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上運糧船隻都是平底船,自身沒有什麽攻擊性設施,除了兵卒站在船上亂射外,很難有太大攻擊力,而且船隻搖擺不定,船隻較散,即便用密集箭雨攻擊敵人,殺傷力也弱了很多。


    黃河、長江這樣的寬闊大河還好一些,可若是平原上的河流,最寬的河流也不過僅有百步,窄一些的地方隻有二三十步,一旦敵人占據河流兩岸亂射,對於船隊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很少會有人帶著千餘艘船隻打仗的,這幾乎是無腦作死行為,別說曹洪了,曹操也不會往這方麵去想,但董虎有騎兵優勢,他可以在兩岸各設萬騎為船隊護航。


    千餘船隻進入濟水河道太過危險,一旦他人放火,那就是一場災難,按理說,就算有騎軍在兩岸護航,董虎也不應該去冒這種危險,但他需要打一場震懾性的攻防戰。


    此時已經臨近四月,五月份他必須結束濟陰、山陽郡戰爭,這兩個郡在去歲避開了百萬黃巾軍肆虐,田地裏有去歲種下的冬小麥,他必須保證在夏收前結束戰爭,而曹操擺明了就是堅守城牆,想拿下正麵戰場的冤句縣,就必須使用重型攻城器械。


    已經來不及打造臨時攻城器械,而船隻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可以直接從武庫內搬出重型巨弩、投石機。


    千餘艘大大小小船隻自雒陽直接殺到的冤句城下,沿途都是在董虎控製區範圍內,曹洪根本就不可能得知消息,等他得知時,無數船隻已經殺到了城下,除了拚死殺出一些求援探子外,三萬曹軍全被堵在了城內。


    董虎沒有給曹洪任何準備時間,一上來就是強攻,先是兩萬騎圍著城池奔射城頭守卒,曹洪在陳留見識過這種打法,第一時間就嚴令兵卒躲在女牆下。


    見四騎營來迴奔射沒有太大的效果,董虎立即停止了進攻。


    “告訴匠作營,一個時辰後,十五架投石機必須開炮。”


    “諾!”


    董虎遠望城頭情形,見曹軍並未出現太大騷動,心下暗自讚歎曹操成長的太快了,這才多久就收攏住了青州軍軍心。


    軍令下達後,第一次嚐試性攻擊就這麽結束了,董虎轉身迴到臨時搭建的中軍大帳,他要聽一下四騎營將領匯報,從各城頭兵卒反應中粗略判斷一下各城門的防禦力度,以此選擇主攻方向。


    董虎暫時停止了進攻,站在城頭的曹洪卻更加緊張,尤其是看到無數工匠正在組裝巨大投石機……


    “將軍……”


    一將急匆匆爬上城頭。


    “末將已經察看過了,除了南城外有……有那些外,餘者各城門皆無。”


    聽到這樣的話語,曹洪提起的心稍微放了下來,又一臉鄭重看向披甲將領。


    “那董虎非常人可比,各城門絕對不能放鬆警惕,另外,立即征募青壯登上城頭!賊人殺來,所有人都要與賊人血拚到底!”


    “諾!”


    曹洪神情嚴肅,腦中卻雜亂紛呈……時間一點點過去,曹洪一手按劍站在城頭,默默看著一兩百步外一架架數丈高投石機逐漸成型,看著無數披甲鐵騎……


    “轟轟……轟轟……”


    震天戰鼓毫無征兆的突然響起,手按利劍的大手陡然一緊,曹洪冷臉看向城頭騷動不安的民壯、兵卒。


    “世人皆知涼州賊殘暴,今日本將軍與爾等共存亡!”


    “旦有動亂軍心者,斬!”


    “當啷”一聲,曹洪利劍出鞘。


    “擂鼓助威——”


    隨著曹洪拔劍怒吼,城頭上戰鼓陣陣,就在軍心漸穩時,城外十餘個黑影迎麵撲來。


    “將軍小心……”


    一名漢子話語喊出的同時,硬生生將曹洪撲倒在地,不等曹洪大怒……


    “轟轟轟……”


    十餘生巨響在耳邊炸裂,一人連慘叫也無便被腦袋大石頭撕裂成了兩半,城門樓直接被砸塌半邊……


    “這……這……”


    曹洪有些呆滯看著這一幕,下一刻又照著嘴巴狠狠扇了兩下,看的親隨們一臉驚駭。


    “賊人隻有十五架霹靂炮,老子就是任由他砸,賊人也奈何不得老子——”


    就在曹洪暴怒時,一人突然尖叫。


    “火——”


    “賊人放火了——”


    “轟!”


    一團火球重重砸在坍塌了半邊的城門樓上,十餘團火球越過城頭砸入城內,這一次,顯然比之前的石球扔的更遠。


    曹洪不顧危險,急忙跑到另一邊城牆,隻見城內燃起十數處火光。


    “將軍小心!”


