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過不過河?”


    衛茲再次開口詢問,曹操卻猶豫了,原以為董卓遷都,涼州軍必然軍心不穩,正要一舉擊敗了徐榮時,一直在黃河邊上遊蕩的劉備卻派人尋了過來,他這才知道差點中了董卓的圈套,兩三萬大軍驟然止住腳步。


    沒有迴答衛茲的話語,曹操卻突然轉頭看向曹仁。


    “子孝,你確認董賊已經迴返了雒陽?”


    曹仁鄭重說道:“曹賊確實已經迴返,成皋內已經空無一人。”


    曹操多疑,曹仁的迴答並未真正打消心下的憂慮。見他不開口,鮑信的弟弟鮑韜突然起身。


    “無論河內軍有無攻打雒陽……那董賊急行返迴雒陽,肯定是信以為真的,那徐榮若非驚懼,也不會突然向西奔逃。”


    “孟德,此時是最佳滅賊之時,再過三五日,一旦董賊察覺了王太守的虛實,定然會再次增援那徐榮,你我就隻能坐視董賊驅趕百姓離去,袁盟主又將如何看待你我?”


    曹操猛然站起。


    “過河!”


    “必須拿下虎牢關!”


    鮑韜若隻是說賊人恐慌什麽的,曹操還會猶豫不決,可當他說到“袁紹”時,心下終於下了決定。


    “過河!”


    曹操再次堅定自己的意誌,眾將相視後,齊齊抱拳。


    “諾!”


    ……


    戰爭號角響起,無數兵卒登上船隻,向著對麵空無一人的河岸衝鋒,渡河沒有任何危險,曹操的心頭卻再次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不安,可此時的他已經沒了退路,若不與徐榮打上一場,他人又將如何看待自己?


    曹操情願做一個冒進的莽夫,也不做他人眼中的懦夫!


    大軍過河,在一眾將領縱馬訓斥下,無數兵卒很快聚集在了一起,曹操帶著典韋、許褚兩員大將圍著無數兵卒轉動了兩圈,這才在所有人麵前站定……


    “董賊欺天罔地,殘害忠良,今又焚我大漢帝都,殺我大漢子民,操與董賊勢不兩立——”


    曹操猛然拔出利劍。


    “斬賊人一人者,賞一金,斬徐榮者,賞百金!”


    “殺賊衛國——”


    “有進無退——”


    ……


    “有進無退……有進無退——”


    ……


    戰鼓陣陣,號角齊鳴,大漢旗幟飄揚,看到這一幕,曹操熱血澎湃,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強大。


    “殺賊——”


    曹操利劍揮舞,無數兵卒向著正在撤退的徐榮方向滾動,與此同時,正在密切關注的數支探子向著不同方向狂奔,或向酸棗縣狂奔,或向著成皋、滎陽方向加速奔逃,大戰陰雲愈發濃重……


    “報——”


    “報將軍!鮑將軍、曹將軍、衛將軍已經越過了汴水!”


    在探子闖入廳堂時,袁紹猛然站起了身子,他已經焦急等待了將近十日時間,大戰終於要爆發了,心下竟然莫名的緊張。


    “本初,是不是多派些兵馬相助孟德?”


    兗州刺史劉岱猶豫開口,眾人三三兩兩低聲讚同,看到這一幕時……


    “劉刺史所言不錯,袁某正有此意,來人!聚起所有兵馬,本將軍要與董賊決一死戰……”


    “主公萬萬不可!”


    袁紹話語尚未說完,一人突然上前,不是別人,正是袁紹手下謀士逢紀。


    逢紀抱拳道:“還請主公三思,數日前孟德言那董卓領兩萬精銳藏於成皋,董賊顯然已有準備,雖孟德言幽州義士劉備用計將董賊調離,主公也已與王太守去了信件,然董賊已然有了防備。”


    “請主公三思!”


    逢紀話語說罷,許攸看了眼低頭交耳的各路諸侯……


    “元圖此言差矣!”


    許攸上前一禮,說道:“那劉備僅僅隻是散出幾句言語,董賊便領兵迴返雒陽,可見董賊是如何畏懼王太守殺過黃河,許某以為,主公當領本部兵馬前往孟津與王太守匯合,劉刺史、張刺史和諸位則立即渡過汴水,兩相夾擊之下,定可一舉剿滅賊子……”


    “憑啥——”


    公孫瓚猛然站起,一臉的不悅。


    “袁盟主兵馬皆是步卒,何時才能與王太守匯合?要前往孟津也當是我幽州軍才是!”


    別說公孫瓚不悅了,一幹諸侯們也全都露出不悅神色,當別人傻啊?孟津距離酸棗有兩百裏呢,而曹操一旦越過汴水,隨時都可能與徐榮交戰廝殺,雖說曹操一再送來消息,一再說董卓畏懼逃迴了雒陽,一再請兵增援……可誰又用眼睛看到了?萬一董卓又藏了起來呢?


    麵對所有人的惱怒不悅,許攸卻捋須大笑。


    “哈哈……”


    “諸位難道不能讓孟德暫停幾日殺賊?”


    ……


    “孔某反對。”


    北海太守孔融起身,他人齊齊轉頭。


    “孟德若尚在汴水之東時,我等尚可讓孟德暫等兩日,可今日已經過了汴水,距離成皋也僅有一兩日的路程,若我等令孟德暫退,豈不是自損我軍士氣?”


