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牛、胡三如同個活寶,兩人每每橫眉怒目對懟,心思卻很單純,與董卓手下那些老油條將領不一樣,別說韓遂了,就是皇甫嵩,那也敢帶著人跑去金城塞指著鼻子大罵,董虎是很喜歡這樣的憨貨的,當然了,孫牛能夠百分百遵照軍令,也是能成為允吾城副將的主要原因。


    在護羌校尉夏育重設河關塞、白石塞後,態度很明確,就是為了防禦董虎所領的西羌,成了河湟羌王後,若他帶著九副將一幹大小將領前往允吾城訓練大營,肯定會讓夏育緊張,朝廷會疑慮他是不是想造反什麽的。


    董虎的敵人不是大漢朝,而是那些時不時就鬧騰的羌人,為了避免夏育誤會,在視察了西寧、安民兩處訓練大營後,轉而南上高原,在賜支河萬帳部大營停留了數日,就又帶著二夫人苦娃、四夫人董結(阿結)前往參狼穀,繼而入臨洮為董氏守靈,除了兩千幼軍騎外,一個大將都未帶著,全都留在了家中。


    兩千幼軍騎前後左右四小將是大丫認下的養子,在這件事上,董虎內心是反對的,羌人的養子與娶了帶著娃的寡婦差不多,是當親兒子養著的,也就意味著這四個養子日後肯定會成為一方大將的,而且與普通的大將要特殊許多。


    這樣的養子,性情若真的良善還罷,可若野心太大,在兒子年歲不如他們年長,在資曆不如他們時,很容易成了親兒子最大的敵人,偏偏作為老子的董虎,還不能與一般將領那般進行打壓或是砍殺了事,所以董虎從不收養義子,哪怕收養還在吃奶的小丫為妹妹,他也不會認作是養女、養子。


    大丫在他不在的時候,收養了四個失孤娃娃做養子,在床上得知了後,很是抽了她好幾下屁股,嚴厲警告她不得再做這樣的事情,尤其不能認下半大娃娃做養子。


    不解釋還罷,解釋了後,大丫也發覺自己衝動了,她可是正妻,生了兒子就是嫡子,是要繼承董虎的家業的,她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成了董瑁,絕對不願意看到“董璜欺負董瑁”的情景。


    認都認下了,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或許是那日董虎說了“忠孝節義”四字,大丫就給了四個養子“嗣忠、嗣孝、嗣節、嗣義”名字,為了避免四個養子長歪了,也成了董虎身邊四小將,親自教導些更為穩妥,大丫對此也沒有反對。


    董虎領著兩千幼騎自高原前往臨洮,金城郡太守韓遂再一次上了封彈劾奏表,彈劾金城郡西部都尉董虎擅離職守,彈劾董虎蠻橫霸道,有謀反之意。


    韓遂彈劾不稀奇,在孫牛擠兌時,韓遂的彈劾就沒斷過,關鍵是韓遂的彈劾還與董虎的奏折一同送入雒陽,這就稀奇了。


    德陽殿上,皇帝劉宏接過張讓送來的異樣奏折,並未第一時間打開奏折,來迴翻看如同折子的奏折好幾遍,他還沒見過與竹簡不一樣的奏折。


    “有些意思。”


    劉宏輕笑一聲,奏折剛打開就是一愣,不是呆愣裏麵的內容,而是感覺奏折上的字體與他經常看到的不大一樣,不由轉頭看向一旁躬立的中常侍張讓。


    “張讓。”


    張讓忙低身上前……


    “張讓,你看看臨洮小兒所寫字跡出於哪一家哪一門?朕……朕怎麽感覺有些怪異呢?”


    張讓心下一驚,慌忙去看,看到不同於日常所見的隸書也是愣了下,皺眉了好一會也不敢確定……


    “陛下,老奴眼拙……或許蔡博士能一窺究竟。”


    皇帝劉宏不由微微點頭,抬頭看向人群中的蔡邕。


    “蔡愛卿,你來看看。”


    蔡邕,字伯喈,陳留郡圉縣人,琴棋書畫堪稱當世第一,是朝廷東觀博士,在朝廷上也是所有人公認的老好人。


    在皇帝拿到不同於竹簡的奏表時,群臣就全都在觀察皇帝的表情,在皇帝驚異奏折上字體,蔡邕就有些好奇,聽到皇帝召喚,忙抱著笏板低身上前。


    蔡邕與皇帝躬身一禮後,低頭一看……


    “這……”


    蔡邕皺眉好一會,搖頭道:“迴陛下,老臣也不知,但與尚書郎鍾繇鍾元常筆法有些相似,但又有諸多不同。”


    蔡邕仔細觀察字跡,並未在意奏折上所寫內容,看著方方正正楷書,猶豫道:“見字如見人,老臣雖不知此書出於何門,可看著如此書文,董都尉當是堂堂正正之人……”


    “嗯?”


    蔡邕細細觀察每個字跡時,陡然發覺奏折上內容,不由一陣呆愣。


    “陛下,董都尉他……他要請封烈女?”


    一幹大臣不明所以,司徒袁隗又怎能不知,奏折就是他送給張讓的,見所有人看來,也不得不上前抱拳躬身。


    “陛下,那董氏雖出資三萬石以助朝廷平亂,卻不能以此令人立碑書文,還請陛下三思。”


    眾人大驚,獻出三萬石糧就要立碑書文?那還得了?


