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心下不知是什麽滋味,他是漢兵體係下的將領,與當下各路諸侯手下大將們有著很大的區別,能夠辨別出董虎話語裏的真假,可越是如此,心下越是五味乏陳,但還是低聲把開封的事情說了一遍……


    “末將覺得虎娃沒有說謊,咱們都知道他對待黃巾軍與他人不同,若他願意,肯定能說服黑山軍張燕,一旦他親領二十萬大軍殺入冀州……誰在冀州造反誰死。”


    張義低頭道:“黃巾軍在冀州造反時,殺了不少家族子弟,整個冀州對黃巾軍既怕又恨,若無朝廷與黑山軍一同攻打冀州還罷,冀州上下尚能聯合與黑山軍廝殺,可若因為州牧韓馥、袁紹等人造反的緣故,虎娃這才與黑山軍聯手並對冀州發動進攻,各大家族心下又將如何去想?”


    “末將以為,初時冀州上下肯定會憤恨或擔心黑山軍再次屠戮而聯合在一起,可若城內沒了糧食,冀州上下就會憤恨起激怒了虎娃的韓馥、袁紹等人,因為他們的造反,這才讓虎娃與黑山軍聯手,所以……隻要虎娃願意開口招降,整個冀州肯定會砍下韓馥、袁紹的腦袋,以此換取黑山軍退迴太行山中。”


    劉勝嘴巴連張,心髒卻像是被人攥住了……


    “這些還隻是虎娃和黑山軍沒有攻破一座座城池情形下,可虎娃會造霹靂車,一旦虎娃與黑山軍兵圍鄴城,一旦打造可投巨石的霹靂車,鄴城又如何堅守?”


    “虎娃與黑山軍一旦聯手,兵馬足有十餘萬,袁紹肯定是要迴援鄴城的,可……可若虎娃又渡河自背後殺出,聯軍又如何抵擋前後二十萬人的夾擊?”


    “虎娃言,那張燕若是願意,冀州各郡任由挑選,若再讓人與青州、兗州黃巾軍頭領們說,青州、兗州各郡太守任由他們挑選,青、兗黃巾軍又豈能坐視良機而不動?”


    “青、兗黃巾軍一旦趁機作亂,兗州牧劉岱、東郡太守喬瑁、濟北相鮑信、北海太守孔融自保尚且困難,又如何願意與袁紹一同救援冀州?”


    “末將以為,虎娃並未聲張虛勢嚇唬末將,他……與末將言王爺擔任冀州牧也當是真,隻因董相國讓那韓馥出任冀州牧時,虎娃尚在長安三輔,這才沒能讓王爺出任冀州牧,可現在……”


    張義苦笑不已,劉勝呆愣許久卻說不出一個字……


    “虎娃他……他怎麽這麽糊塗!若是早早派人前來,即便那韓馥、袁紹一心造反,咱若知道他的想法,咱們說什麽也不會跟著造反啊!”


    劉勝膽子小些,可他不蠢,相反他極為善於保命,可他又哪裏能想到,就因為自己的一次保命行為,竟然錯失了一州之地……


    心下後悔不迭,又有些不甘心看著張義。


    “張義你是知道咱的,咱是真心不想跟著韓馥、袁紹造反,要不……咱們再勸勸虎娃?”


    聽著劉勝話語,張義心下苦笑連連。


    “末將又豈會願意得罪了相國和虎娃?王爺若不前來陳留郡,虎娃或許還會相助王爺做冀州牧,可現在……就算王爺說服了虎娃,董相國那裏又豈會答應?”


    劉勝再次嘴巴連張,他們已經造反了,難道要讓朝廷幹掉一個造反的家夥,再讓另一個造反的人去做冀州牧?是董虎太過憨傻,還是董卓太過白癡?


    張義想了下,又低聲道:“虎娃當麵說了那些話語,盡管末將一時也猜不透虎娃因何現在不與黑山軍一同動手,心下卻知虎娃暫時是不會與袁紹開打了,但末將以為,隻要袁紹一再與虎娃搗蛋,就虎娃那脾氣……”


    “不錯不錯,今日虎娃不想與袁紹幹仗,日後肯定會!”


    劉勝慌忙拉住張義,一臉緊張四處掃視,見無人偷聽,這才將聲音放的更低。


    “你我知道這事兒就可以了,萬萬不可與他人說起虎娃的事情!更不能說冀州牧話語!”


    張義鄭重道:“王爺放心,末將知道怎麽做。”


    劉勝連連深唿吸,強壓下胸中激蕩,重重拍打張義肩背。


    “此事就當從未發生過,日後你我都要小心再小心,萬萬不可大意……”


    “嗯。”


    張義正色點頭,劉勝這才深吸了口氣,又有些擔心。


    “虎娃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但你要與下麵的兄弟交代清楚,袁家父子肯定沒安什麽好心,袁譚也一定想取代了你我,你要與下麵的兄弟仔細商議出個穩妥的法子,既不能與袁家父子撕破臉皮,也不能讓他們奪去了兵馬。”


    “沒了兵馬,你我都得死!”


    袁紹一直想奪了清河軍,而張義才是清河軍的真正統領,張義心下又如何不惱怒袁家父子?


