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光武帝時,皇帝希望重新丈量土地增加稅收,但遭到了所有世家豪門的抵製,最後不了了之,開不了源就隻能省吃儉用、減少吏員節流,光武帝劉秀就將少府、大司農、水衡都尉合並了,因此裁撤了幾十個官吏,但也因此皇帝丟掉了本屬於皇室的少府財政收入。


    到了漢明帝、章帝時,皇帝想從世家豪門手中收迴鹽鐵專賣,但他們都失敗了,到了漢安帝時,帝國財政完全崩潰,隻能依靠賣官來維持帝國的支出。


    少府、大司農、水衡都尉合並後,本屬於皇室的財政收入的被劃入了外廷掌握的大司農之中,漢光帝的想法是挺好的,國家剛經曆了王莽篡漢,朝廷窮的叮當響,將皇室的山川河流收入並入國家財政之中,努力維持國家的穩定。


    關鍵是本應該是皇家的財產並入國家財政後,由外廷文武執掌後,這些財富很快就被世家豪門吞噬了一空,再加上大漢朝對外戰爭頻繁,國家財政最後徹底崩潰,漢安帝時也不得不靠著賣官過日子,皇帝劉宏賣官更加肆無忌憚,連三公也敢賣。


    無論是因為自身貪欲,還是因為帝國財政的崩潰,肆無忌憚的賣官都是飲鴆止渴,會進一步加劇無數人肆意吞噬底層百姓財富,而大漢朝也在一步步滑入一個無底深淵……


    所有人都大罵宦官的貪婪,可國庫裏空空卻是事實,美陽大營折損的兵卒還沒征募補充呢,如何再征募兵卒攻打鮮卑?


    皇帝開口詢問,司徒許相、司空丁宮、司農曹嵩、太尉崔烈、大將軍何進……相視後,齊齊露出苦笑,小混蛋慣於偷襲他人空虛的老巢,先是在狄道城下偷襲閻行的後方輜重大營,之後偷襲空虛的河湟穀地,再之後就是用朝廷的“屁股”逼迫羌渠單於不敢亂動,偷襲正外出放牧而空虛的河套三郡,之後就趴在北地郡,虎視涼州造反羌人的背後,雖然那渾小子最終也沒偷襲,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小子趴在北地郡就是在等待偷襲的時機。


    若那小子趴在北地郡不算的話,從臨洮突然殺出的五千幼軍騎又是怎麽迴事?若不是張溫的各路大軍慘敗,若不是董卓被困在望垣,那五千騎不得不將賊人逼退,誰又能知道那小子在參狼穀藏了五千兵馬?若不想偷襲,幹嘛要在那藏了這麽多兵馬?


    若這些都不算,董虎趁著上郡匈奴造反時,趁著匈奴雙方廝殺筋疲力盡時,一舉幹掉了匈奴又算什麽?


    所有人都知道董虎喜歡偷襲他人空虛的老巢,就如這一次鮮卑人想要南下攻打幽州,渾小子又聚起六萬大軍,不用說,肯定又要攻打空虛了的彈汗山!


    皇帝劉宏心下窩火,鮮卑人與大漢朝打生打死,那小混蛋卻在背後悶聲發大財,還是不給他斬獲的悶聲發大財!


    “諸位愛卿!”


    “那小渾蛋肯定是趁著鮮卑人空虛時偷襲彈汗山,若鮮卑人再被那小混蛋幹掉了,日後又當如何?又有誰可製得住他?”


    見群臣不開口,皇帝劉宏有些生氣了,再次惱火詢問。


    一幹大臣心下苦笑,皇帝話語是不錯,關鍵是……小混蛋若不捅彈汗山,南下侵入幽州的鮮卑人就不會撤軍,誰又能保證鮮卑人在侵入幽州後不會繼續南下侵入冀州?十萬鮮卑在河北平原上肆虐,誰也無法確定會造成多大的災禍。


    見一幹大臣還是無人開口……


    “何進,你先說!”


    何進心下苦澀,他是提前從許相那裏知道了消息的,各大佬私下裏也已商議過了,隻是……


    “陛下……”


    何進一臉無奈上前,見他一臉的苦巴,劉宏心下就有氣,又指向人群中的太尉崔烈。


    “崔烈!”


    皇帝是真的惱怒了,連“愛卿”兩字都不願意說,崔烈心下同樣無可奈何,抱著笏板出列。


    “若陛下未承認董都尉是河湟屬國羌王,此戰之後,朝廷還可讓其入朝任吏,可現在……”


    眾臣心下頓時有些搬石頭砸腳的苦澀,承認了等同匈奴單於、鮮卑大汗的“羌王”後,董虎就已經不是朝廷的將領,就算擁兵百萬,從理法上朝廷也管不著。


    若大漢朝國力鼎盛之時,就算管不著也能管上一管,若小混蛋不服也會打的服服帖帖,關鍵是現在的大漢朝打不起戰爭了。


    崔烈歎氣道:“董都尉太過狡詐,若當日言‘羌王’時,朝廷絕對不會讓他領著二三十萬罪民前往並州屯田,可現在……除非陛下征募二十萬精悍兵卒征討。”


    皇帝劉宏連連張嘴,正如崔烈所說,若小混蛋當日說“羌王”話語,他絕對不會讓小混蛋得了二三十萬人丁的,可現在……想後悔也晚了,小混蛋竟成了尾大不掉。


    崔烈又正色說道:“董都尉雖說了些混賬話語,然老臣以為董都尉並無造反念想,所做所為也確實無任何造反跡象。”


