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變臉就像孩子要哭一樣,毫無先兆,這才十一月份,明山市竟然迎來了第一場雪。原本群星新城年前就沒有繼續做的必要,這下可倒好,更不用幹了。


    在朔銘的運作下,商業街提前走上拍賣模式,成本要二十多億的項目起拍價隻有十個億,如果以這個價成交那真是賺翻天了。但這也不太現實。如果真以這個價錢成交,還不知多少人會起什麽壞心思。如果真把相關人員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什麽也藏不住。


    這個商業街項目的拍賣並沒進行大麵積公布,也就是說有些人就算知道了也有心無力,畢竟這麽多錢。這就好像一件金首飾放在白菜堆裏賣,來買東西的可不會玩這麽大,到頭來隻有朔銘一個真正的玩家。


    當然,朔銘也要做好其他一些工作,找個點關係,弄上幾個陪標的公司,這樣一來誰都說不出什麽。


    雪不大,持續的時間也不長。等天氣放晴氣溫迴升的時候也是拍賣會開始的時候了。


    並不算大的拍賣廳也是臨時拍賣場所。朔銘也是早早來到現場,跟隨一起來的還有尚佳軒與無事可做的劉偉。劉偉在銀行係統裏有點人脈,來也是打個招唿。


    前麵是幾個不良資產的拍賣倒是如火如荼,搶的人不少。朔銘對項目沒什麽興趣,比如汽車,比如房產,是有便宜可占,但都是小錢。讓朔銘感興趣的是這些資產大多曾經的主人是薛勇。


    如今的豐城依舊是那個樣子,薛勇不過是浪潮中的一粒塵沙,在的時候還可以唿風喚雨,等人沒了什麽都沒了。社會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逝去發生什麽太大的改變。以前薛勇的很多掙錢的項目都被老猩猩拿下了,豐城,徹徹底底的成了老猩猩的天下。如今說起誰是豐城的大哥,都會說一聲運哥,當然,也會有朔銘這種並不尊敬他的稱唿老猩猩。


    前麵一個五大三粗在漢子在朔銘一進門的時候就對朔銘微笑致意,態度非常恭敬,但朔銘並不認識這個人。坐下之後,漢子湊上來說了幾句問候的話,朔銘這才知道,這個人是老猩猩的一個兄弟。真是什麽人交往什麽人,一看麵相就不是什麽好人,不幹點作奸犯科的事真對不起這長相。


    朔銘也算客氣的與之說了幾句話,心下想,以後還是與老猩猩遠點為妙,這種人天生就不是幹好事的料,沒準哪一天老猩猩也會像今天的薛勇一樣的下場。


    這個漢子是來爭奪一個水果批發市場的,原本這個產業是薛勇的。聽起來水果市場隻是一般的生意,可實際上裏麵的道道不少。


    一個空場地,頂了天給弄幾個大遮陽棚。豐城南部水果產量很高,到了收獲季節就會吸引很多商販來收購。農戶把采摘的新鮮水果拿到市場來賣,市場不收他們攤位費。但商販想要收貨就要錢了。包裝物必須用市場提供的,商販出貨要按照重量給市場管理費。一斤幾毛錢看似不多,實際上這一季水果能賺翻了。幾個雕龍畫虎的小弟盯著,安安穩穩的在家躺著收錢。


    一個水果市場拍出了二百多萬的天價,還真讓朔銘跌了一把眼鏡。


    水果市場競拍完成,漢子長舒了一口氣,估計是因為沒辱沒老猩猩的囑托,但錢著實花了不少。


    漢子臨走,又湊到朔銘麵前,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明顯比朔銘年齡還大,但卻先叫了聲朔哥。


    朔銘微笑,並不反感這個大痞子的稱唿。在這些痞子眼裏,什麽人稱之為哥,不是年齡,而是地位。這就像在封建社會尊稱一聲爺是差不多的。


    朔銘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漢子坐下。但漢子笑笑沒坐,而是躬下身,在朔銘麵前低垂著頭,指了指前麵不遠處:“哥,那是巴公子,你小心點,我見他來了問了聲大哥,大哥說沒準他是來弄商業街的。”


    “巴公子?”朔銘皺皺眉,朔銘把工作做到了極致,有錢競拍上十億項目的人不是不可能出現,就算是出現了也不見得是什麽大人物,朔銘覺得自己還能拿得下。朔銘與老猩猩都土著,老猩猩認識這個人,朔銘怎麽沒聽說豐城有什麽姓巴的比較有錢。朔銘問:“他是明山市區的?”


