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這麽巧的事嗎,那你還不接起來。”


    趙晴連忙催促著。


    隻是,舒月舞看著手機,呆呆的沒動。


    仿佛在思考著什麽,好一會兒之後,在趙晴都以為她不想接的時候,就看到舒月舞飛快的跑進浴室,拿毛巾擦了把臉之後,然後,點了中間的接聽按鈕。


    用著略帶顫抖的雙手,把手機放到了小巧的耳邊。


    趙晴第一次見接電話前還要擦把臉的,她也明白,舒月舞想要以更好的姿態跟對方交談的心情。


    然後,從手機裏傳來的,是那個熟悉的唿吸聲。


    事實上,此時的夏新也有些緊張。


    握著手機的手有微微的發抖。


    要知道,哪怕是在生死關頭,哪怕麵對最危險的情況,他都不可能有發抖的情況。


    隻因為,他都想起來了,在那個小時候,在那個石管裏,兩個小孩,奇妙的相遇,舒月舞對著自己說了半天話,自問自答,其實自己完全不想聽,還有那從吃草開始,發展出的友誼……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電話對麵的是舒月舞,也是,小時候的那個她。


    小時候的情景,在眼前一點點的浮現,如走馬燈一般,一片片畫麵在眼前劃過,最後,全部化作了那星空下,兩人的交談,還有那塊黑色勾玉……


    兩人沉默半晌,到最後還是夏新先開了口。


    “月舞……”


    “……”


    “我是……華安。”


    “……”


    僅僅這麽一句話,就讓舒月舞剛剛擦過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拚命的捂著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發出聲音,可是淚水早已無聲的順著臉頰滑下。


    如果,剛剛聽她父親所說,她還不是百分百不信,現在,再沒有任何懷疑的理由了。


    本以為已經死掉的人,突然又出現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心中五味陳雜,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能說出口,隻感覺渾身無力的,緩緩蹲了下來,一手拿著手機貼近耳邊,把小臉埋進了膝蓋彎裏,輕聲的啜泣著。


    也許,是慶幸華安還活著,也許,是傷心兩人早在4年前,在高一就已經在一起了,自己卻沒能認出來,也許是後悔,自己又親手結束了兩人的關係,也許……


    她不知道,她隻能輕聲抽泣著……


    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趙晴看的一陣心如刀割,眼圈泛紅,卻是強力壓製住要進來抱住舒月舞的衝動,靜靜的站在門口,等著舒月舞自己處理。


    女兒……長大了!


    “月舞,……你是不是哭了?”


    感受到電話裏壓抑的聲音,夏新一下急了,“你,你別哭啊,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我也是才想起來啊,你知道,我小時候,可能腦袋被驢了,什麽也想不起來。”


    夏新想說的搞笑點,讓舒月舞開心下,奈何語氣問題,聽起來這不像玩笑句,比較像陳述句,讓人感覺他的腦袋真的被驢踢過。


    舒月舞也完全沒有要笑的意思。


    她真的是水做成的,這幾天,都哭過無數次了。


    “你,你別哭啊,要不,你罵我幾句好了,我確實該罵,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如果你想打我,也行啊……”


    夏新說了好半天,舒月舞才勉強止住自己的情緒,用著略帶沙啞的語氣問道,“你當初……為什麽……騙我說,你叫華安?”


    “我,我那時候,帶著妹妹一起,被好多人追殺,隻要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會被殺掉,我親眼看到他們把人殺掉,所以,我,我隻能告訴你一個假的名字,當時旁邊正好在放周星馳的唐伯虎點秋香,我又不會取名,就拿來用了。”


    “……”


    舒月舞懂了,原來是這樣。


    難怪夏新一身是血,還有泥,還流浪吃草,帶著他的妹妹……


    當時,夏夜也跟夏新一樣滿臉都是黃黃的泥土,還有草,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所以,再次看到夏夜,她也完全沒能認出來。


    但……夏夜其實是認得她的。


    當時的夏夜看過她胖乎乎的,又醜又難看的樣子,還知道她名字


    所以會叫她……醜八怪。


    因為不管怎麽看,現在的她,也不可能跟醜八怪這三個字聯係在一起。


    舒月舞一下子就串聯起來了。


    “對不起。”


    夏新再次輕聲道了個歉。


    舒月舞怔怔的望著浴室前的浴缸,喃喃的迴道,“不是告訴過你,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嗎……”


    “……額。”


    隻是,那是在兩人還沒分手的時候。


    又是一陣無聲的沉默。


    等舒月舞稍稍平靜了點,夏新才柔聲說道,“好,我不說了,那你也別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有什麽要說的,要罵的,衝我來就好,不要委屈了自己。”


    “……”


    然而,夏新並不明白,他越是溫柔,隻會讓舒月舞越傷心而已。


    好一會兒之後,舒月舞才輕輕應了聲,“我知道了,……你想說的不隻這些吧。”


    “恩……就是,那個……”


    夏新有些尷尬的說道,“當時,不是,有枚黑色勾玉被你拿走了嗎,那個……還在嗎?”


