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隨著主持人宣布比賽的結束,一些場下的觀眾都已經站起來,準備走人了。


    畢竟都快晚上9點了,大家也都累了,有些人甚至連晚飯都還沒吃呢,隨著一些椅子聲響,觀眾也陸續站起身。


    然後,就在這時,在牧晨都準備退場,走出兩步的時候,夏新忽然叫住了他。


    “你東西忘了?”


    牧晨疑惑的轉頭望向夏新。


    然後夏新屈指一彈,一枚硬幣被他高高彈起,在半空中閃爍著銀色的光華,緩緩的朝著牧晨飛去。


    牧晨一伸手,接了過去。


    就在這時,在全場上千人的關注下,在主持人驚訝的視線中,在夏詩琪震驚的瞳孔中,夏新飛起一腳踹在了牧晨的胸口,把牧晨踹的倒飛出去兩米,倒在了地上。


    一瞬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場上的這一幕。


    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甚至有些人以為自己是看到幻覺了。


    怎麽可能會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在台上,在攝影機下,在所有人眼中,在主持人,主辦方,負責人,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打人?


    這人是瘋了吧?


    不怕被禁賽啊?


    不怕被教育啊?


    怎麽敢上台打人啊?


    這是曆史上頭一遭吧。


    一時間,全場靜的針落可聞。


    張峰曾俊幾人,還有京都幾人也是,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夏新。


    張峰很絕望的在想著天要塌了,這下完蛋了。


    隻要牧晨說一句,夏新打人,把夏新給禁賽了,那總決賽就不用打了,到今天就結束了啊。


    “老六瘋了吧。”


    “太猖狂了。”


    “我知道你很想打這幫畜生,我也想啊,咱們挑個沒人的角落蒙上麻袋打不好嗎,你幹嘛光天化日的,當著這麽多攝影機的麵動手呢,你是怕對方找不到證據嗎。”


    “天哪。”曾俊一手捂著臉,“完了,完了,老六太瘋狂了,我都做不出這種事。”


    張峰無奈的搖頭,“這是要青史留名了啊,絕對要被禁賽了。”


    “閩江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禁賽老六的,少個老六,他們就沒有任何威脅了……”


    不過,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連主持人都是一臉驚訝兼具憤怒的跑過來,打算維護牧晨,怒斥夏新,“你幹什麽,你怎麽可以打人呢,還有沒有素質了。”


    不過,夏新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打人,我沒有打人啊?他自己跌倒的,關我什麽事。”


    “胡說八道,”女主持人大怒道,“你當我眼瞎了,還是全場觀眾都眼瞎了,這麽多攝像頭都拍到你打人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我沒打算抵賴啊,我是真的沒打人,我看他摔倒了,正準備伸手扶他,想不到伸錯了,不小心伸成腳了,抱歉抱歉,是我的錯,你可千萬別禁我賽,我不是故意的。”


    “胡扯,”女主持人徹底的被夏新無所謂的態度給激怒了,見過無賴的,可也沒見過夏新這麽無賴的,當著全場所有觀眾的麵,也就開始胡說八道了,她的麥更是把夏新的話,清楚的傳到了全場的喇叭中,讓全場觀眾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被夏新震驚了。


    這是胡說八道出了新的高度啊,跟指鹿為馬也差不多了。


    第一次聽說,伸手扶人,伸錯了腳的,這人當自己是貓還是狗,有四條腿啊。


    他們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現場的工作人員,還有閩江的隊員,也紛紛圍了上來。


    “你幹什麽?”


    “遊戲打不過,就打人是不是。”


    “太卑鄙無恥了。”


    “這位選手,請自重。”


    “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可能要被取消資格了。”


    “嚴重點,甚至終身禁賽。”


    “……”


    夏新身旁七嘴八舌的亂成了一團。


    然後,就聽到夏新大聲的打斷了幾人的話,“那個,不信你們問他,我真的是看他摔倒了,打算扶他,別禁我賽啊,大不了我下次不扶了。”


    “鬼扯,你是我見過的最會胡說八道的人了。”


    女主持人說著看向了旁邊的牧晨,“請問,你還好吧,要不要叫醫生。”


    牧晨已經被人扶起來了。


    夏新這一腳不算全力,但也是有點重的。


    牧晨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臉色微紅,有些氣喘,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也沒急著說話,看了眼手上原本屬於他的寫著他名字的硬幣,然後望向了夏新,淡淡的微笑道,“他說的沒錯,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這位同學情急之下,扶我的過程中,出了點差錯,我可以諒解。”


    當時,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是這樣的。


    “……”


    “……”


    “……”


    “……”


    一腦袋的省略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第一次見人在展台上光明正大的打人,第一次見人打完人還一副無賴的樣子辯解,第一次見被打的人,居然還配合著打人者的借口。


    這世界變化太快,自己有點接受不了啊。


    這世道是怎麽了?


