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或許自幼就是個叛逆極重的娃娃,對自身“閹人崽子”極為自卑,別說在袁紹、袁術麵前天然低了一頭,就是在其他清流麵前時,也自覺的低一頭,但這不代表他就甘心如此,若真的甘心,那也不會成就了曹魏天下。


    坐在馬車裏,滿腦子都是袁紹的話語、算計,曹操知道袁紹為何會變得越來越激進,皇帝劉宏連三公都敢拿出來販賣時,成為帝國宰相就不再是名望、才能什麽決定得了,而是金錢以及與內廷關係決定得了,就如崔烈通過皇帝的乳母程夫人,僅用了五百萬錢就買下了“司徒”宰相一職,而原本是三公的袁隗卻被發配到了“弼馬溫”的閑職上。


    人在政在,人離政息。


    清流黨人不恥花錢買三公的崔烈,可那又如何?真正有野心、有實力的人,眼睛裏看到的是實實在在利益,看重的是能給自己利益的人!


    一個弼馬溫,誰會在意?若真的在意,真的大權在握,崔烈也不花錢買宰相玩玩了。


    曹操很清楚袁紹的目的,但這又如何?又不損害自己一丁點利益!


    雙目微閉,曹操莫名其妙的歎息一聲……


    “養賊自重……”


    “哪有這麽容易的……”


    正如曹操低喃的那般,遠在中山國安喜縣內,與曹操八竿子打不著的三人,甚至整個大漢朝也沒幾人在意的三人正經曆他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不是別人,正是與董虎有過一麵之緣,甚至雙方還發生過短暫交手的劉關張三人……


    看著被醉酒張飛鞭打成了血葫蘆的督郵,劉備默默將令印拿出,正待抱拳……


    “大哥就算仁義,那也不用與這般貪財汙吏多言!”


    張飛拿著丈八蛇矛就要戳死成了血葫蘆的督郵……


    “劉縣尉救命……”


    “三弟……”


    關羽心下同樣憤恨,但見張飛要把人戳死,大驚,忙一把將脾氣暴躁的張飛拉住,用鞭子打人無礙,憑著殺賊立下的功勞,他們也能抵消了這點罪過,可要是把人戳死了,那就不是一點過錯了。


    成了血葫蘆的督郵代表的是中山國相,是專門下到地方督察治安的,這要是殺了人,與當年王允殺朝廷小黃門性質一樣,王允沒事,皇帝卻砍了太原郡太守劉質的腦袋。


    打人是不忿,殺人卻是造反。


    關羽拉住暴躁的張飛,張飛還要怒目掙紮,劉備大急。


    “三弟——”


    劉備大喝,張飛這才冷靜了些,但環眼怒目依然怒視著直哆嗦的督郵……


    “如此窩囊縣尉,不做也罷!”


    劉備心下暗自決定,什麽話語也未說,丟下官印大步走向馬廄,關羽唯恐一個不注意,讓喝了酒的張飛一矛戳死了人,連拉帶拽將張飛拖走……


    “三爺今次饒了你這狗官……下次再讓三爺撞到……必剁你狗頭——”


    “三弟……走了……”


    關羽連拉帶拽的,這才將暴怒的張飛拽走,三騎奔出縣城,這才突然發現不知前往了何處。


    張飛還為之前的事情生氣,環眼怒睜。


    “大哥!剛剛為何要攔著三弟?那狗官如此羞辱大哥,難道還不讓俺刺死他?”


    關羽是河東人,因在河東殺了人才逃亡幽州的,東躲西藏逃了好幾年,若不是黃巾軍造反,此時的關羽還是個在逃的罪犯。


    吃過一次虧,多多少少要比張飛冷靜些,見張飛還如此惱怒不服氣,苦笑勸解。


    “一時殺人是很解氣,可三弟若真的如此魯莽殺了人,又置大哥於何處?三弟也要讓大哥與你我一同躲入山林嗎?”


    張飛環眼圓睜好一會,這才發現自己闖下了大禍,大手一拍腦袋,臉上滿是懊悔。


    “哎呀!”


    “三弟竟差點闖下大禍!”


    見張飛如此,劉備心下暗自苦笑,但他卻並未有太大的惱怒或失落,反而上前拍了拍張飛肩膀……


    “如此害民貪婪督郵,即便三弟不惱怒鞭打,哥哥也是要掛印一走了之的!”


    劉備不責怪,張飛嘴咧得老大,大掌連連拍在關羽肩頭。


    “俺就說麽,大哥哪裏受得了那廝猖狂鳥氣!”


    “哈哈……”


    張飛暢快大笑,關羽心下暗自歎息,人卻向劉備抱拳。


    “那督郵顯然是來尋咱們兄弟的麻煩的,想躲是躲不掉的,離開安喜縣也算不錯,省的一小縣消磨了哥哥胸中誌向,隻是……咱們兄弟又將去何處?”


    劉備一陣沉默……


    “聽說清河王劉勝頗為仁義……”


    “劉勝?哥哥說的劉勝,可是那羊雜湯小兒身邊的那個劉勝?”


    劉備話語尚未說完,張飛環眼又是猛然一睜,他可是記得董虎摔他一跤的事情。


    “不去!”


    張飛憤怒擺手。


    “哥哥怎能與那醃臢相善?若非那幫涼州崽子搶了下曲陽無數糧食,冀州又怎會餓死了這麽多人?”