    “賊人又扔火球了——”


    這一次沒人將曹洪撲倒,曹洪本能的低下身子,又是十餘個燃燒火球飛入城內,曹洪看了清楚,一團火球重重砸在城內一處房舍,如同綻開的火花,飛濺出去的火苗瞬間吞噬了整個小院……


    第一波是測試距離的實心石球,第二波、第三波……都是掏空的石球,是有著四瓣空心石球,石球內部有一個裝著燃油的陶罐,外麵用麻繩將石球捆綁著,因重量比實心石球輕一些,投射的距離也更遠,一旦空心石球重重砸在牆上、地上,立即就會爆裂開來,會製造一個方圓十米的火場。


    配重投石機的尾端木箱重量是固定的,投杆長度是固定的,也就是說,投射出去的力道是不變的,唯一能影響投射距離的隻能是彈丸的重量,以及投石帶的長度。


    彈丸越重,拋射的頂點高度越低,投射距離越近,裹著彈丸的投石帶的長度也決定了投射距離。


    配重投石機與人拿著投石杆扔石頭原理是一樣的,都是把石頭甩出去,與霹靂車投石的原理是不一樣的,霹靂車之所以聲如霹靂,那是因為投放石頭的木杆會重重撞在投石車的橫向木杆上,這才發出“啪”的一聲。


    配重投石機利用的是勢能,而霹靂炮則是扭矩力或是拉弓彈力,兩者都是投石機,原理是不一樣的,若是攻城,巨型配重投石機最為犀利,若是用在戰船上,霹靂炮更為合適。


    隨著工匠營更換不同的投石帶,“燃燒彈”的射程也在加大,大火也在逐漸蔓延,僅一兩個時辰,大火幾乎焚燒了小半個城池。


    這個時代的房子,九成九都是木頭房子、茅草屋,富貴人家肯定是居住在城池中心地帶,而臨近城牆的人家九成九都是普通百姓,基本上也都是些雜亂的茅草屋,而這樣的房子也最容易被大火點燃。


    誰家房子著火了不慌張?利用投石帶的長短來調節投石機的射程,逐次向敵縱深轉移火力,進一步加劇城內火勢。


    水火無情,大火一旦燃燒起來,即便城內有一個個土牆圍攏的坊區,數丈高的火星也會飄落在臨近的房子上,高溫炙烤下,火星一旦掉落在其他茅草屋頂,立馬就會迅速燃燒起來。


    董虎站在城外觀察,依照滾滾濃煙來判斷城內混亂情況……


    “傳令匠作營,燃燒彈換成實心彈,給咱狠狠砸擊城牆,集中城牆東南一角砸擊!”


    “傳令孫牛、胡三、李傕郭汜強攻西城一個時辰,若一個時辰沒能拿下西城門,攻城暫緩。”


    “傳令董羆、董放騷擾北城、東城。”


    “傳令董骨警惕定陶縣方向,一旦發現曹操來援,立即讓人傳訊。”


    “傳令張遼,警惕曹洪突然從南城殺出,毀壞投石機……”


    “傳令……”


    ……


    董虎觀察了一陣城內火勢後,暗自估摸著城內百姓正在救火,百姓的混亂也一定會影響到守城曹軍的軍心,決定讓孫牛、胡三在西城發動一次強攻試試,至於東城、北城、南城隻是吸引守城兵卒的火力掩護。


    正當準備前往西城看一看,戴著口罩的小董白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襟。


    “爹爹,咱們用石頭砸他們的城門不可以嗎?幹嘛要讓人砸那裏啊?那裏沒有城門,又有好多水呢!”


    看著小董白指向東南角方向,董虎不由笑了,屈膝蹲下身子,用手指向城門,笑道:“根據城頭兵卒邁出的腳步數次,大致可以判斷出城牆有兩丈寬,而你再看看城頭的城門樓,就應該知道城門處是最堅固的地方。”


    “城牆堅固是其次,咱們想從城門殺進去,敵人肯定就想著把咱們趕出來,所以啊,城門洞才是攻城戰最為危險的地方。”


    “敵人擔心咱們直接殺到門前撞門,所以在城牆外挖出一條護城河,當你把護城河填上土,他們就會在城內用裝著沙土的麻袋將城門堵上,若沒堵上,可以用火,用插滿刀子的木車臨時堵著城門洞。”


    “但是呢,他們不可能永遠用火封鎖住城門洞,插滿刀子的推車也一樣能被攻城錘撞開,這些都是臨時法子,最危險的是甕城,就是在城門內又建了一個小城,敵人可以站在城頭向下射箭。”


    董虎指著吊橋收起的城門,說道:“甕城一般隻存在於軍事重城,擁有翁城的城池也很容易提前得知,但是呢,戰場上瞬息百變,不能單純的認為冤句縣隻是一座民城,就認為敵人不能臨時做出翁城,敵人可以用木柵欄、大車臨時組建一個甕城,一旦敵人這麽做了,若是攻城一方統帥太過衝動,率先被困在甕城,被敵人殺死在了城內,後果則不堪設想。”


    董虎又一臉笑意指向東南角,兩手又比劃了一個九十度折角。


    “牆角城牆的厚度比正麵牆壁都要厚實一些,但因為牆壁是有棱角的,就如石匠砸石頭,往往不是直接砸石頭中心,而是選擇石頭的邊緣棱角敲砸,就是因為棱角易於被砸開。”


    “白兒再看那裏,那裏的水較多,說明那裏地勢低窪,此時正值春夏天旱之時,咱們還看不出端倪,若是盛夏多雨季節,那處城牆一準浸泡在水中,多年浸泡之下,那裏的城牆也會疏鬆許多,敵人或許能提前在城門處弄出臨時甕城,但卻不會選擇在一角製造一個甕城。”


    小董白連連點頭。


    “嗯嗯,白兒記著了!”


    “嗬嗬……”


    董虎揉了揉懷裏的小丫頭,這才起身站起。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不能拘於教條主義。”


    “走吧,這裏交給你董重叔叔就可以了,咱們去你黑牛叔叔那裏看一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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