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的。”

    許諾問:“事情鬧得很大?”

    “目前還能控製。老頭也不是不想退一步,隻是現在對頭借著機會咬住他不放,他是進退不得。”

    許諾走過去,手放在歐陽烈的手臂上,“很麻煩嗎?”

    歐陽烈看她,忽然一笑,“唉,我和你說這個做什麽?沒事,他們自有解決方法的,你餓了不/”

    許諾便順著他,笑了一下,打開冰箱,裏麵自然空空如野。

    “這麽現代化的好廚房,不用真是可惜了,今天我們在家裏吃好不?”

    歐陽烈自然沒意見,於是許諾拉著他直奔超市。

    周末的市場裏滿是人,大媽們擁擠在打折商品前,把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歐陽烈平時除了買煙,極少到這樣的地方來,一時很不適應。

    許諾也很好奇,“你不可能從來都用不著這些生活用品。”

    “為什麽不?”歐陽烈數給她,“我在餐館吃飯,衣服有保姆洗,我不吃零食。好了,你說我為什麽要來這裏?”

    “你總要洗澡,要是洗發水和香皂用完了呢?”

    “朱嬸知道我習慣用什麽牌子,看到不夠了她會幫我添上。”

    許諾不得不承認,“你真的不食人間煙火了,烈哥。”

    歐陽烈拿起一瓶沐浴露仔細打量,“瞧瞧這廣告,用這個洗澡真能減肥?什麽原理?”

    “心理暗示。”許諾笑著奪過沐浴露放下,拉著歐陽烈從售貨員吃人的目光下跑走。

    歐陽烈高大英俊,站在一群大媽裏十分紮眼。他自己倒沒什麽自覺,老實推著車跟在許諾身後,看她上竄下跳著,把這樣那樣的東西丟進推車裏。許諾有時候皺著眉比較價錢,有時候貪便宜地使勁吃促銷食品,忙得可是不亦樂乎。

    許諾迴頭,拿著兩包牛肉幹,問:“五香還是麻辣的?”

    “麻辣的。”

    許諾又去看豆腐幹。

    歐陽烈忽然問:“你還記得兩年前暑假的時候,住你們家的那個,小白臉模樣的男生?”

    “林天行?”許諾揚眉,波瀾不驚,“當然記得,不過你這人也是,看誰都是小白臉,人家隻不過比你秀氣點而已。”

    “我就不認為成龍小白臉。”歐陽烈說,“舊禮拜我外出開會開會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長得很像他,不

    過我不確實,也許隻是看走眼了。”

    “隻是長得像吧。”許諾不以為然,“我和他一年多沒聯係了,隻知道他去了美國,如果是讀書,應該沒那早迴來的。”

    許諾沒想到自己第二天就要收迴這句話。

    堆滿了文件的辦公桌後麵,年輕男人似乎才睡醒似地看著她。比記憶中要高了些,身體厚實了很多,皮膚不再那麽柔嫩的白,而是健康的麥色。五官比起以前,更加深刻而成熟了,當年那絲奶油味道幾乎蕩然無存,而且鼻梁上還架了一副無邊眼鏡,是有度數的那種,不單單用來裝斯文的。

    許諾看著桌子上的名牌,再看看桌子後的人。

    林天行?

    年輕的男人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子上的資料,抽空抬頭看她一眼,“你是機關報來的助理?正好,幫我把多多樂和采宜兩家的資料分出來,小劉是怎麽搞的,就這麽把文件交給我了。對了,你先給我衝杯咖啡,茶水間有咖啡機,放一顆糧,出去時順便問問小藍,會計那邊派人來了沒?”

    許諾語塞片刻,她應該沒認錯人吧?他認不得她了?

    “還愣著幹嘛?”林天行瞪她,臉上忽然浮現疑惑。

    “你……”

    “我……”

    “你你……”

    “我我……”

    林天行唰地站起來,把椅子一推,大步走過去,許諾被他洶洶的氣勢嚇住了,林天行走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

    林天行幹脆撲了過來,把她抱個滿懷,舉起來轉圈。

    “哈哈!許諾!是你,許諾!”

    許諾頭暈目眩,給嚇得叫起來,“你……林天行,放我下來!”

    下一秒,雙腳挨在了地上。

    許諾晃了晃頭,看清楚了站她麵前的人,林天行把臉湊得極近,都快親到她臉上了。許諾忙後退,臉微紅,“林天行,是你呀!”

    林天行又俯身過去,摟住她的肩,“哈哈!原來你就是我哥說的送我的禮物!”

    “禮物?你哥?”許諾似乎有點明白了,“你哥是楊總?”

    “可不是嗎?”林天行快樂地打量著許諾,“乖乖,你變化大了,我第一眼的時候還不敢確定!”

    許諾有點得意,撩了一下頭發,“我瘦了有十七斤了,當然變化大。”

    林天行的手忍不住在許諾身上移動,被許諾一

    把揮開,他摸著後腦嘿嘿笑,“變漂亮太多了,穿著打扮也不一樣了!”

