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官造反,被搶跑的糧食、銅錢是沒法子收迴的,但田地是沒法子搶走的,狄道李家可還有人呢,但董虎又不一樣,搶了李家的,李家也拿他沒轍。


    無數百姓聽到董虎扛罪,又不問他們討迴搶的錢糧、牛羊什麽的,而且還要給他們分田,哪裏還願意留在城裏造反,全都往各自村子跑。


    在臨洮縣城造反的百姓還算是破罐子破摔,較激進些,而跑去虎口堡的百姓,基本上都是腦子清醒,或是膽子小一些的,都是想著若情況不妙就往參狼穀跑。


    臨洮縣造反隻是頭腦一時激憤,與咬人的兔子沒有區別。


    臨洮有不少老人曾跟隨過董卓南征北戰,也有數百原隸屬於隴西郡南部校尉兵卒,這些人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家夥,知道臨洮造反的最後結果,若毫無丁點退路,或許還能死守臨洮不降,可有了退路,董虎擔保救命,自是不願意死守送命,也第一時間跑出了城投降。


    打過仗的老卒,臨洮兵卒,他們是造反的核心,也是在殺人滅門中獲利最大的一群人,但董虎還是沒想到,這些家夥竟將搶的大部分糧食都堆在了府庫裏,足有十數萬石糧食,銅錢也堆滿了一屋子。


    三阿翁看著董虎麵色怪異,與幾個老人全一臉肉疼看著滿登登銅錢。


    “大家夥商議了後,覺得若是把錢糧早早分了,人心就散了,肯定是打不過李家的,所以……所以就都堆在了這裏……”


    “虎娃,這些是不是也跟大家夥分了,有好幾……好幾千萬錢呢……”


    董虎氣的嘴咧的老大,他算是聽明白了,這些老人都是當過兵的,知道沒了錢糧的後果,想用錢糧籠絡住人心,這才把搶來的東西堆在了庫裏,當然了,他也相信,肯定有不少人私藏了錢糧的,僅李寬、孫營兩人的家財,那也不是庫裏這麽點錢糧的,而且他也沒見到一頭牛羊馬匹。


    看著一幹老人眼巴巴樣子,董虎氣的捂嘴道:“三阿翁、五阿翁,你們當殺官造反是過家家呢?李胖子、孫老財是逼得大家夥活不下去,可殺官造反總是事實,是不對的!”


    “殺官造反是不對的,但也並非全都責怪百姓,所以要各打一大板子!李胖子、孫老財死了,算是你們替朝廷打過板子了,可打你們的板子呢?若三阿翁、五阿翁你們是太守、刺史、朝廷三公,是不是要提溜出來幾個造反頭領砍殺?若不砍殺一些人,朝廷威嚴又如何彰顯?”


    三阿翁皺眉道:“虎娃說的是有些道理,咱不是把那些神使……那個妖人抓起來了嗎?把他們送給朝廷不就行了?”


    董虎一瞪眼,說道:“三阿翁是說咱虎娃不給你們家分田了?”


    五阿翁忙上前拉著董虎手臂,說道:“虎娃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大家可都等著分田呢!”


    “是啊,虎娃,七阿翁可是已經讓人丈量田地了,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要咱說,虎娃說咋整就咋整,虎娃還能坑了咱們不成?”


    “咱覺得六哥說的對,虎娃說咋整就咋整……”


    一幹老人全點頭讚同,看的董虎心下一陣好笑。


    “咳咳。”


    董虎重重咳嗽了兩聲,一幹人全都不再說話,全看著他。


    “黃巾妖人蠱惑肯定是蠱惑了的,但咱不能把罪過全都放在那幫黃巾妖人身上,要把重點放在咱們窮的叮當響,沒田沒錢糧而活不下去上麵,隻有讓朝廷覺得咱們是真的窮才被人蠱惑的,這樣朝廷才不會將田地還給李家、孫家!大家夥才能每個人都能分上一畝幾畝田的!”


    五阿翁忙點頭道:“虎娃這話說的對,咱們就是窮的吃不起飯了,可不能再把田地還給李家!”


    見他們點頭認同,董虎又說道:“要保著田地,咱就要占著一些造反罪過,要把主要罪過往李胖子、孫老財孫縣令身上推。”


    “有了罪過就要被朝廷打板子,殺頭那是肯定不成的,所以咱們要立功贖罪,要為國殺敵立功!”


    “所以呢,咱決定了,要立個罪軍……名頭而已,各位也莫要有什麽不喜,意思就是戴罪立功,讓朝廷看到我臨洮百姓的誠意。”


    “罪軍的大頭領由劉校尉擔任,下麵的將領則由咱派人擔任,而這些錢糧就算是為國征戰兒郎的錢糧。”


    看著一幹老人猶豫,董虎不悅道:“錢糧就擺在這裏,轉來轉去還是咱們臨洮兒郎自己吃進肚子,花在自己身上,你們若是連這點都看不透,咱覺得……你們也沒法子做咱臨洮的長老了。”


    一幹瘦老人雙眼瞪的溜圓,訓斥道:“虎娃你說的甚話?信不信七阿翁打你一棍子?咱們又豈能讓在外兒郎餓了肚子?”