    雒陽尹何進想也未想,上前抱拳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僅出資三萬石就要為一女立碑書文,豈不是將朝廷當了兒戲?”


    何進開口,滿朝文武全都點頭讚同,大殿內頓時嗡鳴聲不斷,紛紛低聲反對,他們根本沒明白怎麽迴事就全都低頭反對,更有人低聲說著賄賂……什麽的,看的一幹內廷宦官暗暗氣憤。


    皇帝劉宏卻不怎麽在意,讓張讓將奏折當堂讀了一遍後……


    董虎沒有彈劾韓遂造反,沒有彈劾皇甫嵩不還十三萬石糧食什麽的,他隻是把自己如何安排的屯田兵卒,如何安置的百姓,把搶的錢糧又是怎麽散出去的說了一遍,又說明一下自己對河湟羌每次造反的理解,解釋一下自己為何要前往白馬羌……


    反正是沒有一句彈劾、不滿他人話語,主體還是讚揚董氏的功績,讚揚董氏的大義,想為董氏建一個“烈女”牌坊……反正洋洋灑灑寫了好幾百字,聽的三公和朝臣一陣呆愣、無語。


    侍禦史桓典麵無表情出列,抱著笏板深深一禮。


    “臣彈劾董都尉屠戮過甚,越職妄改朝廷律令,有不臣謀反之意!臣請奏陛下,當再遣能吏前往金城郡,督理屯田事宜。”


    數十朝臣默默點頭,站在角落裏的一人突然開口。


    “桓大人說的不錯,董都尉擅設九營副將,在西海、賜支河原燒當羌族地設立兩個萬帳部,確有謀反不臣之心,以大人之言,何人可前往節製?”


    眾人大驚,齊齊迴頭看向開口之人,正是議郎曹操。


    曹操開口,群臣一陣沉默,就是三公對那臨洮小兒也是沒法子,韓遂一再彈劾,不還是因為孫牛每每動手打人,每每拔刀欲殺人緣故?


    曹操皺眉道:“董都尉至今有四戰,第一戰是臨洮與參狼穀一戰,狼孟領兵兩千侵入臨洮,董都尉領兵兩千與狼孟一戰,兩千全殲兩千。”


    “第二戰,叛軍閻行領兵萬五圍困狄道,董都尉領千騎奔襲閻行輜重大營,繼而千騎大破賊軍萬五,俘虜賊人八千,牛羊、糧食十數萬。”


    “第三戰,董都尉領萬五兵卒,萬五兵卒中,除五千臨洮所募兵卒外,餘者皆是狄道民壯、俘獲賊人之卒。”


    “以如此萬五兵卒,於十萬賊軍敵前耕田種地,五千對陣邊章五千,邊章僅逃迴城內數百人,僅一日,榆中城內萬卒棄城逃離,董都尉又於葵園峽大敗賊軍,逃迴金城塞賊軍僅一二。”


    “第四戰……董都尉領五千騎自河關塞渡河,奔襲十萬叛軍背後河湟穀,僅兩個月,五千卒驅使羌人五十萬與燒當羌二十萬決戰,僅兩個月,二十萬燒當羌盡沒。”


    曹操字孟德,沛國譙縣人,自幼熟讀兵書,一開始時,他並未在意突然冒出的小子,可當一千騎全殲一萬五千賊軍後,就開始注意起董虎來,之後更是驚駭數十萬人的廝殺,盡管數十萬人的雙方都是些老弱婦孺,與拿著鋤頭的農夫也差不了多少,可再如何,那也是數十萬人的廝殺,是真正會死人的,大漢朝曆經三四百年,這種規模的廝殺也沒有幾次。


    看著所有人都不開口,知道朝廷早就對這件事情有了個定論,董虎成了河湟穀西羌的頭領,沒有遭受重創的韓遂領著的是東羌,雙方是不可能信任的,韓遂每每彈劾董虎圖謀作亂就可知一二。


    當然了,相比韓遂,曹操更願意相信那董虎,畢竟韓遂與北宮伯玉、燒當老王是主動造反的,董虎沒問朝廷討要一文錢糧,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十萬羌人造反。


    所有人都不開口,曹操歎氣道:“董都尉雖越職擅動朝廷律令,但夏收時,亦向朝廷繳納了田地賦稅,隻因他與那韓遂不和,不願將田地賦稅送往金城塞而已。”


    “董都尉至今未有謀反跡象,縱然如桓大人所言,董部是另一個燒當羌,所據造反之地也僅一地,但我大漢朝疆域萬裏,隻需清明朝堂,官吏無有貪汙不法,將勇無有怯懦畏死,區區一狹小饑困之地,又如何可擋我大漢傾力一擊?”


    群臣紛紛點頭,暗自讚歎曹操話語,別的還罷,最重要的是“清明朝堂”四字,隻要幹掉了貪鄙閹宦,區區一個羌人跳蚤,大漢朝抬手就能捏死。


    大漢朝有絕對的自信,大漢朝幾百年裏,不知捏死了多少次羌人反叛,隻要大漢朝不自亂陣腳,什麽樣的反叛不能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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