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換成靜音,忘了調迴來了。”

    歐陽烈走過去,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今天過得怎麽樣?”

    許諾半靠在他懷裏,軟得像沒了骨頭一樣。她長長出了一口氣,“你一定猜不到我遇到了誰!我的新上司,居然是林天行!當然他現在改姓楊了。我們前幾天才提起過他的名字的。”

    歐陽烈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四十九

    歐陽烈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許諾叫道:“你早知道了?”

    歐陽烈隻好說:“我們公司剛好找盛天合作一個宣傳項目,我在他們公司裏見過他一麵。不過你說出來之前,我都不能確定是他。”

    許諾想了想,也釋然了,“這也不奇怪。有什麽事是你不知道的?”

    歐陽烈笑,將她拉到膝蓋上,給她按摩肩膀,“我不知道你今後會不會都像今天這樣忙。”許諾舒服的哼哼,“那你最好做心理準備了。你自己就是資本家,你應該最清楚你們對人才的剝削度有多高。”

    “所以我不明白你當初幹嗎不來我的公司做,做生不如做熟,假如此刻為你按摩的是你的老板,我想你心裏會平衡得多。”

    許諾在他膝頭哈哈笑,“你既然那麽喜歡伺候我,何必繞這麽大一個圈子。”說著跳起來撲過去,“朕今天就收了你!小美人!”

    歐陽烈沒有閃避,一下子就給她撲倒在沙發上。許諾壓住他,伸手嗬他癢癢。無奈歐陽烈這人非同一般,脖子腋下都沒有反應,始終麵帶微笑十分淡定,寵溺的眼神仿佛隻是一隻小貓在身上撒嬌。

    許諾遭受挫敗,心有不甘,手往下滑,摸到了他的腰。

    歐陽烈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許諾得意的笑起來,“哈哈!原來是這裏!”

    “把手鬆開。”歐陽烈好聲好氣的說。

    “才不呢!”許諾來了勁,像發現了糖果的孩子,“是不是這裏?是不是?哈哈!”

    歐陽烈閉上眼睛認了三分鍾,然後開始反擊。許諾可不像他,渾身上下全是破綻,力氣又沒他大,很快就開始潰敗。

    “不行!不公平!”許諾急忙大叫,“停一下!”

    歐陽烈停下來,“認輸嗎?”

    “才怪!”許諾大叫一聲,扯起抱枕砸向歐陽烈。歐陽烈一閃,她抓緊這個機會犯撲過去,一下從後麵把歐陽烈壓

    倒在沙發上,再來一招小擒拿手,別過他的右手,一邊膝蓋抵著他的背。

    “哈哈!這下服輸不?”

    歐陽烈說:“我給你三秒反悔哦。”

    “切,這局我贏定了!”許諾騎在他身上,洋洋得意。

    歐陽烈苦笑,隻感覺那年輕而柔軟的身體壓在自己身上,還要命的動來動去。

    “諾諾......”

    “哈哈,你不得不承認,我這招絕殺相當漂——”歐陽烈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身子輕易就掙脫了她的桎梏。

    局勢瞬間顛倒,許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股力量掀了起來,頓時天地顛倒。眼前一花,等再看清,自己已經倒在沙發上,歐陽烈牢牢地壓在他的身上。

    客廳頂上的燈光照下來,歐陽烈背光的臉上,表情模糊,似乎在笑,又似乎什麽表情都沒有。許諾隻感覺到他粗重的唿吸拂在自己的臉頰上,身上那人目光就像豹子一樣,盯在她的身上。

    她心裏沒由來的一緊,下一秒,身上一輕,燈光又照在了她的臉上。

    歐陽烈站起來,臉上輕鬆的仿佛剛才什麽都麽有發生過。他一言不發,轉過身就走。

    許諾躺在地上,過了幾秒,伸手捂住臉。

    有些事,她以為她忘記了,他也不提,那麽就算是過去了。

    可是現在看來,她還太幼稚了。

    歐陽烈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浴室裏出來,一開門,看到許諾就站在門口,顯然被嚇了一跳。

    “你......”

    許諾靠在牆上,淡淡的說:“烈哥,我們談一談好嗎?”

    歐陽烈沉默的注視了她片刻,“說吧。”

    許諾張開嘴,可是好一會兒,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有什麽東西把她的喉嚨堵住了一樣,她焦躁,鬱悶,頭腦裏一片混亂。

    還是歐陽烈開口打破僵局,“那天我隻是想安慰你。”

    許諾定住,她低著頭,目光停留在地磚的花紋上。

    歐陽烈繼續說,語氣依舊很平和,沉穩,和他以前敘述任何一件事沒有兩樣。

    “我當然關心愛護你,而我並不懂得怎麽很好的去安慰一個人。我當時隻是希望你不要再哭了,因為那樣讓我覺得很難過。”

    許諾一下抬起頭,對上歐陽烈深沉的目光,心跳如兔,又重新垂下頭去。

    “我不是責怪你......”她的聲音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歐陽烈笑了一下,又重歸肅穆,“是,我該說對不起。”

    “我說過,你沒有錯。”

    “我是為剛才的事道歉。”

    許諾一時沒了言語。

    歐陽烈國外歸來後,一直表現得十分深沉含蓄,都讓許諾幾乎遺忘了當年爽朗直率的他。現在看來,那些性格,並不是磨滅或者是改變了,它們隻是被掩藏在了內心深處而已。

    歐陽烈說:“我是一個男人,而你,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女人。許諾,你或許會覺得尷尬,不過這是實話。”

    許諾的頭埋得更低,臉一直紅到耳朵。

    “你在男女事上,其實很單純。怎麽說呢?很多事情,隻是一種本能。我希望那不會給你帶來太大的心理壓力。”

    隻是本能嗎?