    全場再次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大家都被兩人給搞懵了。


    這不會是串通好的吧,不對啊,就算串通好,也不至於真踹啊,牧晨可是被那一腳踹出1米多遠,直接躺地上了啊,這可不像做戲。


    然後,牧晨的聲音,又從主持人的麥中傳來,“好了,多虧他扶了下,我也沒摔出什麽事,沒事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下台了,比賽結束了吧。”


    女主持人一臉茫然的望著牧晨,然後又看看夏新,腦子愣是沒轉過這個彎來,隻能愣愣的點了點頭,“比賽……是結束了,可你……”


    牧晨壓根沒理她。


    而是冷笑著望向了夏新。


    夏新也望向他,淡淡的微笑說,“你漏下的東西我都還給你了,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牧晨毫不客氣的迴道,“確實都還迴來了,嗬……希望總決賽上,你也能這麽猖狂。”


    當時,大部分人都在想,閩江的隊伍夠囂張了吧,手都不握,然而這夏新比他們更囂張,直接在場上就打人了,這是要上天,跟太陽肩並肩啊。


    而且,還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結局。


    閩江的居然完全不追究。


    大家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要說唯一懂的也就隻有夏詩琪了。


    夏詩琪小聲的解釋了句,“當初在天堂戰隊的基地,夏新被對方偷襲了一腳,踹的飛出去,撞倒好幾個椅子,他一直記著呢,所以,今天來把對方欠的,還迴去了,追究起來,也是對手先動手的。”


    也是偷襲,也是一腳。


    可見,夏新這人是比較記仇的,畢竟因為從小被人歧視的關係,對於別人給的恥辱,都是特別記恨的,過了這麽久,夏新還一直記在心頭呢。


    今天,終於讓他還迴去了。


    “原來如此,”張峰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我就說,老六就算看對方不爽,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人啊,原來是這樣,可,老六也真是的,為什麽非得挑台上,挑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找個沒人的地方不也一樣嗎,好在閩江的人不追究,如果追究起來我們就完了。”


    連當事人都不追究,其他人還能說什麽。


    “奇怪,閩江的人這麽大方了?”


    曾俊解釋道,“很簡單,因為對方也知道啊,老六就是曾經的國服第一愛夜,少了愛夜,他們還有什麽打頭,看那牧晨對老六這麽看重,應該是一直期待著跟老六再打一場的,所以,他不會說老六打人,讓老六被禁賽,那樣的總決賽,對他來說,沒有絲毫意思,再虐一次菜嗎?”


    “……”


    404寢室,如果少掉夏新,跟閩江,是完全沒得打的。


    閩江的人很清楚,牧晨更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夏新被禁賽。


    “原來是這樣。”


    吳子文點點頭,“不過,我還是覺得,就算要報仇,也是私底下比較好,公眾場合的,如果有個萬一……”


    “如果不是公眾場合,就沒有意義了啊。”


    夏詩琪目光略帶幾分哀愁,幾分埋怨的望著場上的夏新。


    她懂!


    因為一直注視著對方的關係,所以,她比其他人更懂夏新。


    如果不是台上,就沒有意義了。


    夏新當然也知道這樣有風險,但,他還是毅然決定去做。


    他一定要做!


    理由很簡單,他要幫朋友報仇,幫剛剛被牧晨羞辱的韓非,還迴去。


    牧晨讓韓非在這麽多人麵前尷尬,丟臉,他就要讓牧晨也在這麽多人麵前丟臉,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被踢。


    夏新,是很看重身邊的朋友,家人的。


    當然,他嘴上是絕對不會說的,是個把什麽都藏在心裏的家夥。


    其他人當然看不明白。


    夏詩琪對夏新這副性子是又愛又恨,你如果不時常去關注著他,很可能會不清楚他在想什麽,容易誤會,如果不是看到剛剛韓非被羞辱時,夏新眼神中流露出的幾縷寒光,夏詩琪也不會猜到,夏新是為了幫韓非當場討迴來。


    夏詩琪抿了抿嬌嫩的嘴唇,恨不得,狠狠的踢夏新這個討人厭的家夥一腳,踢了人,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讓對方主動配合他的胡說八道。


    根本就是賣了人,還讓人幫他數錢嘛。


    你說,還有比這更討人厭的家夥嗎。


    可,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他這種二話不說,維護身邊人的舉動,很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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