頹唐的跪坐在床上,痛苦的低笑,“嗬嗬,嗬嗬……”


    五十年了,他沒有夢見過她一次,今天卻夢見她了。


    何琳,你什麽意思?


    突然,蘇源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打開書房門,來到書架的一個角落,找出埋在最下麵的一本書。


    那是一本外國名著,蘇源拿起書,看著封麵久久沒動。


    這是一本茶花女,她當初最喜歡看的一個故事。


    她很敏感,感情也細膩,看這本書都看哭了。


    他還記得這書裏麵還有她的眼淚。


    然而今天,他拿出來,這書卻不似當初幹淨,整潔,而是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五十年了,五十年他沒有動過這本書了。


    手指顫抖,像在下什麽決心,蘇源翻開書,從裏麵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因為年代久遠,有些泛黃。


    不僅如此,照片上還有許多裂痕,顯然這個照片是被人撕碎然後再拚湊的。


    隻是不管拚湊的多完美,裂痕始終是裂痕,再也無法修補。


    蘇源看著照片,看著裏麵的人,一件白色麻布衣服,深藍麻布裙,紮著兩個辮子,笑的很幹淨,好像她就在他麵前。


    琳兒,五十年了,你還在嗎?


    啪嗒一聲,眼淚瞬間從眼眶掉落,滴在照片上,而蘇媛整個人像突然間老了十歲般。


    這張照片他存了很久,自從撕碎又彌補後,他就再也沒拿出來過。


    他怕他會後悔,會控製不住自己去找她。


    然後這一放就是五十年。


    現在,再看著這張照片,再看著這個以往的笑顏,他突然就後悔了。


    他想知道她還在不在,在哪,他想知道。


    此刻,瘋了般的想知道。


    宋成和接到蘇源的電話,趕緊來書房,便看見蘇源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紅木桌前撐著桌角佝僂著的身體,他被嚇到了,趕緊跑過去,“老爺!”


    蘇源緩慢抬頭,一雙眼皮下垂的眼珠布滿血絲,“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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