    “董都尉領兵前來中原平亂時,雖在潁川郡行事暴烈了些,然卻為國征募到了五萬兵卒,征募到了數萬大軍一年所用糧食,各地黃巾餘孽占山劫掠郡縣時,豫州一地並無賊人劫掠之事,皆因董都尉清掃了豫州境內流匪,給了百姓收割糧食以及耕種時機,這才讓豫州無饑民之事,而且……董都尉在潁川郡征募了兵卒、錢糧之後,就舍下了兵卒,也辭去了所有官職。”


    “董都尉前來之時,所領兵卒除卻五千臨洮輜重民壯外,餘者皆多是羌人,皆是董都尉在平定北宮伯玉、燒當老王、韓遂等人造反時俘獲的羌人,當日在廣宗城下時,若非護烏桓校尉宗員逼迫,董都尉也不會說了那般大逆不道話語。”


    “羌人易亂、易反,董都尉所領二三十萬人亦是俘獲的造反蛾賊,皆是易亂、易反之人,如此之兵卒,朝廷確實不宜太過逼迫、激怒了他們。”


    崔烈說了這些話語後,不少大臣不由默默點頭,統兵將領再如何有威望,若下麵的兵卒全都不滿、惱怒,那也是沒辦法阻止的,激怒易於造反的兵卒是極為愚蠢的事情。


    “在陛下強令董都尉領兵北上時,董都尉還是在冬月領著二三十萬罪民北上,老臣聽聞,僅凍死的人就有萬人,若董都尉真有心反叛,老臣想來,以董都尉近些年征戰來看,二三十萬足以奪下太原郡,董都尉也絕對不會比那張燕差了,正值涼州九郡羌人造反之時,朝廷亦難以募兵清剿。”


    不僅朝臣們點頭,就是皇帝劉宏也知道崔烈這話語是對的,黑山軍占據太行山劫掠周邊郡縣,朝廷不還是承認了其存在?不還是給了張燕一個平難中郎將?那小子都抓了二三十萬黃巾賊,會比不過那黑山軍張燕?


    皇帝劉宏張嘴數次,心下鬱悶卻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董都尉在進入雁門郡後,雖在匈奴人麵前言‘涼州羌王’話語,然陛下也知涼州各郡羌人的品性,想要讓各郡桀驁不馴羌人承認董都尉為羌王是不可能的事情,當著匈奴人的麵故意言此等話語,無非是嚇阻羌渠救援侵占河套三郡的匈奴人,也因嚇住了那羌渠,董都尉也順利奪得了河套三郡,並與蔡太守五千兵卒,虎視侵入右扶風賊人背後,而且董都尉還在臨洮之南參狼穀藏兵五千騎,若非董中郎被困望垣,他人自是不知道參狼穀還藏著如此兵馬。”


    “董都尉在北地郡、參狼穀聚兵萬人,即便老臣不言,陛下也知董都尉所欲何為。”


    崔烈繼續說道:“若非羌渠單於向朝廷求娶晉國公主,以及殺了董部義從大長使高公公,董都尉也不會惱怒趁著匈奴內亂時一舉奪下美稷單於庭。”


    “奪下美稷單於庭,雖有做大難製之嫌,亦有為國消除掉一隱患之實,且董都尉已經上奏朝廷,強認下了晉國公主為幼妹,替公主請辭了‘晉國’之名。”


    “強認下公主為妹,即便匈奴人惱怒,也隻會惱怒董都尉,而不能惱怒朝廷不送還公主。”


    崔烈抱拳道:“董都尉言自身是高原羌王、河湟羌王,若真有反叛之念,或有將並州據為己有念想,在俘獲了晉國公主時,以老臣想來,不當是認下公主為幼妹,更不當將公主去除‘晉國’之名,當據為所有,正如董都尉與郭公公惱怒時那般言語,即便匈奴人今日不占並州為所有,誰又敢言日後不會?誰又敢言其子孫不會占據並州?”


    “今日之時,鮮卑聚起十萬控弦卒,僅有魁頭領三萬與董都尉名下大將華雄對峙,據郭公公所言,華雄手中有精銳騎五千、步卒兩萬,五原將軍劉棄又領五千精銳騎駐於雲中塞,隨時增援華雄,如此就成了三萬對陣三萬。”


    “去歲冬,鮮卑步度根領五千精銳騎侵入雲中郡,逃迴者僅一二,之後華雄亦親領五千騎越境殺入鮮卑百裏,俘獲鮮卑族眾數千,牛羊十萬頭,以那華雄之驍勇,三萬對陣三萬,華雄即便不勝也當重創了那魁頭。”


    “那魁頭是彈汗山大汗,自檀石槐死後,各部鮮卑皆不遵號令,若魁頭三萬族眾遭受重創,各部更不遵號令,所以……以臣看來,魁頭雖聚兵三萬,卻不會輕易與那華雄拚死一戰,故而……董都尉根本不需要自平城親領三萬騎、一萬步卒北上,沒必要徹底激怒了所有鮮卑人。”


    當崔烈說到此處時,人群裏不少人眉頭皺起,又成了議郎的曹操突然出列上前,向著崔烈抱拳一禮。


    “下官有些不解,正如崔太尉所言,華雄有兵三萬,從去歲董部義從與鮮卑人爭鬥來看,華雄三萬卒即便兵敗也足以重創了三萬鮮卑人,那魁頭自不會輕易折損戰力。”


    “然……此時正值彈汗山空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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