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沒有過多久就迴來了,見到滿頭大汗的哥哥,說道:“哥,你不要自己折騰了,這不是一個人幹的活,找兩個人幫忙,小不了你的架子。”陳光一直以為哥哥的村主任被捋了,心裏不爽,這樣的幹活,像在自虐。


    陳光跳進豬圈,看了看石頭,也覺得怪異,就有鐵鍁有刨了一陣,石頭漸漸的現了原形,原來是一塊墓碑,用水好好的衝洗了一陣,石碑的一麵什麽都沒有,光禿禿的,把石碑翻轉過來,又衝洗,見上麵有一些紋路,不是文字,看不出是啥。


    “這塊石碑不一樣,怎麽就沒有字,不會是一塊無字碑吧?”陳放說道。


    “這塊石碑在咱家裏,肯定是祖上的墓碑了,家裏不會把別人家的墓碑弄迴來,不過咱家世代務農,又沒有出過大人物,沒有必要弄一塊無字碑,況且無字碑就武則天有一塊,其他沒有聽說過。”


    “聽宋鐵棍說過,咱家墳裏以前有過一塊石碑,不會就是這一塊吧。”陳放說道。


    “應該就是這一塊吧。”


    “應該就是了。”


    弟兄兩人看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


    天氣迴暖,光頭彪就把各類機械開進了草甸子,他要大幹一場,把去年耽誤的工程盡快做出來。陳放的村主任被捋,村民都知道咋迴事,也漸漸的明白陳老漢陳思遠的遭遇,就是這一班家夥所為,這是惹不起放家夥,光頭彪就經常在村裏開著車耀武揚威的經過,弄得雞飛狗跳。宋豪就明目張膽的加入了這一夥,遇到村民的阻攔,宋豪第一個上來,連唬帶嚇的勸說,村民敢怒不敢言。


    這一天,陳放領著宋南海槐花在清理藕池,春天有來了,該種新藕了。光頭彪遠遠的走過來,看見陳放說道:“不要忙活了,陳放,這兩天我就要推這裏了,你的藕池馬上就要平了,你不要瞎耽擱功夫了。”


    “你敢。”陳放怒視道。


    “我這是奉命行事,不管你們願不願意。”


    “你推一些試一試,我知道你們的把戲,這裏你們隻能把外圍的路推出來,裏麵你們不能動。我以前和鄉裏說過這件事。”


    “哈哈,你陳放就是一個傻屌,你能把規劃改了,縣裏的招商引資的工廠馬上就要進來了,到時候這裏都是煙囪,你能種藕?”光頭彪不屑的說道。


    “規劃的事東拐村群眾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們征求過群眾的意見嗎?”


    “群眾,那個群眾有意見,你讓他站出來?”


    “我,我就是東拐村的群眾,你們不能就這樣把祖上多年的草甸子就這樣平了辦工廠。”


    “你擋不了的,陳放,識相點,否則,你們村裏已經有例子了。”


    “好,不怕你囂張。”陳放握著的鐵鍬往上揚了一下,光頭彪知道陳放的厲害,在兩個小弟的勸說下悻悻走了。


    隨著天氣轉暖,村子裏又有了暖烘烘的怪異的氣息,宋有理見人就敬煙,臉上堆滿了一輩子見了群眾沒有過的笑容。胡大發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的不迴家,隻要不忙,他就在村子裏轉悠,不敢在外留宿了,更不敢找歌廳飯店的小姐了。鬼火更是拉攏一幫人不斷地請客喝酒,天南海北的閑聊。陳放知道,他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村委選舉做準備。


    陳放一直在忙活,手上磨出了血泡,他一聲不吭,繼續幹活,天黑了,陳放坐在打好的田埂上抽煙,宋南海他們迴去了,夜色裏有了些許溫暖,宋伊梅扭扭捏捏的拉在最後,看見他們幾個都進了村子,就走到陳放麵前。


    “我看看你的手。”宋伊梅說道。


    “我的手有什麽好看的,天黑,你看不清。”


    “我摸摸。”


    對宋伊梅這個奇怪的要求,陳放覺得奇怪,就伸出手掌,宋伊梅一下子抓住,陳放禁不住疼的叫了一聲;“你輕一點。”手掌上的血泡已經爛了,盡管宋伊梅的手很溫柔,但還是鑽心的疼。


    “我今天下午就見你的手掌流血了,你這是何必呢?何必這麽拚命。”宋伊梅輕聲的說道。


    “就一個血泡,不算什麽。”


    “你的手都爛了,怎麽就一個血泡。”宋伊梅輕輕的磨砂著陳放的手,盡管宋伊梅一直在勞作,女子的手還是別樣的柔。


    “我知道你心裏憋屈,但不能弄壞了身體。”宋伊梅繼續說道。


    “我哪裏會有憋屈?”


    “你不要你不承認,村主任叫捋了,心裏會不憋屈。”


    “無所謂,不就一個小小的村主任嗎?不當村主任正好,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幹自己的事情。”


    “幹不幹其實無所謂,但是村裏群眾有想法,會覺得你很窩囊,人,不就是要活一口氣嗎?”


    “我都沒有什麽想法,你就更不要有想法了。”陳放寬慰著宋伊梅。


    “群眾覺得你委屈,其實村裏多數人還是很相信你,很感激你的,這兩年你沒有幹過一件坑害老百姓的事,有很多次還自己掏錢為村裏辦事,鄉親們心裏記著你的好,群眾心裏有杆秤。”


    “不說這些了,以後就把這一片荷塘種好,有收成還有風景。等你啥時候迴娘家了,這裏就是你的牽掛。”


    “我幹嘛會娘家了才享受這裏的風景,我每時每刻就要享受這裏。”


    “你遲早要嫁人的。”


    “我遲早都不嫁。”宋伊梅賭氣的說道。


    望著遠處村莊裏漸次亮起的燈火,陳放不說話,他知道宋伊梅的想法,這個倔強的姑娘就堅定了一個人,他是田野裏開放的牽牛花,默默的開放,在萬紫千紅的土地,可是,陳放心裏有一朵玫瑰盛開,就在他的前方,搖曳在他的夢裏,揮之不去。


    “有合適的就嫁了吧,爾梅馬上就要畢業了,你的使命就要完成了?”陳放說道。


    黑暗裏,陳放覺得宋伊梅緊咬著嘴唇,忽然“嚶嚶”的哭了。


    陳放輕輕的攬過她瘦弱的肩膀,宋伊梅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


    “好了,不哭了,不嫁就不嫁。”


    宋伊梅哭的更加兇了。嬌小的軀體在他懷裏一聳一聳的,陳放沒有動,任憑她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肩頭,這個堅強倔強的女孩,這幾年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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