    “咱倒覺得虎娃說的挺對的,誰家兒郎願意為大家夥頂罪,自當是多拿一些。”


    “虎娃考慮的挺穩妥的,咱覺得四哥說的對,若在外拚命的兒郎不多拿些,那也沒法子服眾啊!”


    ……


    一幫老頭一通交頭接耳後,算是認可了董虎對府庫裏的錢糧處置。


    董虎帶著一群人仔細巡視了一遍府庫,別的還好,竟還在倉庫堆裏尋到一大堆破爛兵甲器具以及生鐵,大手一揮,所有的破爛全都歸他所有,對此他人也沒有什麽意見,好東西早被人搶了造反,破爛玩意,若沒人會修,給人也不要。


    董虎成了臨時縣令兼南部校尉,各村寨老人唯恐朝廷插手分地事情,即便是伸手不見五指,也有一大群老少點著火把在地裏一步一步丈量田地。


    這個時代的一畝田是“五尺一步,兩百四十步”一畝,但漢朝的度量衡都小了一號,一尺隻有23.2cm,一斤隻有220克左右,漢朝又有大畝、小畝的區別,大畝相當於後世七分田,小畝隻有後世的三分田左右。


    在丈量過程時,有的步子邁大了,有的邁小了,雙方就會爭的臉紅脖子粗,就會尋到董虎告狀,氣的董虎拿著尺子,用著木尺在繩子上一點點比劃,做好了刻度“皮尺”後,他人才算沒了意見。


    大步小步問題解決了,可各個村子所處的位置是不一樣的,山旮旯村子田地肯定是不好的山田,在洮水穀地的田地肯定就要好一些,各個村莊擁有的田地也不一樣,人家村子田地好,分的還多;自己田少,分的也少……各個村子老人又跑來哭訴,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董虎隻能私下裏偷偷與他們說多招募些後生入“罪軍”立功,將來給他們多分些好田。


    各種各樣的雜事,但各個村子都很賣力,連夜先把田地丈量好了,除了預留些給村子專門用來贍養田地外,全按照人口分了下去,等到董瑁連夜自安邑縣迴到臨洮時,董虎就已經將田地分完了,已經從各個村寨抽調了五千人組成罪軍,暫時成為萬卒董部義從的輜重兵。


    按照雇傭兵的習慣,五千罪軍全都吃飽喝足進入山林砍樹,董虎要趁著還有些時間做一些獨輪車,兩輪或四輪馬車太過笨重,為了減少些牛馬帶來的輜重壓力,還是獨輪車較為方便。


    獨輪車結構簡單,董虎有自己的木匠作坊,唯一麻煩的就是新砍伐的樹木沒有幹燥,估計就算做了出來推拉的獨輪車,也很難使用太久,但他管不了這麽多,先整出來再說。


    獨輪車有了,兩輪、四輪馬車也不能少了,整個縣的馬車全都拿了過來,答應他們以舊換新,讓虎口堡的木匠作坊給他們換新的,各家也沒了太多意見。


    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董瑁迴到臨洮後,正見他撓頭皮趴在一堆紙中,三間大房中還有二三十個女娃、男娃來來迴迴整理雜亂紙張,也不知道他們在做著什麽。


    “虎娃,你這是……”


    風塵仆仆的董瑁瘦了一圈,看的董虎一陣擔憂,上前將他攙扶坐下後,這才苦笑歎息。


    “大公子身體一向不是很好,還是多多注意調養才是。”


    董虎一邊給董瑁倒著茶水,一邊無奈苦笑。


    “李胖子太會作了,咱都已經幫他減少了些民怨,隻要將那些亂七八糟東西取消了,在臨洮表現出些仁德親善,又哪裏會身死族滅?”


    “他死了也是活該……大公子也別怪咱虎娃話語重了,他就是活該被人砍腦袋,可李胖子卻給咱留下了諸多麻煩!”


    董虎對李寬很是惱火,本應該在董瑁麵前稍微收斂些的,畢竟李寬是董瑁的老嶽父,可他還是當麵開口“李胖子”話語。


    董瑁心下同樣惱怒、窩火,可李寬畢竟是他老嶽父,也沒法子當著外人不滿。


    董虎歎氣道:“無論大公子信是不信,咱虎娃確實想讓大公子領孫牛、小乙他們征戰,河湟穀地僅安寧一年,咱在穀地內造成的殺戮太多,需要更多時間來消除一些羌人的不滿,而且咱還要看著韓遂他們。”


    董虎坐在董瑁對麵,將茶水送到他冰涼手裏,一臉的苦笑。


    “在咱強迫著無數人與燒當羌決戰時,在咱霸占著河湟穀地後,咱就隻能窩在河湟穀地,或是跑去高原放羊。”


    “要說日後咱虎娃還有其他的機會,也隻有叔父成了大漢朝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咱才有可能去掉一些身上繩索,但咱也知道,就算如此,也隻能在涼州轉悠,是連前往三輔的機會都無。”


    董瑁微微點頭,他能夠看到董虎成為河湟羌王後的結局,無論大漢朝,還是父親董卓成了三公,都會本能的忌憚董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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