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董虎揉了揉鼻子,正準備前往長安的大丫有些擔憂。


    “天還有些冷,夫君還需多注意些身體。”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董虎不在意揉了揉鼻子。


    “嗬嗬……”


    “估計是曹阿瞞在說咱壞話,咒罵咱呢……”


    董虎笑了笑,屈膝蹲在兒子董寧麵前,一臉正色為他整理了下衣衫。


    “爹爹不在身邊,你就是家裏的頂梁男人,要照顧弟弟妹妹,要聽娘親的話,要多從先生那裏學到些知識,萬萬不可使性子……”


    “記著了沒?”


    董寧低著腦袋,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


    “寧兒……寧兒想與爹爹一同上陣殺敵……”


    “嗬嗬……”


    董虎很是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隻是你還太小,等長大了些,爹爹再帶著你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爹爹,靜兒也要上陣殺敵!”


    “哈哈……”


    小二子董靜爭寵似的小手高高,激的董虎仰天大笑,也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每個孩兒都捏了幾下,交代了幾句,孩兒們都太小,除了小董白外,其餘的孩兒都要前往長安,一一交代了孩兒們後,這才再一次交代他們的娘親注意事項,尤其是衛生……


    “該說的都說了清楚,自韓遂、邊章造反後,長安三輔百姓就未能休養生息,各路諸侯圍攻雒陽後,百姓的日子也更加淒慘,你們前往長安後,當盡可能的寬待百姓,與民休養。”


    董虎看向一幹官吏,極為鄭重。


    “人性貪,關中田地基本上都是咱的,至少名義上是如此,但咱知道,你們是官,需要一些田地養家,所以咱會放開一些限製,允許你們合法買賣一些田地……”


    “但是!”


    “最高佃租不能超過五成,而且一成的賦稅必須從佃租裏支取!”


    “鳥雀吃了也好,晾曬糧食損失了也罷,或者你們運糧支付給民夫的消耗、使用耕牛什麽的……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咱隻看佃戶的收獲,若沒有達到最少的五成糧食,別怪咱翻臉不認人!”


    董虎看向蔡邕、阮瑀、路粹。


    “蔡先生,都察院幾乎成了你的一言堂,若咱從老郭那裏得知都察院虛應故事,甚至幫著他人貪汙府庫、壓榨百姓,別怪咱將都察院從上至下剝了幹淨!”


    若董虎不提東廠提督郭勝,蔡邕還不至於鼻孔粗氣直冒。


    “哼!”


    “老夫又豈是貪婪的宦官!”


    蔡邕氣憤渾小子又重用起宦官,也不在乎郭勝在沒在麵前,再次皺眉不悅。


    “你小子不是不知十常侍如何的為惡,天下忠貞賢良之人多如牛毛,你為何還如此重用一群宦官?”


    見蔡老頭氣憤不悅,董虎一臉笑意上前,很是沒大沒小摟住他的肩頭。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都是賢良大德之士,都腦袋擠腦袋在一起,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商議著造咱的反?”


    “你……”


    “說道理……咋還能急眼了呢?”


    蔡邕就要惱怒甩開渾小子粗壯手臂,董虎的力氣又哪裏容許老好人拒絕?當眾裹挾著他走在泥土道路上……


    “三公互不統屬,而內閣首輔統合了三公所有權利、職司……說句不好聽的話語,內閣首輔比太師、宰相的權利還大,是實打實的權臣。”


    “當然了,天下大亂,兵馬大權在咱手裏,但你這老頭也應該知道,這是特殊時期,未來天下大定,兵馬大權肯定是要置於內閣之下的,由兵部掌管將領的升降人事權、對外作戰權,五軍都督府隻是督管兵卒訓練以及具體指揮作戰……”


    “咱說這些,你應該明白閣老、首輔意味著什麽,內閣幾乎就是皇帝,咱把這麽大的權利都交給了你們,難道咱連監督一下你們所做不法之事都不成嗎?”


    在董虎整出“六部長使、內閣”時,就是大丫、三丫他們也隻以為內閣是三公,六部是五官掾吏,直至蔡邕從梁國跑到雒陽,很是不滿意董虎讓郭勝和一群宦官整了東廠後,他人這才知道內閣究竟意味著什麽。


    大丫、三丫心下是不怎麽滿意放手未來的皇權的,但這是帝國能夠長久存在的先決條件,更何況,董虎是第一代,長子董寧是第二代,一旦建立了一個新王朝,那就是太祖、太宗般存在,大丫的兒子先天就不會是個木偶,軍方權貴會本能的支持董虎、董寧父子,要失去權利,那也是孫子輩的事情,可那個時候,董虎、大丫可能早已病逝,子孫掌不掌權又有多少關係,再說了,萬一孫子是個無能的敗家子呢?萬一把自己奮鬥了一輩子的天下弄的狼煙滾滾了呢?


    董虎用了很大力氣才說服了大丫,皇帝若沒本事,最好是個泥雕木塑,再加上尚未建起的司禮監、東廠、錦衣衛、都察院、大理寺監督機構獨立出來,加上皇家掌控的錢莊和輿論機構,皇室也並非真的是泥雕木塑。


    反正費了老鼻子勁才說服了大丫,至於三丫……說服三丫和其他婆娘就容易了許多,嫡長子董寧的地位不可動搖,她們的兒子別想霸占長子的位子,但卻可以成為將軍,成為手握天下大權的內閣首輔,隻要他們有這個本事。


    內閣首輔幾乎就是皇權的下放,二子、三兒、四兒……都有機會,與其爭奪泥雕木塑皇帝寶座,那還不如搶奪內閣首輔呢!