    “王爺放心,末將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劉勝默默點頭,又莫名的歎氣苦笑。


    “原以為虎娃不畏懼袁紹是因為史侯,誰曾想……”


    “唉……”


    “若早知虎娃想用黑山軍,咱還不如讓袁紹激怒虎娃呢,如此也不會成了今日這般淒慘……”


    聽他這麽說,張義不由露出苦笑。臨洮人就沒人不知道董虎的性子,平日裏嘻嘻哈哈,吃了點虧也不會太在意,可若激怒了他,即便是董璜、牛輔都會被狠揍一頓,袁紹、韓馥若是激怒了他,自是不會忍下這口氣的。


    “唉……”


    “走一步算一步吧。”


    劉勝想了好一會,終了也沒想出個好法子來,心下卻期待董虎請袁紹、曹操喝酒時,兩個家夥能激怒了敢捅天的渾小子。


    兩人在這邊苦笑哀歎,另一邊袁紹同樣一臉不可置信看著兒子。


    “那劉晟真的低頭臣服了?”


    袁譚深吸一口氣,說道:“正如父親所說,劉晟向我袁家稱臣了。”


    袁紹鬆了口氣,許攸、逢紀對視了一眼,心下又好氣又好笑,他們也沒想到,隻是稍微關上幾日而已……


    就在袁紹開口欲要大擺宴席,好好慶賀時,逢紀突然站了出來。


    “主公,清河兵馬素來軍紀渙散,又每每闖入民宅騷擾百姓,屬下以為當另遣大將整頓軍紀……”


    “逢紀你說什麽呢?”


    逢紀的話語尚未說完,袁譚便是惱了,猛然按劍怒喝,嚇得袁紹也不由坐直了身體。


    “大敵當前,你不思退敵殺賊,卻在這裏挑撥離間,你想一手毀了父親的大業嗎——”


    逢紀麵色大變,袁譚猛然轉身,冷臉向袁紹抱拳。


    “大業未成,父親萬萬不可聽信小人讒言……


    “閉嘴!”


    “父親……”


    “混賬!”


    袁紹猛然站起,袁譚心下一驚,人也不由後退一步……


    “哼!”


    袁紹冷臉坐下,指著袁譚惱怒。


    “董賊殘暴不仁,元圖不顧安危前來助我剿賊,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必不輕饒了你!”


    說著,又看向逢紀,臉上又露出無奈苦笑。


    “元圖莫怪我兒魯莽衝動……”


    逢紀什麽話語也沒說,隻是抱拳退到一旁,知子莫若父,見場麵如此,也隻能看向許攸。


    “袁某有意讓淳於瓊統領清河軍,子遠以為如何?”


    許攸不由看向陰沉著臉的袁譚,又看向冷臉不語的逢紀,眉頭微皺的袁紹,心下暗自思量後……


    “還請主公三思,正值人心不安時,下官以為宜穩不宜亂。”


    袁紹默默點頭,再次看向逢紀。


    “元圖以為如何?”


    逢紀沒有迴答袁紹話語,而是一臉鄭重看向許攸。


    “子遠,那劉晟忠心否?”


    許攸當眾解下酒葫蘆,很是大大飲了一口……


    “許某不知。”


    “隻知那劉晟膽小若鼠!”


    話語一出,他人皆默默點頭,人群中一青年上前,眾人定睛一看,正是剛剛投靠的潁川荀諶。


    荀諶上前道:“下官讚同許從事話語,今日正是大敵當前,若主公太過嚴厲,各路諸侯必定會心生不安。”


    袁紹微微點頭,這才看向冷臉不悅的兒子,心下搖頭感歎,麵上卻顯得有些不悅。


    “正值大敵當前,劉晟不思抵禦賊人,反而怯懦未戰先逃,關他幾日也算是對其懲罰,然清河兵卒軍紀敗壞,我兒當嚴加約束,再有他人言騷擾百姓之事,為父絕不饒恕!”


    袁譚剛猛好殺,性子更像個武人,對逢紀想要伸手搶自己盤子裏的肥肉極為不滿,狠狠瞪了一眼後,這才上前向著袁紹抱拳。


    “諾!”


    袁紹見兒子如此,心下搖頭,明麵上卻不再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不再提及此事,而是說起張義帶迴來的消息。


    “史侯與篡逆虎狼為伴,董侯又年弱無法繼承大統,袁某以為當另選賢良繼承大統!”


    眾人相視後,皆默默點頭,各路諸侯已經確定推薦劉虞為帝,但這需要時間,需要得到劉虞的肯定迴複,袁紹當眾說了這樣的話語,隻是進一步肯定自己的合法性而已。


    袁紹、曹操與董虎打過交道,若是十年前,兩人可以輕視臨洮羊雜湯小子,可現在的他們,哪裏還敢輕視?一想到曹操的“十麵埋伏”計策,袁紹就有些猶豫,不是猶豫著計策的不好,而是猶豫著曹操因此而名聲大噪……


    “諸位,曹阿瞞的十麵埋伏又當如何?”


    袁紹話語問出,許攸、逢紀等人不由相互看了一眼,過了片刻……


    逢紀抱拳道:“主公還請三思,涼並多騎卒,若不將那董虎趕走,各路諸侯皆心有不安,若主公反對此事……恐有不妥。”


    袁紹張了張嘴,最後也隻能暗自歎息,許攸上前道:“十麵埋伏不過是拾人牙慧之計,實乃各路諸侯圍困董卓老賊之法,曹阿瞞不過是將之用在了那董虎身上而已,即便各路諸侯嘴上不說,心下也定然不屑一顧,主公又何須太過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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