    許諾也瞅著他,“你還好,我一眼就認出來了。老天爺,居然在這裏見著了!”

    “可不是,兩年沒見了!”

    許諾問:“你怎麽後來就不得我聯絡了,我家收到你寄來的東西,一家人都說要謝謝你,偏偏我找不到人。”

    “別說了,”林天行歎道,“先是qq號被盜了,然後被我爹送去讀書。功課重得要死,我還得自己打式賺生活費。後來我媽又生病了,我照顧她,就錯過了申請研究院。再後來我大哥說男孩子死讀書沒用,說服我爹讓我先來公司裏幹一年。我以為這隻是普通的打下手,就給騙了過來,沒想到一來就丟給我一個剛赴的小公司做。”

    原來楊延之這狐狸騙起人來是不分親疏的,許諾心裏覺得好多了。

    四十八

    “那你迴來多久了?”

    “上個月才迴來的,就把我丟這裏。雖然說虧了也不要緊,可是顏麵上台過不去了。”林天行環視亂糟糟的辦公室,忽然低聲說,“我挺懷念青石鎮的,真的。”

    許諾覺得很感動。

    林天行抱怨說道:“我不知道大哥把你安排下來是打的什麽算盤,不過我們倆這也算緣分。有你幫我,我大大鬆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我光是熟悉業務就快瘋了。這裏管理一團糟,之前換過兩個頭兒,卻把局麵越收拾越亂,公司裏除了該入土的老人,就是幾個浮躁的新人,我頂著一個王爺的頭號,還算能協調一下,不過在老家夥麵前很多時候還是得裝孫子。”

    這個許諾是知道。新銳安置了幾個總公司裏淘汰下來的老將,雖然未必給公司立過汗馬功勞,可是資曆深,自然自命不凡,加上不滿意待遇,其實是非常難搞得一群人,楊延之派許諾下來,其實主要還是讓她來收拾這幫老家夥。畢竟林天行是自己的家人,不好讓他來做黑臉的。

    林天行說:“我沒想到他們派你來。你是什麽時候進的盛天?”

    “兩個月前,我今年畢業,你還記得吧。能進盛天,是我們這個專業的畢業生夢寐以求的,除了進來後反而幹起了行政工作以外。”

    林天行嗬嗬笑,“算了,你不是頭一個被我大哥暗算的人了。久了就習慣了,我們家裏連貓都不信他的話。”

    “他可真夠可惡的。”

    “我覺得我才是更可惡的那個。”林天行把手

    一攤,“你也都看到了。”

    許諾歎了一口氣,“天行——楊總,我是來幫你的,而且已經充分做好了被當成棄棋的準備。要我幹什麽,你就開口吧。”

    天行反而沉默了。

    許諾不解的看著他。

    “我不會利用我的朋友。”林天行說。

    “那麽,工作時就不要把我當作朋友。”許諾說得很輕鬆。

    林天行搖了搖頭,“我哥這次太缺德了。你以為她不知道你?我們一家人都知道你,看過你的照片。他隻要花點心思,就可以查到你的資料。他送你來我身邊,說起來好聽,不過是想考驗我。”

    “考驗你什麽?”許諾其實心裏清楚,還故意問。

    “還能有什麽。”林天行翻了一個白眼,“老頭和大哥總說我做事少了幾分魄力,下手不夠狠,太過講感情。”

    許諾也站累了,坐下來,“我當年也算和你共事過,他們也沒說錯。而且你還愛偷懶。”

    林天行不樂意,“我現在已經很勤快了。”

    “好吧,勤快的經理。你大哥沒教你,一個好的領導並不需要很勤快,他隻需要用合適的人,並保證他們很勤快就夠了嗎?”

    林天行在她旁邊坐下來,“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等到把那幫老東西都得罪完了後,你該怎麽辦?”

    許諾無所謂的一笑,“想那麽遠做什麽?好了,雖然想和你多聊聊,不過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迴我的辦公桌了。”

    她站起來去開門。林天行訂著她的背影,忽然輕聲說:“你變化很大,許諾。”

    許諾停了下來,不解的迴過頭去。

    “我知道我減肥成功了。”

    林天行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整個氣質都變了。”

    “哦?”

    “比以前,要穩重,要克製,要內向一點了。”

    “是嗎?”許諾感歎林天行的敏銳,“經曆一些事,長大啦。”

    林天行有些感傷,“我們久別重逢,應該找家咖啡店坐下來好好聊上一天。”

    許諾嗤笑,“若是這樣,你這間公司又何必救它?”

    “大哥信任你?”

    我覺得我和他還沒到談信任的地步。不過他覺得我好用就是了。一個人,要有給別人所利用的價值,才不是無用之人。這道理方在天下都一樣。”

    林天行打了一個響指,“我終於知道你哪裏不同了——你成熟了!”

