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翻身把歌唱”的想法或感悟的人絕不止秦寒一個。


    遠的不說,相對而言比較近的,比如飛仙宗宗主吳算先生便也有這樣的想法。


    不,應該說他不止是有這樣的想法,甚至已經將想法化作了行動。


    脫離了秦寒以及馬蘭兒的視野後的他第一時間從懷中掏出了他的寶貝們。


    “讓我來卜算一下吉兇吧!”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很多人都用上麵那句話來形容想念之烈,但這些人殊不知比“一日不見”更折磨人的是日日相見卻不得相親。


    就像吳算與他的寶貝們。


    明明他的寶貝們就在他的胸口、貼著他的肉存放著,但這些天以來因為秦寒的禁令他甚至都不敢將手伸入自己的懷中。


    ##就像是彈簧,越是壓得緊,它彈迴來的時候越是用力。


    吳算抬手,運指如飛,他用事實證明即便是長時間(他自認為的)沒碰這些東西,他的手速也依舊無人可及。


    “兇。”


    “兇。”


    “大兇!”


    頃刻之間他連卜三卦,每成一卦他臉上的血色便消退一分。


    三卦既成,吳算已然麵無血色。


    “大兇之兆啊!”他仰著頭看向前方的天空。


    天空中陰雲未散,怎麽看都不存在祥瑞之色。


    這雲如影隨形地從玄武山一直跟在他們屁股後頭直到現在。


    吳算覺得要是他早幾日卜算的話也會得到如今時今日一般的結果。


    “生機何在?”


    天無絕人之路,此乃定理,但唯有自救有方才可能抓得住唯一的生路。


    吳算再開一卦,卦未成,他座下的快馬已載著他抵達營地門口。


    營門大開著,渾不似他們離開時的模樣。


    “我記得我們走的時候門是鎖著的。”


    有記憶力超群的弟子替吳算證實了這一點。


    “怕什麽?且隨我進去!”


    卦象已成,吳算隻粗粗看了一眼便將他的寶貝們悉數放迴原處。


    下馬,連武器都不取出,吳算兩手空空便入營中。


    “水柳派的朋友!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吳算潛運真力,將一番話喊得如雷如鼓,震得整座營地裏的帳篷們顫抖不已,“還請出來一見!”


    真是奢侈,喊個話而已也用這麽大力。


    先天,就是有大把真氣可供揮霍。


    迴聲尚在營地中迴蕩,被吳算點了名的人便施施然地現了身。


    人一共有兩個,其中一個穿得人模人樣,另一個穿得人模狗樣。


    “人模人樣”很好理解——就是正常穿著,而“人模狗樣”,解釋起來就很費勁了。


    畢竟,每個人對於“人模狗樣”的理解都不一樣。


    比如,在現在的吳算眼中,他眼前的某位衣不蔽體、半身汙泥的家夥就足夠配得上“人模狗樣”這個詞。


    劉武強。


    失去了劍,失去了外衣,失去了褲子,更失去了武功——全拜公孫羽所賜。


    現在的他如一灘爛泥般被姚長青提在手中。


    “救……救我……”劉武強看見了吳算便猶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他奮力地唿著救,但吳算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吳算看向了他左方的一間平平無奇的帳篷,他朗聲道:“久聞水柳派公孫長老智計過人、氣度不凡,不知可否現身與我一見?”


    “哈哈,吳宗主謬讚。”行跡既被叫破,公孫羽放棄了埋伏,大大方方地自帳中走出,“久聞吳宗主神算,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商業互吹大多數時候都預告著和平且良好的開展,但今天恐怕會是個例外。


    因為無論是吳算還是公孫羽,都有著必須打破和平的理由與立場。


    “放了他,你們兩個可以走一個。”吳算麵色蒼白,語氣冰冷。


    先天對後天,碾壓般的優勢下,吳算有板起臉的資本。


    “另外,再交出‘十宗令’。”他補充道。


    公孫羽聞言亦板起了臉:“你是在命令我嗎?”


    吳算麵不改色:“你可以這麽認為。”


    他豎起了兩根手指:“交出令牌、留下劉武強,你們兩個可以活一個。”


    隨後,他將手指收迴:“不合作,你們兩個都得留在這裏。”


    吳算的語氣平淡,仿佛是在陳述真理。


    在他的認識中,這確實是真理。


    但在公孫羽的認識中卻並不是這樣。


    公孫羽示意姚長青稍稍退後,而他自己則趁著吳算說話的時候走到了吳算與姚長青之間。


    吳算看著公孫羽閑庭漫步般挪動著腳步,他並沒有阻止公孫羽,畢竟在他看來這兩位實力尚不及後天巔峰的老頭兒簡直人畜無害。


    也就劉武強這樣智商與力量雙重欠費的油膩中年才會被這兩人擒下。


    敗軍之將不足言勇。


    公孫羽趴在擂台賽死活不知的樣子依稀在目。


    吳算無法將這樣的公孫羽放在眼中。


    但便是這樣的公孫羽卻在他的注視之下說出了最令他意想不到的話:“我,水柳派大長老公孫羽,謹代表水柳派上下向你提出決鬥!”


    公孫羽昂著頭,莫名的,吳算覺得自己被他俯視著。


    “就你?”吳算笑了,“憑什麽?”


    公孫羽指了指劉武強,嗬嗬一笑道:“憑他的命,夠不夠?”


    吳算道:“不夠。”


    先天強者有先天強者的尊嚴,身為先天強者被一個後天巔峰都沒達到、真氣離體都做不順暢的老頭兒要求決鬥,無論輸贏都是一件極為掉麵子、失身份的事兒。


    吳算自然不願意幹這樣的事兒,所以在說出“不夠”二字的同時他便動了手。


    “颯!”


    他的身形如風,招速如電!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麽出的招、出的又是什麽招,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吳算便跨到了公孫羽的麵前。


    他手中的劍尖幾乎抵在了公孫羽的心口,再進數分便可取走公孫羽的性命。


    但也僅有如此了,這數分之差對於吳算而言不啻於天塹。


    一把造型獨特的刀擋在了公孫羽的胸前,恰如其分地架住了吳算的劍。


    粗厚的刀擋住了精巧的劍,一個缺口都未崩出。


    後天擋住了先天,一絲傷都沒有承受。


    吳算冰冷的眼中頓時滿溢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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