    三丫不憨不傻的,董虎三言兩語就把幾個婆娘拿下了,至於苦娃……苦娃不爭不搶,全聽他的。


    聽了董虎話語後,蔡邕心下感慨無奈,他是文臣,隻要還有“皇帝”這種存在,皇權與臣權的爭鬥就不會消失,而現在,董虎竟要放棄這一權利,盡管老人怎麽也想不到,一向狡詐、奸滑的小子為何要這麽做,卻又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多言一句,而兩人背後一群官吏更是擔憂不斷,不是擔憂董虎,而是擔憂蔡邕在這些事情上激怒了董虎,萬一恢複了三公、宰相可咋整?


    “唉……”


    蔡邕一聲長歎。


    “若不是天下至此,老夫相信你小子不會……罷了,但老夫還是覺得你不應該設立那個東廠、錦衣衛。”


    蔡邕還是堅持己見,董虎知道十常侍對天下的傷害,知道老人沒有多少私心,是為了他好,但他更加知道,若非劉宏太過混賬胡來,十常侍也絕對不會登上權利的巔峰。


    宦官貪財戀權,卻有個致命缺陷,那就是從百姓到朝廷大吏都極為厭惡、鄙視宦官,無論宦官自身是否清廉,這種觀念不會改變,所以,皇帝若不支持,宦官永遠都別想為惡,宦官為惡的根源不是自身,而是背後的皇帝。


    董虎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對各朝各代的宦官都知道一些,真正成為皇帝的宦官,幾千年來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曹操的爺爺曹騰,是曹魏坐了江山後給曹騰追封的皇帝名號。


    相比文武大吏,宦官安全度更高,在唐末時,若沒有宦官一再重建禁軍,或許唐朝會提前百年滅亡,明朝時,崇禎幹掉了魏忠賢,沒了宦官弄錢支撐大明帝國,以至於大明朝沒能撐過最艱難時期,就算是十常侍,若非何進一心要殺盡宦官,打破了權利平衡,天下又怎會淪落至此?


    漢末皇帝重用宦官,唐末重用宦官,北宋末徽宗重用宦官,宦官更是貫穿了大明王朝,難道都是因為皇帝太過昏庸?一個王朝的破滅教訓還不夠嗎?為什麽非得重用宦官?


    無他,沒錢!


    王朝入不敷出,皇帝沒有其他途徑來開拓財源,就必須依靠宦官來扒拉錢財支撐空蕩蕩的國庫,而且皇帝殺宦官不會對朝廷造成任何“壞”的影響,是最經濟、最佳背鍋俠的一群人,畢竟誰都厭煩宦官。


    正因宦官自身特性,董虎反而認為他們才是最純粹的一群人,隻要弄一些嚴厲規矩約束,他並不認為使用宦官有什麽大不了的。


    看著蔡老頭一臉的哀歎,董虎咧嘴笑了。


    “咱又沒說不讓你彈劾東廠、錦衣衛,老郭若是做了不法之事,按照規矩彈劾、治罪就是了!”


    “哼!”


    蔡邕氣憤冷哼。


    “先帝之時,朝臣們彈劾了多少次宦官為惡?結果又如何?”


    “嗬嗬……”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以後按照規矩來就是了……”


    “你就不是守規矩的小子!”


    “先生雖然年歲大一些,可也不能隨意誣陷咱虎娃吧?咱何時沒有遵守過規矩了?”


    董虎有些生氣了。


    “北宮伯玉造反時,咱剛剛擊敗了狼孟,狄道危急,李胖子調咱,咱有無派遣兩個大隊增援?”


    “閻行兵圍狄道,咱剛剛從白馬羌迴返,就又調咱解救狄道危機,咱有無出兵救援?”


    “你……”


    “是!這些是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中平元年時,朝廷調咱解救潁川郡,咱去了沒?大冬天逼著咱前往並州,咱去了沒?你這老兒能舉出一件咱不守規矩的事情嗎?”


    “你……”


    蔡邕連連張嘴,董虎是說了很多大逆不道話語,但在大事情上還真沒有做過超出“規矩”的事情,就算董部義從……那也是借著“羌王”名義得以保存,若一定說他逾越了規矩,那就是現在他已經徹底成了個小反賊,在他送劉協和朝廷前往襄陽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是大漢王朝的臣子,可蔡邕偏偏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多言。


    眼前小子在奪迴涼州後就整了內閣、六部長使,在渾小子開口最終目的之前,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內閣”意味著什麽,可現在,整個“小朝廷”官吏都知道了。


    眼前渾小子能做出“士大夫治天下”事情,劉協能嗎?漢室能嗎?


    蔡邕是活著的史書,主持編寫史書的他又如何不知曆代權臣是如何死的,又如何敢開口漢室“士大夫治天下”話語?


    見蔡邕一臉歎息卻不開口,閻忠一臉笑意上前。


    “虎娃也是為了天下百姓所慮,今時又正值大戰前夕,伯喈還是莫要太過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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