    曹操過了汴水後,可謂一馬平川,就算立即停下就地駐紮,也難以在一日內營建一座堅固的營寨,即便一日間可以建造一座堅固營寨,那也是極為打擊士氣的事情,畢竟伐董諸侯才是主動進攻的一方。


    袁紹突然看向劉勝,問道:“劉兄以為當如何?”


    劉勝心下哀歎,但還是起身道:“董賊素來奸詐、狡猾,劉某以為……以為當謹慎些……”


    “愚蠢!”


    劉岱好像很看不起劉勝,聽他這麽說,一臉的不悅。


    “小施一計便能讓董賊恐慌逃迴雒陽,便能讓賊人首尾難顧,此時正值我等一舉擊潰賊人先鋒之時,屆時,王太守自孟津,我軍自虎牢關,孔刺史自轘轅關,孫太守自大穀關出兵,四路大軍匯聚之時,就是董賊授首之時!”


    劉勝膽子小了些,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臨洮做了多年的校尉,在麵對冀州牧韓馥、袁紹時,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被迫跟著造反,可當劉岱不屑時,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若論宗室親近遠疏,劉勝是清河郡王劉蒜的孫子,是正兒八經的光武帝劉秀的子孫,隻因梁太後、梁冀更傾向於年幼的質帝劉纘,劉蒜這才落選,後來梁冀將年幼的質帝毒殺後,又迎立了劉誌做皇帝,當時有人不服,想要讓劉蒜做皇帝,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劉蒜被貶,發配桂陽,之後劉蒜飲鴆自殺,至於有無後人……董虎是不知道的,老劉自己說自己是劉蒜的後人。


    董虎不知道劉勝是不是劉蒜的後人,但皇帝劉宏恢複了他的封國,想來就應該是真的,但“劉勝”的名字與中山靖王劉勝同名,在他還是臨洮校尉時,他想是什麽名字就是什麽名字,沒人去搭理這種屁事,恢複了封國後,就不能再用“勝”名,改了個“晟”字。


    劉姓子孫眾多,重名也很正常,諸如光武帝劉秀的兒子中山簡王劉焉就與當下益州牧劉焉同名。


    劉勝也好,劉晟也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劉是光武帝劉秀的子孫,而劉岱是西漢悼惠王劉肥的後代,兩人雖然都姓劉,幾百年前也都是一個老祖宗劉邦,但兩者關係早就不知遠了哪裏去,況且東漢猶如另開了一個王朝,光武帝劉秀的子孫才是正宗的皇室宗親。


    袁紹可以看不起劉勝,廳堂內任何一人都可以看不起他,獨獨劉岱的不屑讓他極為惱怒,也著實刺激到了他。


    劉勝瞪著劉岱冷哼道:“四路大軍?好大的口氣!”


    話語說罷,劉勝轉臉看向袁紹,抱拳道:“別人沒有親身參與過定穎一戰,袁盟主卻是親眼見過的,董卓在涼州為將二十年,他能統領孫牛、胡三藏在成皋,僅僅隻是為了曹孟德兩萬兵馬?”


    “笑話!”


    “那董卓是為了咱們所有人!”


    “是想要了咱們所有人的命!”


    ……


    “啪!”


    廣陵太守張超一巴掌拍在小幾上。


    “劉晟!”


    “你敢投賊——”


    劉勝向後倒退一步,正待辯解,背後大將張義猛然按劍上前。


    “張太守這是何意?張太守是準備親領五千兵馬與涼州精銳一戰嗎?”


    “砰!”


    張超猛然站起,指著張義大怒。


    “你是何人?此處豈容你一小人張狂?”


    “滾出去——”


    張義,原隴西郡南部校尉曲侯,是劉勝的親信將領,當年北宮伯玉、燒當老王造反的時候,劉勝、董瑁率先前往狄道救援,之後劉勝就成了新任護羌校尉夏育的從事,他也就沒有返迴臨洮,在董家退出臨洮後,李胖子成了臨洮的主宰,後來就發生了臨洮民變,也就是那個時候,張義帶著些兄弟尋到了劉勝,再之後……劉勝、張義就與董虎一同前來中原平定黃巾軍造反……


    張義是劉勝的左膀右臂,見張超一再羞辱,大怒。


    “一郡太守僅領五千兵馬前來,卻質疑領兵兩萬的王爺,誰給你的膽子——”


    張義大怒“當啷”拔刀,一屋子人全轟然站起,嚇得劉勝麵無人色,慌忙將張義拉住。


    “張義你幹什麽?快把刀劍收起來,快收起來……”


    “王爺,他們不信咱們,咱們迴返清河就是了……”


    “莫急莫急……”


    ……


    劉勝拉著張義一陣溫言勸解,看的他人一陣無語,究竟誰是主公誰是隨從?可他們卻不知劉勝的苦楚,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董虎送出的功勞,劉勝成功的恢複了祖輩的封國,可也因為董家叔侄的關係,他也一直都沒能招募到一個悍勇大將,身邊就這麽一個保命大將,能不小心安撫嗎?


    河北不是沒有悍勇大將,諸如冀州牧韓馥招募到的大將高覽、張郃、麴義三員大將,渤海郡太守袁紹從河北繞了一圈後,也招募到了大將顏良、文醜、韓猛、蔣奇、孟岱、韓洵等人,而劉勝沒有招募到一個有用大將,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與董家叔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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