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經過一番明爭暗鬥後,董卓尚未護送皇帝劉辯迴到皇宮,他就已經成為了帝國太尉。


    當雒陽兵馬與董卓、丁原合兵一處後,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這個結果,剛剛成為雒陽兩三萬兵馬扛把子的袁紹、曹操全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有想到袁隗竟將他們賣了個精光,包括於夫羅、張楊在內,一大波將領全都唿啦啦跑到袁隗麵前找個說法……


    “董卓若反,你們能否擊敗了涼並二十萬兵馬?”


    袁隗一臉的冷漠看向侄子袁紹、曹操、於夫羅、張楊……


    “叔父,董卓他敢大逆不道反叛?”


    “他敢!”


    ……


    “哼!”


    “此事莫要說了,老夫明日便向陛下薦舉董卓任太尉。”


    袁隗冷臉趕走所有人,自己一個人沉默良久,結果卻不是唉聲歎氣,而是……不屑!


    “董卓……”


    “哼!”


    袁隗不屑冷哼。


    “來人。”


    正緊跟在馬車旁的一仆人忙上前。


    “老爺可有吩咐?”


    “去把曹司農尋來。”


    “諾。”


    仆人沒有過多話語,抱了拳後便去尋司農曹嵩,馬車依然不急不緩向著雒陽城行進,而另一邊,袁紹還在惱怒叔父袁隗的妥協……


    “叔父是真的老糊塗了,那董卓就是頭吃人虎狼!”


    袁紹惱怒,於夫羅、唿廚泉、去卑三人相視後……


    “袁紹,太傅大人已經應允,那董卓就已經是太尉了,我匈奴人可以是大漢朝的臣子,卻不是董家子的臣子,我等這就返迴河內!”


    於夫羅鄭重抱拳,他很清楚,自己和族人若不立即退走,一旦那臨洮小兒前來雒陽,他們必死。就在一幹匈奴人就要離去時,張楊突然將於夫羅拉住。


    “劉兄且慢!”


    說罷,張楊向著袁紹抱了一拳。


    “董家子隱忍、狠辣,今日他勢大難以抵擋,他日本初若有事相召,張某必不落於他人!”


    話語說罷,張楊拉著於夫羅手臂就走,袁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叫住他們,隻是心下有些意外,張楊是丁原的人,就算要離開也應該與丁原一同離去才是,可一想到丁原已經成了執金吾後,又有些想通了。


    見於夫羅、張楊等人離去,西園一幹將領們就知道袁紹也沒了法子,最後也隻能各自歎息,或失望準備離開雒陽,或想著是不是投靠了董卓……


    與他人一樣,見到袁家也阻擋不住董卓後,曹操心下又失落又憤怒異常,可他又尋不到任何一個可以發泄的對象。


    憤恨何太後太過袒護宦官?


    憤恨大將軍一再猶豫不決?


    還是應該憤恨袁家一心要弄死了所有閹黨?


    曹操心下很清楚,董卓自去歲冬便趴在河南縣,但之後就將山字營、北地營調往並州,更知道那些兵馬正停留在弘農郡,尚未踏過黃河進入河東郡。


    對於熟讀兵法的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董卓在沒了一萬五千精銳後,即便董家子依然虎視眈眈,也絕不可能長久趴在河南縣的,隻需要朝廷穩定一段時間,不給虎狼任何借口,虎狼們最後也隻能灰溜溜離去。


    半年,隻需要帝都穩定半年……


    “唉……”


    曹操心下極其失落,半年而已,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靜靜等待半年時間……


    許褚知道他心情不好,勸解道:“主公若是不喜,咱們兄弟一走就是了,何須整日唉聲歎氣的?”


    曹操轉頭去看夏侯淵、夏侯惇、曹仁、曹純、曹洪等人,又苦笑抬鞭敲在許褚身上。


    “若是這麽容易就好了……”


    曹仁踢馬道:“那董卓即便做了太尉,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朝中必會因此大亂,主公當暫避禍端才是。”


    夏侯惇點頭道:“子孝所言甚是,府庫裏本就沒有錢財,昨夜這般大亂,軍卒劫掠宮中財貨者較多,甚至還有兵卒趁機搶奪城中富戶人家,內外府庫皆無錢糧,除非董卓立即散去西園所有兵馬……”


    “不可能!董卓絕對不會散去西園兵馬,他不會這麽愚蠢,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要散去西園兵馬,你我這般將領又豈會願意?”曹洪開口反對。


    穀啘


    夏侯惇苦笑道:“正因董卓不可能散去兵馬才更為麻煩,供養兵卒的錢糧從何而來?若不發放錢糧,兵卒又豈會答應?可內外庫皆空空,又如何發放?”


