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城大亂,短短三日,胡三一副不將自個中隊變成大隊不罷休架勢,原本遺失兵卒較多的第三、第四大隊,僅三日,五百人的大隊竟變成了千人大隊,生生擴兵兩千,可是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消息傳入主將皇甫嵩、右司馬周慎耳中,有些不滿來尋董卓時,董卓臉上那個鬱悶就別提了,他也不多說,帶著一幹將領來到雇傭兵營地,眾將一眼看過去,全是一地叫花子。


    董卓那個鬱悶就別提了,一臉無奈向皇甫嵩、周慎、李寬等人抱了一拳。


    “李兄是知道咱那虎娃侄兒的,那渾小子打小無父無母,起初時,肉鋪、羊雜湯食肆也就養著三兩個乞兒娃娃,咱原想著,有兩三個小娃做雜役夥計也還是不錯的,可……”


    “唉……”


    “打那以後,隻要城外破廟裏有娃娃,他也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他都養著!”


    董卓大手重重拍在一起,一臉的苦笑。


    “咱也不願阻著他行善,養些女娃……那就養著吧,換了誰家女娃不是十五時,尋了個人家嫁了的?可他偏不,他也不急,說什麽總要尋個自個喜歡的,兩情相悅的……”


    “李兄弟,你自個說,渾小子氣人不氣人?僅那些沒嫁人的女娃,虎娃每年就要白送給官府二三十頭羊……劉校尉,這事你是知道的!”


    董卓一手指向校尉劉勝,劉勝苦笑點頭,整個臨洮都知道這些屁事。


    按照大漢朝的規矩,十五至三十五歲女人不嫁人就要五倍算賦,每年就要多交六百錢。


    劉勝又不憨不傻的,聽了董卓這番話語,那還能不清楚他想說的話語嗎?向皇甫嵩等人抱了一拳。


    “董司馬說的是,虎娃確實心善,就是在臨洮,虎娃的傭兵營裏也是養著些女娃的,城外賊人肆虐,若城內百姓無人給些活路,終是有些不妥的。”


    皇甫嵩手裏有好幾千三輔兵馬,自是不用擔心,李寬卻點頭讚同。


    “不錯不錯,若不管不問,若激起了民變終是不妥的。”


    皇甫嵩、周慎原以為董卓又要無令整什麽軍隊,這才有些不滿,可看了一群叫花子軍隊,心下反而大大譏諷了幾句。


    不在意一幫乞兒,不代表皇甫嵩就此離去。


    皇甫嵩樣貌俊偉,很有種不怒亦威的氣質,眉頭微皺片刻,這才從幾名衣著破破爛爛女人身上收迴目光。


    “這幾日,本將軍聽聞那虎娃不久將領五千卒前來,還有人說董從事保證城外賊軍十日內退去,董司馬可知此事?”


    董卓不在意道:“臨洮之南是參狼羌,參狼羌之南是白馬羌,但那參狼羌卻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不是侵擾臨洮,就是劫掠白馬羌牛羊,皇甫將軍也是知道去歲狼孟領兵侵入臨洮事情。”


    “虎娃全殲了參狼羌兩千賊子後,就殺入了參狼穀,但那娃娃就是賤皮子,見不得人慘,就要了那狼孟的妹妹,成了參狼穀的頭人。”


    董卓說到此處,不由看了一眼右司馬周慎,知道他在私下裏說了哪些話語,心下冷哼了聲。


    “虎娃是個賤皮性子,看不得人慘,所以才要了那狼孟妹妹,原先咱也以為虎娃也就這一個目的,後來他來了信件,對此也做了解釋。”


    “漢民不適應高原,那裏生火做飯,煮肉煮一天都煮不熟,漢民到了高原就頭暈眼花、渾身無力,隻有羌人才能在那裏生存。”


    “虎娃全殲了狼孟所領兩千賊人,參狼羌也沒了足夠的青壯,把人全都殺了?那是不可能的,此時正值河湟羌各部造反,咱若把一兩萬羌人全部殺死,還不知會有多少叛軍與咱死磕到底呢!”


    “不能全部殺死,就不能把他們的牛羊都搶了,都搶了,與把所有人殺死沒有區別,可若不管不問,沒有青壯的參狼穀,不是被白馬羌搶占了,就是被那正在造反的燒當羌搶了。”


    董卓看向周慎,心下冷笑,麵上卻無異樣。


    “高原與咱們不同,若是在參狼穀設一小縣,一定會讓燒當羌或白馬羌惱怒不滿,一定會出兵攻打,僅有一些婦孺孩童如何打得過?”


    “參狼穀若被這些惱怒朝廷高原羌族大部搶占了,那就又是一個參狼羌,而且還是可以拿出八千悍不畏死兵卒的強大部族!”


    “白馬羌可不是北宮伯玉這些雜兵,不說白馬羌惱怒會讓益州蠻躁動,若那悍不畏死的八千高原羌騎殺入臨洮,殺到了隴西郡背後,怎麽辦?咱們還沒平定北宮伯玉一幹反賊呢,後麵又有一個強大羌部造反了,咋整?”


