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的態度很明確,虎牢關戰敗,都尉李蒙戰死,五千雒陽營兵馬僅剩下千餘,若僅僅隻是戰敗也就罷了,可虎牢關的戰略重要性太大,一旦丟失,不僅會讓空虛的雒陽直接暴露在朱儁五萬兵馬之下,同時也威脅到了正在前線廝殺的數萬將士的生死。


    呂布違抗了雒陽留守將軍的軍令而出城與敵交戰,是一萬對戰五萬,在雒陽營身陷重圍時也沒有出兵相救,若不是兩萬羌騎此時殺到,陷入重圍的雒陽營五千兵卒全部戰死且不論,虎牢關還能不能守得住?虎牢關若丟了,怎麽辦?


    如此慘敗,讓雒陽和數萬大軍陷入困境的冒進,不應該立即把與之相關的人綁起來?


    大丫搬出了朝廷的慣例,別說董瑁了,即便是董旻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按理說,呂中郎前往虎牢關隻是為將士們押運糧食輜重,李蒙戰敗也與他無關,可軍中將士皆言呂將軍一再強壓逼迫,李蒙這才無奈出城。聽將士們說……呂中郎還是拿著二叔、三叔、大公子、徐將軍……甚至連胡軫、樊稠、二公子都參與了逼迫行為……”


    “胡說!”


    董璜大急,他再如何愚蠢也知道此事絕對不能牽扯到董家,尤其不能牽扯到自己身上。


    不僅他急了,董旻、徐榮、胡軫、樊稠等人全急了,這要是讓雒陽營、長安營、五千騎營得知了去,他們還如何統領兵馬?


    董旻慌忙道:“大丫,此事可不能胡言亂語,瑁……瑁兒隻是讓呂布為虎牢關運送糧草,隻是相助李蒙堅守虎牢關,沒讓他與李蒙出城。”


    樊稠也不管他人如何,急眼道:“咱帶著的兵馬可全都在雒陽,正準備收割麥子呢,怎麽可能坑害李蒙?大丫,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大丫轉頭看向董旻,又看了眼陰沉著臉的徐榮和急眼的樊稠、胡軫,她知道,因李蒙的戰死,因呂布的事情,至少徐榮已經隱隱控製不住了雒陽營。


    “嗬嗬……”


    “大丫也是道聽途說,隻是……虎牢關將士們都這麽說,也說明了軍中的不滿,即便做些樣子,也當給將士們一個交代,三叔您說呢?”


    董旻張了張嘴,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可呂布這邊帶著百十騎跑了迴來,馬封那邊就帶著千餘重甲騎前來抓人,不僅要抓了呂布等人,更是要將所有收割麥子的兵卒全部趕走,如此一來,董家又如何還有威嚴?


    許久不開口的董瑁歎氣一聲。


    “此事……是大兄考慮不周。大丫,可否與大兄一個顏麵?”


    董瑁開口“大兄”後,眾人腳步一頓,大丫卻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伸手將鬢角發絲別到耳後。


    “大公子多慮了。夫君讓文遠、令明前來雒陽,而不是重、羆、放三位弟弟,就說明了夫君沒想把事情鬧大。”


    說著,大丫從衣袖裏拿出一封董虎的親筆信,眾人看到信件時,神經不由一緊。


    “夫君相信大公子,相信大公子同意呂布前往虎牢關,隻是為了加強虎牢關的防禦,或是想要增援夫君,隻是……雒陽營殘存的將士皆言他人故意讓李蒙送死,刻意讓虎牢關兵力空虛,便於賊人破開事關雒陽和數萬將士們的退路……”


    “砰!”


    人群中的呂布大怒,猛然將大戟重重頓在地上。


    “你這是誣陷!”


    眾人大驚,正待大丫陰沉著臉……


    “來人——”


    董旻大怒,指著呂布、陳宮等人。


    “立即把他們拿下!”


    呂布胸中怒氣驟然拔高三尺,正待大怒不顧一切,陳宮忙一把將他拉住,極為鄭重看向冷臉的大丫。


    “夫人好手段,不僅開口誣陷忠勇大將,更是要一舉奪了相國手中兵馬。陳宮佩服!”


    大丫知道陳宮是呂布新近收入的謀士幕僚,但她隻是不屑笑了笑。


    “嗬嗬……”


    “是不是誣陷,不是本夫人可以決定的,二叔說是,不是也是!二叔說不是,是也不是!”


    呂布雖然身量高大頗具壓迫力,尤其是冷臉暴怒時,可在大丫眼裏也就是那迴事,自己男人,軍中悍勇大將多了去,又豈會畏懼呂布的怒火?更不會在意陳宮的挑撥離間,可其他人卻麵色大變,陳宮的話語也是他們最為擔心的事情。


    氣氛詭異,董瑁卻像是無知無覺,隻是翻看著信件……


    “二叔,你帶著二弟,帶著徐榮、胡軫、奉先返迴長安吧,連同他們帶來的人一同迴長安。是非功過……還是由父親斷定好了。”


    董瑁麵上沒有太大異樣,將看罷的信件送到麵色大變的董旻手中,也不與他人多說什麽,繼續與大丫一同走在閣廊下,而其他人全盯著陰晴不定的董旻,盯著他手中的信件上……


    “三叔,那……虎娃說……說了什麽……”


    見他人不敢開口,董璜剛一開口,迎來的卻是董旻憤怒目光。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五千騎營、西園八營、長安營、十二城門兵卒必須離開雒陽!”