    聽著他們開口,曹操一陣苦笑,即便是個傻子也知道,軍隊沒有錢糧,也隻能拿著刀子向百姓討要。


    “天下真的要亂了……”


    曹操看向遠處高挑的“董”字大旗,長長歎息,正如夏侯惇所說,內外府庫皆空之時,除非立即散去西園所有兵馬,甚至還要立即解散美陽數萬漢兵,董卓頂多可以保留五千騎,隻有立即與民生息,大漢朝才不會在不傷及任何人情況下漸漸恢複平靜,至少朝廷直轄的司隸校尉部不會因此動蕩,剩下的隻有通過政治手段慢慢的剝奪了各州牧諸侯的權利。


    關鍵是這不現實,不提董卓僅剩下五千騎能否壓製得住涼並二十萬兵馬的事情,就這麽點兵馬,真的能壓製的住雒陽朝堂上的不滿聲音?


    八月二十七日夜,雒陽火光映照半邊天空,南宮被焚,十常侍挾持皇帝劉辯、陳留王劉協自穀門向北逃亡……


    二十八日,皇帝劉辯安全返迴雒陽,改年號“光熹”為“昭寧”,次日大赦天下,連同太尉董卓救駕有功封侯者百十人……


    論功行賞,董卓、董旻、董瑁、董璜、牛輔……包括董虎的二十個副將全都封了侯,人人有功,人人封侯,所有人都很高興,董卓也喝的叮嚀大醉,這麽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很是高興、得意……


    婢女將他架在床上,剛要一倒頭就睡呢,弟弟董旻急匆匆走了進來,見他是真的醉了,忙讓人倒了杯茶水。


    “兄長,叔穎尋到一個大才,正要與兄長舉薦呢……”


    “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


    董卓喝的有些多了,更願意倒頭就睡,很是不耐煩的打斷董旻話語,可下一刻,董旻的話語瞬間讓他清醒了過來。


    “兄長成了太尉,叔穎也成了左將軍,甚至瑁兒、璜兒也各有封賞,可若僅僅如此,你我兄弟又如何讓朝臣和天下士子們認可?”


    “……叔穎以為當如何?”


    董卓強行驅散了些酒意,皺眉了好一會方才開口,董旻急忙推薦剛收獲的大才。


    “前些日……結識了一個大才李儒李文優……”


    董旻慌忙將李儒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幾乎將李儒誇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般。


    “文優說,今日兄長初入朝堂是以力壓人,以力壓人又豈能讓天下士子歸心?朝臣們又怎能信服?當以德服人……”


    “打住!”


    聽到“以德服人”後,董卓立馬抬臂打斷,很是不悅開口訓斥親弟弟來。


    “虎娃跑到涼州、並州,他能讓兵卒自己耕種,能給百姓分田,能以德服人,可胡三那混賬跑到雒陽後,虎娃不還是給胡三送來了一萬萬錢?”


    “盡給咱出歪主意!咱若今日不給兵卒錢糧,明日兵卒就能砍了咱的腦袋!”


    “以德服人……”


    “讓兵卒自己養活自己,給百姓分田……”


    “這不是扯淡嗎?”


    董虎在涼並多次胡咧咧,說皇帝劉宏不是個好皇帝,說什麽“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話語,何為德?董卓又不是瞎子,兵卒自己養活自己,百姓的擔子就輕了,給百姓分田,不賺錢的借貸給百姓糧食、牛羊……


    渾小子能這麽瞎整,他董卓能這麽整嗎?


    董卓還以為那個李文優有多大的本事呢,結果就是這樣的計謀,氣的他翻身就要繼續睡覺,董旻呆愣了好一會,見他如此又是一陣苦笑。


    “兄長你也聽叔穎把話語說完啊?文優說,天下苦閹黨久矣,若兄長能盡除禍國殃民閹黨,天下百姓自然有感兄長之德……”


    “嗯?”


    董卓猛然翻轉身體坐起,神色也有了鄭重。


    “南宮死了兩千多宦官,北宮死了足有四千人,張讓等人也全部投河自殺,難道還有禍國閹黨未除?”


    董旻神色鄭重,一手指向長樂宮方向。


    “有!”


    “若非何太後、何苗一再護佑宦官,雒陽又怎能發生前幾日之禍?陛下任由戚族親信閹黨,更是放縱欲要加害大將軍的奸賊蹇碩,若非如此,閹黨張讓等人又怎能在宮闈之中殺死了大將軍?”


    “如此親信奸佞、諂媚小人,太後、皇帝又怎能繼續居於朝堂?文優言,兄長當行伊尹、霍光廢立之為。”


    董卓眉頭緊皺,初見劉辯時,他就有些不喜,太過怯懦了,三拳也打不出一個屁來,這讓性子暴躁的他極為難受,可若廢立……


    “此事太過重大,你去把那個李儒叫來。”


    “諾。”


    董旻心髒一陣激烈跳動,正如李儒所說,他董家憑借著武力強行逼迫著袁隗低頭,可他們董家一直都在政治邊緣,朝堂上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力,即便做了太尉又如何?他人就是不聽你的又能怎麽辦?而“閹黨事件”給了董家最佳收獲人心的機會。


    房門輕響,董卓沒有理會弟弟的離去,而是想著董虎信件上的警告。


    “先試探試探……”


    過了許久,董卓這才喃喃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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