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對人精神上的一種折磨,朔銘又等了兩天,每天都是睡大覺卻起了一嘴的燎泡,吃飯都要成問題了。


    也就在兩天後,朔銘整個人一瞬間輕鬆了,渾身也有勁了,就像吃了螞蟻大力丸,朔銘身穿一身整潔的衣服站到了邢家家主的身後。這一次朔銘不僅是童老的幹孫子,還是邢家的女婿,邢家家主去看望童老不需要過三關審核,兩人的關係能追溯到幾十年前的動亂年代。可以說,普天之下的老人在童老麵前最有麵子的不是別人,正是邢家家主。這個已經退居幕後的老人。


    “爺爺,這是去哪?不是四合院的方向。”朔銘看了眼車窗外,很恭敬的小聲問。


    既然自己坐到了邢家家主的旁邊,朔銘也就是邢家的女婿了。這時候不改口拉近關係那朔銘就是腦子少根筋。


    邢家家主微微眯著眼,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憂傷。童老與他這個年代的人沒剩下幾個了。


    沒人說話,不僅邢家家主,前麵是司機也是一張撲克臉,後視鏡都不多看一眼,不就是開個車麽,挺胸抬頭的還以為是儀仗隊的。


    邢家家主的車開進了京城郊區的一個不算大的院落裏,從外麵看不出什麽特別,外麵也沒懸掛什麽牌子,進到裏麵,朔銘才吃了一驚,這裏竟然有車掛著甲子開頭的車。朔銘可是在酒桌上吹了好幾年牛x的人,各種段子滿天飛,甲子開頭的牌照全國僅此一家。


    朔銘驚訝的張大嘴巴,不過想想也就不奇怪了。童老是什麽人,就是在這個院裏見到幾個電視上才能看到的人也不奇怪。


    朔銘很快就恢複平靜,這時候如果見到某個領導,可千萬不能像一個奴隸見到奴隸主,恭敬自然是必須的,但絕對不能低三下四,朔銘在這低三下四是給童老丟臉,自己也上不了什麽台麵,扶不上牆的一灘爛泥。


    想到這朔銘麵色一正,讓自己白癡一個不喜不悲不卑不亢的樣子。


    朔銘的種種表現全都落在一旁邢家家主眼裏,衝起初的蔑視到後來些許讚賞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邢家家主了解過朔銘,運氣好到爆表的一個人,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包工頭走到今天基本都是依靠畸形的人際關係。當看到朔銘起初露出驚駭的表情邢家家主不由自主的產生了蔑視的心理。草根畢竟是草根,沒見過世麵的人格局也就這麽大了。可沒想到朔銘隻是轉瞬間就能調整過來,仿佛麵前的一切是見慣了的,見怪不怪了。這份心性可不是所有年輕人都具備的。朔銘也不僅僅是運氣好,自身還是有優點的。


    車子停穩,朔銘沒急著下車,而是看了眼邢家家主。這個地方可不是隨便能拋頭露麵的。搞不好什麽地方就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朔銘被人用槍頂著可不是一次了,那種心悸的感覺再也不想嚐試。朔銘沒來過這,不知道什麽規矩,所以不敢亂動。


    原以為朔銘會第一時間下車諂媚的為自己開車門,沒想到朔銘還擺上譜裝起了大爺,邢家家主有些啼笑皆非,他哪知道朔銘是不敢亂動所以幹脆不動。朔銘一向是極有眼力勁的人,這種開門伺候人的小事做起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邢家家主來之前是已經預約過的,童老如今抱恙,在這個特殊的地方治療。別說見童老,就是想要靠近一些都要提前打招唿報備的。朔銘是鄉下來的,哪裏知道這些規矩,就是能想明白這時候腦子差不多也是空白的,一院子的車沒有一個普通的,朔銘還真沒見過這麽多的大人物,腿肚子有些打轉都是正常的。


    朔銘心裏是有些慌,但卻在想另一件事,這一次見童老,恐怕是最後一麵了。除非朔銘能得到童衛國的認可,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司機下車,給邢家家主打開車門,朔銘也隨即跟隨下車,很恭敬的站到邢家家主身後。朔銘抬頭看看白色並不高聳的小樓,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如果從這經過,真看不出來這裏有什麽特殊的。


    邢家家主在前麵緩緩走,朔銘就在身側向後半步的距離跟著。再往前就是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挺胸抬頭麵相莊嚴肅穆。


    邢家家主把原本就不快的腳步放緩,小聲問朔銘:“聽說你有把握讓童老給你點實惠,現在能告訴我是什麽嗎?”