    見董旻真的怒了,董璜不敢開口,徐榮唿吸急促,恨恨怒視呂布數息,什麽也不多說,向董旻抱了一拳後大踏步離去,可胡軫是真的急眼了。


    “將軍,末將真的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你閉嘴!把那胡侯、胡典帶走!”


    董旻怒斥,胡軫連連張嘴,又一臉苦澀……


    “諾!”


    牛輔、徐榮、李傕、郭汜、樊稠、胡軫、董越、張濟……一幹人最少也是三十餘歲將領,身邊多多少少都有些兄弟子侄,在美陽漢兵一係兵馬中擔任中級將領尤為正常,董虎也是如此,幾百個兄弟姐妹都擔任著這樣或那樣的“軍政民律”官吏。


    董旻開口“胡侯、胡典”後,胡軫就算想要辯解也沒了法子,與徐榮一樣,在轉身看向冷臉呂布時,唿吸一陣急促。


    “哼!”


    胡軫惱怒離去,陳宮拉了下呂布衣襟,呂布這才上前。


    “侄兒領命!”


    董旻心下一陣惱火,信件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說了很清楚,即便不說,他也知道李蒙身死會對董家造成多大的影響。


    “哼!”


    “你急於求功也好,背後出現兩萬賊人,無法救援李蒙也罷,咱不想再聽這些,從今往後,你就留在長安好了!”


    呂布胸口猛然一鼓,下一刻又重重抱拳。


    “諾!”


    看著呂布退到一旁,董旻又冷臉看向董璜。


    “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叔父,虎娃他……”


    “閉嘴!”


    “啪!”


    一耳光重重打在董璜臉上,董旻氣的手指亂抖,他可以對董璜、呂布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現在的情形。


    “滾!”


    “立即——”


    董旻大手指向遠處院門方向,董璜呆愣片刻,終於意識到三叔是真的怒了,想也未想便“撲通”跪在地上。


    “三叔,是……是璜兒錯了……”


    董旻一把提起董璜衣領,極力壓抑著胸中的暴怒,臉上卻陰沉的可怕。


    “你給咱記著了,任誰麵前都不能承認自己害了李蒙!但你也與咱記著了,若再有第二次,咱親手剁下你頭顱!”


    “滾!”


    董旻重重將董璜推翻在地,又冷臉看了眼呂布,這才冷哼大步離去,相比他們,他更加在乎大丫背後的董虎。


    看著一幕幕,樊稠心下不斷叫著“幸虧”什麽的,他不知道董璜是何時與呂布親近的,當呂布領著十二城門兵馬跑去了虎牢關後,他就不願意與這件事情有任何牽連。


    若說十年前,樊稠、胡軫還能無視董虎的威脅,可現在,他們已經沒了威脅的資格,尤其是得知董虎又俘虜了多少兵馬之後。


    董旻、樊稠、胡軫內心裏是希望呂布搶了董虎的功勞的,對董璜將五千兵馬交到呂布手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絕對不願意數萬美陽漢兵與他們離心離德。


    長安營、雒陽營、五千騎營都是美陽一係漢兵,是董卓手中嫡係兵馬,今日他們能故意坑死李蒙和數千精銳,明日同樣也可以坑死其他人,下麵的數百中低級將領、數萬兵卒又不是傻蛋。


    數萬美陽漢兵聽命於董卓,甚至不顧朝廷的旨意、軍令,那是因為董卓善待他們,可若有一日變了,董卓故意讓他們送死,一旦兵卒離心離德,十歲的劉協要殺他們也隻需要一句話語而已。


    董旻、樊稠、胡軫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董瑁、徐榮更加沒想到,尤其是徐榮,若知道會是這個樣子,他絕對不會讓呂布踏入虎牢關一步的,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下麵的雒陽營兵卒全都冷著臉,即便將各級將領叫來軍議,一個個也全都冷臉不言。


    一幹將領走出院門,看到無數羌騎尚未散去,好像擔憂大丫的安危似的,看到這一幕,胡軫、樊稠、徐榮等人全一嘴的苦澀。


    “唉……”


    胡軫苦笑歎息。


    “早知如此,馬封那混蛋跑來時,就該讓他將呂布綁了!”


    “娘的……本來沒咱啥事兒,就因兩個混賬跟著呂布,三千兄弟不僅一粒糧食沒能撈到,咱還花費了萬石糧食、千萬錢……迴去咋與兄弟們交代啊……”


    聽著他的哀歎,樊稠看向冷臉徐榮,白了一眼。


    “你虧?”


    “你再虧能有徐榮虧?”


    “李蒙死了,五千精銳卒沒了,原本他是可以做河內太守或那個雒陽兵部長使的……現在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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