    夏新說到這,有些猶豫。


    隻因為,當時舒月舞拿走黑玉的時候說的話。


    “在我這裏。”


    舒月舞快速的迴答。


    說著,她從脖子裏把黑色勾玉拿了出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美國之後就一直戴著它了,大概,是想找個人陪陪自己吧,而她唯一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華安唯一的信物了。


    夏新頓時大喜,他都覺得舒月舞那種性格肯定丟了的,想不到,舒月舞保存下來了。


    “你,你還留著啊,那,那……能不能,把那個給我呢。”


    “……”


    舒月舞愣了下,然後,緊咬住嘴唇問道,“你要說的隻有這個嗎?”


    “這……”


    其實夏新再打之前也考慮過很多的。


    他還是記起來,當初舒月舞再拿走玉的時候,說的那句,“哼,這個玉,以後就是我的東西了,等你娶我了,讓我做你的新娘,我就還給你。”


    然而,這句話,也到此為止了,夏新並沒有迴答。


    所以,他覺得這個,應該,大概,可能,自己不算答應吧。


    不然,這事情就太複雜了,想娶雪瞳,就得拿到黑玉,想拿黑玉就得娶月舞,不能娶雪瞳……


    這不成咬尾蛇了嗎。


    不對,現在自己跟月舞的關係……


    “我指的不是我說的話。”


    浴室間的舒月舞緩緩的站起身道,“而是當時你說的話……”


    “……”


    我說過的話?


    夏新仔細想了想,舒月舞當時是搶了自己玉,然後說完那句話,就要跑,緊接著就出事了,自己有說過什麽話嗎?


    沒有啊!


    雖然這麽說很不負責任,但,就事論事的說,自己當時確實沒有答應這件事啊。


    “沒有嗎,那就當沒有吧。”


    舒月舞咬了咬嘴唇,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她感覺再說下去,就像是在祈求憐憫一樣了。


    “我有,說過什麽嗎?”夏新是真的想不起來。


    “沒有,你不用放在心上。”


    舒月舞也不哭了,帶著幾分賭氣的成分,咬著嘴唇道,“我隻問你一件事。”


    “恩,你問。”


    “你說,把那個女生胸錘扁了,所以要娶她,那個女人……是不是冷雪瞳。”


    “……”


    夏新頓了頓,才點頭道,“是她。”


    舒月舞頓時眼神一顫,嘴唇都在發抖,“我覺得,也隻有她了,難怪我第一眼看她就那麽不順眼。”


    夏新帶著幾分歉疚,慚愧說道,“月舞,這都是我……”


    舒月舞直接打斷了他,“算了,別說了,你找我,就是為了玉的事吧。”


    “恩,月舞,如果你有什麽其他的要求,我一定……”


    “不用,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麽,倒不如說,是我欠你才對,不是你的話,我早死了。”


    如此冷靜,理性的舒月舞,讓夏新稍稍有點不適應,他甚至都做好了舒月舞無理取鬧的準備了的。


    就在趙晴的視線中,舒月舞也不哭了,視線變得清晰了起來,一臉高傲的仰著脖子,仿佛她從來都是如此高傲的天鵝,絕不在別人麵前低頭一般。


    她千盼萬盼,盼來的,居然隻是一個要玉的電話,而且,是要去跟冷雪瞳結婚。


    她的一生中,都沒有比這更侮辱人的事了。


    她舒月舞沒有這麽廉價。


    她就算失敗,也要驕傲的失敗,再不要向別人低頭,像小學一樣,祈求他人施舍的那點“朋友之情”,那樣,她寧願死去。


    決不!


    舒月舞眼神中泛著銳利的光芒,稍稍仰著天鵝般美麗的雪頸,驕傲的問道,“怎麽把玉給你,郵遞嗎?”


    “啊,我,我自己過去取吧,”夏新擔心中途出差錯會弄丟,他也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你有什麽要求,我……”


    “放心吧,我會把玉還你的,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不是嗎。”


    “額,……那個,我那時候真的有說什麽嗎?“夏新完全不記得自己承諾過什麽啊,兩人就是普通的聊天啊。


    “不用放在心上,記不起來,說明對你來說,這隻是無關緊要的,兩個小孩子天真的話罷了,並不值得一提,你記清楚冷雪瞳說的話就夠了。”


    “……”


    趙晴在心中歎了口氣道,這不還是沒長大嗎,跟小孩子一樣,沒見麵就想他,好不容易來個電話,又開始賭氣慪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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