    眾人一陣默默點頭,鬆藩草原是塊寶地,因為北麵、東麵是高山,一些常年冰雪不化雪山,整個鬆藩草原如同一個半弧形盆地,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就會往這個盆地注入水源,以至於濕地較多,是水草豐盛寶地,又遠離爭鬥中心,部族人丁較多。


    高原羌與其他地方的羌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們封閉、蠻荒,也造成了他們的部族穩定、忠心、悍勇,僅以參狼羌狼孟所作所為就可知,若換成東西羌任何一個部族,狼孟早被他人剁碎了喂狗,可參狼羌族民還就不敢反抗。


    雖說有高壓下的恐怖,可也與高原羌人的特點有關。


    大西北人不是不知道高原羌的不同,將領們也知道白馬羌對益州蠻的影響力,默默點頭,算是認可了董卓的話語。


    董卓歎息道:“就算擊敗了參狼羌,就算占據了那裏,若是高原羌各部族不認同,那也別想安穩了,可虎娃不同,虎娃的生父是董大,是董某夫人陪嫁之奴,董大本就是白馬羌之人,虎娃……從根子上也算是白馬羌的娃娃。”


    “也正因這個原因,虎娃在擊敗了那瘋子狼孟後,就去了白馬羌,獲得了白馬羌的認可,就算那燒當羌想要攻打參狼穀也不可能。”


    “有虎娃守在參狼穀,臨洮也就可以安穩,朝廷平亂大軍的後路也是安穩的。”


    董卓又歎氣道:“北宮伯玉等人造反,各郡縣羌人動蕩不安,虎娃領兵前來,就意味著高原羌支持朝廷,就會讓一些想要造反的羌人猶豫,興許燒當羌擔憂白馬羌對燒當羌不滿,擔心本部族遭受掠奪而退兵也不一定。”


    說罷後,董卓看向皇甫嵩。


    “皇甫將軍,虎娃可否領五千卒前來?若將軍不允,朝廷可以嚴令其退迴參狼穀。”


    董卓說了這麽多,皇甫嵩又如何說不同意?心下歎息,默默點頭。


    “那虎娃確實是個忠勇的人。”


    “董將軍,城內傳出十日內賊軍撤軍,又是怎麽迴事?”


    “十日”什麽的,董卓也不甚清楚,董虎並未在信件上說了清楚,私下裏詢問董瑁,董瑁也沒有給個準確答案,見皇甫嵩再次當麵詢問,也不由看向兒子。


    “瑁兒,十日之事,又是怎麽迴事?”


    董卓開口詢問,董瑁一陣沉默,見兒子又是如此,性子急躁的董卓就有些本能的不喜,但他也知道兒子就是這性子,也隻得耐著性子。


    過了好一會,董瑁才歎氣一聲。


    “父親可還記得虎娃言平賊上中下三策之事?”


    董卓心下一驚,皇甫嵩瞳孔猛然一縮……


    “虎娃自幼便跟隨一些商賈往來青海販鹽,對河湟穀各羌部較為熟悉,若是金城郡陳太守能夠相信虎娃……就算一時間不相信,隻要能夠稍微謹慎些,賊人也不至於如此猖獗。”


    “按照虎娃的上中兩計,數月間平定叛賊並非難事,可現今卻隻能選擇下策,以虎娃的聰慧,一旦有了決定,肯定不會在臨洮坐等,因為……因為虎娃沒有足夠糧食輜重,阿娘答應給虎娃些許糧食,也不足以讓數千兵馬食用一年,所以……所以……”


    董卓心下陡然一驚,他聽明白了兒子話語裏的意思,盡管信件上沒說,可現實的情況,董卓隻能選擇下策,董虎也隻能老老實實帶著五千兵馬前來狄道,可糧食輜重從哪來?


    第三、第四大隊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人是不會給董虎糧食的,三萬石糧食,一石以一百二十斤(實際隻有60斤)糧食計,一人每日要食用四斤(漢1斤實際隻有0.5斤),一石隻夠一人食用一個月,一人一年至少需要十石糧,三萬石隻夠三千卒食用一年,而董虎手裏有五千卒,若再算上第三、四大隊短短三日擴軍的兩千卒,那就是七千人,這隻是人員最低糧食消耗,還有四五千匹戰馬、騾子的消耗呢?僅四五千匹戰馬、騾子,就與萬人消耗相當。


    三萬……或是四萬石糧食,連一年基本耗糧的一半都達不到,這些缺口從何而來?


    隻有一個法子,要麽趕緊趁著還能種一季豆子、高粱時節,自己屯田耕種自己吃糧,還有就是搶,搶臨洮城十裏外過萬叛軍的糧食輜重。


    不僅董卓聽明白了董瑁話語裏的意思,其餘人也聽了明白,可這怎麽可能?十日?數千大軍行軍並不是這麽容易的,十日能跑來狄道城下就不錯了。


    “來人,立即給咱迴臨洮,咱要知曉虎娃往哪跑的?”


    董瑁苦笑一聲。


    “父親莫要派人迴臨洮了,估計這個時候,虎娃可能已經到了叛軍背後輜重營附近,若孩兒沒估計錯的話,也就這幾日,虎娃一定會襲擊輜重大營。”


    既然把話語說開了,董瑁當著眾人又說道:“這些都是猜測,若是虎娃襲擊了叛軍輜重大營,叛軍必軍心大亂,這個時候,若咱們能出城一戰,賊軍必是潰散而逃,當然了,也有可能反戈一擊,或是賊軍人數太多,殺賊不成,反傷了我軍精銳。”


    “借虎娃曾說過的話語,無論虎娃也好,或是這些剛剛招募的兵卒也罷,都是不值一提之人,就算深陷險境而死,隻要狄道還在,叛軍就不能威脅三輔京畿,所以……”


    董瑁向皇甫嵩抱拳一禮。


    “將軍可否允許傭兵營第三、第四大隊出城一戰?”


    不等他人開口,李寬忙點頭道:“李某覺得董從事說的沒錯,虎娃可以冒險,傭兵營可以出城冒險,其他的……李某覺得還是穩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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