    朔銘眉頭一條,淡然說:“對邢家來說沒什麽,不過是明山市的一些瑣事。”


    不到最後關頭朔銘睡也不會說,之所以告訴紫萱那是朔銘百分之百信得過紫萱。如果沒有紫萱可以說沒有朔銘的今天,這樣一個女人,朔銘值得敞開心扉毫無隱藏。不過對邢家家主,朔銘絕不會透露一點。就算是見了童老,要把餘家的罪惡說出口的時候,朔銘也想避開所有人。一旦童老並不打算管這些俗世怎麽辦,這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樣,朔銘就是作大死。得罪了餘家,邢家肯定也不會再認可朔銘,童老的保命符又沒拿到手。


    邢家家主略一皺眉,似乎有些不悅:“明山市能有什麽事,這時候了還藏著掖著?”


    朔銘幹笑,賠罪一般說:“這事說給別人聽有些說不明白,童老畢竟是明山市人,更是豐城人。”


    朔銘混淆概念,含糊的把邢家家主的話圓過去。低眉順目的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時不時抬眼看看邢家家主的側臉,分析是不是惹得老頭不高興了。


    上了二樓,人明顯多了,警衛也多了。雖然不再是荷槍實彈但看得出來,在這的都是精兵強將。朔銘跟著邢家家主往前走,一個個警衛的眼神就像獵鷹看到原野上一隻狂奔的兔子,那眼神,讓朔銘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被看透了的感覺。


    “朔銘,你怎麽在這?”聲音不大,但卻明顯帶著斥責的口氣。


    朔銘猛地抬頭,迎麵看到的就是童衛國鐵青的臉。


    朔銘上前一步,恬著臉笑著:“幹爹,我聽說爺爺病了,怎麽也要過來看看,我怕別人伺候不好,怎麽說也能陪爺爺說說話,放心吧幹爹,不會耽誤正事的。”


    朔銘胡言亂語的,在外人聽來還以為童衛國安排朔銘在辦什麽事一樣。童衛國臉色越發的難看,朔銘有什麽小心眼他豈能看不出來,在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領教過朔銘的無恥。如果朔銘但凡要點臉,自己怎麽會多了這個幹兒子,還牛皮糖一樣甩不掉的幹兒子。


    童衛國還要說什麽,剛一張嘴,邢家家主抬抬手:“衛國,就算朔銘辦事不力也不應該在這時候斥責他。一來他是童老的孫子,如今童老身體不太舒服,盡點孝道還是應該的。二來他遲早都是我邢家的人,我帶他來並不過分吧?”


    邢家家主那可比童衛國高出一輩,童衛國也是看到朔銘有些急了,並沒第一時間打招唿問好,首先禮節上就失了規矩。邢家家主的話也明顯帶有指責性,童衛國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發的猙獰起來。不僅這些,邢家家主可是越老越精的人物,怎麽不明白朔銘在混淆視聽,一張嘴就站在朔銘這邊,還為朔銘莫須有的話添了把柴火。朔銘盡孝道是應該的,如果童衛國攔著就是有些不人道。這話比人說不好使,邢家家主卻是能說。最為惡心的還是什麽叫辦事不力,童衛國瞪大雙眼,我他麽的讓朔銘辦什麽事了,搞得很親一樣。


    朔銘還真是個後娘養的,認了童老做幹爺爺每一個待見自己的。這也就罷了,童老身體本就不好,更沒那閑工夫跟朔銘扯皮,打了幾次電話也隻跟童老說了那麽幾句。地位差別太大,朔銘想多接觸都不可能。童老對朔銘相對生分也是正常的。童老尚且對朔銘生分,更何況本就不喜歡朔銘的童衛國。


    童衛國不想在這扯皮,這周圍還有不少來看童老的人,哪一個拿出來都不是簡單人物,首先在這吵對自己沒好處,也丟了自己的臉。再者,有邢家家主在一旁胡攪蠻纏,朔銘的一句句肯定是把大家的想法往另一個方向帶跑偏,一旦這些人理解錯了,朔銘豈不是在外麵由著性子打著童老的旗號招搖撞騙?


    童衛國一早就聽說朔銘打著童老孫子的旗號在明山市拿下了一個不小的大項目。粗略一打聽,也沒什麽違規的,童衛國也隻好先隱忍不發,等著朔銘犯錯也好讓童老把這個幹孫子開革出去。


    朔銘低垂著頭,真像一個做錯了事等著接受老師處罰的好學生,用顯得洪亮的聲音說:“幹爹,如果我哪做的不對你怎麽打怎麽罰都行,我想先見見爺爺,磕幾個頭。”


    朔銘說的委屈,就是在旁邊聽著的人都會認為說明說 一個孝順的小子。如果童衛國這時候還攔著,那就真不是人了。


    童衛國喉結滾動,真想一巴掌把朔銘抽死。這小子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這麽說話讓別人聽了像什麽?我童衛國不是人攔著不讓別人做孝子了?周圍的人怎麽看,肯定會認為我童衛國小雞肚腸去難為一個三十歲的小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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