    聽到這個詞,許諾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陣失望,一直劇烈跳動的心一下像沉到水底一樣。

    她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歐陽烈。

    歐陽烈洗過臉,發梢還掛著水珠,燈光下他的五官深刻俊美,帶著一點滄桑。許諾站在他的麵前,就像一隻羔羊。這個男人的經曆也許是她幾輩子都經曆不到的,她覺得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站在他身旁。可是本能的——又是這個詞,她本能的就想向他靠近,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隻會讓她更加著迷。

    許諾優勢有驚訝,她已經不是十多歲的熱愛浪漫和冒險的小姑娘了,可是為什麽,歐陽烈對她卻還有這種吸引力呢?他在她生命裏,一直象征的力量和安全,相比起秦浩歌帶給她的迷茫和失落,這兩樣是多麽珍貴啊。

    歐陽烈的牙關似乎咬的很緊,泄露了她的緊張。

    隻是本能嗎?

    許諾很想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可是她努力了很久,卻始終拿不出勇氣。

    五十

    第二天上班,各種煩惱尾隨而來。

    幾員老將就這麽快就上門找麻煩,這倒是許諾沒想到的。她覺得既然打架明裏還維持著友好同僚的假象,那麽平安過度一個禮拜的時間是比較合理的。再說她現在還完全處在跟著林天行了解公司熟悉業務的程度,完全沒有插手到行政這塊來。

    早上許諾同林天行一起去設計部聽審最近的那個美容品的廣告。

    采宜是國產小品牌,價格

    便宜,是超市暢銷貨。最近公司打算給產品換新包裝,打新廣告,想著產品檔次往上提升一格,順便把價格也往上調。

    盛天是采宜的老合作公司,新銳以前就做過采宜的平麵廣告。這次接手電視廣告,公司裏人人認為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餡餅,誠惶誠恐,生怕一不小心就搞砸了。

    林天行看起來倒挺輕鬆的。他坐了下來,意示徐敏可以開始了。

    徐敏有條不紊地介紹起來。先從代理的品牌開始,再到設計理念。然後是幾個設計師分別講述自己的設計。每個人的展板光是分鏡頭的就有十多張,可見是做足了準備。

    林天行仔細聽完,問許諾:“你有什麽看法。”

    許諾說:“我覺得挺仔細,挺好的。”

    “小許有什麽一件,可以提出來嘛。”突然出聲d呃就是元老之一的設計部主任梁國華。

    許諾忙對他禮貌地笑道:“我是新人,什麽都不懂,哪裏能提得出什麽一件。隻有虛心聽著才是。徐總監在這行幹了十多年,經驗這麽豐富,我們該聽的是他的意見。”

    徐敏笑了笑,“小徐也是學這專業的,說自己什麽都不懂,就太過了。你不妨說說,林總不是也說要我指導你嗎?”

    林天行小聲說:“你說說吧。”

    到這份上,許諾也不得不站了出來。她最開始有所保留,先將所有設計作品都讚美了一番。

    梁國華沒等她說完,就笑著打斷了,“咱們可不想挺這些好聽的話。你們學校老師的那些表揚話,我聽得而都都起繭子了。你畢業成績可是優異,在校時就得過學生設計獎的。現在可不是你光外行的時候。”

    許諾在心裏暗罵他一千遍。林天行本來就是希望他能煞煞梁國華的銳氣,這時隻笑不語,也等著許諾發威。她隻好硬著頭皮開始一一點評了。

    “然後呢?”沈昕問。

    “還能怎麽樣?”許諾狠狠咬了一口雞翅膀,“當然是得罪了好幾個設計師了。我要是有工作經驗倒好,問題是我也是應屆生。那幾個人,一個是梁國華的外甥女,一個是人事部王經理的侄子,還有一個是徐敏老師的小師妹。我這下連徐敏都得罪了。”

    “我以為他和你一樣是上頭派下來幫林天行的。”

    “他是。不過他隻是負責設計這塊,搞專業的。”許諾猛灌了一口可樂,“誰知道呢。徐敏他師妹的東西我仔細看了,80%都是徐敏捉刀的

    ,所以還不錯。其他的,爛得就是垃圾。我點評得已經夠客氣了,隻用了30%的功。”

    沈昕嗬嗬笑,“你本來就比常人刻薄。再說,我要是你,壓根就不會去省那70%的功。反正都是得罪,打了三折還是得罪,被得罪的人不會記得你舍下來的70%的號。你最終都要被利用完了丟掉的,何必這麽壓抑自己呢?人生得意須盡歡,何不瀟灑一迴?”