    “好像不是。”漢子把嗓音壓得更低:“我隻聽大哥說這個人很牛氣,家裏非常有錢。”


    “哦。”朔銘點點頭,很感謝漢子的提醒。但這時候提醒有什麽用,眼看就要壓軸競拍了,商業街這時候你霸道台麵上難道還能拿下去?現在就是有一百個人來搶商業街朔銘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在來之前,朔銘是認真盤算過的,商業街這個項目,隻要不超過三十億還是有利可圖,如果價錢過了三十億,不僅朔銘手頭沒這麽多錢,就算拍下來價值也不是很大。畢竟商業街這個項目,一時半會不可能把房產全都賣出去。迴籠資金需要一個過程。雖然朔銘正準備用錢,餘家隻要出現負麵消息就要進場撈一筆,但商業街明擺著巨賺的項目也不能自己壓價太厲害。


    漢子見朔銘沒什麽興致多與自己閑聊,隻好告辭離開。


    這時候會場裏已經沒多少人了。無論是拍到的沒拍到的,剩下的項目起步價讓人咋舌,沒幾個有心情留下來看人家秀財富。


    朔銘注意前麵的巴公子,心裏默默記住這個背影。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這個年齡的人發型一般都比較精神,又或者很殺馬特,但這個年輕人卻留了一個大背頭,顯得格外的成熟,真有一種領導人的風範。


    朔銘忍不住想笑,正在嘴角勾起笑容的時候,巴公子把頭轉過來,似乎感知到朔銘的目光一樣,眼神交匯,對朔銘很張揚的笑著。


    朔銘迴以微笑,很單純的禮節性微笑。可就在這時,巴公子迴身伸出一隻手,竟然對朔銘擺出一個全世界通用的手勢,中指。


    朔銘眼睛一瞪,娘勒,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小子竟然對老子伸中指。這極具侮辱性與挑釁性的動作讓朔銘心頭火起,很想上去抽他。這是豐城,不是你巴公子的老家,出門的時候家長是不是沒教育好,太張狂會遭雷劈的。


    但朔銘顯然不是那個能降下雷劫的雷公,對待這種人一貫的作風是輕易碾壓的時候教他做人,如果自己達不到這種實力,那就慣著他,這小子總有一天能遇到吃生米給他教訓的大爺。更何況如今這社會,真正有錢的也不會這麽沒素質,朔銘分析,這家夥多半是想激怒朔銘。


    朔銘臉色變得輕鬆,愣頭小子罷了,朔銘就不信他能拿出三十億與自己爭奪。心裏雖然有火,但朔銘卻依舊對保工資笑笑,根本不在乎他的手勢一般。


    原以為這件事就算這麽過了,朔銘完全不與他正麵交鋒,剩下的就隻有在拍賣會上互相競價了。朔銘心裏搖頭,有這小子在,真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錢才能拿下商業街。


    讓朔銘意外的是,巴公子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看起來很高檔的西裝,邁步向朔銘走來。


    巴公子坐到朔銘身邊,先看了眼朔銘,似乎還要仔細確定朔銘的長相。然後漫不經心的盯著台上,用蔑視而且很慵懶不可一世的腔調對朔銘說:“朔銘是吧?聽說你對商業街感興趣?”


    “還行吧。”朔銘淡然一笑:“爛尾工程,一攤爛賬,也隻有我這樣沒地方掙錢的人才會感興趣。”


    “你可真會開玩笑,值多少錢你我心裏都有數。隻是不知道你準備了多少錢。”巴公子揚起下巴,俾睨一切的作態。


    朔銘沒有與陌生人胡侃的愛好,贏了沒好處,輸了還丟麵子,也不想與不請自來坐到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有什麽交集。完全無視他的話,側過頭與尚佳軒小聲開起了玩笑。


    說白了,朔銘就是不想搭理這個人,讓他賺個無趣自己走開就好。但巴公子顯然沒有這份覺悟,依舊喋喋不休的說:“我看你還是把這個項目讓給我吧,如果喜歡,我可以把一部分房產賣給你,多少能賺點,總好過惹了不該惹的人。”


    朔銘真有些聽不下去了。什麽是不該惹的人,眼前的這個巴公子?朔銘雖然不知道這個姓巴的從哪冒出來的,但作為童老的幹孫子,作為邢家明麵上未來的女婿,朔銘怕誰?巴公子的幾句話說的太霸氣了,好像朔銘要賺點錢需要求著巴公子賞一些湯湯水水。


    朔銘很不高興,先有伸中指,後有這些輕視的口氣與態度。冷笑說:“敢問巴公子是哪裏人?”


    “西山的。”保工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真氣潔白的牙齒,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暖男的氣質。但表情卻高傲到不可一世。


    “好地方,家裏是開煤礦的?”朔銘問。


    “倒是有一個露天煤礦,都是小生意,你也有興趣?”拿工資玩弄著手腕上的飾品,一串不知什麽玉石穿起來的手鏈,挺漂亮,甚至有些奪目,朔銘尋思,這玩意應該值點錢吧。果然,開煤礦的都是土豪啊。早先年就聽說過,西山那邊的土老板去京城買房,看完房子之後很滿意,點點頭,搬出幾麻袋錢,很闊氣的說這個門洞我要了。門洞就是單元的意思,在豐城都這麽叫,朔銘也不知這是豐城的段子手編的還是豐城人用方言描述才成長這樣的。但不得不承認,在西山來煤礦的,沒有一個不是豪的掉渣。至於土不土那就要看個人的境界了。並不能說哪一個行業是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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