    “讓三弟與那般偷襲醃臢人在一起,三弟不願!”


    見張飛大怒,關羽心下輕歎,知道他因何如此惱怒,盡管心下同樣不服氣,可自己知道,那個虎娃步戰絕不比自己差了……


    “哼!”


    張飛見兩人不言語,心下是真的惱了,提著丈八蛇矛就走。


    “三弟就是不願與那醃臢小人在一起!兩位哥哥若去清河國……三弟情願迴鄉繼續賣肉!”


    見張飛真的怒了,劉備、關羽大驚,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


    “三弟你這是做甚?說好的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要走自然是咱們三兄弟一起走!”


    關羽大急,劉備重重捶了下張飛胸口。


    “一起迴涿郡!”


    話語說罷,又重重拍打了兩下張飛肩膀,轉身走向戰馬,張飛見此,大喜。


    “哈哈……”


    “大丈夫當如是——”


    “哈哈……”


    三人跳上戰馬,向著北方縱馬狂奔,僅片刻就消失在安喜縣外,沒半個時辰,一隊官兵護衛著怒氣衝衝督郵遠去,又一個時辰,一隊百十人青衫漢子來到安喜縣,但僅片刻,百十人就從城內奔了出來,若劉備尚未離去,一定認識為首的兩個漢子,不是別人,正是贈金的中山國大富豪張世平、蘇雙二人。


    張世平苦笑道:“你我兄弟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蘇雙看向北方,捋須笑道:“劉備兄弟鞭打督郵,正值宦官搜刮天下錢財時,尋常人家是很難收留他們兄弟的,劉備三兄弟肯定是返迴了涿郡的,你我兄弟不過多走些道路而已。”


    聽著蘇雙話語,張世平也不由微笑點頭,但不知怎麽的,眉頭突然皺起……


    “想來蘇兄也是聽了些被遣散兄弟的話語,劉備三兄弟雖還算勇武,然卻並不被平亂大軍各將所喜,就是其師長盧植,好像……也有些微詞,他們真的值得咱們繼續投入嗎?”


    蘇雙一陣沉默……


    “貪官汙吏橫行,內有黃巾賊之憂,外有涼州羌人作亂,陛下又……天下恐怕真的要亂了……”


    蘇雙開口,張世平一陣沉默,兩人都是中山國大商賈,身處貪官汙吏橫行的時代,兩人能成為一方豪強,又怎能少了綠林豪強朋友?別人無法了解黑山軍的具體情形,他們卻知之甚詳。


    兩人站立許久……


    “用劉備三兄弟往來烏丸人販馬還可以,想要護佑你我家小,或是讓你我兩家更上一層樓卻難之又難。”


    “蘇兄,清河王劉勝如何?”


    蘇雙一愣,不由轉頭看向依然遠望北方的張世平,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微微點頭,又莫名的搖頭輕歎。


    “那劉勝初入冀州,正需要他人相助,你我兄弟若是前往,定可獲得一席之地,但……張兄也是聽了臨洮小兒上中下亡國三策,那臨洮小兒太過年幼猖狂,即便陛下也對他惱怒萬分,那劉勝看似有強大外援,實則……隻是塚中枯骨,你我若依附,恐怕……人死族滅啊……”


    張世平心下歎息,知道蘇雙是對的,最後也不得不轉身翻身上馬。


    “走一步看一步吧,陛下加征天下,貪官汙吏肯定會趁機向你我兩家討要不少錢財的,若不盡快弄些馬匹,咱們的日子可是難過了。”


    蘇雙也跟著翻身上馬,微笑讚同。


    “正是如此,再如何,你我兄弟還需要劉備三兄弟賣命……”


    “駕——”


    蘇雙猛然踢動戰馬,張世平緊隨其後,百十騎縱馬向北狂奔,僅片刻,安喜縣城下再次恢複了平靜。


    曹操一“板磚”打了郭勝,按理說,即便曹操跟著右中郎將朱儁在宛城掙取了些功勞,中常侍郭勝惱怒下,張讓、趙忠等人絕對會阻止曹操前往濟南國任國相,畢竟郭勝弄來了無數銅錢,十常侍也都得了不少好處的,他若記恨曹操,十常侍無論如何都要賣給郭勝個麵子,但發生了董虎胡言亂語後,亡國上中下三策出來後,郭勝不僅在內廷沒了話語權,反而成了弓腰伺候人的大掌櫃,成了皇帝惡作劇弄出的街市上一大掌櫃。


    沒了郭勝阻礙,曹操的老爹大司農曹嵩稍微送點錢,曹操一躍成了一郡太守般大吏。


    按照大漢朝的慣例,戰爭結束了,統兵將領招募的兵卒也就解散了,如同劉關張三兄弟招募的五百鄉勇,在劉備任安喜縣尉時,五百兵卒也散了一空。


    按照慣例,吳郡孫堅在宛城之戰後,也應該將征募的家鄉兒郎散去,同樣因為董虎的胡言亂語,說是要趁著雒陽空虛攻打,嚇得皇帝和朝臣們將宛城的兵馬調入了雒陽,而孫堅依然領著南方兵卒,任別部司馬。


    曹操任濟南國相,孫堅任別部司馬,袁紹還老老實實在大將軍府擔任掾吏,劉備則掛印離去,而董虎……五月裏,還在撅腚種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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