    許諾駭笑,“你這理論好新鮮!”

    沈昕問:“林天行怎麽說?”

    “他哪裏有選擇?隻有徐敏他師妹的作品還算能看。”許諾說,“其實我早就料到了的。所以我和林天行說,現在要做的,就是要重新招一批好的設計師。”

    沈昕點頭,“這倒是個很好的切入點。怎麽以前都沒想到?”

    “怎麽會沒想到?許諾苦笑,”今年畢業生招聘會舉辦的時候,公司就打算招新人。可是公司裏幾個元老很反對,最後妥協的辦法是,招了幾個目前隻能打雜的新人,把幾個挺好的設計師給炒了,留下來的都是那些廢柴。任人唯親到這份上。“

    “林天行接受這樣一個公司,恐怕睡不著覺吧。“

    “這我不知道。反正換成我,早就神經衰弱了。“許諾說,”他接受公司,要做上路,又不能不依靠那幾個元老的幫助。“

    “所以說人家元老也挺委屈的,覺得自己才是過了河jiu被拆的橋。”

    許諾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林天行打來的。

    “在幹嗎呢?出來吃飯呀!”

    許諾笑,“我恐怕已經吃了。”

    林天行惋惜地叫,“真是的,連個人都找不到。”

    “怎麽了?”

    “鬱悶的唄!”林天行煩躁地說,“剛才徐敏找到我,跟我說方案的事。”

    “什麽意思呢?”

    “還能有什麽,希望我選他師妹唄。”

    許諾惡毒地笑,“興許不但要你選那姑娘做方案,還想把他師妹嫁給你呢!”

    “你行行好吧,我都煩死了。”林天行唉聲歎氣,“梁國華下班後也來找過我,他的外甥女,叫趙曉雲的那個。要我多多照顧,給她一點鍛煉的機會。”

    許諾撲哧笑出來,“就是英語特爛,還特喜歡在廣告裏用英語的那個?”

    “你不興人家買本字典啊!”

    “隨便你了。”

    許諾說,“我還正想和你說呢,你要舍得,這次就該放手讓那些家夥做,看看他們做得出來什麽東西。好的話,你也不虧,做得不好,就當機立斷統統趕走。”

    林天行那邊半晌沒出聲。

    “怕了?”許諾說,“怕什麽,我幫你擔一半呢。”

    林天行說:“我兩個都想要,我想找借口炒了他們,我也想做好這支廣告。”

    許諾隱約有不好的感覺,模擬兩口地應了一聲:“哦?”

    “諾諾呀,”林天行的聲音忽然甜得很詭異,“他們都說,你專業很好呢。”

    “哦?”許諾聲音開始有點漂浮,“然後呢?”

    林天行愉快地宣布:“要不,你私下做一個方案好啦!如果他們的搞砸了,起碼還有你的可以救場嘛!”

    許諾呆掉。沈昕急忙問:“怎麽了?”

    林天行在電話那頭愉快地說:“放心,這次事情解決後,我寫血書也要大哥把你留下來,調你去本部做事!”

    五十一

    事情結果很快就下來了。徐敏的師妹劉清芳拔得頭籌,她、趙曉雲和另外三個設計師組成一個小組,立刻開始了工作。

    許諾到懶洋洋地,天天喝著茶,看公司章程和林天行的工作計劃,並不急著開始。

    “不是還有兩個禮拜才見客戶嗎?再說了,這次基本還是徐敏在幹,我覺得差不到哪裏去。”

    林天行說:“不能想個法子把徐敏打發開?”

    許諾嗤笑,“你要我找狙擊手?”

    這樣過去兩天,設計部交來了二版方案,並且問林總關於廣告導演要怎麽安排,以前這種事,都是由徐敏做主,這一問純屬多此一舉,目的就是為了表明他徐敏並沒有參合進去而已。而林天行出於公司總體利用考慮,最後也會選擇熟悉行情的徐敏來安排這事。

    “欲蓋彌彰!”林天行咬牙,“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站在我這邊的!”

    “你也不能怪他。”許諾說,“我聽說他在本部得罪了人才到你這裏來的。他看你靠不住,想開拓一片自己的勢力出來,有什麽不對呢?”

    “又被你打擊了。”林天行把策劃書丟一邊,趴在桌子上歎息。他容貌已經成熟很多,可是現在擺出這幅表情,看上去還是如流浪小狗一般可愛又可憐。

    外麵天已經全黑了,商業區亮起了萬盞燈火,每個小格子裏都是幾個勤

    奮辛苦的身影。

    許諾說:“打起精神來吧,你再壞,不過被你爹丟迴美國繼續讀書而已。走,吃飯去。“

    “我想吃小肥羊。”林天行有氣無力地哼哼。

    “還沒立秋呢,吃什麽肥羊?”

    “可我就想吃啊!”林天行哀怨地凝視著許諾。

    “好,好!”許諾投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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