    許諾翻了一個白眼,“是,熟得都快發酵了。我出去了,公司的資料我都看過了,人也了解的差不多——除了你大哥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先去看一下財務。”

    林天行看著她開門離去,維持著那個姿勢半晌沒動。

    他現在還覺得像是一個夢。這兩年裏,最初他天天都想著迴來,想著去找許諾,雖然她胖胖的,也不夠溫柔,可是他就是喜歡和她在一起輕鬆自在、無憂無慮的感覺。他嚐試著逃跑,嚐試著哀求,可是沒有人同意。包括媽媽,都要他以大局為重。

    日子那麽一天天過去,他太久沒有見到她了,她的模樣也開始模糊,他拚命想都想不起。那時候他正被迫著瘋狂的學習著,壓力大如山,夢裏總是在河上小橋中站著,許諾就靜靜坐在旁邊。他努力想去看她的臉,卻總是看不清楚,每次醒來,都是一身汗。

    熬得太久,那種迫切的願望也漸漸淡了。他也不再急切的想去找她,也不怨恨鎖住她的父母,他覺得這樣的日子會長久的過下去,自己要麵對責任和將來,就要試著去遺忘掉那個夏天。

    兩年裏他也遇到過其他女孩,美麗的,平凡的,中國人,外國人。也有它很喜歡的,可是毫無疑問的,他再也找不到那種衝動,許諾從來不相信他喜歡她,可是林天行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誠意。也許那段感情隻是戀人未滿,但是他是真切而誠摯的,它隻是時間不夠,沒有發展壯大而已。

    就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許諾又這麽從天而降到他麵前,就和兩年前她跳入水中把自己就起來一樣。隻是變了,圓潤的身材變得勻稱修長,饅頭似的臉瘦成鵝蛋形狀,鼻子顯得高了,眼睛顯得更大,又長又亂的頭發已經理得隻過肩,看得出連發尾都精心修剪過。卡其褲,白襯衫,手拿文件夾而不是抹布。她已經算是個合格的都市女郎了。

    林天行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個怎麽樣的心情。一直想見的許諾就在自己身邊了,可是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她。她的變化深刻的提示了他,少年時代果真是一去不複返。還在現在的許諾還保留了最美好的一麵:清爽,幹練,誠摯,值得他的信賴。

    想到這裏,他明白了大哥的意思,許諾的確是他送給自己的最好的禮物。

    下午會議時,許諾見到了公司裏除了搞衛生的大媽外所有的員工。藍潔是秘書,一張娃娃臉,其實比她和林天行都還大一歲

    。設計人員若幹,藝術副總監徐敏是總公司派下來的,其他都是去年和今年的畢業生。許諾是以新特別助理的身份被介紹給各位員工的。年輕一輩都對她很友好。幾位老將知道她空降下來,來者不善,臉色十分微妙。

    許諾安安靜靜坐在林天行旁邊,隻在介紹到她的時候才站起來笑了笑。

    會後迴了辦公室,許諾坐在林天行對麵,“依你哥的手段,打發那幾個老東西並不成問題。我覺得他留他們下來給你處理,就是想考驗你。”

    林天行點頭說:“這幾個人手裏,除了掌握有部分內部資料外,還掌握有這家公司大部分客戶源。雖然說現在接的活都是上麵派下來的,可是不能呢個總是依靠總公司。”

    許諾說:“你肯定已經有了你的計劃了。說來我聽聽吧。別忘了,我市下派來專門做黑臉的。”

    那日兩人討論到很晚,晚飯都是叫得外賣。兩人前所未有的默契和諧,自己都十分驚訝。不說許諾脾氣收斂,林天行也成熟穩重了許多。

    許諾很感慨:“到底是出國鍛煉人。”

    林天行哼道:“人在異鄉,要融入環境才能生存。國外學校裏的人事,說簡單,其實又很複雜。想要打入他們的圈子,我們黃種人,得付出比別人多十倍幾十倍的努力。”

    說著電話又響了,是林媽媽打來的,在那頭嘮叨著兒子怎麽這麽晚了都還沒迴家。

    許諾笑,“今天先到這裏吧,別讓你媽媽擔心了。”

    林天行隻好收起電話,“你住哪裏?我先送你迴去吧。”

    林天行開一輛銀色寶馬,配上他的西裝,整個人看上去就是都市裏一名年輕成功的白領人士。許諾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才兩年前,同樣一個人,還是t恤衫牛仔褲,因為自己母親改嫁而鬧脾氣離家出走呢。

    林天行神色輕鬆,一路上放著黑人音樂,跟著哼哼哈哈。

    迴到家,已經快十二點。許諾甩開鞋子,丟開手袋,手在牆上摸電燈開關。

    這時燈忽然亮了,許諾嚇了一跳。

    “是我。”歐陽烈的聲音響起。

    許諾鬆了口氣,“你怎麽來了?怎麽不開燈?啊——”她看到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晚餐。

    “你做的?”

    歐陽烈失笑,“當然不是!我隻是想慶祝你第一天正式工作,沒想到你這麽忙。”

    “是啊,開了一天的會。你

    怎麽不打我手機?我要知道你等我吃飯,我絕對下班就迴來。”

    “打了,你關機了。”

    許諾掏出手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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